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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飛,不論是這輩子的他還是上輩子,這都是個陌生的名字,但是一看到面容,他就把這個人對上號了。

他是司卿的愛慕者。

這時候,青素已經在他耳邊輕輕提醒,“……他的母親姓丁,是丁有程丁大人的親妹子。”

戶部尚書丁有程出身士族大戶丁氏,這是京城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幾乎代代都有通過科舉為官的士子。丁有程本身是榜眼出身,書自然讀得好,他的妹妹自然不可能是目不識丁的女子,恰恰相反,也是滿腹詩書,極有名氣的才女。因此門第雖然稍差一些,她還是順利嫁入了容家。

葉無莺恍然,然而很快就帶上了微微的笑,心中卻感到十分膩味,早知道就不來了。不僅聽到這個倒胃口的消息,還看到這個倒胃口的人,只是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司卿都對他毫無興趣。

容逸飛也是長相很出色的青年,面如冠玉氣質儒雅文質彬彬,基本就是世家子的模板樣的人物,風度極佳,一雙眼睛溫潤如玉,滿身的書卷氣,顯然是從小在墨香詩書裏養大了的。有句話叫腹有詩書氣自華,容逸飛就是這樣的人,與他的名字相得益彰,有股子飄逸的詩書氣。

“容撰書,雖是初次見面,真是久仰大名。”容逸飛也有官職,只是個八品虛銜,撰書這個位置就專為他這樣讀書好的世家子而設,哪怕再是虛銜,這也是虛銜裏最清貴的那一種。

容逸飛正在以一種考量的目光看着葉無莺,讓葉無莺感到更加不高興了。

但是表面上,容逸飛非常客氣周到地将他迎到了宴中,說句實話,葉無莺還沒坐下來,就覺得與這裏的人格格不入。相比較之下,顧輕鋒和謝玉都比他受歡迎。

這樣的宴會自然不是走“奢侈”風的,而是走風雅的路子,連酒都是淡的沒有滋味的梅花酒,菜色也是看着漂亮,一碟子就那麽兩三口,擺得是夠好看了,但是不一會兒就冷透了難吃得很,除了風雅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當然,主家叫了幾個雅伎來,男女都有,清一色長得瘦不伶仃,容貌秀麗,素着面容,穿着上也是沒有半點兒豔麗奢靡,若是尋常世家子在這裏,定然覺得無滋無味,都叫了伎人,怎叫這麽無聊的,連笑都不會笑,一個個擡着下巴給誰看。

可文人喜歡的就是這種調調,這些雅伎不僅會吟詩作對,且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這會兒奏着雅樂,清清淡淡,不僅技巧出衆,還頗有幾分本事。能來容家的宴會,自然也是京裏最優秀的雅伎了。

毫無滋味地坐了一會兒,葉無莺想着要找個什麽借口早點脫身,就聽到容逸飛正在大談尊重師長、兄弟友愛之道,頓時覺得一陣反胃。

“既然生作兄弟姐妹,血濃于水,自當寬容以待,兄弟姐妹若做錯了,訓誡自然是必須的,卻不可因此壞了親情……”容逸飛說得真情實感,聽得宴上衆人都齊齊點頭。

見氣氛到了,容逸飛轉過頭來,十分誠懇地對葉無莺說,“既然生為兄弟姐妹,血脈相連本該是這世上最親近之人,他們雖是有錯在先,但若你寬容以待,便是你的寬容有德——”

“誰是兄弟姐妹?”葉無莺冷冷說,“他們姓趙我姓葉,你說是兄弟姐妹,去問問他們認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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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飛一愣,想不到葉無莺這樣回答。

本來這樣一個宴會,雖稱不上是鴻門宴,卻也未必有多少好心。為那些個被聖上圈禁的皇子皇女們求個情也不算多大事,葉無莺若是不答應,剛好可以說他心胸狹窄不能容人,本來嘛,皇子皇女們對他起了殺心,可是他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又沒真的被殺害。若是答應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容逸飛也不想見母親整日以淚洗面。

人都是如此,對旁人的事總能夠“客觀”幾分,心中暗自嘀咕着“這不是沒死麽”,即便是真死了,恐怕他們也只會想,不就是個私生子麽,死就死了,還要大家都跟着陪葬不成?

說來叫人心寒,可世事就是如此,事不關己,自然可以冠冕堂皇。

“把我一個小地方來的末流世家之子認作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女們的兄弟姐妹,我看容撰書是喝醉了吧。”葉無莺的話裏滿是嘲諷,“既然喝醉了,不若醒醒酒?”

