24 重生 如果他能夠再活一次……

邵止清讓司機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送往應長軒的出租屋。

系統提供的信息太少,她只能盡力而為。

望着窗外後退的風景,邵止清回想起與應長軒的幾次見面,對方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只身在波濤與狂風中的海燕,身影搖搖欲墜,眼中的光彩卻仍熠熠生輝。

她不想看到海燕在抵達彼岸前,就被風雨折斷了翅膀。

思緒翻騰之間,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一下車,邵止清就急匆匆地趕到了應長軒家門口,可擡手敲門的動作卻止在了半空——他的屋門是虛掩着的。

……難道系統所說的危險已經找上應長軒了?

邵止清轉過頭,想讓帶着武器的保镖先探明情況,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應長軒靜靜地站在門口,烏黑美麗的雙眼被一副眼鏡擋在了後面,走廊的燈光打在他臉上,落下一片陰影,顯得他比往日蒼白了許多。

看到站在門前的是邵止清,他似乎有些意外,可下一秒這些情緒就被他掩藏在了一個譏諷的微笑中,“大小姐,有事嗎?”

因為跑得太急,體力不太行的邵止清正喘着氣,臉頰邊的緋色一路染到了眼尾。

面前的一幕讓應長軒突然想起,對方的生日宴那天,她也是這樣甩開衆人奔向自己的。

但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秒,就被他自己打散了,他把目光從邵止清身上移開,落到了她身後那些拿着戰術棍的保镖上。

邵止清怕他誤會,想要解釋,可又無從開口。

怎麽解釋?……難道她要說“我發現你幾分鐘後會遇到危險,所以提前帶着保镖和醫生來找你”嗎?

“大小姐,”應長軒在她說話之前先開口了,“我今天沒空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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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邵止清的名字念得一字一頓,嘴角甚至還帶着笑意,可他那漆黑的眼眸透過鏡片傳出的情緒,分明沒有一點溫度。

邵止清這時才發現,比起上次見面,應長軒又瘦了許多,眼下帶着壓抑的青黑,身形也不似往日挺拔,整個人從裏到外散發出深不見底的絕望,陰沉又可怖。

邵止清克制住想要立刻逃離的沖動,僵硬着身體,在對方的耐心耗盡之前開了口:“……我帶了醫生來給你檢查身體。”

她蹩腳的理由只收獲了應長軒冷淡的一瞥。

“就不勞煩邵小姐為我操心了。”應長軒說完,直接轉身進屋。

邵止清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這一瞬讓她堅定了內心。

應長軒甩手關門,卻感覺到突然被一陣阻力擋住——邵止清硬生生地把一只手卡進了門縫。

少女牙關緊咬、眼圈發紅,倔強地瞪視着面前的男人,“……讓我進去。”

看見她被擠壓到有些變形的手指,應長軒臉上平淡的面具終于碎裂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應長軒一把推開門,抓住邵止清的領子,失态地大吼,“我有什麽地方是值得你來招惹我的?!”

保镖們沖上來就拉開了他們,并迅速将邵止清護在後面,警惕地擋住狀态明顯不對的應長軒。

“讓開。”邵止清聲音顫抖地命令,保镖們遲疑了片刻,還是照做了。

邵止清大步走到應長軒的面前,此刻她身上迸發出了最純粹濃烈的情感,她用抑制不住的哭腔喊道:“……我不想讓你死啊!”

系統只想維持劇情的正确走向,邵止清卻想要留住應長軒眼裏的光。

幾滴淚珠順着邵止清的臉頰滑下,重重砸在了應長軒的心上。

應長軒的力氣像是被一口氣抽空了,他整個人坍圮下來,茫然無措地喃喃:“為什麽……”

為什麽命運總要在他疲憊不堪時,再給他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

為什麽……這次的希望來得如此之遲?

他已然身陷泥淖,無可救藥了。

應長軒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來不及了。”

見對方終于退了一步,邵止清抹掉眼淚,抽噎着走近他,在應長軒逃避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發生什麽了,”邵止清緊緊地攢着他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對方還是鼓勵自己,“你告訴我,我能解決的。”

應長軒低下頭,凝視着兩人相握的手,在邵止清焦急地想要再度開口前,輕輕說道:“……金赤環蛇的H1D7蛇毒,十分鐘之前被咬的。”

H1D7蛇毒,致死性極強的毒素,人體攝入後将在十分鐘內逐漸大腦麻痹,走向死亡。

它的解毒劑并不罕見,但如果沒有在最佳解毒期內注射解藥,治愈的可能性将直線下降。

而系統告訴邵止清的“男主将陷入危險”的時間,剛好是蛇毒過了最佳解毒期的時刻——它将在短短十秒後到來。

邵止清大驚失色,立即轉頭看向守在門口的醫生:“你攜帶的解毒劑有針對它的嗎——!”

“有!!”幾位家庭醫生明白事情緊急,一起沖進了屋。

應長軒愣神,他沒想到邵止清真如她所說地帶了醫生。

邵止清向他遞來了走向光明的橄榄枝,但他……他太清楚自己在這段時間積勞成疾的身體了,就算是及時注射了解毒劑,他恐怕也撐不過去。

感受着體力的流失,應長軒默默回扣住邵止清因為被門夾到而紅腫起來的手指,聲音很小地詢問:“痛嗎?”

邵止清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咬着嘴唇搖頭,“你、你別說話了……”

意識逐漸模糊,應長軒心中難得地浮現出了後悔的情緒:如果早知道邵止清會來,他就不會在發現家中被人投放了毒蛇後,一點也不掙紮地仍由它咬傷自己了。

他曾認為自己的人生無趣灰暗,但事實證明,只是他的光來得晚了些。

醫生執起應長軒的另一只手,緊張地找準血管,把針頭戳了下去,可應長軒已經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動作了。

他身體脫力地倒下,腦海中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如果他能夠再活一次,那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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