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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位上鬓角斑白的老者抿着酒,沉吟不語,似乎在思考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麽。

「你确定沒看錯?」

「絕對沒錯!雖然他蒙着臉,但絕對就是殷盛,屬下絕對沒有看錯!」

塔木木咬牙切齒地說,洪亮的聲音震得帳篷似要塌下。

他繃緊了臉,大聲道:「還請王允許塔木木帶人将那殷盛殺了!還有那商隊,會包庇殷盛的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殷盛是該死,不過這商隊嘛……」老者露出了一絲猶豫,「畢竟同是中原人,在大漠裏看到個受傷的同族,出手相救也是正常,倒未必是包庇……」

塔木木垂下頭,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過去有雄心壯志的王也被那些奢侈的東西給腐蝕心志了!

老者斟酌片刻,他終歸是有野心的男人,雖然下手之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享受到這樣的美酒了,不過只要拿下了豐饒的中原,想要多少美酒沒有呢?

老者下了決心,「塔木木,帶上你最精銳的手下,去殺一場吧!将那殷盛殺了!至于那商隊……若是有必要,也都殺了!」

「是!」

夜深了,微弱的蟲鳴讓大漠的夜晚顯得更加寧靜。

睡夢中的殷盛忽然睜開眼睛,貼着地面傾聽,片刻後他迅速起身穿衣,抓起佩劍走出帳篷。令他驚訝的是,商隊的人也都起來了,有的已經站在外面,有的正從帳篷中走出。

南宮樂也穿戴整齊站在了營地邊緣,正舉着一個筒狀的東西放在眼前。殷盛困惑地看了看那筒狀的東西,又看看遠方──星光下的大漠一片黑,什麽也看不見。

「你在看什麽?」

「你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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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樂将筒狀物遞給殷盛,他學着南宮樂的樣子從筒狀物看去,驚訝地發現遠處的景物竟然在眼前放大了。殷盛吓了一跳,将筒狀物翻來覆去的看着,黑色的筒身十分簡陋,完全看不出怎能發生如此神奇的事情。

南宮樂用手肘頂了他一下,責怪道:「這時候瞎研究什麽!快看!回頭再解釋。」

「哦……」

殷盛再次舉起筒子觀望着遠處,雖然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但他還是看到了異常晃動的黑影!

果然!

剛才在睡夢中就隐約聽到馬蹄聲,身為軍人的他對這種聲音最敏感,哪怕在睡夢中也會被驚醒,這才出來看看。

沒想到商隊手上還有這樣的好東西,居然能看見遠方,如果軍隊能配備這個,豈不是能夠料敵機先?

殷盛想着,就聽南宮樂對商隊衆命令道:「零陣型,各就各位!」

「是!」

營地裏傳來低低的回應聲,像是之前預演過似的,大家有條不紊地拿上各種東西藏身于各處。

南宮樂拉着殷盛的手,「你跟我來。」

南宮樂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躲到營地某處,而是帶着殷盛和冬霖進入營地最中心的帳篷。

殷盛看着南宮樂乃至整個商隊從容不迫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升起疑問。

他和南宮樂在帳篷中透過帳門的縫隙向外觀望,敵人很快就沖到營地之外,疾速的行動讓他們沒有多餘心思去注意為什麽營地中沒有一個人被驚醒。

為首的那個高大身形讓殷盛咬牙低喊出了名字,「塔木木!」

南宮樂冷笑道:「敢動我的商隊,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一聲哨響,營帳間陡然升起了絆馬索,煞不住腳步的馬匹被繩索絆倒,人仰馬翻,打亂了沖鋒的陣型,塔木木這時才察覺不對。他跑在最前面,并沒有被絆馬索所害,四下張望了眼,立刻拍馬沖向南宮樂等人所在的帳篷。

眼看塔木木抽出大刀朝帳篷砍來,殷盛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挺身擋到南宮樂面前。在他看來,這個嘴巴毒辣卻身形嬌小,還只是個半大少年的家夥最需要人保護。

