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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鋒的預料并沒有出錯,現在的艾爾沃德已經有了讓人垂涎的條件,更何況傳聞中它的領主十分富有,富有到足以讓絕大部分的布裏廷貴族感到嫉妒。

沒錯,他們都知道這位領主是通過賄賂得到的爵位和艾爾沃德,不過那時候确實也沒人看得上艾爾沃德荒原,給他就給他了,根本沒人在乎。應該說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他會把艾爾沃德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在一隊隊商隊帶着驚奇湧入阿伯特和撒蒙奇的時候,一個面容倨傲的年輕騎士帶着一隊皇家衛士從王都來到了艾爾沃德,他們一路上十分不給這裏實際上的管理者面子,甚至因為阿伯特的酒店暫時沒有客房而殺了一隊商旅。沒錯,這些在王都生活的高高在上的貴族們驕奢淫逸膽大妄為慣了,從來不覺得這些低賤下民的生命有什麽重要——如果不是這麽荒唐,布裏廷或許不會亂到這種無法挽救的地步。

“少爺,來自王都的使者求見。”老桑迪進來報告的時候顯得不大高興,因為那位年輕的騎士态度非常不客氣。

葉無莺微笑着,“我現在在想,派這麽個愚蠢的使者來到底是誰的手筆。”

“如果不是我們的鄰居拉普沃侯爵,那大概就是王都那位希望布裏廷更亂一些的布雷克爾親王,他們是最有可能的選項。”謝玉将最近這段時間的消息都整合了一下,“但其實不管是誰,對我們的影響都不太大。”

這話說的沒錯。

顧輕鋒利落地站起來,“交給我吧。”

司卿漫不經心地說,“別弄髒了會客室的地毯。”

“放心。”

很快,這位傲慢的騎士就被以“冒充王都使者”的罪責被殺死,毫不容情,竟然沒有半點猶豫。

這樣的處理方法冷酷果斷到根本不是令人驚訝的水準,而是驚駭了,幾乎所有艾爾沃德外的貴族們聽了這個消息,第一反應都是“那位領主瘋了嗎”,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代表的意義。

布裏廷王室養虎為患了,任由一頭猛虎在身旁壯大起來。

在艾爾沃德荒原附近有一座繁華的城市普利茨,這裏是附近的商業中心,每天來往于這裏的商隊數不勝數,可是最近卻冷落了許多,因為那些商隊都争相跑去了阿伯特和撒蒙奇。

從普利茨到迪萊,這一大片富饒的土地都屬于拉普沃侯爵,他是布裏廷的實權貴族,也可以說是布裏廷最古老的貴族之一,數百年前開始,拉普沃家族就一直在布裏廷占據着相當重要的地位。拉普沃這個姓氏本身就是野心和強大的代名詞,說句實話,如果不是葉無莺橫插一腳得到了艾爾沃德荒原,拉普沃原本的打算是任由艾爾沃德腐爛下去,終有一天讓他來接收最後的果實。

“他竟然一點都不擔心不害怕。”拉普沃眯了眯眼睛,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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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座下站着四個全身铠甲的騎士,還有兩個披着華麗法師袍的魔法師,其中一個瞧着甚至十分年輕。

年輕的魔法師聽到他的話忍不住說,“早就聽說這位領主是十分膽大的性格,連艾爾沃德的魔法塔都被他脅迫,簡直膽大妄為。”

“這已經不僅僅是膽大的範疇了。”一位年紀最長的騎士穩重地說,“如果只是魯莽的膽大,艾爾沃德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他有能力将艾爾沃德整合成這樣子,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手段不錯。”

“以前的艾爾沃德也就是一群烏合之衆,根本不足為慮。”只是荒原太大,拉普沃就算是拿下了一時也很難管理,再加上沒有一個好的名目,王都那些與拉普沃對着幹的人絕不會讓他輕易吞下那麽大的土地。反駁那位騎士的是站得離拉普沃侯爵最近的一個年輕人,顯然他不願意漲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拉普沃侯爵這才緩緩說,“我從不會低估自己的敵人,可是現在确實是最适合的時機。他一直在艾爾沃德公開征兵,現在為止大概只有兩萬名的士兵,可是靠着如今荒原充足的食物和他越來越高的威望,這個數字只會漸漸上漲。”

而拉普沃侯爵的治下有足足七八萬的私軍,這也是他對攻入艾爾沃德十分自信的原因。擁有絕對的兵力壓制,哪怕傳聞那位領主手下高手衆多,拉普沃侯爵也不太擔心,要知道真正的戰場上從來不是講個人勇武之力的時候。

