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言不合就抹人脖子……

自打六年前融合了她爹帶回來的那份氣運後, 林清晗便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在不好的預感一冒出來時,她立馬做出了決定。

而江寧也一直在注意着林清晗的動作, 見她伸手欲從懷裏拿東西時,手中的鳳舞驀然出鞘。

與此同時, 言祁手中的黑劍也已然離鞘,與鳳舞一左一右懸在林清晗身側, 劍威挾持着她半分都動彈不得。

江寧手持着那個黑霧萦繞的符篆來到林清晗身邊, 伸手從她懷裏拿出了一個傳送玉簡。

“呦, 真不愧是天澤門掌門的女兒,你這好東西還真不少啊。”江寧悠悠道。

林清晗這種級別的傳送玉簡可不常見, 在這修真界也就也就一些家族底蘊豐厚的世家大族家主或許會有這麽一塊,但法力怕是很難有這塊好。

至少在場所有的人中, 也就只有林清晗有這東西了, 不然衆人早都使用傳送玉簡, 從這危機四伏的萬鬼窟裏出去了。

當然,平日裏也有人随身帶着些傳送玉簡, 但其法力都極為有限,傳送距離目測也就在這幾個山洞間來回穿梭, 對于目前的困境而言,根本無濟于事。

“不過,你不是想要我拿出證據嗎, 我都還沒來得及同你證明, 你拿這傳送玉簡做什麽?想離開啊,那可不行,至少要把偷的東西留下吧,你說呢?”

江寧說罷, 随手把這傳送玉簡丢到了林清晗的面前那堆東西裏,态度相當随意,似是根本沒把這傳送玉簡當回事,看得衆人心頭一緊,紛紛在心裏悱恻她暴殄天物。

林清晗看到江寧這般随意一扔的動作,也是心疼不已,畢竟這傳送玉簡實屬難得,這麽多年她憑着極好的氣運也就得了這麽一塊,是她最後的保命符了。

“江寧,你到底要做什麽?你這手裏究竟是什麽邪術?”林清晗頗為警惕地盯着江寧手中的那個帶着因果的符篆。

“邪術?你這叫賊喊捉賊嗎?”江寧嗤笑一聲,把手中的符篆遞到了林清晗面前,道:“真是可笑,這麽多年了,你連偷了誰的靈根和氣運都不知,竟還能用的這般心安理得。”

“林清晗,午夜夢回時,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被你和你爹奪了靈根、竊了氣運,還被你們殘忍屠了整個村子的小姑娘呢?”

若說剛剛江寧說出‘奪人靈根’是砸進這山洞裏的平地一聲雷,那‘竊人氣運’、‘屠人村子’便是數道雷聲轟然而下,整個山洞裏除了江寧和言祁外,其他人皆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這俨然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聞寂川此時也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這些年他雖然一直對林清晗抱有懷疑,但絕沒想到真相會是這般不堪。

而林清晗這次則是真的慌了,面露驚恐地看着江寧和她手中的符篆,雖說這些事她都沒有參與,但不可否認,她多多少少也是知情的。

這些年來,她一直告訴自己,這些都與她無關,她只是意外得到了份逆天的氣運和絕佳的靈根而已,就同以往得到天材地寶一樣,就當做是上天給她的機緣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會害怕到睡不着覺,時刻擔心‘小偷’的身份被人拆穿,遭世人唾棄,也擔心天道會發現她在逆天而行,會遭天譴。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她擔心的一切都沒發生,而且在漸漸嘗到這份氣運和靈根帶來的甜頭後,她便下意識把這些都抛之腦後了。

當然,偶然的一瞬間林清晗也會想到那個被她奪取一切的小姑娘,但她也往往很快就能說服自己,人各有命,這就她的命,怨不得旁人。

江寧啰嗦了這一番,等的就是清晗心智大亂的這一時刻,自然不會再遲疑,手中的符篆倏地飛了過去。

林清晗本就被鳳舞和言祁的黑劍壓制住,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籠罩一層黑霧的符篆打向自己,束手無策。

符篆剛一靠近林清晗,附在上面的那團惡靈因果化身的黑霧似是突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般,迫不及待地朝着她奔湧而去,直接鑽進其體內,似是無孔不入般纏向她的靈根處。

這份惡靈因果本就屬于天道懲罰的一部分,林清晗身上本就被秘術和混沌之氣遮住了許多旁人的靈根之氣,但被這份天道懲罰一刺激,那份原本堅不可摧的遮擋,慢慢開始松動了起來。

林清晗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體內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在淩遲般,疼痛難忍,靈力更是在這份劇烈的沖擊中,逐漸潰散,那份無力難以自持的感覺似是要把她吞噬了。

終于,這份煎熬也沒有持續很久,林清晗體內原本用來鞏固李楚楚氣運的靈根之氣傾瀉而出,一縷縷屬于靈根特有的青藍之氣從她體內飄出,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後,向四周分散而去,最後停在了那些被定住的兇屍傀儡身上。

在場的衆人皆是修仙之人,只是一眼便能分辨出那縷縷青藍之氣就是是何物,直到此時,關于林清晗究竟有沒有偷這些兇屍傀儡的事也不言而喻了。

“師姐,楚楚被竊走的靈根和氣運要如何處理?難道只能留在林清晗身上嗎?”

