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發瘋的方文棋
之後,王婉在林氏這用過晚膳便回去了。一夜無事。很快的,便又是新的一日。
第二日是刺繡課。家去的段惠娘自然是回來了。
那段惠娘人如其名,相貌平常卻給人以一種賢惠的感覺。她的脾氣甚好,就算你在她講解了近十遍後,還是将花樣繡錯,她也依然溫溫吞吞,絲毫不會着急,更不會給你臉色看。——這是王婉在親身經歷後得出的結論。
沒錯!王婉就是個女紅白癡!前世的她沒碰過針線還不知道,今世的她自五歲那年拿起針線将一個小布袋縫成了一坨疙瘩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這個永遠不可能變化的真理,雖然大人們僅僅認為她是因為年紀尚小。
王婉明知自己絕無可能繡出一個正常的花樣,因為一個簡單的針法她都能繡得像狗啃一樣,但她還是神色不變地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捏着繡針,一絲不茍地機械地穿針引線。
那段惠娘在指導了王婉第二十遍的時候,終于放棄了。她嘆了一口氣從王婉身邊站起,小聲安慰道:“表小姐尚且年幼,待長大了自然就會繡得的。”
于是王婉也無聲嘆了口氣。天知道她怎會在這方面沒天分到如此誇張的地步!明明前世的時候,再精密的儀器在她手裏到最後還不是如同玩具一般,操作起來簡單又順手——至少這可以說明她并不手拙吧!
卻是突然,坐在最左邊的方文棋爆發出了誇張的大笑:“哈哈哈哈——”笑得她居然捂住了肚子。接着,只聽她諷刺道:“我就說嘛!再怎麽着,這野雞也飛不上枝頭成為鳳凰!別以為自個兒進了侯府就成了真的千金大小姐了!瞧瞧,有哪家千金大小姐連個刺繡都不會的?!”
離她最近的方文頌先是一愣,後一臉好笑地看着她,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而方文琴,則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卻是嘴角閃過了一絲不易發覺的嘲諷,接着,埋下頭來,繼續她手中的活了。
只有方文雅驚得高呼一聲:“五妹妹!”
坐在後頭的王婉則皺起了眉頭,暗思着:“這方文棋是怎麽了?昨天雖說也有挑釁的意思,但卻沒這麽明目張膽,今天怎麽就突然直接撕破臉了?”
而那方文棋見王婉只是皺着眉頭一言未語。于是又是冷笑一聲:“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鄉下來的野丫頭!也配進侯府當個千金?!說出去簡直丢我們侯府的臉!”
“五妹妹!”方文雅叫得更大聲了,她急得直接警告道,“這種話可別亂說,被二嬸子聽到了可不好,再說了,婉妹妹進我們侯府可是老夫人同意的,”
當方文雅說到“二嬸子”,方文棋的眼中閃過強烈的憤恨,卻是待她還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方文雅提到了“老夫人”,于是,方文棋閉嘴了。她恨恨地盯着王婉,終于還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直到這個時候,段惠娘才開口了,她似乎松了一大口氣,卻提也不提剛才的紛争,而是道:“那麽現在就請諸位小姐好好按照剛才所教的針法,把這個花樣繡出來。”
于是,刺繡課照常進行,剛才的事情便沒有人再提起了。但是,王婉明顯地感覺到,課堂的氛圍不一樣了。段惠娘好像戰戰兢兢了起來;方文琴當然還是老樣子;方文頌轉過頭,沖着王婉貌似友善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才開始手上的活;方文棋則用力揮動着手中的針線,一針一線那麽地用力,仿佛那是把刀,而帕子,則是她心裏想要砍的那個人;方文雅,時不時一臉緊張地看向方文棋,好似就怕她突然跳起,又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終于,這堂刺繡課接近尾聲了。段惠娘站了起來,她一個個地檢查了過去,細心地驗收大家的勞動成果。當然,輪到王婉的時候,她只說一句:“好好努力。”便直接忽略過去了。而其他人,則被她大力贊揚了一番,特別是方文琴,被她賦予了最高的評價,并将其成果展示給了大家看。确實非常漂亮,幾乎可以和專業的高級繡娘相媲美。
然後,這堂刺繡課就這麽結束了。段惠娘幾乎是奪路而逃。唯恐再遇上小姐之間的可怕争執。
待段惠娘出去後,大家的貼身丫鬟們便魚貫而入。與讀書識字的常規課不同,刺繡課需要各種布料,各色繡線,大小不一的繃子,材料多而繁雜,因此丫鬟們便被允許在課前課後進入,為小姐們整理收拾。
卻是青環來到王婉身邊,看到王婉狀若平常,頓時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很顯然,之前那方文棋的聲音是如此之大,外頭的丫鬟們全部聽見了。
而方文棋的丫鬟,那個叫做桃紅的,則一臉的惴惴不安,她一邊幫着方文棋收拾東西,一邊偷偷地擡眼朝王婉這邊看。
