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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連平日對席遙都是采取忽略态度,這不光是因為臉面的問題,還有看到這個人總有點忍不住把人帶上床的沖動。祁連是很讨厭這種感覺的,他一向自認為是個很理智的人,這種超出理智範圍以外讓他所不能掌控的東西,都讓他讨厭。

祁連一直為席遙跟韓革走近而覺得很煩躁,雖然上次提醒過席遙,但是席遙當時沒有說話,現在看來也不代表默認了,祁連發現,除了席遙喜歡自己,自己竟沒有任何牽制對方的方法,于是看到兩個人相談甚歡的場景,心裏更是覺得很堵,畢竟以前席遙一直是只看他一個人的,而且眼睛裏的愛慕是□□裸的。但是祁連現在看到更多的是席遙臉上的厭倦,雖然他從沒有花精力去探明原因,但是下意識覺得是因為韓革。雖然只是保持肉體的關系,但是祁連的占有欲也不會允許席遙跟另一個男人走的很近。

祁連的父親是個商場氣很重的中年人,雖然聽說結婚之前也是個纨绔的公子哥,在祁連之前還有過一個孩子,不過,生下孩子女人的身份太過尴尬,所以爺爺也沒有讓她入門,而是,很快的介紹了祁連的母親給他,結婚之後,雖然私生活算是幹淨了些,但是總有些還是摘不清的,而母親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母親是個花哨的女人,長的跟個花瓶似的,為了一副好皮囊一直在各國不停奔波消費,用各種奢侈品堆砌自己。

所以祁連從小就很少受到父母的約束,準确的說,他們在家的情況也很少,在祁連熬過孤單的兒童時期之後,就對他的這對父母不抱有任何溫暖的期望了,而是獨立的成長。祁連的成績一直很拿的出手,相比同齡的富二代,都乖了太多。對于父母而言,祁連一向都是放心的,所以在十天半個月回來之後,帶來一堆高級的禮物作為獎勵,這樣就算是對這個兒子盡到了做父母的義務。

明天是周六,而且他父母不在家,這是可以把席遙帶回家的日子。祁連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一個傳統的人,他并不願意在外面開房,這種隐秘的事情,好像就該是在家裏進行才合乎常理,至于家裏的傭人,祁連都是打過招呼的。對于明天,祁連有點隐隐的期待,每星期只有一次,對于一個剛嘗過禁果的男人很明顯不能夠滿足的,所以在次數上就要補償補償自己。想到那種魚水交融的快感,果然是讓人上瘾的,以至于今夜就有點把持不住。

不過所有的臆想都戛然而止,因為第二天,席遙沒有來。

祁連連等了兩節課,但是席遙就是沒來,覺得很是奇怪,畢竟席遙在祁連的心裏一直是乖學生,雖然成績不怎麽樣,但是總是會認真聽課做筆記,有次好像發燒到39度,還堅持來上課,最後上到了醫務室,雖然對于祁連,這無疑是傻缺的做法。所以席遙不來上課,就很難解釋的通,或者真的是病的不能上課,還是遇到了別的什麽事,人在揣測的時候,會不知不覺往最壞的方向想,祁連越想越感到不安。

祁連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心裏的緊張,席遙出了什麽事這個猜想,讓祁連一早上都惴惴不安。他家就他跟他奶奶,假如真的出了事連個幫托的人都沒有,想到這,祁連有點坐不住的,但是祁連也不知道席遙家在哪。想來想去,最後祁連決定去老師那裏問一下。

“老師,席遙同學今天沒有來。”祁連本來就是班長,這些事情同老師彙報好像也并沒有什麽不妥,只是他說話的時候,卻刻意生分了些。

“這個,隔壁班的韓革早上打電話過來,給席遙請假了,好像是席遙的奶奶去世了。”

祁連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席遙家就剩他奶奶了,現在居然這麽個親人也走了,祁連一時有點說不出話。祁連記得席遙在他父母去世之後,是怎麽一副絕望的樣子走進教室,只是四五天沒見人就瘦的只剩皮包骨,看上去風稍微大一點就要被吹走了,頭發亂亂的搭在眼上,從雜亂的劉海裏露出的眼睛,像一汪死水,好像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他的眼睛就沒有了少年人的靈動。祁連也不清楚為什麽那一幕記得那麽清楚。

