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打架

“切，沒聽過閻王好惹，小鬼兒難纏麽。”肖遙沒注意到離洛的神情，只搖頭晃腦撇撇嘴甩出一句諺語。

兩人邊走邊聊，還沒走到家呢，老遠便聽見她奶的叫罵聲兒。

“哎喲喂，大家夥都來瞧瞧啊，這不要臉的肖柳氏，破鞋狐貍精，大白天的勾男人，沒臉沒皮不說，還冤枉我兒子，你個禍害，就該把你拉去浸豬籠，讓你下輩子投胎變畜牲……”

“肖安你個忤逆子，你被鬼迷了心竅了你，居然幫着這個爛貨冤枉你弟弟，老娘白奶了你二十多年，你這個吃裏爬外的畜牲，你就不怕天打雷霹遭報應……”

“嗚嗚，我老肖家這是作了啥孽了，好好的一個家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搞得烏煙瘴氣，七零八落，老肖家的臉都被這個狐貍精給敗光了，嗚嗚，我死後，可咋去見烈祖烈宗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我還不如去死呢……”

“肖安，你個砍腦殼的死娃子，你要不把你弟給放出來，老娘就跟你拼了，大不了同歸于盡，我能把你生出來，也能弄死你，肖柳氏你這不要臉的臭婊子，娼婦破鞋，你往你小叔子身上潑髒水，老娘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賤人，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你要再不出來，我就砸了你屋子，看你們還往哪兒躲，石頭不長眼，要是見了血砸出個好歹，你們可別後悔……”

肖家大門緊閉，院門兒外不少看熱鬧的村民正指指點點的議論。

肖馮氏站在門前叉着腰又罵又嚎，撒潑發渾，罵得那叫一個難聽，見裏面的人縮着頭不敢出來，那嚣張的氣勢更甚，跑到旁邊地上，随手抱起一塊坑坑哇哇的大石頭就要上去砸門。

肖遙看到這一幕，雙目泛紅，氣血上湧，直接沖進院兒，抄起靠在牆角竹子紮成的大掃把，想都沒想，劈頭蓋臉朝着肖馮氏揮了過去。

“我讓你罵，我讓你罵，你個死老婆子，你老不要臉，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爛事兒，還敢找上門來撒潑，我看該變畜牲的是你才對，你尖酸刻薄，壞事做盡，老天不收拾你，我來收拾你……”

肖遙邊打邊罵，手中大掃把嘭嘭砸在肖馮氏的身上，肖馮氏一個不察被打中，手背一痛，手中的石頭就這樣滾落一邊，肖遙再打大掃把卻被肖馮氏擋偏，砸在地上，揚起濃濃的灰塵。

“咳咳，你個大逆不道的小娼婦，竟敢動手打老娘。”

“來人啊，救命啊，快來人啊，小娼婦反天了，忤逆不孝要殺親奶了，快來人啊……”

肖馮氏滿臉兇狠，一邊哭嚎一邊伸手拽住了大掃把的竹稍，與肖遙兩人拉扯在一起。肖遙人小身子單薄，肖馮氏卻是膀大腰圓，勁頭兒不小，仗着手長在肖遙臉上抓了一把。

“我呸，你個黑心老妖婆，你良心被狗啃了你，你欺負我娘，你賣我賣我弟妹，還在這裏颠倒是非，你tmd就不是個人。你就是披着人皮的豺狼，呸，說你是豺狼，都是對那畜牲的侮辱，你簡直就是豬狗不如……”肖遙也不示弱，手腳并用，又罵又掐又打又踢，也是踢中了馮氏好幾腳。

一老一小，跟發了瘋一般纏打在一起，那兇狠潑婦般的架式，看得村裏人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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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洛看着火爆小獅子一般的肖遙只覺得腦門兒上飛過一群烏鴉，看過她沉靜睿智的一面，也看過她倔強堅韌的一面，卻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如此火爆的一面。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就連剛來這個家的他，都是想狠狠的教訓下肖遙家那幫極品親戚，想上前去幫忙，可無奈無處下手，不知道怎麽插進去。

