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蘇夫人,對不住了。”樓關長嘆一聲,拿出封印擺開架勢。
蘇白婉歪歪腦袋,伸手點點畫滿符咒的盒子,“他的願望也快實現了,我消失也無所謂啊。”她起身提起裙角走到窗前,“見過那麽美麗的玫瑰,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我。”面上閃現出幸福的笑容,她猛地拉開窗簾,推開窗戶跳出去,陽光如利劍刺入室內,也如利劍刺入她的身體。
魂魄在光下泛着半透明的色澤,輕盈飛起火紅的裙角飄揚恍如蝴蝶,又如同泡沫在光下緩緩消散,星星點點落在滿園玫瑰之上。
一場如夢一般的雨。
“你是玫瑰,我便要做那蝴蝶,縱使只能飛蛾撲火,也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她最後的遺言飄散于空氣,再難聽聞。
樓關放下遮擋陽光的手臂,迷茫地看着窗外,花朵開得豔麗,陽光正好。
……這麽容易……就……結束了?
“你是玫瑰……”他下意識地重複,跟丢了魂一樣。
“樓小關你沒事吧?”白奇扭頭問道,這人從上車就跟着魔了一樣,要是有病還得早治,正好跟父親大人宣揚一下。
樓關沒理他,沉思,“不對……哪裏不……對……”
他一下子跳起來,像坐到了釘板,“白奇奇快回嚴楓眠家!我們都叫他給蒙了!”
“你說啥?”白奇方向一轉往嚴楓眠家開去,嘴裏問道。
“那孫子演戲真不是一般的好。”樓關咬牙切齒,臉色陰沉,“他根本不是頭頭,而應該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插曲-9
車越往嚴楓眠的新家開,空氣就越凝滞,天空漸漸陰暗,竟有重雲壓頂之勢。
獨棟的小別墅一踹開門就看見一個少年正坐在廳中喝茶,赫然正是嚴凱。
樓關和白奇交換一個眼神,白奇點頭,腳下用力直接跳上二樓,直沖嚴楓眠的卧室,樓關則祭出符箓,桃木劍一掃,拔劍而上。
當年他的武打戲可都是一條過的,實打實從小□□練到大的真功夫,應付個小鬼綽綽有餘。
嚴楓眠坐在浴室地上,一只手搭在浴缸裏,鮮血染紅了一池水,眼睛緊閉嘴唇發青,呼吸微弱到近乎于無。
白奇立刻把人抱起,從兜裏掏出個裝口香糖的小盒子晃晃,倒出一粒藥塞進他嘴裏,流血不止的傷口很快就開始止血,收攏,幾息之後連傷疤都淡得看不清楚,呼吸也漸漸有力,臉色仍是蒼白卻不再發青,兩頰還泛出些紅暈。
他一身衣服被血水沾得濕透,風一吹冷得像冰塊,白奇只得脫下外套裹住他,把人打橫抱起丢在床上,扯開被子蓋好。
“你們來得還真是快。”嚴楓眠有氣無力地說着,眼睛微微張開一些,吃力地露出一個笑。
“你是不是還巴不得我們來得晚一點?”白奇傾身,兩手摁在枕頭上,看着這個虛弱的要死的男人,年齡連自己的零頭都不到就天天想着要找死,忍不住勾起一個冷笑,“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別想死。”
壓迫性的氣勢讓人動彈不得,嚴楓眠勉強擡眼向上看,正對上他的眼睛,寫滿玩味,就像飽食的貓面對着捉到的老鼠,不急着吃,更想要逗弄。
對着這種眼神,他卻并不慌張,反而愉快地笑起來,“我要是想死的話,誰也阻止不了。”
說着他也不管白奇,只自顧自地輕聲哼起歌來,極溫柔的搖籃曲,卻透着極不祥的陰冷。
“父母總是把我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卻要以愛的名義束縛我。”他的眼睛逐漸失去聚焦,“我才是我靈魂的主宰者……”
“喂!喂!”白奇一手摁在他的心髒上,靈力不要錢一樣往裏送,但是這具身體就像是個漏鬥,送得快漏得更快。
“倘非要我無愛而生,我寧肯向死而行。”鮮血自唇角溢出,蜿蜒而下洇了大片的床單。他伸手,輕輕拂過白奇的雙眼,“多麽漂亮啊,就像是太陽……”
“我操!”白奇抹掉手上的血,一點也不意外看到床上的人生機已失,魂魄已散,徒留一具軀殼,“別以為死了就完了,哪怕你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也給你拽出來!”他的雙眸已經完全化為獸樣的豎瞳,黃玉色的瞳孔中折射出冰冷的色澤。
昔年聞名天下的兇獸窮奇,可是和睚眦相提并論的小心眼不講理。
第一次想救人還被擺了一道,不追到天涯海角讓他生不如死他就出不了這口惡氣。