拉普沃很自信,那位誅殺王都使者剛好給了他現成的借口。

政治手段從來是需要玩的時候才玩,赤裸裸的戰争其實更能催化改變。

新歷1149年,布裏廷拉普沃侯爵向艾爾沃德荒原領主宣戰,并命座下三大騎士親自率軍入侵艾爾沃德。

“怎麽辦,要打仗了!”這是平民的憂心。

但是,艾爾沃德與普通地方并不一樣,這裏曾經長期處于混亂狀态,哪怕是聽說要打仗了,也沒亂到讓人有機可趁的地步,甚至還維持着不錯的秩序,唯一改變的就是向着領主軍營蜂擁而去的青壯。

和平時期,并不是人人都願意當兵的,畢竟在新領主的治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誰沒事想去當兵啊!但是到了這種時候,他們渴望的是抱住現有的生活,再不想回到過去。

哪怕有些居心叵測的人在艾爾沃德到處宣傳拉普沃侯爵是怎樣英明的領主,真正艾爾沃德的人都嗤之以鼻。

再英明能幹,有我們的領主這樣仁慈寬厚嗎?

簡直沒有絲毫說服力。

“為了保衛我們的家園而戰!”

“為了領主而戰!”

“為了艾爾沃德!”

軍營上空,回蕩的是斬釘截鐵幾乎要刺破蒼穹的齊聲呼和,他們穿上領主給他們準備的特制衣服,這種衣服比铠甲要輕得多,卻同樣柔韌堅固能夠抵擋刀槍劍戟,甚至一定程度上能擋住魔法的攻擊,拿上武器,背上他們早已經訓練過多次的魔法槍——只是和他們見過的魔法槍有些微妙地不同。真正同這片大陸,甚至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軍營即将徹底解封。

“一開始可不要将他們吓得太狠了。”葉無莺柔聲說,“好的東西總要慢慢送出去的,哪怕是打開驚喜禮物的包裝,也要一層層剝開包裝紙才會有些意思。”

顧輕鋒點點頭,“我知道,本來就打着練兵的主意,沒見過血的士兵怎麽能叫士兵?若是将戰争打得太過簡單,那他們以後對敵的時候難免會生出輕敵矜驕之心。”

謝玉皺着眉,“但要注意減少傷亡。”

“那還不簡單,”司卿指了指不遠處,“将那幾個教會的苦修士都帶上,對了,最近不還抓了不少教會的人嗎?我把他們都做成命侍不就行了,就跟那些魔法師一樣。”

被宣戰之後,光明教會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認為機會又來了,本來戰争和饑荒就是教會發展的樂土,于是,又派人來到艾爾沃德荒原也不是什麽叫人奇怪的事。

艾爾沃德荒原很大,又是平原,其實對于葉無莺他們這一方來說,地勢并沒有多少有利的地方,但是荒原深處有不少丘陵和沼澤,那些小股的強盜就是靠着這些才和顧輕鋒周旋了不少時間。

但是對于拉普沃來說根本沒那麽麻煩,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兩座艾爾沃德已經建設起來的城市,撒蒙奇和阿伯特,他垂涎的也是這兩座城市,再加上葉無莺居住的古堡,聽說那裏到處擺放着珍奇,裏面更是富麗堂皇十分華貴。

然而,一開始就遭受到了不小的困難。

艾爾沃德進入了雨季。

整體來說,艾爾沃德的氣候相當不錯,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但在夏末秋初的時候,會有一段連綿的雨季,在那帶着寒意的秋雨裏,昭示着秋季的到來,天氣也會冷下去。

在拉普沃手下的那三位能征善戰的騎士領兵出發的時候,就恰好一頭紮進了這漫天的秋雨之中。

雨并不能夠構成阻攔他們進攻腳步的借口,但對于士氣飽滿的拉普沃軍而言,卻實在也算是個打擊。

之後,他們就遭到了伏擊。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魔法彈密密麻麻地向着他們傾瀉,那些士兵慘叫着在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打倒在地,披着蓑衣的艾爾沃德軍這才冒出來,直接将拉普沃派出的先遣部隊全部俘虜。

整場戰争持續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

消息傳到迪萊的時候,拉普沃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卻失手砸了一個價值連城的水晶杯。

先遣部隊人不算太多,卻也有三千多人,這麽輕而易舉地被瓦解俘虜,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的,要知道這三千人全部是騎兵,機動性很強,訓練有素在哪裏都能從容地來去自如,他原本設想中哪怕遭遇了艾爾沃德的回擊,至少能夠試探出對方的實力,再要撤回來也不算困難。那三位騎士是深得他信任的高階劍士,還是很擅長領兵的那一種,誰知道第一仗敗得這樣悄無聲息莫名其妙。

“派出去的探子有回音嗎?”

