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晚上下班後，許弈和江檀去了附近一家餐廳吃晚飯。

聊及白天那個下詛咒的奇怪女子，許弈凝思地問：“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比如搶了別人的生意。”

江檀想了想：“我攏共也沒接幾單，有的還是老魏談成的項目，怎麽會搶別人的生意？”

“那店裏有監控嗎？報警吧。”

“有是有監控，但是人家也只是說了句這樣的話，報警也沒用吧。”

“不，至少可以有個備案。”

江檀覺得有些麻煩，而且那人看起來就是一個白富美，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麽壞事吧。

但是許弈堅持要去報警，而且他比自己還要擔心，江檀只好說：“那我明天把監控調出來，再帶上視頻去備案吧。”

“不，現在就回店裏去調出來吧，以免夜長夢多。”

見他如此堅持與認真，江檀只好照做。

做備案并不難，派出所的工作人員也說道：“既然她有車輛，那麽很容易查出她的信息，我們會去調相關監控。如果找出這個女子是誰，會及時通知你的，不過她畢竟沒有做什麽具體事情，我們也只能口頭批評教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派出所很忙，而這個案子太不值一提，這幾天派出所一直沒有來信息。

江檀也沒在意，工作實在太忙了。

盛如璋的房子即将動工，江檀來回奔波找各種材料，去現場親自盯着施工。林敏儀有一天略閑，一同跟着去了盛如璋的大平層房子。

“瞧瞧，瞧瞧，這才是有錢人的世界，連風景都不一樣。”

正絮叨着，江檀接了個電話。

盛如玉居然邀請江檀周六去一個會所聚會。

江檀眨巴着雙眼，沒聽錯吧，跟盛如玉也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去的都是些朋友，你也一起來吧。”

盛如玉第一次邀請自己，江檀不好拒絕。更重要的是，她說的那個會所，江檀也聽過，據說是裝修十分複古，頗有上世紀老上海洋房的腔調。

去參觀參觀，也是很值得的。

晚上，許弈跑過來澆花，提及這事，奇妙的是，盛如玉不光邀請了江檀，連許弈也邀請在列，不過盛如玉沒有許弈的聯系方式，是通過謝雨馨轉告的。

許弈笑道：“原本我還對這樣的聚會興趣缺缺，既然你要去，我的興趣登時就濃厚起來。”

江檀趴在窗戶上看向他，隐隐感覺到一股子腹黑的氣息。

“那你也去嗎？”

“可惜我周六約了客戶。”

這是一座三層小洋樓，外面帶個小花園，裏面裝修雅致，空間十分寬敞，便于大家聚會玩樂。

站在樓上陽臺處看着外面馬路上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道路兩邊有幾棟精致的老樓，确實有幾分上海老洋房的調調。

一進會所，盛如玉就熱情地來到江檀身邊：“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官方認可的室內設計師江檀，大家有什麽房子、公司需要設計裝修，不妨找她……”

見盛如玉這麽不遺餘力地為她背書，江檀也不好意思，點頭微笑道：“謝謝擡舉，我只是盡我所能讓顧客滿意。”

謝雨馨和江檀向來不對付，今天看到江檀，明裏暗裏更加不屑，甚至幹脆對江檀說：“我老覺得你不像是混這個圈子裏的人，卻又經常在這個圈子裏看到你，感覺真是奇怪。”

江檀保持微笑：“你的感覺是對的。”

左右應付了一下，就去洋房上層看裝修。

轉了一圈，下樓的時候，看到了門口處站着那個颀長挺拔、宛如玉樹一般的人，目光深邃，直直看向江檀，眼睛裏藏着深深的笑意。

許弈？！我暈，不是說不來嗎？這麽快就見完客戶了？

他們都沒有說話，卻又仿佛心意相通。

盛如玉看到許弈，又熱情地迎了過去：“呀，許律師，可把你盼來了，我還以為你貴人難相請，有事不來了呢？”

許弈把目光轉移到盛如玉身上，笑得如沐春風地道：“怎麽會？盛家大小姐相約，怎敢不來。”

“來來來，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的精英律師許弈。”

他笑了笑，說道：“不敢當不敢當，不過就是個商業小律師，混口飯吃，混口飯吃。”

謝雨馨很快走到了許弈跟前：“哎呀，許律師總是這麽謙虛。”

盛如玉社交場合游刃有餘，聊了一番然後說道：“還差一個人就到齊了。”

謝雨馨問：“誰？”

“思珞。”

謝雨馨瞪大雙眼：“哇，如玉姐，你邀請了她？”