衆人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包括那兩個保護容逸飛的高階武者,根本沒看到葉無莺動手,只聽“噗通”一聲,容逸飛直接被扔下了畫舫,掉入了深秋那冰冷的河水裏。

“噗!”謝玉忍不住笑出聲來,打破了一室的靜寂。

然後才是尖叫聲腳步聲,入水救容逸飛的落水聲……葉無莺拿起那精致的白瓷酒杯,喝了一口那淡而無味的梅花酒,這才嘗出那帶着梅花氣息的微甜酒香。

啧,其實還是不錯的嘛。

容逸飛很快被救了上來,衆人紛紛對葉無莺怒目而視。

“怎麽樣,酒醒了嗎?”葉無莺笑眯眯的,似乎臉上還帶着點兒關切。

從上輩子他就看這家夥不順眼了,裝什麽裝,哪怕能做到裝逼的最高境界,那也是裝逼!更何況,想要道德綁架自己?開什麽玩笑!

容逸飛哆嗦着,話也來不及回一句,飛快跑到隔壁內室去換衣服了。他雖然身份高貴,書也讀得極好,資質卻不算太高,年前倒已經升了五級,但煉氣士身體本就不如武者,五級的煉氣士落到這冰寒刺骨的河水裏,一時間受到的沖擊仍然讓他冷得血液都有些不暢。

“葉統領!你怎可如此膽大妄為!”

終于有人鼓起勇氣跳起來指責葉無莺了。

葉無莺斜着眼睛,“你是誰?”

“我、我是——”這人鼓着眼睛,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敢這麽面對葉無莺自然也不是無名小卒,他姓衛,也是京城幾大姓之一,只是不比容逸飛是嫡枝嫡子,他也是衛家這一代的長房出身,只可惜是個庶子,平日裏與容逸飛多有往來,純粹是他努力抱着容逸飛大腿,大抵就類似于容逸飛小弟的角色。

這個小弟還挺上道和忠誠的,這會兒還敢替他出頭。

葉無莺卻只是笑,“看來你也喝醉了。”

“噗通!”

又是一聲落水聲。

衆人:……

葉無莺的心情好起來,他笑盈盈的,一時間那俊美的面容在燈光下仿佛籠着一層柔光,叫人不敢逼視,明明該和其他人一樣同仇敵忾,座上幾個年輕男女卻忍不住心旌動搖,幾乎不敢擡頭看他那張勾人的臉。

不多時,容逸飛換好衣衫出來,他的臉上帶着些許薄怒,面色微白,看着葉無莺的目光也沒了之前的溫潤柔和。

“你——”然而,要讓他出言指責,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的教養讓他無法說出太過分的話,可以說這位從小到大都沒吵過架,想要吵架的時候舌頭就像被捏住了似的,一時間說不出來了。

一見他回來,宴上不少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朝他圍去,噓寒問暖,讓容逸飛感到好了不少。

正在這時,一個戲谑的聲音響起,“這裏好熱鬧。”

衆人朝門口看去,只見一人站在那裏,月白裏衣鴉青色外袍,一頭青絲烏黑如墨,就這麽披散在肩頭,只以一根銀色玉環束在身後,燈光之下,當真可以說是眉目如畫容顏豔麗,雖臉上帶着淡淡的倦意,使得眼下有淺淺的一抹青痕,似是大病初愈一般,面容仍有殘留的些許病容,讓他的肌膚白得幾乎要透明一般,就愈加顯得那雙眼睛烏黑明亮,薄唇的唇色紅得好似山櫻。這男子太過美貌,卻與這樣清雅素淡的文人宴會格格不入。

尤其他朝着葉無莺遞去一個眼神,那眼神含嗔似怨,讓在場不論男女都心頭一陣跳。

看到這人,便會真切體會到什麽叫美色惑人。

一看到他,容逸飛的臉色就變了,他垂眸,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衫,忍不住直起了脊梁。

容逸飛的祖母姓徐,算起來應該是司卿隔了房的堂姐。自從發現自己對司卿的愛慕之後,他就一直苦苦壓抑着,因為他所受的教育告訴他,這不僅僅是道德敗壞的問題,且涉及人倫,畢竟他們之間隔着輩分呢。雖如此想,心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你怎麽來了?”葉無莺明明沒做什麽,偏偏有種詭異的心虛。

來人自然就是本該被困在巫殿無法脫身的司卿。

司卿一眼掃過葉無莺旁邊的謝玉、顧輕鋒、青素和阿澤,心頭頓時更加不爽了,怎麽把他們都通知到了,獨獨不叫自己?

