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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咄咄逼人的熱浪從地面翻滾而來。
麥家恒拖着行李站在十字路口,頭頂烈日,心裏卻感到冷。
綠燈亮了又滅了,等燈的人全都跑到了街對面,只有他站着沒動。
大顆大顆的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滑下,遮住眼簾,他只覺得看什麽都是一片模糊。
就在剛才,他與相戀十年的男友正式分手。
分手原因很簡單,對方又找到了一個可愛的小男朋友。
他今年三十歲,沒車、沒房、沒事業、沒存款,總的來說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全無人士。
他把自己的大好年華全部奉獻給了前男友,最終卻落得個如此結局。
回首往事,心像被利刃劃過一般疼痛。
十年前他不顧家人的反對,跟着前男友來到這座城市打拼。
最初他們做過保安,送過報紙。日子雖然苦了一點,但是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他還是覺得很幸福。那時候,前男友曾不止一次對他說,一定要讓他過上富足的生活。
奮鬥了五年,前男友從一個基層推銷員一躍成為公司的銷售主管,受到老板重用。
他們的日子好過了,前男友叫他不用出去工作,在家安心享福。
他拗不過對方,從此脫離社會,專心服侍他的愛人。
可歲月就像一把無情的割刀,轉眼間又是五年過去了,前男友越來越講究,越來越有品味,而他每天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從來不打扮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清秀的少年,手變粗糙了,皮膚不像原來那麽光滑細膩了,臉頰上還長了一層淡淡的雀斑。
前男友開始疏遠他,總是嫌他臉上的雀斑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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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說什麽?他吃別人的,住別人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也許前男友對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中午時他在家裏做好飯等着對方回來,等到最後沒想到回來的卻是兩個人。前男友牽着一個漂亮男孩的手決絕地跟他說,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他的心在滴血,卻沒做任何挽留,他只想給自己保留最後那一點點卑微的尊嚴。
他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門,什麽補償也沒要。原來再美好的愛情都經不住時間的考驗,曾經引以為豪的感情,最終落得慘淡收場,他連回家鄉的勇氣都沒有。
過了五年幾乎與世隔絕的日子,身上又沒有多少錢,麥家恒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拖着行李沿着馬路一直走,前面沒路了,又往回走,這一下午他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直到天黑下來,他才走進了一家酒吧。這一刻,他只想把自己灌醉。
酒吧裏的燈光很昏暗,裏面沒多少人,只有零星的幾對情侶躲在暗處親熱。
麥家恒發現這裏從服務生到顧客全是男人,這才知道自己竟然走進了同性酒吧。
他坐到吧臺前點了幾杯酒,大口大口地痛飲,偏偏在這個時候,眼淚也來跟着湊熱鬧。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狼狽,拼命仰頭想要把淚水憋回去。
突然,一張冷峻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那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遞給他一張紙巾。
他受寵若驚,接過紙巾,低頭将淚水擦幹。
那個男人平靜地開口:“去酒店麽?”
麥家恒聞言愣住,接着在心裏自嘲,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人,他和自己搭讪,原來是想玩一夜情。也許是受了太大打擊,因此産生自暴自棄的心理,沉默片刻,麥家恒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跟我走。”男人丢下三個字就朝外面走去。
麥家恒拖着行李跟着他走了出去。
男人在酒吧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交了押金拿到房卡的時候麥家恒正在門口徘徊。
男人皺着眉走過來,催促道:“快進來。”
麥家恒磨磨蹭蹭地走進來,男人接過他手中的行李,徑直走向電梯。
看着對方那高大的背影,麥家恒猶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進了房後,男人便一頭栽進浴室,麥家恒只在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他就光裸着精壯結實的上半身圍着一條浴巾走出來了。麥家恒忍不住朝他瞄了一眼,發覺他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樣貌身材俱佳。這樣的人怎麽會看上丢在人堆裏都找不出來的自己?麥家恒實在想不清楚原因。
男人邊用毛巾擦頭邊說:“你去洗吧。”
麥家恒答應了一聲就走進了浴室。
溫水沖走了身上的汗漬,也沖走了疲勞,麥家恒感到舒服了許多,但一想到自己做的荒唐事,心中又有些感傷和惆悵。
一直以來他都是老老實實做人,規規矩矩做事。堅持有悖良心的話不說,違背道德的事不做。可現在怎麽随随便便和一個不認識的人開房間?難道沒了愛情,世界便垮了麽?難道沒了那個人,生活就不能繼續了麽?怎麽自甘堕落到這種地步了……
麥家恒好像突然醒悟過來,關掉水龍頭,擦幹身體,接着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他準備跟那個男人說,他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和陌生人發生一夜情,房費由他來付,浪費了對方的時間他感到很抱歉。