殷盛卻不知道,蹲在他身後的少年睜着大眼望着他,漂亮的眼睛裏閃動着晶亮的光芒。

此刻,少年的心正激動跳着,他清楚知道,他又感動了。

被保護的感覺對南宮樂來說是陌生的。從小到大,從前世到今生,他一直都是獨立的、堅強的,不要別人保護,也從沒有人想過要保護他──在別人眼中,他似乎總是強大得能夠擺平任何危險。

可有誰知道,他其實也是渴望着有人能站在他身前護着,打從心底關切他。

然而從來都是他站在別人面前,獨自抵抗風雨。但眼下,男人的背影像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山,為他遮擋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南宮樂想起,十五年前,這個家夥也是這樣「自以為是」地站到自己面前,拍着胸膛說要保護他,那時的他就已受到感動,沒想到十五年不見,這傻瓜還是這麽自以為是。

「被保護的感覺也滿不錯的。」少年揚起了微笑,心中一股暖意湧升。

就在塔木木與殷盛氣氛一觸即發之時,一條黑影閃到了二人之間,是冬霖!

不論南宮樂心中有何想法,只要他沒發話,冬霖就不會忘記自己身為侍衛的職責。

塔木木揮刀劈下之際,冬霖一個矮身避開了對方的攻擊,而與此同時,他揮動三尺有餘的黑色長刀砍向馬腿。

「嚓!」

金屬砍入骨胳,駭人的聲響在喧鬧的夜晚意外的清晰。駿馬發出一聲悲慘的嘶鳴,人立而起,少了一半的前腿鮮血狂噴。塔木木在看到長刀出現的時候,腳就已經松開馬镫,雖然被翻下馬背,卻只在地滾了兩圈,并未受重傷,但不等他爬起,長刀的主人已追至跟前!

兩刀相碰,黑色長刀像是切豆腐一樣切斷了塔木木的大刀,再狠狠切入塔木木的身體,塔木木像他的坐騎一樣發出一聲嚎叫,他的右臂連肩膀便和他的身體分家了!

這是什麽刀,竟如此鋒利?!

殷盛心中驚駭不已,不由得回頭看了南宮樂一眼,少年與他目光相交,甜甜一笑,看來人畜無害。

本就不是對手的塔木木在失去右手後更無法抵抗,很快就被冬霖斬殺,而此時,外面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

殷盛走出帳篷放眼望去──

站着的,只剩下了商隊的人。

昏暗的夜色下看不到血流成河的景象,只能隐約察覺外頭一個個像沙袋一樣堆在地上的蠻族屍體,聞到濃重的血腥之氣。

殷盛怔怔地看着,下意識地回過頭,只見那總挂着笑容的少年仍坐在地上笑咪咪地仰望着自己,看來無辜又甜美,可這時殷盛卻無法欣賞這樣的美色,好半天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究竟是什麽人……」

此戰商隊中無人傷亡,清掃戰場之後大家收拾了一下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而在南宮樂的帳篷之中,一向給人無欲無求感覺的冬霖此刻散發出森森殺氣,低聲道:「小少爺,請讓屬下給他們一個教訓!」

南宮樂道:「教訓是要的,不過僅僅只是給個教訓太便宜他們了,敢對我出手,哼哼,我叫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冬霖,你帶了易容膏藥吧?」

「帶了。」

「來,你這麽做……」

這天早晨對納薩部落大部分的人來說和往常一樣祥和,然而就在天蒙蒙亮,大家開始一天的勞動時,一個人慌張地從王的牙帳中跑了出來,大聲尖叫道:「不好了!王被殺了!王被洛桑德殿下殺了!」

守在牙帳外的侍衛頓時懵了,完全忘記阻攔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只慌張地鑽進牙帳,而那人則在部落中一邊跑着一邊高呼着「洛桑德殺了王、大殿下殺了王」,部落裏的人起初都傻傻地看着他,靜默了一會,随後轟地一聲喧鬧起來。

各方長老、勇士、貴族都蜂擁而至,當他們走入牙帳時,洛桑德正從自己父親的屍體上爬起來,看着自己滿手鮮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人綁了起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被人認為最沒用的小兒子桑坦,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哥哥殺了父親,王位非己莫屬,随後主和派的長老們也反應過來了,而這時以洛桑德為首的主戰派們還在震驚和困惑之中。

當然,主和派的長老們不會去管他們是否反應過來,對他們來說,當務之急絕對不是徹查真兇──哪怕衆人心裏都明白洛桑德是不可能在這時候刺殺王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定桑坦能登上王位!