“這宴會多無聊,我租了條小船,不如到旁邊去喝酒說話。”司卿說。

一聽這話自然有人跳出來,“你是何人,膽敢私闖容家宴——”話沒說完,就被旁邊人拉住了。

司卿身為巫,在勳貴之中也是很有名的,因為他姓徐。

衆人竊竊私語一番,就啞了聲音,不論他身為天巫的身份,還是出身徐家這個事實,都能很快叫人閉嘴。

“可別這麽急。”葉無莺微笑着說,“你看,我這裏說不定還有架要打。”

如果不是司卿出現,容逸飛那兩個護衛幾乎就要撲上來了。

當然,也只是幾乎而已。

司卿嗤笑一聲,“他們傻嗎,不過是兩個八九級的武者,你連聖者都殺了幾個了,他們敢送到你手上來,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誤殺了。”

……

廳內又是一陣死寂。

誤殺是個什麽意思?

然後衆人才恍然間想起,這個葉無莺已經不是彼時那個令他們看不起的葉無莺了。因為他年紀太輕,進來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他們幾乎都忘了,這已經是一個聖者。

二十歲的聖者。

正如司卿所說,還是個殺了七個聖者的兇殘家夥。

這會兒想要對付他,這不是找死嗎?

容逸飛也是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揮了揮手讓那兩個護衛走開。但是今天被扔下水的事兒呢,難道就這麽算了?

他的心裏感到無比憋屈。

司卿走過去,很自然地擠開了原本坐在葉無莺身旁的青素,在他左手邊坐下,直接問:“我們什麽時候回艾爾沃德?”

“你現在還可以長時間離開嗎?”葉無莺驚訝地說。

司卿肯定地答:“可以!”

不可以也要可以,自從回到大殷開始,他連葉無莺的手都摸不着了,在艾爾沃德還有可能滾到一張床上去呢好嗎?有些事是食髓知味的,開了這個頭,他對葉無莺更加日思夜想,只能看不能吃簡直要憋死他了。

聽到兩人自然地開始說話,容逸飛只覺得自己的心又酸又苦,給旁邊一個面容清矍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

這人姓張,是個大殷知名的禦史大臣,很有幾分風骨,他清了清喉嚨說,“現如今諸位皇子皇女都被圈禁,聽聞聖上要狠狠追究這次的事,趙推官和理常寺卿齊大人已經介入,一旦找到證據,怕是定不會手下留情……”他嘆了口氣,“再如何也是親生的父子,聖上如此不饒人,朝臣也有些心寒。”

“這些與我有什麽關系?”葉無莺嘲諷地說。

“若是葉統領能退一步,大家都會感念你的仁慈。不論怎麽說,名聲傳出去總也是件好事。”

葉無莺微笑着說,“看來張大人也需要醒醒酒。”

衆人聽到那落水聲的時候幾乎都要麻木了,船上救人的船夫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只得任命地下去救人。

容逸飛這下是真的怒了,想不到葉無莺是這樣混不吝的性格,“你可別太過分了,張大人在朝中素有清名,你——”

“我怎樣?”葉無莺懶洋洋地說。

司卿在旁邊看熱鬧,也看出了幾分趣味,“還真的有點兒意思。”

“你、你當真名聲都不要了嗎?”

葉無莺盯着他,“名聲?那東西可以吃嗎?”

“你若想更進一步,怎可能不要名聲!要知道,你到現在還沒入趙家的宗廟呢!”容逸飛情急之下,這話脫口而出。

一時間廳內鴉雀無聲,這話大家心裏都清楚,但是沒一個人敢說啊。就好比葉無莺是趙申屠的私生子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拿到明面上來說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葉無莺冷冷說,“看來容撰書的酒還沒醒。”

話音剛落,時刻戒備着的兩個護衛眼前一花,他們家少爺又一次“噗通”一聲掉到水裏去了。

……

衆人幾乎要抓狂了,這還怎麽說,誰說誰入水啊!

大家縮了縮腦袋,頓時不敢說了。

廳內陪坐的那些青年男女反倒目光奇異地看着葉無莺,覺得這真是個妙人。

包括那些仍在奏着雅樂,眼睛卻忍不住朝這裏瞟來的雅伎。

不得不說,長得好還是很有優勢的,若是做這事兒的是個貌若無鹽的醜大漢,怕是大家都要生出厭惡之心,覺得他行為粗魯招人讨厭,但偏偏葉無莺長得好。今日裏剛來不說其他,“豔壓全場”還是沒問題的,長得太賞心悅目,做起這事兒來非但瞧着不讨厭,反倒叫人覺得潇灑恣意,好玩有趣。