管家沉默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派出去的所有風探一進入艾爾沃德就失去了消息。

他們不知道的是,艾爾沃德的古堡裏,司卿在閣樓裏坐着,地上畫的巫陣正散發着微光,隐隐有深黑色的地貌圖像若隐若現,如果是對艾爾沃德熟悉的人,會發現這一會兒閃現一會兒消失的地貌正是整個艾爾沃德荒原。閣樓的穹頂明明是有木石結構的屋頂的,卻好似透明了一樣,雨水嘩嘩落下,就像是拍打在一層透明的薄膜上,明明是白天,卻似乎能看到滿天星光閃爍。

司卿從容的擡起一只手,就跟捏死一只小螞蟻一樣,朝着某處微微亮起的一點一指,那一點螢火之光就這樣熄滅。

風探們自以為潛入荒原無人知曉悄無聲息,事實上任何事都瞞不過天巫的眼睛,他們能通鬼神,知蔔擅咒,這種玄之又玄的巫術是他們驕傲的資本,也是他們在大殷能夠獨立于那些世家政權之外的底氣。

作為一名擅偶的巫,在司卿成為天巫,并一天天穩定這種境界之後,他變得越來越強,整個艾爾沃德都可以籠罩在他的巫陣之下,他的那些巫偶在其中來去自如如風所化,別說是那些風探,如果拉普沃有一天敢親自踏上艾爾沃德的土地,司卿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已經差不多達到了上輩子的巅峰水平,”司卿眯着眼看向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那些老家夥們還天天守在巫殿裏,當然不是他們自己願意,而是天巫從來不是終結。”

巫是講究悟性和天分的,這種天分甚至無關你聰不聰明,玄妙至極。能成為天巫的巫,大多都是很有悟性很有天分的人,在沒有成為天巫之前,覺得天巫就是最高等的巫了,難道還指望着超越巫殿深處的祖巫嗎?

真正成為了天巫才會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

司卿嘆了口氣,其實,天巫才能稱之為真正的巫吧?能夠溝通天地鬼神,能夠掌握天地之力,蔔咒術偶不管哪一道都殊途同歸,而且,司卿早就發現,距離真正巫的頂峰,成為天巫之後,不過仍然是站在山腳仰望那座高峰而已。

同樣是天巫,能力也有所不同,他的眼神寧靜,正因為清楚,也因為他早就看清了裏面的門道,在回到大殷的時候面對那些天巫時,他才有十足的底氣。因為,哪怕是初入天巫,他對于巫的領悟甚至比那幾個成為天巫已經數十年的巫還要強一些,現在巫殿之中真正能壓制他的不超過五人,最終,他要走,沒人能攔得住他。

司卿的手指在虛空中帶出一片銀色的星光,他的唇角帶着微微的笑意,“他們以為坐在巫殿那幾個能感悟天地的星殿裏會有助于修行,其實根本就是錯的。既然是要感悟天地,風霜雨雪,蒼茫大陸,總要親自看一看,才會知道天地究竟是什麽模樣。”

他輕輕的吐出四個字來:“愚不可及。”

可是,他才不會那麽善良好心去告訴他們呢!

秋雨綿綿,洗刷着仍舊熱鬧的撒蒙奇和逐漸開始填充人口的阿伯特,明明應該開始打仗了啊,可是住在艾爾沃德的人卻有些茫然,似乎今天的生活和昨天也沒什麽不一樣啊。

該種地的仍然在種地,該行商的仍然在行商,甚至連往來于城市的商隊都沒有趕到任何危險。

仍然瞧着一片和平安寧。

拉普沃卻不會這樣甘心,布裏廷的王室也已經勃然震怒,在拉普沃決定派大軍壓境的時候,王都的聯軍也開始集結。

“他們打起仗來還真是不講究什麽戰略。”葉無莺将新收到的消息扔在一旁,“根本就是簡單粗暴。”

顧輕鋒難得地笑了笑,“他們認為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之下,真的不需要講究什麽戰略。”

謝玉正在做新的預算表,她的計算速度很快,皺着眉說,“之前派出去的一批探子損失了幾個,我準備找一些地下勢力。”她攤了攤手掌,“當然,預算會增加,但是好處是我們自己的人不會再受損。”

葉無莺很快答應下來,“阿澤,那些車改裝得怎麽樣了?”