幸好,白奇作為棄暗投明的從良好妖獸,并沒有遷怒的習慣,只是把樓關一個人丢在那裏,開着車狂飙去了各界傳送點。
好吧,還順便辭了警局的工作準備和嚴楓眠死磕。
而嚴凱雖然是個厲鬼,煞氣四溢看着頗為兇殘,實際上也就是個死了不到五年的小鬼,就算樓關是第一次對上,制服起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把鬼捆成毛毛蟲,他擡頭感應了一下白奇留下的兇戾氣息,低頭戳戳嚴凱青腫的臉,“你說你招惹誰不好,非得招惹那個瘋子,現在好了,人死了,我也麻煩了。”
嚴凱不甘地扭動半晌,被樓關揪着丢進了封印裏。
嗯,看起來地下室又要有一個空櫃子被填滿了。
樓關眯着眼看着白奇絕塵而去的背影,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站在門前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少昊就開車趕到。
“唉喲可累死我了。”坐進車裏,樓關舒了口氣癱軟下來。
“可還順利?”少昊側頭問道。
樓關眨眨眼:“有我出馬,當然一個頂倆。”
“那就好。”少昊笑,眉眼溫柔得讓人止不住的心跳加速,“若是不受傷便更好了。”指尖撫摸着樓關臉頰上的傷口,滲血的痕跡頃刻收斂,連疤痕都看不到了。
今天少昊格外的主動啊~樓關笑得愈發甜蜜,拉住他的手腕,“今天怎麽這麽關心我?”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少昊咳了兩聲,回答得流暢無比毫不心虛。
“只是朋友啊……”樓關垮下臉,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餘光看到少昊略微動容的表情,才重又笑出來,“我還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說着還湊上去,輕佻地勾勾少昊的下巴。
“怎可如此輕浮……”少昊打掉他的手,眉頭微皺,板着臉但卻遮不住耳根處蔓延的紅。
更擋不住跳的飛快的心。
樓關大笑,扯扯他的臉頰,“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唉喲這種稚嫩古板,嘴上喊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腔調,該不會還是個雛吧。
啧,生澀的果實也別有風味,好想現在就扒掉那身正經的外衣好好嘗嘗裏面的美妙滋味。
不過見少昊面色有些尴尬,他也見好就收,得瑟地摸摸下巴,“我這麽完美的人,你要是真愛上我我也不會怪你的。”搞怪地沖着少昊抛了個媚眼,“你是不是也要變成我的腦殘粉了?”
恰到好處的搞笑讓少昊嘴角微勾,斜睨了他一眼,“你還差些火候。”
啊啊啊男神我早就是你的腦殘粉了!!!
男神搞笑也好可愛啊啊啊啊啊啊怎麽辦臉頰又嫩又軟好想舔啊啊啊啊
這兩個真是無時不刻在演示什麽叫做真.精分呢。
把寶石上交給協會,樓關的卡裏又多出一筆不菲的金額——前幾天看好的那家公司終于可以下手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寫寫報告什麽的,跟着固有的模板用不了二十分鐘就能寫完。
生活又回歸了平靜。
一大早樓關一邊喝牛奶一邊看新聞,“嚴氏總裁身亡”的标題大大高懸,嚴楓眠是真死了,陰陽眼向來不長命,更何況他不怕死的帶了十幾年封印了厲鬼的戒指。
就是協會得頭疼上一陣子了——外國鬼殺了本國人,還是罕見的陰陽眼,扯皮就得幾十年。
手機嗡嗡作響,樓關接起,卻是協會的電話——鑒于他新手上路,第一次出任務就弄死了個人,導致整個協會險些被投訴,協會決定給他委派一個監護者協助他進行工作。
那邊官腔打得流暢,他眉漸漸挑高,些許不耐又被最後幾句話所取悅,化為滿意與期待。
轉頭看向窗外,陽光亮得刺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抹紅色闖入眼簾,清瘦如竹的男人執一把紅色紙傘,自人群中漫步而來,眼神冷譏漠然,偏生氣質清華溫潤,眼波流轉好似江南暮春煙雨,三分愁緒恍惚蒙住了那一閃而過的冰寒。
樓關看向他時,他也看向樓關,正對上的眼神出奇的相似,看着彼此就像看着鏡子。
一言未發對視片刻,他便看到紅傘遠去,腳步不快轉眼也沒了蹤影。
兩三分鐘後,白奇從出租上跳下來,對着十字路口跳腳。
居然又讓那孫子跑了!
