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戀愛指導 你選一個吧——要我,還是要……
越澤把面具徹底摘了下來, 邵止清呆呆地注視了他那張平凡的臉一會兒,心裏空落落的,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本是期待着想看什麽。
“很失望?”越澤挑了挑眉, 這個動作讓他的面部表情生動了許多。
“沒有……!”邵止清連忙否認。
越澤笑了起來,“那就走吧,晚飯也可以一起吃。”
明明頂着一張非常平凡的臉, 但他一颦一笑時,總顯露着一種特殊的氣質。
邵止清和他并肩走出去許久, 也沒有想到一個合适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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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止清面對着一桌全是自己喜歡的菜,陷入了沉默。
她還不至于認為這是越澤特地調查過她的口味, 可把眼前這一幕單純解釋為巧合,好像更不自然。
“不餓?”越澤微微笑着, “還是我點的菜不和你的胃口?”
“……不,謝謝。”邵止清搖頭, 在越澤的注視下動了筷子。
這時,安靜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的越澤突然語出驚人:“這些菜都是我喜歡的人愛吃的。”
邵止清剛夾住的一根青菜差點掉回盤子裏, 她謹慎地擡頭,對上了越澤的眼神。
明明長相很普通,但越澤的眼睛卻很好看, 線條英朗,眸色深深, 猶如一汪古井。
此時他好像正在腦海中勾勒着心上人的樣子,眼中帶了點笑意,溫暖明亮。
邵止清被他眼裏的情緒感染, 忍不住開口問道:“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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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澤似乎怔了一下,垂下眼睛,半晌後才說道:“我想她應該不知道……在她眼裏我或許很重要, 但卻不是以平等的追求者姿态存在的。”
邵止清靈光一現,産生了一個想法:難道越澤口中的那個女子,就是導致他的人設相對原著發生巨大變化的原因嗎?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想這或許是完成系統任務的線索,便開口試探:“剛才你說你們的身份不平等……她是你的手下?”
越澤剝螃蟹的動作僵住了,他這個明顯被戳中心事的反應落在邵止清眼裏,就成了證實她猜測的證據。
果然,越澤在沉默許久後,開口了:“算是。”
這次他看向邵止清的眼神中多了一點期盼,“你有什麽建議嗎?”
邵止清呆了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詢問追人的方法,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可對上越澤的含着期待的雙眼,邵止清實在沒法回絕。
于是,在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後,她猶豫地說出了一句:“……要不你把她解雇了?”這樣關系就平等了。
越澤:“……”
說完,邵止清自己都一陣心虛,趕緊改口,“你還是先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吧。”
她這次的提議靠譜了許多,越澤也就一副受教的樣子,像學生上課那樣提問:“可是我怕她知道之後就不想理我了,怎麽辦?”
邵止清努力地代入想了想,覺得這個情形大概就是她暗戀邵越,卻怕告訴他之後,兩人會就此形同陌路。
有了代入感之後,邵止清再說話時就流暢了許多,“那你就隐晦一點地表達自己,比如送她一些她喜歡的東西,或者以出差的名義帶她出去玩……”
可能是因為代入感太強,邵止清在說話時想到了邵越喜歡喝咖啡,出去玩的話他應該會中意海邊之類的地方……
“聽說這個季節的楓樹林很好看,很适合寫生,”越澤笑了起來,眼角彎彎,“你喜歡嗎?”
他的語氣溫柔缱绻,望着邵止清的眼神仿佛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邵止清不由自主地顫栗了一下,避免了與他對視,小聲回答道:“我覺得挺好的……但主要還是要看她喜不喜歡。”
“你喜歡的話,我就放心了。”越澤眼裏仿佛裝了星星,閃爍着點點歡欣。
邵止清摸了摸鼻子,總感覺哪裏不太對,但自己又好像真的幫上了越澤。
有了戀愛話題作為調劑,兩人之間的氣氛融洽了許多,在這頓飯将結束前,越澤開口說道:“我想給她挑個禮物,你願意陪我去看看嗎?”
