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厮殺至現在,圍場上只剩兩個奴隸了。

在座貴族心中那點嗜血的欲望,徹徹底底被點燃了,睜着猩紅的雙目,緊盯着原始又血腥的獵殺游戲。

沒了武器,兩個奴隸徒手相搏,在黃沙上滾成一團,用牙齒撕咬,用雙手猛掐,接下去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了。

這時,其中一個奴隸被活生生咬下了半只耳朵,他痛苦地捂着殘耳,滾在黃沙上哀嚎着:“啊啊啊!”

趙瑤心頭抽動,猛然縮回手指時,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酒樽。

咣當一聲,銅器撞出的巨響突兀又刺耳,不少貴族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了這裏,還是姬忽厲聲吩咐了阿容:“還不過來收拾?”這才替她圓了場。

“是。”

阿容面無表情地起身,跪在他們之間,恭敬地收拾着案幾。

耳邊不時地傳來姬忽的關切,她低着頭,抓着抹布的手慢慢地攢緊了,心中掠過一絲冷笑。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過是受了點驚吓就有人關懷備至了。

那死了的阿錯呢,可曾有人記得?

公主從前那樣寵他,他死後,也未曾提及只言片語,現在更是與公子忽糾纏不清........

若阿錯在天有靈,她真的很想問上一問,這就是你喜歡的公主,你為之舍了性命的公主嗎?真的,一點也不值,她恨不得公主立刻就死去!

“啊!”

一聲嘶吼從背後傳來。

阿容趕忙回頭,一個奴隸縱身撲來,雙目殺紅了眼,大張着嘴,面目猙獰可怖。眼看着那個瘋了的奴隸就要朝這裏過來,阿容也不知哪來的冷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撤到了一邊,心中不停地笑着——真是報應,公主就要死了!

在座前列的貴族紛紛後退,可已經來不及了!

姬忽慌了:“姐姐!”

在他還來不及做些什麽時,那個奴隸已撲到了趙瑤的案前,嘭的一聲巨響,案幾被壓成兩半。

只見那個奴隸的胸前被一支白色的箭橫穿而過,他的身後,是另一個失了半個耳朵的奴隸,正如野獸般騎在他的身上,拔出箭,一次次重重地插着:“去死!去死!去死!”

那些血,從鮮活的生命肆意地噴濺而出,染紅了趙瑤雪白的衣物。

一滴滴地順着她的臉龐流下,蜿蜒而下時流入她的眼中,霎時她的世界仿若浸漬在一片血色的暖紅中。

她是不怕屍體的,第一天來到這裏時就遇到了不少的屍體,她都可以坦然視之,即使害怕,過了會兒也能平複,但是......

這樣離死亡如此之近,趙瑤還是被震懾到了。

“我......”她想開口的的,話到了嘴邊,卻喉間生疼得怎麽都說不出來。

阿容的眼中閃過失望,起身為趙瑤擦去血跡時,姬忽奪過了手中的帕子,叱道:“主子有難時,你這賤奴不舍命保主,居然還想到逃走?”

阿容也不辯解,靜靜跪着,反正阿錯已死,她随了去也不失為一條好出路。

“算了。”

“姐姐,你沒事了?”他的神色難掩驚喜,但又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驚擾了她。

驚魂未定的趙瑤接過了帕子,無力地揮退阿容,慢慢地擦去血跡。

不多時,就有侍衛拖走了那個還差一口氣的奴隸,趙瑤看着那個手拿白箭的奴隸,顫着聲音問姬忽:“他是不是自由了?”

話說完後,就連她也不知為何顫着聲音。

姬忽微低着頭,他精致的容顏隐在了一片陰影中,只留下線條飽滿的側面,和微微挺翹的秀鼻。

他伸手,緊緊地抓住她的。

在人聲鼎沸的喝彩中,圍場上走出了一只威風凜凜的豹子時,他用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對這她說:“姐姐,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離開我身邊!”

趙瑤蹙眉,直直地盯着他,試圖看出什麽來。

這時高臺上看戲已久的大王終于開口了,指着那只發出吼聲的豹子,毫不掩飾他眼中的得意:“這是寡人新得的畜生,今日就......”

忽然,有個奴隸從侍衛手中搶過了劍,動作利索地砍斷了束縛着豹子的腳鏈。

“吼!”

那只豹子大吼着,伏低了身子,前爪縱然一躍,朝着高臺撲來。

坐在主位的大王面色發白,握着酒樽的手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還是太子贏巳沉着冷靜地指揮着侍衛:“不可慌亂!弓箭手準備!”

眨眼的功夫,弓箭手從對面的牆上出現了,紛紛拉開了弓,準備就緒。就在贏巳要下令射殺時,一旁信陽君朝着姬忽一望,兩人對視了眼後,姬忽做了個細小的動作。

這時從弓箭手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隸。

那些奴隸拿出了匕首,齊齊割開了弓箭手的喉嚨,搶奪了他們手中的弓箭,搭弦,拉弓,嗖嗖嗖,一支支冰冷的箭如雨點般朝着高臺射來。

“殺了他們!”

