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江檀只小小地親了一下便收回了腳步。

許弈怔怔地問：“你喝酒了？”

“并沒有。”

“那你是清醒的？”

“是的。”

“你不想逃？”

“不想。”

許弈的眸子裏閃着光，直直盯着江檀，有些難以置信，又藏着激動的心情。最終還是不放心地問：“那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做意味着什麽嗎？”

江檀終于愣住了，輕搖着頭：“不知道。”

許弈洩了洩氣：“果然……”

“我是聽你說太多了，頭好暈，就想讓你停下來。”江檀老老實實地說。

“……”

許弈被氣住了，旋即無奈地笑了笑：“這還真是符合你的風格啊……”

江檀也只好跟着傻笑了一下，郁悶地道：“你剛才是說好多嘛，我今天腦子裏本來就跟糨糊似的，哪裏塞得下你這麽多彎彎繞繞的話。”

“唔，這麽看來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不對，誰讓你昨晚親人家來着，而且親完就走了，一句話也不說。”江檀輕哼一聲，“很不負責任哎！”

“……”許弈看着她，卻笑了笑，“好像，親完就走的始作俑者并非在下。”

江檀抿唇不語，許弈也歇了歇氣，只靜靜看着她。兩人突地靜默下來。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江檀問道。

“突然跟預想的不一樣，我也一時沒了主意。”

他望了望四周，突然一把抓過她的手心，說道：“總之，我們先回去吧。”

手心裏傳來他手掌的溫度，不再是昨晚那樣抓着手腕，而是牽着她的手前行，在經過人行道的時候，握着她手心的手，突地變成了十指相扣。

江檀直到過了馬路，才反應過來：“可是我的車還在那兒呢。”

他走到他的車旁，說道：“你不是說腦子裏跟糨糊一樣嗎？這樣的情況怎麽開車？”

好像，有道理……

坐在車裏，江檀發覺自己一直很平靜，完全沒有那種心跳狂亂的感覺，大概是跟他在一起磨了太久，還有，知道他還是喜歡自己的緣故……

江檀用帶笑的眼睛看了看左邊開車的人，之前有些顧忌，這會兒完全沒有了那些糾結。

又望了望窗外，沉思了片刻。

“在想什麽呢？”

許弈問這話的時候，江檀已經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他只好又無語道：“看來你是真的大腦太累了，需要休息。”

“嗯。”真的是這樣，聽人說話很費精力的，早在跟盛總吃飯聊天的時候，她就已經聽不大進去了，一直在走神。

又困又乏地終于回到了院子裏，上樓的時候，幾乎是被許弈拖着爬上的五樓。

把門打開後，許弈在門邊跟她抱了抱，讓她今晚點兒休息。

江檀怎麽覺得，他好像要抛棄自己了，一把拽過了他的胳膊。

“現在還不能走。”

許弈有些不解：“為何？”

“我們還沒有說清楚呢，你就打算這樣把我抛下嗎？”

許弈切切實實地被逗笑了，無語地說：“原來你也是害怕被抛下的啊？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不論什麽情況都能潇潇灑灑……”

江檀沉默了下來：“當初情況不一樣嘛。”

許弈只好又走過來，把她擁在了懷裏，按着她的頭說：“江檀，我們的暧昧期太短暫了，我還沒有品嘗夠。原本是想慢慢來的，可是有強勁的對手出現，我不得不調整了計劃。”

他是在說盛總嗎？那确實是個強大的對手。

可是她對他又沒感覺。

“所以，你先別着急，等你明确自己想做什麽，要做什麽，在做什麽的時候，我們自然就在一起了。”

江檀：“唔……好難懂啊……”

“那說最簡單的，我們繼續單身，繼續暧昧，我繼續喜歡你、追求你，你有選擇的權利，明白了？”

“懂是懂了……可是你弄這麽多花樣出來，不嫌累嗎？”

“傻瓜，追逐的過程，樂在其中，怎會覺得累？”

難道不是看對眼了就趕緊搞在一起嗎？當初她就是這樣幹的，雖然沒得手。

這般一想，感覺自己果然對感情沒有什麽情調。甚至自己才是個直男吧……

許弈卻在心底嘆了一嘆，我還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你甚至傻傻的連自己的心思都弄不懂，一切一切必須得慢慢來，否則真的容易弄砸了。

睡覺的時候，江檀回味着他說的這些話。

忽然覺得心神蕩漾，忽然又覺得十分費解。把被子蒙住了頭，笑出了聲，然後接到了他的信息。

“早點兒睡，不許熬夜。”

江檀回了條：“你明天要載我去上班的。”

“當然，明早我叫你過來吃早餐，你想吃什麽？”

“小籠包。”

“只有吐司面包……”

“那你還問我想吃什麽？”

“出于禮貌。”

江檀回了個鄙視的表情。

“明天煎雞蛋、火腿，切兩片黃瓜，用吐司做個三明治怎麽樣？”

江檀瞪大了眼睛，唾液不自覺分泌出來：“天啦嚕！我現在就想吃！”

許弈：“現在給我睡覺去！”

次日一早吃到了非常美味的許律師牌三明治，心滿意足地問他：“你怎麽這麽會做這些東西啊？”

“起初是為了生存，後來覺得萬一找了個不會做飯的，早晚還得學。”

江檀抿笑着：“你真的好自覺啊！”

許弈瞄了她一眼：“趕緊把牛奶喝了，準備上班了。”

“哦。”

二人進入了暧昧，或者說明昧期。

上午空下來的時候，他會偶爾發個信息過來擾一擾，比如：“來店門口看看，我窗戶上貼了什麽？”

江檀走到店外，只見他的窗戶上貼了一張福字，也不知他從哪裏弄來的。

無語，且有些無聊。

回到電腦前，卻又看到他發的信息：“提醒你久坐後起來站站。”

哼……

下午，江檀正在電腦前幹活，門外突然站着一個年紀相仿的女生，從衣着打扮，背的包包來看，是不差錢的。

江檀以為財神爺上門了，起身去迎：“你好，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嗎？”

那個女生用一種憤恨的眼光盯着江檀，一語不發。

江檀心裏有些發毛，在腦海搜尋相似的臉，不，并不認識這樣一個人。

她只好再次微笑相問：“你是要裝修設計房子嗎？還是找人？”

“我找人。”她終于開口了。

“哦，你找誰？”江檀暗想，莫非是林敏儀的親戚？還是老魏的女兒？不對，老魏的女兒沒有這麽大啊……

“你是江檀？”

江檀愣愣道：“嗯，你找我？”

“你會有報應的！”女生扔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江檀起了陣雞皮疙瘩，這，從何說起啊？現在的妙齡女子都流行給素不相識的人下詛咒威脅了？

江檀看着女子遠去，發現她走到了不遠處的路邊，拉開了一輛紅色小轎車駕駛座的門……還是一輛高檔轎車呀。

有這樣好的物質條件，好好過日子不就行了，怎麽還來人家店門口咒罵人？

江檀有些摸不清頭緒，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