念及系統給她的任務,邵止清點了點頭。
于是,越澤帶邵止清來到了一家古董店。
和一般擺放着古玩擺件、玉石書畫的店不同,這家店裏的古董多是舶來品,一眼看去,都是諸如黃銅望遠鏡、鎏金單片眼鏡的小物件。
邵止清難掩好奇地打量着這家光線昏黃的店面,她一直就對這些東西抱有小小的興趣,偶爾見到中意的還會收藏。
越澤望着她的側臉,嘴邊揚起一抹笑意。
“這個怎麽樣?”在邵止清研究一張古舊的地圖時,越澤點了點某個玻璃展櫃中的八音盒。
這個八音盒的設計與做工都遠超過了普通工藝品的級別,金屬梳齒複古,寶石嵌物完好,可想而知音色也不會差,它會出現在這麽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令邵止清很是驚訝。
“很別致。”邵止清實話實說,如果不是越澤先看中了它,她可能會選擇把這個八音盒買下。
越澤将手放在保護玻璃上,沖邵止清眨了眨眼,“喜歡就好。”
“……”邵止清沒說話,心裏卻有了種對方是在給她挑禮物的錯覺。
古董店的老板在他們逛了許久後才從裏間出來,他神色倦倦地來回望了越澤和邵止清幾眼,然後問越澤:“追到手了?”
“正在追,”面對這位老人時,越澤的态度很好,“成功了第一個給您發紅包。”
老人哈哈一笑,從櫃臺後面翻出了一個雕花木盒,将越澤挑中的八音盒穩妥地放好。
把木盒遞給越澤後,老人面露懷念,說:“記得你五歲那年捧着它來典當的時候,說過這是你母親留給未來兒媳的,我那時還想,照你這個臭脾氣,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媳婦呢。”
邵止清在一邊偷偷觑了一眼越澤,發現他此刻的眼神相當柔軟。
“我會把她娶回家的。”
越澤輕輕地說,像是在做一個承諾,又像是一個誠心的祝禱。
===
離開古董店後,越澤将八音盒以及邵止清淘到的一些小玩意一起放進了車裏,轉頭問邵止清:“接下來想去哪裏?”
邵止清露出了一個有點為難的表情。
“你晚上有別的安排嗎?”越澤本來是随意一問,卻沒想到邵止清點了點頭。
“哦?”越澤眯起眼睛,“我可以知道嗎?”
經過飯桌上的交談,邵止清覺得自己已經算是越澤的半個戀愛導師了,對他的防備心一降再降,當即便回答道:“我的朋友受傷住院了,我今晚要去看他。”
越澤的情報網鋪得很廣,他知道衛遲和應長軒兩人住院、并且都是由邵止清把他們送進去的事情,他想到這裏,嘴角的弧度稍微沉下了一些,說:“你的朋友是怎麽受傷的?我認識一些知名的醫生,說不定能幫到他。”
越澤把情緒拿捏得恰到好處,仿佛是真的在關心邵止清的友人一般。
“是嗎,”邵止清的眼睛亮了亮,“他受的是外傷,有刀傷也有鈍器傷,有辦法幫助他盡快愈合嗎……!”
聽到這句話,越澤就知道她說的是衛遲了,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那我和你一起去醫院吧。”
“嗯嗯!”
邵止清笑了起來,越澤放在車門上的手因為她這個笑容顫了顫,心中冒起一點酸意。
那個姓衛的小子有什麽好?能力不足、心态不穩,怎麽看都不适合待在他的小主人身邊!
“我看你很關心你的朋友……”心裏不是滋味的越澤沒忍住,開口說道,“那你的男朋友不會吃醋嗎?”