樓關看着白奇的樣子笑眯了眼,拿起桌上古樸的盒子走去地下室,放入櫃子裏,思慮再三又在盒子上放上一朵玫瑰——一滴露水滑落,恰似淚水滾落。
出來時就看見嚴楓眠坐在房中,一點也不客氣的倒了茶水,紅色的傘像一道屏障,為他遮去所有的陽光。
“得了多少?”樓關坐下,語氣熟稔如同對着陳年舊友。
“五十年人間行走。”嚴楓眠說道。
“我以為你會更喜歡文職。”樓關有些詫異。
“看着神明勾心鬥角的确有意思。”嚴楓眠看向已空無一人的路口,“只是将某些生物玩弄于鼓掌更加合我心思。”
“你可別反被咬掉鼻子。”樓關從茶幾下頭翻出一張表,“正好填個居民統計表,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嚴楓眠拿起筆,嘴裏也不停,“我自有分寸。”
樓關嘆氣,“我的意思是說,你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一定第一個抽死你。”
“我已經死了。”嚴楓眠把表格遞給他,“活人可做不了鬼差。”
“呵呵。”樓關把表格錄入資料庫,把鑰匙丢給他,“十六樓您請吧!”
“多謝。”收好鑰匙嚴楓眠起身,“合作愉快,樓先生。”
樓關翻看着手機裏發來的資料,頭也沒擡,“合作愉快,嚴先生。”
他們倆統共見了沒幾面,但是為了利益完全可以通力合作瞞天過海,橋者和陰陽眼本就是這世上最陰險的一類人,只不過大多面具戴的夠好,千年的大妖怪也看不透那厚厚臉皮下的真心。
又等了不到五分鐘,果然接到了少昊的電話,正經卻壓不住激動地告訴樓關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得一塊做任務了。
樓關的監護者,經協會多番讨論研究,定下了西方天帝少昊。
除了嚴楓眠和樓關,誰也不會知道這一場局裏幾分真幾分假。
故事的最開始是多年以前,蘇家的幺女蘇白婉天真爛漫,溫婉動人。
嚴家的獨子嚴琦潇灑英俊,玉樹臨風。
事實上情窦初開的年紀裏,少年動了心,少女卻沒有。
她愛的除了她自己,便只有玫瑰——那以玫瑰為名的少女周薔。
但是她更愛自己,便知道要嫁給一個男人才好過,一個最好對她一往情深的男人。
看似郎才女貌,實則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然而愛情是多麽愚昧啊,它總是告訴人們不會發生的事。不知情的少年以為自己未曾打動她,幻想着一個孩子可以将他們聯結為真正的家人。
此刻少女卻痛苦忍耐着愛情的痛苦,她的心為她而跳動,她卻一無所知。
一個健康的兒子足以穩固她的地位,她謀劃着将已經成為男人的少年推進更多女人的懷抱——單方付出的愛是短暫虛無的,而背叛伴侶的愧疚與罪惡感才是她最好的利器。
大不了以後不再睡他便是。
她未曾想到的是,第一個就是周薔,但是卻又在情理之中,周薔就是這世間的第二個她,她們如此相像以至于讓她深陷愛河,又怎麽能要求男人不為其所動。
現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顧她,享受她的愧疚感激熱愛,那個孩子也可以帶去,就可以有更多的話題。
與此同時,男人的私生子女開始一個個跳出來,她不動聲色,愈是大度,男人就愈是歉疚,在他心裏自己也就愈是美好。
她度過了人生最為幸福的四年。
直到周薔懷孕,直到她拿到那張該死的診斷書。
慢性進行性舞蹈病,罕見的遺傳病,完美如她怎麽可能會生這種病,不能控制身體,不能控制思想,如此還不如死去。
病症開始加重,逐漸的在她眼裏,周薔孕育的是她們兩個的孩子,一個完美的,可愛的,毫無瑕疵的孩子,而她卻在衰弱,智力退化,甚至精神紊亂,又一次忘記吃藥之後,她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死者活于生者無盡的思念之中,男人喪妻的悲痛将她的靈魂囚在這空蕩蕩的大宅裏,幸好,沒多久周薔就搬了進來。