可他剛踏出去,男人就把他拉到床上,緊接着用手扯他的衣服,短袖襯衣上的扣子被拉掉幾顆,他有些心疼,這是他近年來最新最貴的一件衣服。
“我賠錢給你。”男人大概也發現扣子掉了,做出承諾後,又來脫他的褲子。
麥家恒哭笑不得,正想把話說清楚,嘴巴就被堵了個嚴實。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彌漫開來,竄進了他的味覺器官,他覺得有點嗆鼻。男人吻得很粗暴,不帶半點感情,像是純粹的發洩。親吻的同時,他的褲子被拉了下來,心中猛地一驚,還來不及把人推開,便感覺到有個硬物抵在了屁股上,下一秒,那東西就硬生生地插了進來。
麥家恒悶哼一聲,被後.穴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得說不出連貫的話來。
“你是不是……沒帶套……快拿出來……我不做了……”
經他提醒,男人愣了愣說:“哦,忘了。”
接着下身開始抽.動起來,慢慢地挺進,直至深入到最裏處。
“那你還不快停下來。”
“已經晚了。”大概是怕他反抗,男人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困在床上。
“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麥家恒本來就很瘦弱,細胳膊細腿的沒多大力氣,他嘗試過掙紮,不過男人像一座大山似的壓着他,令他動彈不得。沒法兒反抗,只好用嘴巴制止對方,“你聽到沒有,快停下,我不想和你做了……唔唔……”
麥家恒暈了,那人竟然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
“我會補償你的。”
男人低頭在麥家恒的額頭上輕啄一口,帶了點安撫的意味,可身下的動作卻沒停止。
麥家恒心底一片死灰,閉上眼睛,任由對方在他身上縱橫馳騁……
完事後,男人又去浴室洗了個澡。再次出來,從錢包裏拿出一沓紅票子放在床頭。
“你休息會兒,明天中午在退房。”
麥家恒翻過身,背對着他,伸手拉起被子将自己蓋住。
過了幾秒,身後傳來細細碎碎穿衣服的聲音,然後是開門聲和關門聲。
房內靜下來,只剩下空調的嗡嗡聲。麥家恒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感覺有股黏糊糊的液體從屁股裏流出,忍着不适下了床,剛走了幾步他才發現那個飽受摧殘的部位腫脹得厲害,一走路就扯着疼。
進了浴室,他摸了摸傷患處,結果摸了一手淡紅色的粘稠物。
怪不得這麽疼,原來是出血了。
把身體洗幹淨後,他又回到床上躺下。
關掉燈,讓一切陷入無盡的黑暗。
他蜷起身子,縮在床角,獨自舔傷。
第二天,麥家恒很早就起了床,他穿好衣服梳洗完畢後,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把那一沓錢塞進了褲子荷包中。想要在這座城市裏生存下去,根本離不開錢。這些錢可以暫時維持生活,不至于落得乞讨的窘境。他決定一會兒就去人才市場找工作,不管是髒活累活只要有個安身之處就行了。
退房後,他在街邊買了碗素面,一邊吃一邊朝人才市場的方向走。
到那兒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真的脫離社會太久。不管什麽工作,最低要求也要有大專以上的文憑。他一沒文憑,二沒一技之長,想要找份工作真的很難。
他拿着空空的表格在市場內徘徊,始終不敢走到那一排排座位前面試。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有的垂頭喪氣,有的滿意而歸,而他還在猶豫着。
時間一晃快到中午了,招聘者和應聘者幾乎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廣告公司還在招人。
人也來了,錢也交了,如果不去試一試,就沒機會了。
麥家恒在心裏如是說道。
捏緊拳頭,握到指節發白,他總算走了過去。
招聘者見有人走近,擡頭朝他笑了笑。
他受了點鼓勵,把空表格遞上去。
對方瞟了一眼表格,然後驚訝地看着他。
他硬着頭皮開口說:“我想找份工作,幹什麽都可以。”
對方問他,以前做過什麽工作,他搖頭。
對方又問他,有沒有什麽特長,他還是搖頭。
空氣中飄過一聲若有若無的悠悠嘆息,像是在替他惋惜。
他垂下頭,除了心中難過之外,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那些被浪費掉的青春,再也回不來了。
等他想重新來過的時候,這個社會竟然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不用猜他就知道,這次面試已經徹底失敗了。
他說了聲抱歉,準備掉頭就走。不料對方卻叫住了他。
“我們公司還缺一個清潔工,你願不願做?”
“願意。”
他不知道對方是見他老實,還是可憐他,不過心裏卻是歡喜的。
“那好,什麽時候可以開工?”
“随時都可以。”
“嗯,先跟我回公司裏熟悉一下環境。”
那人收拾好東西在前面帶路,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嘴角止不住上翹。
他們坐車來到公司門口,看着大樓外牆上的廣告牌,他心中一動,這是本市最棒的廣告公司,電視上經常播放他們制作的廣告。能在這裏工作,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清潔工,他也感到滿足。
進入大廳,一股強勁的冷氣撲面而來,将體內過高的熱量帶走,他感到涼爽了許多。
招聘者先把他帶到人事部報道,接着把他交給了一位老大媽,叫對方幫他安排工作。
老大媽很熱情,首先帶他參觀了一下雜物房,清潔工具全堆在裏面。之後給他分配工作,整個公司的男廁所全由他打掃。他看見雜物房裏放着一張生鏽的鐵床,便問大媽,晚上能不能在這裏睡覺。大媽說,行啊,你天天睡在這裏都行,不過先要去安全部門打聲招呼,免得被人當成了小偷。
大概是他太腼腆了,說完這番話後,大媽搖頭嘆氣地把他領到保安室,嘴上還說,你這孩子怎麽像只小白兔似的,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疼,現在這社會殘酷得很,你不變強點,別人就會欺負你,趕緊的,挺起腰板做人!
他笑了笑,看來老天爺沒有抛棄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讓他遇到了兩個好心人。
大媽陪着他在保安室混了個臉熟,順便叮囑大家不要欺負他。
緊接着,他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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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