“男朋友?……你、你說邵越啊。”邵止清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不得不說,聽見邵止清親口承認“邵越”是她的男朋友,越澤的內心是非常暢快的,甚至想立刻抱起對方轉一圈。
邵止清因為說謊而心虛了一下,糾結了好一會用詞才說道:“我男朋友他……他很開明的,他知道我和朋友之間沒有別的關系。”
“哦?”很開明的某人微笑起來,“我不這麽覺得。”
邵止清愣愣地看着他。
越澤湊近了些,直視着邵止清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男人都是很容易吃醋的。”
“是、是嗎?”
“尤其是女朋友像你這麽可愛的……”越澤動作輕飄飄地捧起邵止清的一绺頭發,“你的男朋友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恨不得把所有膽敢接近你的人除之而後快。”
越澤好像随意地提了一句,“你的頭發很好看,不用發飾點綴一下嗎?”
邵止清擡手摸向發絲,卻沒摸到應該別在發間的紅寶石發夾,才想起自己把它落在了酒店的床頭。
“啊……本來是有的,但是我今天早上出門時忘記戴了。”
“男朋友送的?”
“嗯、嗯……”邵止清臉紅,心裏對邵越說了句抱歉。
“紅色的發飾應該是最搭你的。”越澤輕聲說道。
他說完便垂下了眼睛,那纖長濃密的睫毛仿佛就要碰到邵止清的發絲。
“越澤!”邵止清一驚,拽回自己的長發,迅速與他拉開距離,“你幹什麽!”
“我什麽都沒想幹啊。”越澤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邵止清咬咬唇,又遠離了他一步,“那我也告訴你,你現在在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就不要和其他女生接近。”
聽了她的話,越澤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以後我只會對我喜歡的那個人做這些事。”
邵止清憋了一會兒,還是沒問他“這些事”到底是指哪些事,她的嘴張了張,最後只是悶悶地坐到了車後座上。
見自己好像把人逗過頭了,越澤見好就收,啓動車子前往醫院,只是那車速……一路上的行人都有幸看到了小電驢車速比邁巴赫快的一幕。
越澤能有什麽壞心思呢?他只不過是想和喜歡的人多獨處一會罷了。
等到越澤終于慢吞吞地把車開到醫院附近,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邵止清,問:“你晚上住哪裏?看完朋友我送你回去。”
邵止清想到距離醫院還有一段距離的公寓,就不是很想花時間趕路,便回答道:“醫院旁邊的酒店。”
剛好顧子宸今天上午來消息說,他為酒店頂層屬于邵止清的更衣室填滿了新衣服,她甚至可以在那裏長住。
“酒店?”越澤皺起眉,想起那家酒店好像是邵家的産業,那邵止清住着應該會很舒适。
然而犯困中的邵止清大腦有些短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要不是有顧大哥的人提醒,我都忘了那是我家的酒店了……今天也是顧大哥把我送去學校的……”
越澤一分心,方向盤差點打滑。
“昨天顧子宸也在酒店住的?”他語氣低沉。
邵止清完全沒感覺到危險,就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越澤扣緊方向盤,他的對手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深呼吸了一下,越澤開始用不經意的态度刺探敵情,“我記得顧子宸是你的養兄是吧?”
“是……也不算是。”
“怎麽說?”
“我們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他只是被我父親帶在身邊栽培而已。”
“但你是把他當親哥哥看的吧?”說到這句話時,越澤把本就慢得離譜的車速又降下了一些,仔細地觀察着邵止清表情的變化。
邵止清本想說“是”,可下一秒,她最近和顧子宸相處的片段就在腦中浮現,那個“是”字便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顧子宸說過他沒把自己當妹妹看,而她最近的心态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畢竟,好像沒有妹妹會對着哥哥臉紅的吧……?
念及此處,邵止清不由得有些羞惱,心想都怪顧子宸最近那些奇怪的行為,她都有點變得不正常了。
越澤的視線沒有漏過邵止清發紅的臉頰,這一眼讓他的心沉了下去。
看邵止清這樣的反應,明顯是有問題的。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了顧子宸……?
