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舞會

艾米搬離軍營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已經很久沒見過布魯諾了。

很多時候覺得這家夥很煩，但畢竟是經過生死考驗的，艾米走之前還是去看了看他。

軍營娛樂貧乏，官兵閑着沒事都喜歡賭兩手。艾米走進公主護衛隊大帳的時候，一群人正圍坐着吆五喝六地在打牌，看見她進來，立刻手忙腳亂一片混亂地收牌桌。

“公主殿下。”現在大多數人都叫艾米王後殿下了，只有這批人還一直叫她公主殿下。

布魯諾帶的這批人，當初選拔的時候因為考慮到對帝國的忠心，大多數家境都不錯，有的甚至是沒有魔法天賦又不得寵的貴族子嗣。這些人也就是俗稱的老爺兵，以前根本沒什麽軍紀可言，到這裏之後被管的很慘，簡直一點脾氣都沒有。

艾米心裏好笑，揮了揮手，“沒事，你們繼續，我找布魯諾。”

有人殷勤而忐忑地給她指了路，艾米在靶場見到了布魯諾。

他拿着長弓每射一箭就後退一步，一直到命中率越來越低才停止。

他擦了擦汗，轉過頭來看到艾米，立刻小跑這過來，“殿下，你怎麽來了？”

艾米這才想起來其實她可以直接召見布魯諾的，又忘記端起公主的架子了。

艾米掠了掠頭發，“我要搬出軍營了，來跟你說一聲。”

“王宮終于修好了？殿下住在這裏确實不方便。殿下放心，我們在這裏沒問題。”

布魯諾看起來平和了許多，這讓準備聽他長篇大論的艾米有點不适應。

一直到艾米回去，他也沒再提想要自由出入軍營之類的事，似乎已經不指望艾米的幫忙了。

艾米回去的時候還在想，難道她每次見面必然詢問騎射的事情已經如此深的傷害到布魯諾了麽？

回到在軍營中的臨時居所，文森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笑着問：“布魯諾又要求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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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放棄了。”艾米随口答。

文森目光微凝，神色有些憐惜，布魯諾也看出艾米不會再幫帝國，所以放棄了麽？

“怎麽？”艾米摸了摸自己的臉，被他專注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轉頭想找鏡子看看是不是臉上蹭什麽東西了。

文森握住她的手，“艾米。”

“嗯？”艾米擡頭，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

“我會保護你。”心中尚有些猶豫不決的承諾就這樣輕易地說出了口。

她眼裏帶着困惑的神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說出口，文森也沒打算再收回，他看着她，神色鄭重，“無論今後與帝國關系如何，我會保護你。”

艾米愣了愣，她不知道文森為什麽突然會說這個，但不妨礙她立刻抓住機會追問：“我可以一直呆在傭兵之國？住在王宮裏嗎？”

“當然，你是我的妻子啊。”她神色中的不确定讓文森心裏一軟，暗自檢讨自己是不是太混蛋些了？本該驕傲自信的公主殿下居然會小心翼翼地問這樣的問題。

艾米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蝶翼一般顫動。雖然以前并不覺得自己如何的彷徨無依，但如今聽了他這句話，心裏才好像終于踏到了實地。

艾米被文森牽着手送上馬車，他松開她的手去騎馬的時候，她還有種莫名的不舍，手裏心裏空落落的。

受影響的情緒冷靜下來，艾米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犯傻了，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她至于這麽心潮起伏嗎？真是莫名其妙。

重修之後的王宮比之從前面積擴大了兩倍，雖然跟帝國的皇宮天壤之別，但總算是比帝國一般的貴族要強上很多了。

關于如何慶賀喬遷新居的問題，文森着實費了一番心思。當然他自己對這個是不講究的，主要的目的是讨好艾米。

最後他決定，舉辦個舞會！

在帝國，舞會是貴族們，尤其是貴族女性日常的主要休閑娛樂活動，但是在傭兵之國，會跳舞的人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想當初艾米嫁過來的時候，按照帝國風俗，本該舉行一場舞會的，但因為文森嫌麻煩，而且在參加的人員方面也的确有難度，就給推了。

文森想着趁這機會舉辦個小型舞會就當是補償艾米吧。

為了這次舞會，文森瞞着艾米準備了小半個月。在軍中挑選将領跟投靠來的魔法師學跳舞，然後再從中選拔。男人還好辦，反正數量多，但女人實在不太好找，軍中将領的家眷都被強制參加。

這是個驚喜。

然而艾米進了家門，看着布置華麗的客廳以及滿屋的客人的時候，就只剩下驚沒有喜了。

舞會？神啊，她以為不會再用到跳舞這項技能，已經完全忘到腦後了怎麽辦！誰來救救她！這簡直是她嫁到傭兵之國以來面臨的最大考驗。

文森右手在胸前劃弧，紳士地向她彎下腰，“我們一起跳開場舞。”

騎虎難下，艾米僵硬地把手遞給他。

她不是完全忘記，舞步什麽的沒問題，但絕對發揮不出大公主殿下應有的優雅。

如果僅僅是要騙過這些沒見識的傭兵絕對是沒問題的，但這裏還有投靠而來的魔法師啊！

這到底是誰出的馊主意舉辦舞會的！艾米欲哭無淚，好想把出主意的人揪出來揍一頓！

文森擁着艾米，比她還要僵硬。他之前練習時候的舞伴是傑克，那高大壯實随意可以搓扁揉圓的手感跟艾米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知到從哪兒找來的吟游詩人抱着樂器開始十分不專業地演奏宮廷舞曲。