肖安肖柳氏在裏面聽到外面打鬥的聲響，連忙打開了房門，看到這一幕，也是瞠目結舌。肖柳氏更是急得直抹淚，他們怎麽都沒想到，肖遙會這個時候回來，更沒想到她居然會和肖馮氏打起來。小三小四吓得直哭，小二看了一眼轉身便進了屋子。肖安愣過神來，怕肖遙在他娘手上吃虧，連忙沖上前拉架。

正在此時，小二從裏屋拿着一根燒過半截小孩兒手臂粗的木棍沖了出來，二話沒說，揚起木棍就要沖上去幫他姐的忙。

“小二，回來。”肖柳氏在忙一把拉住了小二，這孫子孫女打奶奶，怎麽都站不住理兒，這要是傳出去，丫兒女孩子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對小二将來的前程也會有影響的。

“別打了，別打了，娘快松手，丫兒，聽爹的話，趕快撒手……”

肖安費了老大勁兒，還挨了肖馮氏一巴掌，這才把兩人拉開，而此時，馮氏發髻也歪了，披頭散發，頭發上還沾着幾片枯黃的竹葉，渾身灰塵，連鞋子也掉了一只，可是那臉上的狠勁兒卻是半點沒減，反而更甚。

肖遙也好不到哪兒去，衣服被扯得歪七扭八，一只袖口長，一只袖口短，頭發淩亂，臉上還有有幾道血印子，一雙眼睛恨恨的瞪着肖馮氏，直恨不得将肖馮氏戳出倆窟窿來。

“幹啥呢，幹啥呢，肖老三你長本事了，連娘你都敢打，你良心被狗吃了你，你忘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肖家上房的人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肖平對着肖安就是一通吼。

肖安氣得臉色發白，“大哥，你胡說啥，我啥時候動手打娘了。我只是拉開娘罷了。”明明是她娘打了他，打了大丫可他這個大哥居然睜着眼說瞎話。

“你沒動手，你沒動手，娘咋成這樣了？都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咱們家卻是養出個白眼兒狼來，不止不供養娘，反而兒子還忤逆不孝對老娘動手，這真真是沒天理了！娘，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傷着哪兒啊？快給女兒看看，哎呀，我的娘啊，你咋被打成這副模樣了，嗚嗚，我可憐的娘喲……”肖梅扭着水蛇腰，一臉陰陽怪氣兒，最後，一把拉着肖馮氏，假惺惺的抹了抹眼睛抽抽咽咽大聲叫喚。

肖馮氏一聽這話，頓時老臉一癟，大嘴一張，又哭又嚎，“天啊，我咋這麽命苦啊，老天爺你沒天理啊，這挨千萬的不孝子我辛辛苦苦把他生下來，省吃節用把他拉拔大，他就是這樣對待他老娘的啊，鄉親們，大夥都來看看，看看這忤逆子是怎麽陷害他親弟弟，又是怎麽打他親娘的，這沒良心的逆子，活該天打雷霹啊……”

肖遙冷眼望着肖家人唱作俱佳的表演，那瘦小的身板，就宛如一棵蒼松一般，堅毅，無法撼動。那一臉倔強的模樣，看得離洛心底猛的一揪，不自覺的走上前，站在了肖遙的身邊。

肖老頭兒站在一旁黑着臉沒說話，把煙杆兒往腰裏一別，三兩步上前，揚起手就甩了肖安一個耳光。動作快得讓肖遙反都沒反應過來。

肖安生生受了那一巴掌，看着站在他跟前兒，一臉陰狠，下手半點沒留情的肖老頭，氣得嘴唇直哆嗦，捏着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一雙眼睛泛着些許紅絲，眼眶裏包着淚水，一個大男人竟當衆被自己的親爹親娘給逼哭了。

肖柳氏死死的抱着不停掙紮的小二，小三小四拉着她娘的衣襟，被吓得哇哇大哭。

肖老頭見肖安沒反抗，竟然反手還要再煽。

“住手！”肖遙上前一步冷冷的喝道：“死老頭子，你要再敢動我爹一根頭發，你信不信我明天就上縣衙擊鼓鳴冤，你要是想你那寶貝幺兒子下大牢的話，你就打吧！”

肖老頭的手僵在半空，恨恨的看了看肖安，又死死的瞪着肖遙，想打，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打下去，然而撒手，被自個兒孫女，一個七歲的賤丫頭威脅，他又怎麽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