越澤承認自己是個善妒的人,他不願邵止清沾染上他人一分一毫的味道,這會讓他忍不住想要把她鎖起來,鎖在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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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衛遲一看到邁入病房的邵止清,整個人就像被點亮了的燈泡一樣閃起了光。
邵止清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身後的越澤就一步向前,手娴熟地搭在了邵止清的肩膀上,沖衛遲笑,“打擾了,我是邵小姐的朋友。”
衛遲的笑臉微微扭曲。
邵止清還以為他扯到了傷口,一臉擔心,“很痛嗎?”
“不痛——邵……清清,他是誰?”
衛遲在話臨出口前,懷着隐秘的心思,改變了對邵止清的稱呼,随後還示威般地對着越澤擡了擡下巴。
“清清?”越澤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
在場的兩人都聽到了,衛遲反應很大地怒拍桌板,“清清是你能叫的嗎!”
“哦?”越澤歪頭笑了笑,“但是清清沒說我不能這麽叫啊。”
越澤現在心情很好,他的人生閱歷遠比衛遲豐富,一眼就看出了邵止清對衛遲沒有任何慕艾之心,目前只是這小子的一頭熱,這個發現讓他一時收不住笑容。
——甚至還澆熄了一點他因為注意到邵止清可能喜歡顧子宸而産生的妒火。
衛遲瞪了邵止清一眼,依然把火力對準越澤,“你這種圖謀不軌的小人,離清清遠一點!”
被瞪了的邵止清十分無辜:可她也沒說過越澤可以這麽稱呼她啊……
“我看你更像圖謀不軌的那一個,”越澤不慌不忙的,“我能說我和清清是好友,你能這麽說嗎?”
這兩天一直因為邵止清那句“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而鬧心的衛遲:……
冷靜片刻後,衛遲指了指房門,“我想我和你并不是朋友,這裏是我的病房,請你出去。”
這次不用越澤開口,邵止清就弱弱地舉起了手,說:“衛遲……越澤帶來了他的醫生朋友,是來幫你的。”
如果說這話的不是邵止清,以衛遲的脾氣,他已經讓他們兩個人一起離開病房了。
可現在,他只能咽下這口氣,眼神卻怎麽看怎麽不馴。
要不是礙于行動不便只能打嘴炮,邵止清覺得衛遲會掀起床板揍越澤一頓。
而越澤則一直淡定地站着,像是完全沒把衛遲放在眼裏,他這種不重視的态度無疑讓衛遲更加生氣了。
但他終歸不笨,很快就明白了越澤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想通這點後,衛遲冷笑一聲,轉向邵止清,花了三秒調整心态,然後別別扭扭地開口示弱:“我感覺傷口變痛了……”
裝柔弱這招一向對邵止清有奇效,她眼神微變,扶住衛遲讓他坐好,“我去叫醫生。”
“不用,”衛遲打斷了她,“應該是剛才情緒太過激動了……你陪我一會就好。”
邵止清心軟地點點頭。
越澤在一旁聽着,無聲地笑了笑,語氣尋常:“既然衛二少需要修養,那我們還是不要打擾,讓他一個人多睡一會比較好。”
越澤的這番話聽起來很有道理,邵止清動搖了一下,心想好像确實如此,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如果她留下來陪衛遲,只會耽誤對方休息。
衛遲冷下臉,示威般地攢住了邵止清擱在床邊的右手,“越先生看起來是個大忙人,還是不要在我的病房裏浪費時間了。”
“唔……謝謝衛二少提醒,我的确有事要忙,那件事還和清清有關,那我們就先走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邵止清再遲鈍都感受到了。
而她還沒來得及勸架呢,戰火就燒到了她的身上。
衛遲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裏仿佛燃着火焰,他問道:
“清清,你選一個吧——要我,還是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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