“嗯，不過她可能來不了，不來就算了，這麽多人夠熱鬧了。”

江檀不知道誰是思珞，也沒有往心裏去。這個圈子裏的人說白了非富即貴，謝雨馨嘲諷得沒錯，她确實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她也沒有想擠進這個圈子。

不過她到底是貨真價實的藤校畢業生，設計水準、審美眼光也在線，所以聊起來，也不會露怯。

聚會活動實在無趣得很，除了喝酒聊天，有人在樓上搓麻将，也有人在玩狼人殺。

江檀對這些一點兒都不感興趣，許弈也在跟人交流，她便一個人來到了室外小花園。

這個小花園布置得格外漂亮：磚牆上的爬山虎綠葉褐枝彼此映照，牆下芳草萋萋，夏日開的鮮花顏色各異，兩棵大葉紫薇開得正盛，圍牆上有薔薇萦繞……若是春天開花季，得美得什麽樣？

草地上還有幾張帶陽傘的室外桌椅，今天恰好是個陰天，室外沒有驕陽曝曬，多了幾絲陰涼。

江檀坐在椅子上，看着圍牆外面來來往往的車，有些想拉着許弈離開。

謝雨馨也來到花園裏，看到江檀，便哼了兩聲。

江檀見到謝雨馨不爽的表情，心裏總想發笑，謝雨馨越生氣，越不忿，江檀就越想逗她是怎麽回事？

此刻謝雨馨一屁股坐下，放下手裏的酒杯，嘴裏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江檀，我都搞不懂為什麽如玉姐姐要邀請你過來，按說你的身份地位，跟我們相差太多了。”

江檀也不生氣，哼笑着：“身份地位？我堂堂美國藤校優等畢業生，怎麽也不是混文憑的人可以相提并論的吧。”

謝雨馨提高了音量：“江檀，現在不是在學校一樣以學習成績論高低，你父母各自離婚組建家庭，你也要從底層爬起來自立，怎麽能與我們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同列。”

“什麽含着金湯匙銀湯匙，最後還不是跟我一樣要用木筷子夾菜。”江檀笑道。

謝雨馨聽畢，氣如河豚。

許弈笑意吟吟地走了過來：“二位好有雅興，來這兒讨論什麽身份地位。”

謝雨馨看到許弈，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許律師 ，我剛才想帶你去樓上看看的，那兒有個老式留聲機，挺有意思，結果一轉眼就不見你人影。”

許弈道：“我已經看過了。”

“那我們進屋去吧，外面沒有什麽好看的。”

許弈卻說道：“你先進屋，我有話想跟江檀說。”

謝雨馨卻不依不饒：“許律師，你跟她有什麽好說的啊？”随後又開始撒嬌，“上回你生日宴也一聲不吭就走了，明明說好了宴會結束，你送我回家的。”

江檀看戲一樣，莫名想笑。

有個聒噪的人在身邊，其實也還不錯，空氣不會太安靜。

江檀和許弈二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便知道彼此想法，謝雨馨見他們二人仿佛有暗通款曲，更是氣得不行。

江檀笑眼盈盈地對許弈說道：“許律師，我看你還是好好跟我同學賠罪吧。”

謝雨馨氣道：“江檀，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又跟你不熟！”

“也對，我們倆不熟，也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那我先走了，你們二位慢聊。”

江檀站起身，對許弈說道：“許律師，好好陪陪她啦。”

正要移步前行時，院子大門被保安打開了，走進來一個衣着很時尚的女生，她的目光一瞟，就瞟到了江檀。

江檀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心中無比驚訝，這不是去她店裏下咒的那個女生嗎？

許弈原本坐在椅子上，也認出了那個女生，察覺不對勁，站起來走到了江檀身邊。兩個互望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身後的謝雨馨很快喊着：“思珞，你可算來了……”

江檀怔怔看着那個女生：“她就是思珞？”

思珞也一直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盯着江檀，仿佛早有預料她今天會過來。

謝雨馨走過來，挽着思珞就進會所。

江檀與許弈面面相觑，許弈甚至拍了一下江檀的肩膀，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是非之地，小心一些。”

江檀點了點頭，讓他放心，帶着莫名疑惑的心情，跟着進了屋裏，許弈也快步跟了上來。

盛如玉跟大家做介紹：“各位，我們的最後一位客人終于來了，這位就是楊思珞！”

姓楊？江檀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緊跟着盛如玉又對江檀說道：“是了，江檀，她就是楊明全的女兒，說起來你們還從來沒有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