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報仇,我自己來!……

江寧話落, 整個山洞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衆人不約而同地在林清晗和江寧兩人之間來回打量,神色各異。

同樣的質疑, 自駱尋之後,江寧又再次提了出來, 雖說衆人之前因聞寂川的緣故,算是暫時放下了對林清晗的懷疑, 但此時卻也不禁暗自嘀咕了起來。

林清晗剛挨了駱尋的一頓罵, 本就心氣不順, 這會又被衆人用異樣的眼光的盯着,頓覺顏面掃地。

“江寧, 我警告你說話要考慮後果!”林清晗陰沉着臉,咬牙切齒地說道:“剛剛在山洞裏我已經解釋清楚了, 寂川也能給我作證, 我進去後根本就沒有拿他們的什麽寶貝, 再說一萬次,我還是這個說法。”

“好, 你們不相信我是不是,那我便向你們證明就是了。”

林清晗說罷, 便拿出她随身唯一的一個儲物袋,當着衆人的面,把儲物袋翻了個底朝天, 裏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然後陰恻恻地看向江寧。

“這下你滿意了吧,請你好好看看,這裏面到底有沒有你們口中所謂的寶貝!”

江寧不甚在意地看了看林清晗倒出來的東西,還真別說琳琅滿目的, 好東西還真不少,不過還真沒有什麽陌生氣息或尚未認主的天材地寶,所以關于拿了這些兇屍傀儡寶貝的說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是,當她的視線不經意掃到那頗為可觀的錢袋子時,眸光不禁一亮,啧啧啧,沒想到林清晗還挺有錢的嘛。

再對比下一貧如洗還欠着外債的自己,江寧頓時就不好了。

都是修仙的人,為什麽大家好像都不缺錢的樣子,偏偏就原身窮得叮當響,就連駱尋離家出走時錢袋子都是鼓鼓的,額……這她要找誰說理去啊。

江寧收回思緒,沖着林清晗的方向‘嗤笑’了一聲,道:“誰規定了,說這寶貝就一定是這些看得見摸得着的呢。”

在剛看到這群兇屍傀儡時江寧發現,它們身上有個共同的特征,就是靈根都被人用秘術竊取了,又看到它們這般緊盯着林清晗不放時,江寧便大概猜出了緣由。

林清晗聽到江寧這話,臉上驀地閃過一絲驚慌,只是不知想到什麽,她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态度也強硬了起來。

“真是無稽之談,整個修真界裏,還沒聽誰說過天材地寶是什麽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再說了,就算看不見摸不着,修仙之人都是有靈力傍身,自然也能感知出來。”

說到這裏,林清晗似是恍然大悟,嘲諷地睨了江寧一眼,“哦,抱歉,我忘了你天生靈根差,修煉這麽多年,到現在都還是個無法凝氣禦劍的……廢物!”

林清晗這句‘廢物’一出,山洞裏的衆人呼吸都不自覺頓了一瞬,雖說以往他們多多少少也在背後讨論江寧時,也說過‘草包’、‘廢物’之類的話,但當着當事人的面說出這般羞辱的話,他們覺得還是很不适合。

再說了,自打進到這萬鬼窟後,他們可是親身見識到了江寧的厲害,就算是靈力低微,無法凝氣禦劍又如何,她那手出神入化的符術和陣法之術,放眼整個修真界又有幾人能與之匹敵。

而且,人家還能讓絕世靈劍、修真界罕見的法器自願認其為主,這份能耐和機緣更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當林清晗說出那句‘廢物’時,他們的第一反應竟是,若江寧都是廢物,那他們又算什麽!

江寧聽到這話還沒怎麽樣,本來在一旁萎靡不振的駱尋立馬炸毛了:“林清晗,你罵誰呢,嘴巴給我放幹淨些,我師姐再怎麽樣,也輪不到你這個貪生怕死的蛇鼠之輩在這裏指頭論足!”

“就是,林清晗你還有臉說這話,你不是廢物,那你剛剛一直躲在大家身後幹什麽,自己貪生怕死還連累旁人,堂堂天澤門掌門之女,今日還真是讓我們長了見識!”蘇銘也忍不住為江寧打抱不平道。

蘇銘不傻,剛剛他們被兇屍傀儡圍攻之時,他聽到駱尋罵林清晗的話,便大致猜到了其中的來龍去脈,心裏對林清晗這般行徑頗為不屑。

而且在他看來,就算撇開江寧與他表哥的關系,他也由衷地覺得江寧這個人很不錯,至少比林清晗好百倍、好千倍!

“呵,可不就是長了見識嗎,也不想想剛剛是誰救了你們,又是因為誰才招惹了這番禍事?林清晗,我要是你,我就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你竟還有臉罵別人廢物,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駱尋毫不客氣地說道。

在駱尋和蘇銘兩人的聯合擠兌下,林清晗羞憤不已,卻也不覺得她自己有做錯什麽。

沒錯,剛剛她的确是言而無信了,并未按照先前在洞中約好的那般,獨身一人先把兇屍傀儡引開,可這能怪她嗎,她又怎麽能确定當她把兇屍傀儡都引開後,其他人不會趁機逃走,丢下她一人呢。

畢竟,之前駱尋不就是妖言惑衆,引得衆人紛紛棄她于不顧,所以,她只是在自保而已。

林清晗越想越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于是她看向一旁的聞寂川和天澤門的衆人,希望能從他們那裏得到認可和支持。

可聞寂川在林清晗那句‘廢物’剛出口時,臉上便閃過一抹不贊同之色,他本想出口警告林清晗,讓她慎言,可駱尋卻先他一步開了口,自然是不可能給她回應。

而天澤門一衆弟子,先不說他們認不認可林清晗的所作所為,但就目前的情勢而言,他們卻也是愛莫能助,此時林清晗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孤立無援了!

