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十年（上）

久世零華看的心煩，幹脆一腳将他踹飛了出去，間桐雁夜掉進了蟲堆裏，感知到異常的蟲群忽然四處亂飛了起來。

“誰？”間桐髒硯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警覺地四處查看，在他的意識指揮下，無數的蟲子立刻飛舞了起來，他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卻什麽也沒有察覺。

“是錯覺嗎？”間桐髒硯嘴裏雖然這樣說着，行動上卻已經十分迅速地開始對整個間桐家進行地毯式搜索，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對之後，這才平靜下來。

間桐雁夜有些艱難地從地板上爬起來，他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畫面，徒勞地嘗試将那些蟲子從小櫻的身上走，卻毫無作用。

“現在感覺到了嗎？身為死者的無力。”零華帶着幾分惡意地說道。

“為什麽？”間桐雁夜擡起頭來看着零華，“為什麽要讓我清醒過來？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這些！？”

他的聲音已經快嘶吼出來了，如果一直都是在做夢的話，那該多好？

“如果是那樣，你就真的沒有未來了。”零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只是沉湎在自己的夢境之中，你只會在黑暗之中越沉越深，當你所有的理智都被用光之後，最後就會變成這樣的東西吧。”

他擡手凝聚出之前間桐雁夜見到過的黑色物質，這樣的東西只是看着就知道極為不詳，剛才走過的城市裏也彌漫着不少這樣的東西，只不過全都被經過的零華帶走了。

間桐雁夜痛哭了出來，哪怕有着面具阻擋，也能看到他的眼淚不斷地從下巴上滴落下來。

零華将他拉出了間桐家，随意地走進一間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将他扔到地上，等到他哭完之後，才慢慢地開口說道：“我到這裏來，目的是解決這種黑色的玩意兒，你要是哭夠了，就幫我想想這玩意兒大概是從哪裏來的吧。”

“……我大概能猜得出來。”因為是在地下，間桐雁夜将面具拿了下來，随意地伸手抹掉臉上哭得一塌糊塗的眼淚鼻涕，“大概是聖杯搞出來的。”

“聖杯？就是你記憶裏的那個……什麽每隔六十年要冒出來一次的那個東西？”零華愣了下。

“嗯。”間桐雁夜吸了吸鼻子，看到自己抹掉的東西瞬間就消失不見之後，聲音低沉地說道，“能夠造成這樣巨大的災害，只可能是聖杯降臨之後引起的。不知道是哪個人向聖杯許願，才造成這樣的結果的吧？”

“等等等等，那我豈不是要在這裏等上六十年！？”零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哪怕做好了請假的準備，可一請就是兩個月也實在有點……”

“你說什麽？”沒有聽清楚後面半句話的間桐雁夜擡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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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零華果斷搖頭，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六十年就六十年吧，反正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你帶路，我們去找找這次參加聖杯戰争的人，順便看看到底是哪個家夥居然會許這麽詭異的願望。”

“好。”間桐雁夜站了起來，他也想知道到底會是誰居然會幹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我死之前，還活着的Master還剩下衛宮切嗣和言峰绮禮，rider的Master應該已經死了。”間桐雁夜現在說起自己的死也已經不再是那樣的表情了，他跟在對方的身後往外走，“死之前沒什麽感覺，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會許這樣願望的，除了那個神父之外大概不會有別的人了吧。”

“哦？”零華挑了挑眉毛。

兩人先走向原本應該是教會的位置，那裏現在已經變成了完全的廢墟，因為這邊是無人的區域，所以并沒有什麽警察和消防人員在附近。

零華伸手觸摸了一下地面，“看來黑色的物質确實是從這裏爆發出來的，至于你說的那個言峰绮禮……離開這裏之後他大概會去什麽地方你知道嗎？”

“他還是遠坂時臣的弟子，如果不在這裏的話，大概可以去遠坂家找他。”間桐雁夜回想起當初自己竟然扼着葵姐的脖子幾乎将她掐死的事情，忍不住地發出一陣自嘲的笑聲。

“是嗎？”因為在間桐雁夜的記憶力，他對那個遠坂時臣有着十分可怕的怨恨，所以對對方的事情記的比較清楚，零華擡眼四處看了看，站起來朝着遠坂家的位置走了過去。

走到那邊的時候，果然看到言峰绮禮正在已經沒有其他人了的房間裏換衣服，而另一個有着一頭金發的男人則坐在不遠處搖晃着手裏的酒杯。

“吉爾伽美什！為什麽他還在這裏！”間桐雁夜吃驚地看着這個金色頭發的英靈，而且變成了幽靈之後，他更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已經不再是英靈的身體，而是真正的，屬于人類的肉體！