那個愛情的結晶在這裏出生,成長,為自己而戰鬥。
男人的孩子卻被診斷出絕症,哦,真是太好了。
但是嚴凱死了,男人親手殺了他,因為他變成了嚴楓眠繼承的障礙。
沒有人會接受一個絕症的繼承人,除非只有這唯一一個選擇。
後來嚴琛,嚴可可也死了,死得悄無聲息天衣無縫。
那時已經老邁的男人笑着以同樣的方式劃開手腕,望向她。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知道。”
我只是舍不得……放你走……
男人死了,她終于可以把小心翼翼藏了許久的嚴凱放出來,這只有嚴楓眠一人的大宅,會是他們最好的狩獵場。
不需要一次殺死他,她一次次扼住他的脖子,聽着他自欺欺人的悲嘆母親是愛我的,卻又在最後一刻放手,讓他茍延殘喘。
這不是她的兒子,嚴凱才是她和周薔愛的結晶。
愛他的母親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無論生死。
以身為誘餌墜于玫瑰之中,魂飛魄散也是幸福的,
母親是愛我的?嚴楓眠冷笑,不過是随口哄騙他們的玩笑話。生在這麽一個惡心的家庭裏,他需要最好的方式離去。
陰陽眼向來是稀缺資源,死後可以直接晉升為鬼差,他可不會像愚蠢的父親一樣為了所謂愛情選擇輪回,卻也不想從最底層的鬼差做起。
橋者需要一場失敗的任務來得到他想要的,他也需要一場鬼界理虧的死亡作為籌碼——初次見面他們便知道對方是同類,一個眼神就達成了合作協定,各取所需瞞天過海。
他可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居民統計-3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樓關拎着早餐敲響了少昊的家門,美其名曰讨好監護人。
天知道他都脫離成年多少年了。
對此少昊欣然接受,還頗為高興地請他進門一起共進早餐。
從早上簡單的幾句問安到共進早餐,這個進步大到讓他心情頗為高漲。
鸾鳥開着車,在心裏将樓關的重要度又提升了一顆星。
樓關此時正在四樓敲門,定好的早上十點半來做居民統計的,他都敲了快十分鐘了為何還是沒人來給他開門?
半小時後,他已經在一邊敲門一邊刷微博,門終于開了。
“不好意思……我又睡過去了……”來開門的青年睡眼朦胧,套着件寬大的襯衫走動時可以看到下頭黑色的胖次,一腦袋亂毛支楞着,說了幾個字就呵欠連天。
長得清秀,眼尾倦倦垂下,顯得無害又可憐。
不知是只兔子精,還是只貓妖?
在心裏猜測着,樓關挂上親切的微笑:“我是來做居民統計的樓管,我叫樓關。”
“居民……統計”青年歪歪腦袋,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啊,阿燭跟我講過……好像……”
“對,能不能麻煩您配合填個表?”樓關看着青年,總覺得他身上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哦……”青年點頭,“你請……進……”
裏面布置的很溫馨,到處都是軟綿綿的抱枕,地上的毛毯更是厚的能當褥子。
拿着筆,青年腦袋一點一點,握着筆晃悠着發呆,樓關一個不留神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往地上一倒,昏睡過去。
他試着推了推青年,被青年一巴掌險些甩出去,是真甩出去,平地後移三米的那種,只得尋了個地方坐下,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求援。
“少昊,你知不知道四樓住的是誰?”電話接通,他趕緊問道。
“四樓?”少昊打了個手勢示意會議繼續,起身走出會議室,“出什麽事了嗎?”