林清晗自小到大都是天之嬌女,身邊永遠是左擁右護的,從未遇到這種情況,不禁慌亂了起來,便更加口不擇言了。

“我憑什麽不能罵她是廢物,她不僅是廢物,還不知廉恥,在明知寂川和我有婚約在身,還恬不知恥地給他寫那些纏綿悱恻的信件,要不是因為她寂川又怎會如此對我?”

林清晗越說越激動,如同一條毒蛇般看向江寧,“江寧,現在你滿意了吧,呵,可你卻一邊勾搭着寂川不放,轉頭又與旁的男子糾纏不清,真是不知廉恥,人盡可夫!”

“林清晗”

“閉嘴!”

幾道憤怒不已的斥責聲,同時在山洞中響起。

聞寂川臉色鐵青看着林清晗:“我們之間的事與旁人無關,你休要胡亂攀扯!”

駱尋顫抖着手指着林清晗,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衆仙門仙家的子弟更是驚訝不已,他們怎麽也沒料到林清晗竟然會說出‘人盡可夫’這種污言穢語,畢竟對修仙之人來說,仙門禮儀是自小就要修習的功課,即便是在氣急的情況下,這種話也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但林清晗這個以往讓衆修仙子弟可望而不可即的仙門典範,竟然能把這種話脫口而出,瞬間偶像光環碎了一地。

當然,也有一些人悄摸摸地沉浸在林清晗剛剛爆出的八卦裏,雖然這個旁的男子,林清晗雖未言明是誰,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說的人就是言祁無疑了。

而言祁此時靜靜地站在江寧身側,一言不發地盯着林清晗看,眼底沒有絲毫溫度,似是在看一件死物。

他面上看不出異樣,還是一貫的無波無瀾,但身上的威壓似是瞬間釋放,整個山洞裏的人明顯感覺到了這份壓迫感,隐隐覺得很危險。

此時,有些心思活絡的世家子弟才恍然,原來不知不覺中,言祁的修為竟然這般深不可測了,不禁紛紛意味不明地看向一旁的言家人,這般有天賦的子弟都能給驅趕出門,果然是有眼無珠!

而被這份威壓直接針對的林清晗,臉色越發蒼白,渾身汗毛倒立,冷汗涔涔而下,像是被什麽勒住了脖頸般,小命在下一瞬就要不保。

“言祁。”江寧站在他身側,輕碰了碰他的衣袖,笑着搖了搖頭,“讓我自己來。”

她可不是心慈手軟的軟包子,豈有讓人随便辱罵而不做反擊的道理。

對上江寧堅持的目光,言祁輕“嗯”了一聲,終于收回了威壓,衆人也感覺到身上驀然一輕,而林清晗在抵抗這份威壓耗盡了靈力,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看着頗為狼狽。

安撫完言祁後,江寧淡淡地看向林清晗,絲毫沒見被罵後的惱怒之色,聲音平靜。

“林清晗,你以為惹怒我就能趁機避開剛剛的話題嗎,別白費心機了,今日,你躲不掉的。”

若說之前江寧還不确定林清晗是否參與奪人氣運和靈根這種事,但經過她剛剛那番胡攪蠻纏,江寧完全可以确定,她不無辜。

她林清晗是什麽人,天澤門掌門之女,自打出生起便是天之嬌女,又是一貫的心高氣傲,就算她再生氣、再失去理智,也不會突然像降智了似的,轉身一變成了滿腦子只知争風吃醋的女人。

歸根結底,林清晗突然這麽異常,也不過是為了轉移衆人的注意力,外加激怒她罷了。

林清晗神色不禁一僵,目光有些閃躲。

“你真的不知道這些兇屍傀儡為什麽盯着你不放嗎?那好,我來告訴你,他們只是想從你身上拿回他們生前被人奪去的靈根,你還給他們自然就相安無事了。”

強行奪人氣運本就違反天道法則,必會遭到反噬。

就目前來看,林清晗之所以能瞞天過海,定是那老道用混沌之氣做遮掩,天地靈氣之根,也就是人的靈根進行融合,而這些兇屍傀儡的靈根怕就是此用途。

江寧波瀾不驚說出的一番話,像是平地一聲雷砸進了這山洞,衆人不禁瞳孔放大,滿臉的不敢置信。

奪人靈根?這般陰損的邪術,難道還真有人敢碰觸。

林清晗在短暫的慌亂後,很快鎮定了下來,“奪人靈根?江寧,你講話要講究證據,這樣完全可以毀掉一個人的話,怎麽憑你一張嘴便能定性的。”

“還有,麻煩你以後誣陷人的手段高明些,修仙的人有誰不知,奪人靈根必遭天譴,從古至今無一例外,若真像你說的那般,我奪了他們的靈根,那我現在為什麽還安然無恙?”

她爹告訴過她,那躲避天譴的法子這世間沒有人知道,更沒人能破解,所以林清晗篤定江寧就算看出來,也拿不出什麽切實的證據,更沒法子證明什麽。

江寧輕笑了笑,沒解釋什麽,而是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拿出那張凝聚着李楚楚身上因果的符篆。

沒錯,以她現在的修為是沒法子證明什麽,但沒關系,這張符篆上的因果和林清晗身上的氣運可以這就夠了。

看着江寧手中萦繞着一團黑霧的符篆,林清晗心頭驀地一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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