葉無莺面上在笑,內心卻在冷嘲,名聲這東西有個屁用,你瞧趙申屠,他有名聲嗎?不論在登基前還是登基後,他都沒有任何名聲可言,咳,這話也不是完全正确,應該說他是有名聲的,不過都是負面的名聲。

在趙申屠還沒有登上皇位之時,就不是什麽仁善的主,反而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手段強硬,但那又如何,最後的勝利者還是他。

以德服人這話是沒錯,可是根本不适合用到帝王身上,尤其是大殷的帝王。

大殷的領土太大了,又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眼見着四海升平,事實上內憂外患一直存在。世家勢大,外有異族,若是講究德治,怕是大殷早就跟另一片大陸一樣,分裂成多個小國家了。

可直到如今,大殷仍是完整的國家,強大、強盛、不容侵犯。只因趙家從來不像容家這樣講究什麽文人風骨,重視名聲,搞什麽仁政。一代代的趙家君王,幾乎無一例外走的都是強硬的路子。誰不服,打到你服!

等到容逸飛第二次被撈上來,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整個宴會上已經沒人再敢對葉無莺說什麽了。

這時候,才有人想起以前葉無莺在京裏就有個“暴莺”的名聲,長得猶如那黃莺的歌喉一般美妙動人,卻別指望他真像莺歌燕舞一樣美好,他的性情暴戾,手段酷辣,從來不是善人。

于是,一場容家的風雅宴會,就這麽慘淡地收了尾。

容逸飛覺得自己的面子都丢盡了,直到最後都不敢去看司卿的臉色,心中失落又失意,卻不大敢再去招惹葉無莺。他真的招惹不起這樣的人,他不笨,知道今天自己的那句話大概明天就會傳到聖上的耳朵裏,這事兒可讨不了好,頓時又悔又怨,偏偏只能憋着,發作不得。

葉無莺可以不要名聲,他卻不能不要。容家子若是連名聲都丢了,還剩下什麽呢?

司卿果然租了條小船,正飄飄晃晃地在河上蕩漾,他将青素等人都趕了回去,只邀了葉無莺一人上船。謝玉朝他做了個鬼臉,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拉着顧輕鋒下了船。

“阿鋒,我們也去尋點樂子吧,時間還早呢,聽說這河上有幾個可有名的伶人……”

聲音漸漸遠去。

說是小船,自然是不大的,只一個船艙,支起窗戶可以看到外面清淩淩的河水和倒映在水裏的秋月。時近十五,這月兒圓又不圓,月色盈盈,正是一片好秋景。

司卿果然備了美酒,不是剛才宴上那沒滋沒味的梅花酒,而是辛辣帶勁的白酒,怕又是司卿從謝玉那搜刮來的高濃度蒸餾酒。

以前司卿身體不好,是不能飲酒的,現如今身體好了大半,偶爾也能淺酌一回,只是不能多飲。偏這人還喜歡酒,葉無莺也是這輩子才發現他這個愛好的,畢竟上輩子他的身體沒好過,再喜歡酒也不能喝。

幾個涼菜也都是京裏知名酒樓做的,是極佳的下酒菜。

葉無莺托着下巴看向司卿,“你這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就之前,我知道容家的宴會極其無聊,你肯定不耐煩呆着。”

葉無莺笑了笑,“這容逸飛好似還是喜歡你呢。”他狀若不經意地說。

司卿聳聳肩,“這輩子我和他幾乎都沒見過幾面。”其實最初的時候,司卿和容逸飛勉強也算是朋友,畢竟他那古怪的性格,能有人受得了都不容易。容逸飛是他的晚輩,但兩人年紀卻差不多,上輩子最早他不知道容逸飛的心思,容逸飛又一貫順着他,倒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一旦知道他別有用心,就立刻一刀兩斷了,這輩子更是沒有絲毫往來。

“我覺得我們改變了很多事,但是,似乎有些事再如何都沒改變。”

司卿笑了起來,“你這是吃醋了嗎?”

葉無莺沒好氣地說,“你看我這像是吃醋?”

司卿不笑了,然後又生氣,“你為什麽都不吃醋?像我現在再看到那幾個家夥,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不僅僅是司卿容易招蜂引蝶,葉無莺也是一樣,長相在這裏放着呢。

葉無莺哭笑不得,這人一時笑一時生氣的,真是陰晴不定。

“無莺。”

“嗯?”

司卿扣住他的腦袋,深深地吻他。

似乎不管親吻多少次,他們都能輕易讓對方顫栗沉迷,竟是多少次都不曾減淡這種感覺。

“你這才是……別有用心吧?”葉無莺模糊不清地說。

這只有他們兩人的小船,月色秋水,酒香醇厚。

明擺着——意圖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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