關于在惡靈境地的事,蘇銘剛剛已經同駱尋簡要說了些,再加上江寧剛剛一番話,駱尋自然很容易便猜出那被林清晗奪走靈根、竊去氣運的人就是李楚楚無疑了。

江寧側身看向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側的駱尋,回道:“嗯,她要替楚楚擔下這份惡靈因果,身上就必須留下些楚楚的靈根和氣運,這是印記,否則天道無法識別。”

道理雖懂,但駱尋心裏還是很不得勁,這憑什麽?

江寧又怎會猜不到駱尋心中所想,“不用不甘心,等這份因果徹底融合後,即便她能留着楚楚的靈根和氣運也徒勞無功了,天道懲罰一下,靈根已廢,當然氣運也會被抹殺,所以這些留在林清晗體內,對她而言只能是百害而無一利。”

但對李楚楚而言卻至關重要,既能幫她擔下因果,也算替她報了仇,讓惡人自食了惡果。

江寧的這一席話從頭至尾都未避着山洞裏的人,他們在唏噓之餘,看向地上掙紮着的林清晗也覺得她是罪有應得。

終于,林清晗體內的那份惡靈因果徹底融合了,她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呈現出一股灰敗之氣,衆人心中只有一個聲音:林清晗這是廢了!

經過這一番折磨,林清晗通身脈絡像是被捶打了一番,靈根處更是瞬間枯竭,毫無靈力流動之感。

她趴在地上,如毒蛇般惡狠狠地看向江寧,氣若游絲,但仍咬牙切齒道:“賤、人,有本事殺了我,不然,我日後定當把你千、刀、萬、……”

只是林清晗口中的那個‘剮’字還未說出,原本懸在她頭頂的黑劍铮然一響,徑直劃向她的脖頸,俨然是在回應她那句‘有本事殺了我’。

“等等!”

聞寂川和江寧的聲音同時在半空中響起,而鳳舞也在最後關頭沖了過去,兩劍砰然相撞,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劍光。

言祁這一言不合就抹人脖子的舉動,顯然驚住了山洞裏的衆人,他們直到現在發現,這人不僅修為比傳說中要高深莫測,這脾氣貌似也是有所出入吧。

自打言祁之前露了震懾住衆人的一手後,之前蹦跶的言哲寒和一衆言家子弟也都偃旗息鼓,縮在角落裏不敢冒頭,而這會看到言祁這一舉動,無不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蘇銘在一旁把言家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對此不禁嗤之以鼻,不過,他卻與其他人想的不一樣。

旁人也許只以為他表哥修為深厚且脾氣不好,但他可是發現了惹怒他表哥的一個規律,那就是惹他表哥沒關系,但一定不能涉及到江寧!

否則,一言不合就抹脖子都是輕的。

“你留着她還有用?”言祁目露出疑惑之色,直接忽略掉聞寂川,看向江寧。

江寧:“……”

有句話她不知當不當講,這有沒有用都不能随便就抹人脖子吧,就算林清晗罪有應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啊,略顯兇殘了些。

言祁見江寧沒回答,以為她是心軟了,于是皺着眉解釋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今日你揭穿了她的面目,日後若是一着不慎被她鑽了空子,你怕是要有危險。”

這個道理江寧自然也懂,只是她卻有自己的考量,別忘了林清晗背後可還有個深不可測的爹,也就是天澤門的掌門。

若是今日言祁在這裏手刃了林清晗,林清晗的爹必會瘋狂且不計後果的報複,屆時言祁怕是真的就危險了。

所以,在尚未探知對方底細的前提下,他們不能輕舉妄動,再不濟留下林清晗,也能鉗制對方一二。

就在江寧還沒想好措辭同言祁解釋時,山洞中突然驀然驚起一陣邪風,暴風卷起了滿山洞的土沙,衆人大驚失色,紛紛如臨大敵般拔劍指向那團暴風圈。

江寧和言祁對視了一眼,兩人手中的劍徑直斬了過去,然而雙劍合并之力,卻只是稍稍在暴風圈中前進了須臾,便被一股強勁之力打了回來,衆人堪堪後退了數步。

風沙盡散,一身影驀然出現在林清晗身旁,待衆人看清其面貌時不禁一愣,竟是他們在長樂城郊遇到活屍傀儡,謝家那管家。

見到來人,林清晗似是垂死之人突然看到生的希望,大喜過望道:“快,快帶我去找我爹,我不想成為廢物,他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的……”

謝家管家回了聲“是”後,根本沒給旁人反應的機會,轉身之間,狂風過境般一掃而過,當山洞內衆人回過神來後,山洞裏早已沒有了謝家管家和林清晗的身影。

江寧擰着眉,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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