樓關看看青年,睡得昏天黑地,嘆氣,“我今天不是要做居民統計嗎?四樓的住客寫到一半睡過去了,我又打不開門,快頭疼死了。”
“睡過去了啊……”少昊算了下日子,心裏有了底,“那人長什麽樣子?”
樓關想了想,卻發現很難描述出他的樣子來,哪怕就對着這張臉,大腦也自動模糊了長相,“眼睛挺好看的。”
少昊嘆氣,“你去看看他背上是不是有兩道傷。”如果真是他想的那個的話,描述不出長相也是正常。
“你等等……”樓關握着手機,蹲在青年身邊糾結了半晌,對着那無害的睡顏實在沒那個恥度,明明就是青年模樣為何幹淨得像個小孩子QAQ
蹲到腿麻終于猶豫着對他伸出罪惡之手,小心地拉開寬大的襯衫下擺,往上撩,再往上撩,再……
閉起眼睛張開一條小縫,樓關側着頭斜眼往青年背上瞄,卻只來得及看到兩道豎着貫穿後背的傷痕,眼前就被閃光充斥。
他吓了一跳,左手火燒一樣的疼,想也不想飛速彈起,擡頭就看見一個男人黑着臉站在玄關,對他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不知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青年聽見動靜,懶洋洋地爬起來,沖着男人蹭過去,雙手摟着脖子兩腿勾着腰,語氣軟糯,“阿燭……你回來啦……”
阿燭摸摸他柔軟的亂發,溫和的應了一聲,再轉向樓關時臉色那叫一個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是樓管,樓管!”舉起雙手,樓關欲哭無淚,大哥你早不來晚不來為啥要掐着點來,我是清白的啊!
“呵。”男人指尖燃起幽白色的火焰,隐約透着灼人的溫度。
樓關吞吞口水,舉起手機,“我有人證!不帶冤枉好人的!”
男人眯起眼,渾身萦繞着陰寒之氣,竟是比厲鬼的煞氣更讓人後背發毛,青年蹭蹭他的脖子,不舒服地哼了兩聲。
少昊在電話裏聽得分明,趕緊開口為男神解圍,“阿燭,是我叫他做的。”
阿燭愣了愣,寒氣盡散,把青年放下從樓關手裏抄過手機,“西天帝?”
青年不滿的滾了滾,抱着枕頭坐起來。
“是我。”少昊說道,“一說這個時節還在睡我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他,這都驚蟄了他怎麽還這種狀态?神魂還沒找齊?”
“你不要亂說話。”阿燭回頭,見青年正好奇地往這邊看,急忙設了個隔音結界,“要是讓他知道了……”
少昊靠在牆上,也設下一個隔音結界,“讓他知道有何不好,你不會還騙着他呢吧?”
阿燭摸摸鼻子,沒說話。
“這都多少年了?!”少昊嘆氣,“一日神魂不全,便一日傷好不了,你這麽拖下去總有天他得睡下去再也醒不過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阿燭提高了聲音,又見青年驚吓的瞪大眼睛,只好平心靜氣,“我比你更清楚他應該是什麽樣子,我只是……”他狠狠抹了把臉,才說道,“少昊,我怕了。”
“怕?”少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嘲諷,“和我那不争氣的兒子四處得罪人的時候不怕,天庭四處追殺你時不怕,摻和進巫妖大戰裏頭不怕,現在倒怕了?”
“就是因為以前不怕,現在才怕了。”阿燭閉眼,不讓太多的情緒外流,“怕他恨我,怕他厭棄我,怕他不要我。”
時至今日,一閉眼仍是那漫天血雨,浩蕩哀鳴響徹天際,就連太陽都蒙着血色。
他語氣沉重,少昊聽得嘴角微勾,“他終有一日會不要你的。”他說道,心下疼痛卻又有些快意,一晃神好像還能看到他那老朋友走進必死之局,替那小鬼生受了無數苦難,斷了骨,散了魂,心平氣和地說着兩不相欠。
斷翼碎魂之痛,又豈是報得完的?