“第一批都已經完成了,就算是将它們都再帶回大殷,都不會有人認為它們還是靈力車了。”

謝玉抿唇笑了起來,狡猾地說,“這明明是魔法車,哪裏是靈力車。”

根據這片大陸上那些半蒸汽半魔法動力的火車結構,他們成功讓大殷來的工匠改裝了那些醜陋的靈力車,這種車本來也是同靈力車一樣是懸浮的,至少看上去還是靈力車的模樣,但是現在拆掉了浮空的靈陣,又增加了兩個防禦靈陣,将下盤改成了仿坦克模樣的寬滾輪,整個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鋼鐵堡壘,速度雖然又下降了不少,堅固性卻又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大大節省了消耗,一顆靈石或者魔晶,不需要品質太好,就足以支撐一輛車用很久,在改造成了可以以魔晶為能源的車輛後,他們幾乎将所有的靈石都換下了,改用魔晶,徹底融入了這片大陸。

這也是為了将來回到大殷的時候,沒有人再能将這件事作為葉無莺的把柄,而且他們也開始培訓普通的士兵操縱這些車輛,不再一定需要世家子。

另外還改進了魔法槍,根據大殷那些精巧的靈力槍模型,再有這片大陸上誰都可以使用的并不限定魔法師的魔法槍為參考,繪制魔法陣作為魔法槍瞬發魔法為基礎,新生産出的一批魔法槍威力大得驚人,普通士兵拿上之後,都堪比一個個精通瞬發魔法的魔法師。

“既然準備好了一切,那就出發吧。”葉無莺站起身來,看向面前已經徹底褪去了青澀,顯得成熟穩重的姜心雨和劉頌秋,這兩個軍事素質相當高的世家子葉無莺一直就打算将他們用起來,這幾年裏跟着顧輕鋒到處跑,又在軍營裏鍛煉了這麽幾年,他們只往出一站,就是一股子獨屬于軍人的肅殺氣質。“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姜心雨是個英武秀麗的女子,她展顏一笑,“統領放心!”

昔日在盛喙城的時候,姜家和劉家就是世代姻親,姜心雨和劉頌秋也一樣,他們既是知己好友,也是未婚夫妻。

比起姜心雨的信心十足銳意進取,劉頌秋的性格更加穩重一些,他鄭重說,“定不負統領所托。”

葉無莺點點頭,換好了衣衫,束起了頭發,拿出許久不用的從大殷帶來的長劍,輕輕擦了擦劍身,感覺這把劍也在同他一樣激動戰栗。至于那把華麗的貴族劍早就被他抛在一邊,本來那種玩意兒也不是适合他的劍。

最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沿着樓梯走上了閣樓。

司卿穿着深紅色長衣,衣擺鋪在地上,像是一朵綻開的花。

他的黑發披散着,映襯得那白玉般的面容愈加白皙得好似透明,這時候,他閉着眼睛,好似在閉目養神。

事實上,畫完這巫陣之後,他走進去,就這樣坐着,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也不需要進食甚至沒有喝過一口水,看着他的表情,和他周身的氣勢,會有一種感覺,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人,那樣虛無缥缈冷漠高貴,就好比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着人間,徹底失去了身為人應該有的煙火氣。

這樣的司卿,美得驚心動魄,卻也顯得遙不可及。

葉無莺只是站在門口,安靜地看了一會兒。

“我要走了。”

司卿忽然就睜開了眼睛,這時候他的眼睛無比深邃,好像倒映着滿天星光,葉無莺與這樣一雙眼睛對視,忍不住愣了一下。

“來。”他的聲音就如同表情一樣清冷如霜雪。

葉無莺想了想,才慢慢走到了巫陣裏。

他已經不害怕了,曾經,他害怕這樣的巫陣,如果不是這種東西,司卿上輩子怎麽可能困得住他,那時候,他也是有空間的,而且司卿的身體羸弱,葉無莺可已經是高階武者。

但是,巫陣這種玄妙的東西完全不講道理,葉無莺那時候着了道,才被困許久。

可是這時候,他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司卿終于露出了些許微笑,似乎找回了一些屬于人的溫情脈脈。

然後,是一個微涼的吻,親密而溫柔。

缱绻悱恻,戀戀不舍。

“快點回來。”

葉無莺微笑,“嗯。”

防守?這從來不是葉無莺的行事方式,将艾爾沃德的防禦全然交給姜心雨和劉頌秋是因為在他看來——最好的防禦從來都是進攻!

他要讓這片大陸的人看看,什麽,才叫做真正的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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