突然,只聽“啪!”的一聲,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竟是那桃紅被方文棋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她那白皙的臉上赫然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桃紅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卻只是捂着臉垂着頭站在方文棋身邊,吭都不敢吭一聲。
“你這個賤貨!眼睛往哪兒看?”方文棋高聲罵道。
桃紅只是掉淚。
“也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瞧瞧自己是什麽德行!”明顯方文棋在指桑罵槐。
方文雅急了,走上前去就要拉住方文棋。
方文棋一把甩開她,然後又是一巴掌。直把桃紅打得一個趔趄。也不知道她一個八歲的女孩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桃紅年齡也不大,看上去只有十歲的樣子,卻是極為能忍,竟然還是沒敢發出一丁點聲響,只是悶聲掉淚。
“五妹妹……”方文雅急得直跺腳,求助的眼睛看向方文雅、方文頌與王婉。
王婉回了她一個很是為難的目光。
方文頌和事佬般地笑道:“五妹妹算了吧,丫頭不懂事,打兩巴掌也就夠了。”要不是她始終站在原地不動,光聽她那說話的語氣,還真會讓人以為她很有勸阻的誠意。
而方文琴,則對她的丫鬟杏兒淡然地道:“我們走吧。”結果,她的話音剛落,方文棋就突然發瘋了。她沖了過去,一把奪過杏兒手中的繡籃,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後一腳就往方文雅那塊被段惠娘好生贊揚的帕子上踩去,一邊踩一邊對着方文琴痛罵道:“裝什麽裝,你裝什麽裝!你敢說你不讨厭‘他們’!天天一副清心寡淡的樣子!你裝給誰看啊你!書讀得好又怎麽樣!畫畫得好又怎麽樣!琴彈得好又怎麽樣!還有,刺繡,繡得好又怎麽樣!”她踩得越發得狠,吼聲也越來越大,“終究還不是一個庶女!你以為你能嫁得像大姐姐那麽好嗎?!省省吧你!”
方文琴那萬年不變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只見她那一張本是極為清淡的臉突然猙獰了起來,一只手竟然就那麽揚了起來,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朝方文棋的臉上打了下來。
“三妹妹!”方文雅簡直要哭了,她沖上前來,趕忙攔住了方文琴。
方文琴的手停在了半空。只見她的胸部一起一伏,顯然是氣得不清。卻是這樣,她也慢慢地把手放下了。然後甩開抱住她的方文雅,一揮袖,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去。杏兒眼見着自家小姐走了,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身影快消失在月洞門的方文琴,急得狠狠一跺腳,追了上去:“小姐、小姐——”
今日的潇湘苑可不比昨日。就算那段惠娘是個怕事的,那寧素芳可沒把自個兒當死人。這吵鬧聲直傳到了她的卧房,而就在她出了門去要過去看個究竟的時候,一個婆子沖了過來:“寧先生,您快過去看看吧,繡房那裏幾個小姐打起來了!”
于是,寧素芳就這麽出現了。其時,方文琴早已不見了人影,沒有了撒氣對象的方文棋便什麽都不顧了,直接沖着王婉開罵了起來。什麽“鄉下丫頭”、“吃白食”、“狗仗人勢”……當寧素芳走進來的時候,方文棋正被方文雅死死抱着,嘴裏一點也不幹淨地沖着王婉謾罵着,方文頌站在一邊一臉的無奈。王婉則面不改色,沖着幾位姐姐道了個別,就準備和青環一起出門回去。她們就這樣撞了個滿懷。
“啊!寧先生!”王婉趕忙低頭行了個禮。
“嗯!”寧素芳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她,然後瞧向裏邊的另外三個。
方文雅和方文頌匆忙地行禮。方文棋則一張臉漲得通紅,好似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般,站在那動也不動了。
寧素芳走至方文棋面前:“我教你的《女戒》,你就是這麽學的?”
方文棋的身子不可經意地抖了起來——是怕的。
她也的确該怕,因為寧素芳是個很刻板的人,在潇湘苑內發生了這樣的事,并且讓她知道了,她必是會通報到上頭去。上頭,也就是這些小姐們的嫡母們——大夫人和二夫人。
于是,從到京城的當日算起,第十九天,王婉終于見到了這個後院中掌管中饋的大人物——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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