可能感覺差的實在太大了。

之前的席遙雖然也是面癱,但是卻是個精神的男孩子,雖然是個面癱,不善與人來往,但是卻同同齡人沒有什麽區別,上課并不認真,抽屜裏總是藏着各種漫畫書,沒事就捧一本讀的津津有味,班上有人找他借書,他就要分人,把他的書弄壞過的人,肯定是不會有第二次,怎麽求都不成。平時為人也很低調,而且不像班上的同學那般帶着點讨好的意味,圍在祁連身邊,反而極少跟祁連打交道,有時候瞟向祁連的眼裏都露着不屑。祁連當然不會主動同席遙說話,只不過看向這個稍稍有些不同的同學的眼神總有點探究的意味。所以兩個人最初坐在一起的一段時間,只限于,我要去廁所,讓一下,我的筆掉了幫我撿一下這樣的對話。

“席遙家的地址能給我嗎,作為班長,我想應該去探望一下。”老師當然覺得這種對于有困難的學生送去探望是個不錯的注意,就随便給祁連扣了一個代表全班名義這樣的帽子。

祁連當然也沒錯過剛剛對話的一個細節,韓革打電話請的假,那麽那小子肯定又跟席遙呆在一起,他第一次這麽讨厭一個人,名字還叫什麽韓革,聽上去就跟韓哥似的,明明比大家矮一截,還想從名字上占人便宜。祁連這個時候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想法多搞笑。

席遙醒的時候躺在醫院的病房裏,病房是韓革向他父母央來的空房,令人心悸的白色撲面而來,讓席遙逃無可逃。腦子短路的席遙茫然的看着這裏,眼神不光無神還很空洞,周圍的一切好像看進去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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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在這?哦,因為奶奶去世了。爸爸媽媽呢?好像很早也去世了,大家都去世了,為什麽我還活着?

席遙空洞的眼裏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可是卻調動不了任何一個面部器官去迎合。遠遠看去場景很是怪異。

韓革從外面買飯回來正好就看到這一幕,病床上的席遙脆弱而透明,沒有表情的臉因為盛裝不下許許多多的悲傷而更加僵硬。韓革不知道該怎麽做去化解他親人失去的悲痛,一步步走近,等席遙察覺的時候,已經被輕擁在一個不是太溫暖的懷抱——韓革一夜都同席遙在手術室外等着,席遙暈倒的時候,也是韓革抱他進的病房,剛剛想着,假如席遙醒了會不會餓,又跑去給他買飯。已經傍晚,韓革卻連加件衣服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到現在身上還是從外面帶來的寒氣。

“遙遙。”一句席遙以後,韓革卻多不出一句話,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人,只能用懷抱讓這個人盡量暖一點。

這是一個時間不太長的擁抱,席遙的眼淚卻沒能止住。

“我們來吃飯。”韓革知道席遙現在很悲傷,但是席遙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雖然打了營養液,但是胃裏沒有東西總是會難受的。韓革将病床調高,準備給他喂點東西。

韓革買的是清粥,好下咽,他也是個手笨的,一邊喂一邊到處流,可是席遙卻沒有對此做回應,就跟植物人似的。韓革知道,這是席遙過分悲傷不願接受現實把自己關在內心世界導致的。

雖然流出來不少,但是好歹半碗下去了。韓革給人收拾了一下,又讓人躺下去。“再躺會。”

“韓革”

席遙突然抓住了韓革,韓革立刻回頭,“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我要回家。”

席遙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只是他不愛說話,加之心裏受到重創,聲音裏也就有點孱弱的意味。帶着哭腔還一臉淚痕的看着韓革,衣服是祁連給他換的病號服,意味扣子沒扣完,正好露出近乎透明的鎖骨,這種脆弱的模樣,韓革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韓革下意識就給答應了。

“好。可以坐起來嗎,我帶你回家。”韓革幫席遙穿好鞋,又給席遙找好了毛巾沾濕,擦了擦眼睛。整個動作都很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刺激到了席遙。

韓革把外套給席遙披上,然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去。

席遙這個時候一直看着窗外,現在好像是半個木偶一半,拉一下,動一下,剛剛急切的想回家的好像不是他。韓革好歹是學醫的,當然知道當刺激太大的時候會自動屏蔽一些東西,韓革現在很懷疑席遙一面知道奶奶已經去世這個事實,一方面又不肯相信,好像回家就能見到奶奶。這種心理當然是不可取的,等回到家發現奶奶确實不在,那麽就又會收到一次打擊。韓革有點後悔,答應席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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