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終于被教訓的痛入骨髓,再難忘記。
“我知道。”阿燭看向青年,青年傻乎乎地沖他笑,眼神清澈不見半分陰霾,勉強回了一個安撫的笑,心口卻悶悶的痛着。
“阿鳳,九尾,觸龍,就連我那侄兒昔年都愛圍着他轉。”少昊語氣漠然,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們什麽心思你自然知道,你不說總會有人樂意幫你說。”
“你且讓我再想想。”阿燭挂斷電話,俯身抱住青年。
“阿燭……”青年親昵地蹭蹭他的脖頸,“居民統計……”
雖然他更想和阿燭抱抱啦w但是讓那位樓先生一直等着也不好吧w
總算注意到我了!樓關感激涕零地接過自己的手機,遞上兩張表格,“麻煩您填一下這個。”
阿燭拿起筆,環抱着青年,“阿玄的自己填可好?”
青年拿起筆,擡頭對着他眨眼,“阿燭……困……”
“冬眠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努力一下,嗯?”阿燭把他圈在懷裏,輕聲哄着。
側着腦袋反映了一會,青年點頭,笨拙地寫上自己的表格,字跡如同小學生一筆一劃,寫幾個就得意地仰頭看着他。
擡手揉揉阿玄的碎發,柔軟的觸感滑過指尖,阿燭鼓勵地親親他的額頭,“做得很好。”他聽見自己這麽說着。
阿玄笑得眉眼彎起,擡着頭胡亂地親吻他的臉。
從前那人最愛同自己這麽說,一遍遍重複的誇獎,是否冷然的外表下也曾期盼過自己能與他這般親近?
在表格上寫下阿玄剩下的資料,只覺得每個筆畫都沉重得讓他提不起筆。
“謝謝兩位的配合。”連看都沒看就把表格收好,樓關以自己的最快速度奪門而出。
要了命了,這恩愛秀的,閃瞎他的钛合金狗眼啊!
等将來和少昊在一起了,他一定要在這兩個面前秀個十遍!啊不!一百遍!
阿燭抱着阿玄,死緊死緊只恨不得把他揉進骨血再不分離才好,同他一起長大的鳳凰,貌美解語的青丘九尾,善于音律進退得宜的北方天帝,無論對上哪一個他都毫無勝算,僅有的仰仗不過是那短暫幾十年的情分。
阿玄掙動着把手抽出來,似模似樣地拍着他的背,“阿燭不難過……不難過……”
長嘆一聲,阿燭喃喃,“若你永不離開我,該有多好。”
“我不會離開的啊。”阿玄歪歪腦袋,祭出老招數,仰頭就親。
反正無論是什麽事情,只要親親阿燭心情就會好起來啦~(≧▽≦)/~
“總有一日,你會遇上比我更好的。”阿燭輕咬他的頸側,吻出一個個紅痕。也總有一日你會憶起那不堪的過往,寧願将我徹底忘記。
阿玄舒服的哼哼,眼睛又閉起來想要睡過去了,“可是……無論別人多好,我只喜愛阿燭。”他含含混混的念叨着,縮在阿燭懷裏失去了意識。
阿燭一愣,下意識抱緊他。實際上這并不是什麽冬眠,也就這人會傻到相信這種鬼話,這是神魂不全導致的虛弱,神魂就像是個積木,正常情況下極為穩固,但是一旦少了哪怕最小的一塊,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所有的組成部分都會搖搖欲墜,随着時光推移四散,化為天地間的靈氣。
阿玄昔年碎魂之時,魂魄散落在無數世界,穿透無數時間,他找了幾千年才找齊所有的碎片,小心翼翼地聚在一起溫養着,待到重塑形體,無論是殺是剮他都認了。
那無邊苦楚,全都是他欠他的。
但最後卻終究敵不過內心的渴望,截了一小片神魂封起,求得了這片刻歡愉。
“該還給你了……”他虔誠地吻上那兩片唇,神情專注恍若朝拜的信徒,點點流光自他神魂之中溢出,凝成一股細流附着在阿玄神魂之上。
樓下,樓關坐在值班室裏,承受着第無數次三觀崩毀。
第一張表格,嗯,阿燭叫做應燭,是燭龍,別名燭九陰,不就是人身蛇尾嗎,上古哪個大神沒有點動物特征,我家少昊還是鸷嘞,比他這個只能變一半的厲害多了!
第二張,阿玄叫做應玄,是……蛇妖?樓關看着這塗改好幾次的答案,決定還是等少昊回來打聽打聽再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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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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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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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