零華吹了聲口哨，“看來确實能在他這裏得到點消息呢。”

就在零華走進房間的瞬間，那個金發的男人猛地向這邊看過來，卻沒有看到什麽之後，才有些皺眉地喝了口紅酒道：“我太敏感了嗎？”

“怎麽了，吉爾伽美什？”穿好神父衣服的男人走下來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大概是我過于敏感了。”吉爾伽美什對自己的感覺非常自信，既然一開始沒有察覺到這邊有什麽，他就不再去看那邊。

“是嗎？”言峰绮禮也朝着房間四處都打量了一番，确實沒有發現什麽之後，才慢慢地說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嗎？聖杯已經消失了。”

“哼。”吉爾伽美什随意地說道，“既然來到這裏，本王自然會享受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以我的能力，只怕不能夠長時間供給你的魔力。”哪怕因為黑泥而複活，言峰绮禮的魔力卻并沒有因此而變多起來，“而且，這段時間只怕需要到外面找房子暫時居住了。”

“他們真的看不到我們？”覺得非常驚奇的間桐雁夜回想起剛才的時候，就連那個老不死的間桐髒硯也沒有發現他們，而此時就連英靈都沒有發現他們的事情，讓他更加驚奇起來。

“這是當然的，因為根本不是一個體系的。”零華靠在牆上看着屋裏的兩人說話，“這個世界的幽靈是依存魔力才能顯現出來的東西，但是你沒有發現嗎？你的身體裏根本沒有哪怕一絲半點的魔力。”

“這是怎麽回事？”間桐雁夜也發現了，他明明可能會變成那種可怕的模樣，卻沒有半分魔力。

“簡單地說，對我來說，只要有執念的生命死後都可以變成你這樣的幽靈。剛剛的這個金頭發也好，先前的蟲子也好，并不是感受到了魔力，而是感受到了細微的惡意，所以才會有反應。”零華随意地解釋道，忽然聽到那邊的兩人開始說起之前的那場災難。

哪怕先前在廢墟裏已經說過不少，但是言峰绮禮依然需要再次重新理一遍所有的事情，才好安排下一步。

“……因為衛宮切嗣命令saber毀滅聖杯的關系，聖杯在最後并沒有真正的降臨，因此下一次的聖杯戰争，只怕再隔個十年左右就會降臨。”言峰绮禮坐在沙發上，一只手在茶幾上的本子上飛快地寫着什麽，認真地說道。

“十年啊，太短了！”吉爾伽美什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來，“無聊！不過也好，希望到時候能夠讓我感到愉悅的家夥不要太少。”

零華滿意地點點頭，“十年的話可就要比原本以為的六十年好多了啊，不過這個家夥真的是最後的獲勝者麽？為什麽他也說不太清楚最後發生了點什麽？”

“我也不清楚……”間桐雁夜現在發現他不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有些理不清頭緒了。

“算了，反正如果有什麽問題，十年後自然就會知道。”了解到這個情報之後，零華才懶得理會這房間裏的人還有什麽要說的，轉身就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裏？”間桐雁夜連忙跟了上去，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才好，也不清楚自己的存在到底會持續多久。

“去別的地方收集死亡，順便超度靈魂。”零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來一頂黑色的寬檐帽戴在頭上，“你的話，這段時間就跟着我吧，十年後如果你可以放下心中的執念的話，我就可以送你去輪回了。”

“哎？”完全不清楚對方到底在說什麽的間桐雁夜邊走邊問，“那他們倆……？”

“以後會弄明白的，你還有十年的時間呢。”零華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裏，大步走了起來，“而且，如果能夠在十年後讓我将那個什麽聖杯帶走的話，我就讓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什麽？”間桐雁夜愣了下，“什麽都可以？”

“是的，什麽都可以，不論是救出那個小姑娘，還是報複那個老人，全部都可以。”零華轉過頭來看着他，“當然，作為代價你要跟在我身邊十年，并且在下一次聖杯降臨之後作為我的向導，如何？”

“好！”間桐雁夜堅定地點了點頭。

現在的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小櫻受苦，甚至就連接下來的十年，小櫻理應是最美好的十年時間也無法幫助她，但是如果最後，最後他能夠為她做點什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