黃沙上的奴隸也開始大喊,一瞬間,整個圍場被叛亂的奴隸包圍了!

“瘋了,造反了......”大王瞪着雙眼,喃喃自語。

贏巳冷了臉,當下立斷,對着稍好些的鄭姬說道:“你帶着父王先退!”而後和信陽君一道,準備壓住這場不知怎麽發生的叛變。

從位上看到大王和鄭姬退走了,姬忽抓過趙瑤的手,雙眸明亮如雷電:“姐姐,你可信我?”

有那麽一瞬,趙瑤是猶豫的。

但見到了趙遷擠過人群,喊着‘瑤兒妹妹’時,她反握住姬忽的手,鄭重地點頭:“我們快走吧。”

由着姬忽帶路,他們順利地沖出人群,踏入了高臺。

之後,贏巳為了防止奴隸順勢上來,下了個殘忍的命令,将兩處石門完全鎖住了,也就是說,左右兩側看臺的貴族全部都會成為奴隸的盤中餐。

“這裏。”

比起慌亂無措的人們,姬忽顯然要理智得多,跑了會兒,他們就來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殿內。

大約是聽到了腳步聲,殿門被打開了,但是讓趙瑤沒有想到的是,那人居然會是鄭姬。她一改風情,美豔的面容上甚至帶了些許的嚴肅,對着姬忽說了句讓趙瑤沒聽明白的話:“他在裏面,到時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而後鄭姬關了門,守在外面。

一踏入殿內,趙瑤就止不住心中的疑問:“他是誰?”話音未落,空蕩的大殿內有了一絲響動,幔莎後面有人?

姬忽低垂了頭,深邃的雙眸幽深無比:“是大王。”他彎腰,從短靴中抽出了匕首,踩着沉重的步子,用匕首挑開了旖旎的幔莎。

其後瑟瑟發抖的大王見來人是他,瞬時放松了,但又見他手中拿着的東西時,大王怒目圓睜:“你.....你想做什麽?”

他看了一眼匕首,又看了看大王,輕輕笑了:“大王聰明過人,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慢慢蹲在大王面前,“我當然是來殺了大王啊。”

“你呢?也想來殺寡人?”大王伸手指指趙瑤。

趙瑤不語,直直地盯着癱坐成團的大王。

姬忽眯眼,毫不猶豫地将匕首刺穿了大王的手掌,在大王痛苦的哀嚎聲中,他動動薄如細線的唇,他的聲音似能蠱惑人心:“姐姐是忘了?他就是下令割開阿錯喉嚨的人。”也是給他帶來一生恥辱的人!

他居高臨下地踩住了大王的另一只手掌。

險些昏死過去的大王用剩餘的力氣罵着:“姬忽,你這低賤的男寵,你以為殺了寡人,你就能把過去躺在寡人身上的事忘了一幹二淨嗎?你會忘,天下人都不會忘!哈哈哈哈!”

男寵?

他是眼中湧動着濃烈的血腥,面無表情地将匕首抽了出來。

“殺了寡人,你以為你能活着出秦宮嗎?”大王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着,“太子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正要翻轉刀柄,遞給她的動作突然一停,嘴角勾起了一抹詭谲的笑,而後眼都不眨地砍下了大王的手指。笑着,用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在大王耳邊慢慢呵氣:“這就不牢大王費心了,至于我們怎麽出去,說起來還要多謝信陽君呢。”

“他....不可能!不可能!”大王似乎已忘了疼痛,呆滞着神情,一個勁地呢喃着。

是啊,誰能想到秦國素有儒雅之名的信陽君,其實也只是個貪圖權勢的小人。尤其是對大王而言,信陽君是他最為信任的兄弟,幾乎将秦國的半個江山交到了他手上,到頭來卻知,這個手足不過是頭隐忍的惡狼。

這感覺,大王應該很痛苦吧?

他盯着大王幾近崩潰的樣子,心中湧起了一股殘忍的快意。

“姐姐,殺了他。”

只有殺了大王,為阿錯複仇,她的心中才能真正忘了那個奴隸。

他的聲音中,帶着懇切:“難道姐姐忘了阿錯的死,忘了他當初怎麽對我的嗎?”他翻轉了刀柄,遞給了她,這個動作的意味,再清楚不過了。

趙瑤低頭看着手上的匕首,鋒利的刀面,倒映出她此刻的神情,也是這樣的匕首,冰冷地割開了阿錯的喉嚨吧。

“你敢.......你一小小的公主......”大王趴在地上,艱難地擠出幾字。

那最後一字未盡,趙瑤握住匕首,送入了大王的腹中,頓時腹部血流如注,染紅了衣衫,而大王也猙獰地瞪着驚恐的雙眼,一個勁地從喉間發出破碎的‘呃呃’聲。

意識到真的殺了人,趙瑤的手抖成厲害,已握不住匕首了。

姬忽剛要上前安慰一番時,她盯着大王抽搐的身體,顫着聲音呢喃着:“阿錯.....我為你報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那一刻她害怕的神情中,有了一絲釋然。

他低垂了眼簾,他的心仿若跌入了一個幽深的黑洞,空蕩蕩的,別無響應。其實她是不敢殺人的,但是為了那個阿錯,居然......