文森硬着頭皮跨出一步，那長腿的跨度讓艾米猛地一個踉跄。

他的步伐實在是太利落了，硬朗的風格簡直像是在急行軍，艾米被他架着，幾乎要做出後仰劈叉的動作才能跟上他。

文森很快發現這個問題，雙手用力一提，直接讓艾米腳不沾地地飄了個狐步。文森發現自己用力過猛，又連忙地把艾米拽回來，還不太敢相信地抖了抖。剛剛他明明沒用太大力的！

艾米的身高其實不算低，最近還又長了點，但在文森懷裏只覺得自己嬌小輕盈的像是一片紙，她覺得以文森的臂力，她繼續放開吃，再胖個十斤是絕對沒問題的。

此時她倒是坦然了，她相信就算是真正的大公主來跟文森跳舞，也不會比她跳的更好。這完全沒有女方發揮的餘地麽！

一支曲子不知道怎麽煎熬地跳完的，樂聲停止的時候，兩個人都解脫地嘆了口氣。

又一支曲子響起，其他人開始笨拙地下場跳舞。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投靠過來的魔法師們。

他們姿态優雅，動作流暢，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個別人即使外表差了點，但氣質和舉止也顯得風流倜傥。

文森有些不好意思地建議，“換個舞伴吧。專門為你舉辦的舞會，玩的開心點。”

艾米連忙拒絕，并嚴肅立場，“我陪着你在這看着就好，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跳舞。”

文森眼神溫柔，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壓低聲音，“別太委屈自己。以後你教我好不好？我認真學。”

“……”這語氣，這表情，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她是真的不喜歡跳舞啊！教他？這任務太艱巨了！艾米在心裏默默地淚流滿面。

有人來邀請艾米跳舞，艾米都非常幹脆利落地拒絕了，而身邊文森的眼神也越發讓她不自在起來。

舞會是個新鮮玩意兒，這些人開始還覺得羞澀別扭，全靠那些投靠過來的魔法師帶動氣氛，不過後來就開始覺得有意思了。

軍中光棍多，他們都多久沒摸過姑娘的小手啦！雖然這次請來的女賓大多數有主，但還有零星幾個軍中将領的女兒，青蔥一樣年紀，惹的一群大野狼流口水。

艾米和文森看着舞會氣氛越來越熱烈，短時間內絕對結束不了，完全置身事外的兩人決定提前退場。

“溫室建成之後你還沒回來看過吧？我讓他們種了很多南方的植物。”文森牽着艾米的手，去參觀溫室去了。

不僅是溫室，連王府後院也移植了不少植物，茂盛的草木氣息讓艾米放松了許多。

不知名的觀賞樹木上，一串連着一串的紫色小花壓彎了枝頭，兩人并肩行走在其間，落英缤紛，灑落在兩人肩頭，衣上身上都沾染上同樣的淡雅香氣。

艾米腳步輕快地走着，文森跟在她身邊，心裏癢癢的。他想親親她，從剛才在舞會上的時候就想了。

艾米看着頭頂開的灼灼其華的花朵，終于沒忍住一點也不端莊地跳了一下，抓住一根細嫩的枝杈想要折下來一枝。

結果剛抓住枝杈，身邊的男人就殷勤地伸手，“我來幫你。”

文森個子高，連踮腳都不用，一擡手就抓住枝杈，轉頭問她，“要哪枝？”

一點也不好玩，她只是想自己動手而已，艾米嘟了嘟嘴，随手指了一枝。

文森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将花枝折下。

艾米伸手接過來，他卻将她的手整個握住，傾身忽然靠近，幹淨清冽的男性氣息噴在她臉頰。

艾米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忽然側過臉，用唇迎上了文森的唇。

他的唇觸感倒是十分溫暖柔軟，文森呼吸一滞，艾米眨了眨眼睛，一觸即退。

嫁過來這段時間，她一直很聽文森的話，盡力謹言慎行，也總是在考慮将來逃跑的話怎麽怎麽樣。但這樣的态度其實是有點消極的。

她最好的選擇，不是謹言慎行，也不是做好逃跑準備，而應該是攻略文森，好好地呆在傭兵之國，做她的王後。

其實之前她終歸是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希望有一個男人不顧一切地帶着千軍萬馬救她，然後演繹一段愛情。

可是幻想又不能當飯吃。

文森微愣，她就靈巧地退出他的懷抱，轉過身繼續向前走了。

文森幾乎想都沒想，邁開長腿兩步追上她，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壓在樹上，低頭吻了上去。

少女甜美的馨香萦繞在鼻尖，讓文森有一種不滿足地燥亂，強悍的手臂收緊，忍不住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裏，卻又覺得懷裏的人柔軟的不像話。

他氣息微亂，舌頭探入她嘴裏，毫無章法地舔吻。

艾米剛開始還在驚訝他這次是不打算昭顯自己人品高潔了？不過很快就沒那個閑心了。

他越來越重的呼吸以及雙手在她身上克制又難耐的揉弄，讓她心跳也跟着快了起來，酥麻的感覺從尾椎一路燒上來，她雙頰酡紅，腿軟的幾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