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舊事重提

剛走到門口，慕芷就聽到裏面不時傳出來的歡聲笑語。連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沈慕蘭和王姨娘在逗她開心了，因為在這個家裏，除了沈修毅和王玉萍母女兩個，老太太誰也看不上眼。

“就你個鬼丫頭，也不知害臊，還生弟弟！”老太太的臉上堆滿了褶子，顯然是很滿意沈慕蘭的話。雖然用手點了點沈慕蘭的頭，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根本就是寵溺。

沈慕蘭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逗得王姨娘和老太太又是一陣笑。

看到慕芷來了，老太太的臉原本心花怒放的表情，瞬間收了起來。然後，整理整理衣服，正襟危坐起來。

“孫女給祖母請安，願祖母金安。”說罷，冉冉下跪，叩拜。

“起來吧！”老太太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悅。

慕芷正奇怪，這老太太今天又是哪根筋沒搭對？大早上起來就非得鬧得不痛快。

“既是得了七皇子的青眼，說不定過不幾天就該我這老婆子給你請安了，哪還敢讓你給我這老婆子請安？”老太太陰陽怪氣的說道。

慕芷明白了，定是王姨娘或者沈慕蘭又在老太太面前告狀，惹得老太太不痛快了。

慕芷聽得現在很想罵人，這老太太，又抽什麽風？本來心中就夠難過了，還來找自己的麻煩，真是夠了！

“祖母言重了。”慕芷低頭，一臉恭順的樣子，只因實在是不願再和老太太糾纏。

老太太冷哼一聲，說道：“哼，你眼裏哪還有我這個祖母？”

“祖母這話從何說起？”慕芷胸中起伏不平，如果可以，她真想扒開老太太的腦袋看看，整天都在想什麽？

“你在七皇子面前诋毀慕蘭，然後得了七皇子的青眼，你以為我老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今天，你看看你什麽時辰才過來？你是想給我請安嗎，你是想氣死我吧？現在就這樣，以後如果真的飛上枝頭，還不得對我吆五喝六的？我們沈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老太太似是受了很大委屈，說着，竟然拍起了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王姨娘趕緊給老太太順了順氣，關切的說道：“老太太莫要氣壞了身子，大小姐本就是嫡女，出出風頭是應該的。而且，大小姐自幼得夫人的教導，夫人又是如此的溫柔賢淑，想必不會是那等狼心狗肺之徒，老太太可不要多心啊！”

說完，還挑釁似的看了一眼慕芷，似乎在說：“想跟我鬥？門都沒有！”

張姨娘母女兩個本來就沒什麽地位，現在就更不敢多言了。誰也得罪不起，幹脆帶着沈慕蕊先行離開，以免被誤傷。

兩人走後，房間裏的氣氛更急緊張了起來。

慕芷聽到王姨娘說自己的娘，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就是個小三，還是用不幹淨的手段進來的，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其實慕芷聽傲雪說過關于王姨娘的故事，王姨娘本是老太太的親侄女，很小便跟在老太太身邊，老太太也對她像親女兒一樣。後來到了沈修毅該娶親的年紀，老太太本是要讓沈修毅娶王玉萍的，但是沈修毅卻喜歡上并娶了護國公府的小姐安慧凝。王姨娘和老太太并不甘心，在安慧凝懷着沈慕年的時候，兩人在沈修毅的房間裏下了媚/藥，然後逼迫安慧凝不得不承認了王姨娘。

“王姨娘這話真有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挑撥離間呢！”慕芷懶得跟她們周旋，幹脆一針見血的指出來，看你能怎樣。

王姨娘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用手帕擦着并沒有的眼淚，“深明大義”的說道：“大小姐您怎麽可以這麽說，婢妾為您解圍您不領情就算了，何必說這種誅心的話呢？好，就算我多管閑事了！”說着，便轉過身子去，嘤嘤的哭起來。

沈慕蘭也跳出來附和道：“大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不要牽扯到娘身上好嗎？娘是真心為您好啊！有什麽氣你發洩在我身上就好，大姐姐，是慕蘭不對，慕蘭給你道歉！”說完，就跪下要給慕芷磕頭。

慕芷冷笑，娘倆一唱一和，這戲演的真好啊！

不過老太太可不這麽想，看自己的侄女和孫女被人欺負成這樣，心中的滿腔怒火被瞬間點燃！同時，剛才玉萍的話也提醒了她——沈慕芷因為是嫡女才這麽的嚣張跋扈，而慕蘭是因為庶出才會被她欺負成這樣還如此的卑躬屈膝。一定要讓玉萍扶正，這樣就誰也不敢再欺負她們！

“混賬！你看看你現在這目無尊長的樣子，跟你娘當初一個樣，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就可以在這個家裏橫行霸道，誰都看不起嗎？我還沒死呢！”老太太越說越氣，幹脆拿起旁邊的茶杯打向慕芷。

慕芷一個轉身，避過了扔過來的茶杯。茶杯摔到地上，滾出了好遠。

老太太氣結，手顫巍巍的指着慕芷，說道：“你……你……”

若是在平時，慕芷可能也不太會與她們針鋒相對，畢竟，在這種大宅院中生活，就算是不能與她們和平相處，也必須要保證面子上過得去。

但是現在，慕芷本來就傷心煩悶，偏巧老太太和王姨娘又都看她不順眼想找她的晦氣。慕芷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點燃，再也不想與她們虛與委蛇。

“祖母這話可錯了，這個家中，除了父親，哥哥，和祖母以外，我也沒有尊長了，我為什麽不能橫行霸道？王姨娘作為一個姨娘，憑什麽對我大呼小叫，指責我的不是？這又是誰給她的膽子？還有慕蘭，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與其來求我的原諒，不如不要做需要我原諒的事情！而且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這個家裏，只有我娘是夫人，你也只能稱她為娘，至于王姨娘，她只是個妾，是當不起你這個娘的！你可記住了？”

慕芷昂首站在那裏，全身的氣勢驟然放開，語氣中帶着不容質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