“叩叩。”

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将他們的心神垃了回來。

“是鄭姬,外面應該有人來了。”還是姬忽先恢複了冷靜。

趙瑤點頭:“那我去看看。”現在外面還有不少逃命的貴族,不能讓他們進來看到裏面的狀況。

換作尋常姬忽定然先行,但是眼下他還有件更重要的事。

那把匕首插在腹中,位置有些偏離了,血雖流得多,大王的命還是僅存一線的。他撿起了幾根斷了的手指,微眯了眼,輕輕地轉動匕首,猛烈的疼痛讓昏厥了的大王再次蘇醒了過來。

大王睜開混沌的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是.....他的手指。

姬忽的嘴角揚起了笑:“大王,可知我想幹什麽嗎?”

大王輕蔑地從鼻尖哼着,他已是将死之人了,害怕什麽?但是當他感覺到腿下一涼時,鋪天蓋地的懼意襲來,這個姬忽是......是想.....

撕了最後一條亵褲,姬忽撿起了大王的手指,而後,唇邊綻放出一抹冰冷詭谲的笑意,他重重地、粗魯地将那截手指刺//入了他的後//庭。

随之而來的是大王抽搐着的□:“呃呃......”幹澀的甬道被突兀地撐開,大王已痛到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痛嗎?覺得羞恥嗎?”

可惜這些還遠遠不夠,他帶給自己的,何止這些!

這些年他被迫躺在大王身上,稚嫩的身軀一次次地遭受淩//辱,甚至大王還會大方地信陽君一起分享,這樣的恨意,他恨不得剝其皮,食其骨!

他從周國公子變成了低賤男寵,變成了六國的笑話,這一切,都是源于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大王!

姬忽抓過其他的三根手指,再次狠狠刺入。前一截手指被無情地推入甬//道的最深處,長長的指甲尖銳地刮着柔嫩的腸壁,從穴中汩汩的血絲順流而下,打濕了整個後面。

“呃呃......”

嘭的一聲,大王肥碩的身體從案幾上重重滑落,雙目瞪直。

這時,殿內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鄭姬神色緊張地說:“快走,有人來了。”

剛走到門邊的趙瑤正打算折返,忽然,從遠處的牆上的,射來了密密麻麻們的箭,而有一支正好朝着她飛來......

姬忽的那聲‘姐姐’還未出口,趙瑤的後肩已中了一箭,被射倒在地,他飛奔過去,抱住了她,眼眸中滿是慌亂:“姐姐,你怎麽樣?”

“我......”趙瑤已面色慘白。

鄭姬大步走來,攔在他面前:“別管她了,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幫你把大王帶到這裏來,你就會帶我出去的!”

帶她走?

他略彎了嘴角,覺着可笑:“我何時說過要帶你走了?”當初只是答應給她自由而已,現在大王已死,她已是自由之身了。

“你想過河拆橋?”鄭姬美豔的臉龐中,盡是咄咄逼人,“不怕我告訴太子,揭發你弑君之罪?”

他低頭看着肩上痛苦低吟的趙瑤,深深地皺眉,若再不出宮,她的命恐怕就能保了。擡頭冷冷地盯着鄭姬,一腳踢開了她:“滾!”

他快步走到圓柱邊,按下了其中一塊凸起的地方,地上赫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黑漆漆的,望不到底。将大王一腳踢入洞中,而後抱着趙瑤跳了下去,宮中所謂密道,其實就在圍場的高臺中。

“等等我!”

鄭姬趕忙從地上爬起,掙紮也想跳入洞中,但就在她剛起身的那瞬,她的喉嚨被一樣鋒利冰冷的東西割開了:“呃.......”

身後的那人,輕微地在她耳邊說着:“從今天起,我就是你。”而後從她身上帶走了樣東西,在侍衛還未查到這裏時,猛然跳入那個黑洞中。

“是這裏!”

“快快!”

“進去搜!”

殿門被侍衛粗暴地撞到開了,帶頭的贏巳飛快地掃了眼,不由陰沉了臉。地上只有一灘血跡,父王也不見了。走了幾步後,腳下碰到了具屍體,侍衛趕緊上前将屍體翻轉了過來。

“啊!”那個侍衛顯然認出了這是誰。

贏巳皺眉:“這是鄭姬。”還是被剝了臉皮的鄭姬。

“太子,這......”

“繼續搜,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呃。。。是不是太暴力?

有點少兒不宜啊。。。。

話說我本來是想寫,把大王賞賜給男主的那個珍珠,插進去的。。。

又話說,大王怎麽說也是QJ犯

傳說QJ犯入獄,都要被爆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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