「主人,屬下以為,不如趁此機會将那些好戰之人一網打盡,眼下他們措手不及,正是好機會,若是等風波過去,對方有準備,憑我們現在手上的力量怕是難以取勝。」文人模樣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地說,沉穩而淡然的語調天生就有讓人信服的力量。

看着自己最信賴的幕僚,賀達長老微微點頭,認可了他的意見。

「但是我們要怎麽做?」他略微有些猶豫,雖然贊同幕僚所說,但是對勝利與否還有所擔憂。

幕僚微微一笑道:「長老可以自己的名義向周圍的部落發布召集令,表面上是為了維護正統,而私下,長老可以讓使者對他們說,如果大王子繼位就會繼續發動戰争,而我們卻是愛好和平的……小部落大多厭戰,他們會聽從號令的。」

納薩部落的內亂很快發展成牽扯到諸多小部落的內戰争,因為商隊的到來而過上好日子、早已厭倦戰争的小部落迅速靠攏主和派,将尚未從此一變故的震驚中回神的主戰派殺了個措手不及,等主戰派這些大老粗反應過來的時候,王位落入誰手中的事已塵埃落定。

随後納薩部落以致歉的名義向商隊發來邀請,請他們參加三天後一年一度的豐收節。

殷盛像看戲一樣看着這一連串的風雲突變,終于明白了小部落是用來幹什麽的──火上澆油、落井下石。

看一切都按照南宮樂所設想的那樣發展、看納薩的軍隊在這場紛争中元氣大傷,殷盛十分懷疑,是不是多來幾次就可以将整個蠻族都滅了?

這個問題像貓爪子一樣撓得殷盛心癢癢,忍了幾天終究是沒忍住,拉下面子向南宮樂請教,不過對方的回答卻是:「啊?那是不太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以再煽動他們發生內亂嗎?」殷盛不解。

「小盛盛,吃一只雞腿,聽為師好好跟你說說。」

南宮樂遞給他一只烤得香噴噴的大雞腿,望着不遠處燒得紅通通的篝火,道:「小盛盛,你說,為什麽會發生戰争?」

殷盛想了想,心中有一個答案,不過此刻他想知道對方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為什麽?」他虛心地問。

這回南宮樂沒有賣關子,「所謂戰争呢,就是一種利益再分配的手段。利益分配不均會導致雙方産生矛盾,當矛盾累積到一定程度後,認為自己吃虧的一方就會希望再分配,而戰争就是其中最直接、最暴力、獲得利益最大但同時風險也最大的方式。所以除非是山窮水盡無路可退,或者是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一般人不會輕易發動戰争。」

殷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南宮樂指着那些正圍在一起歡笑喧鬧的部落百姓,還有坐在一邊微笑喝酒的貴族。「看到他們的笑容沒有?」

殷盛點頭。

「這就是感覺到幸福的标志。」南宮樂說:「老首領死亡,主和派掌權,主戰派的實力被削弱到無法抗争,普通百姓可以繼續生活,小部落也不必再為參戰煩惱,一場繼位戰争讓主和派和主戰派之間的矛盾、貴族和百姓之間的矛盾、大部落和小部落的矛盾都消弭了,沒有了利益沖突,戰争就不可能再繼續。」

「不能擴大和挑起他們的矛盾嗎?」

「可以啊。」南宮樂的回答讓殷盛一喜,但随即又迎來了一個巨大的打擊。

「等十年後吧!」南宮樂撇着嘴,又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啊,不要好大喜功,要腳踏實地,知道嗎?」

「……佟樂!」殷盛咬着牙拍掉對方的爪子,有種被鄙視的感覺。

南宮樂掏掏耳朵,厚臉皮地說:「在,有啥事?」

殷盛翻了個大白眼,他發現自己總拿這個家夥沒辦法!

南宮樂笑了笑,「別沮喪嘛。不要老想着颠覆人家部落,你要想着如何讓自己更強大,畢竟拳頭大才是真理。另外送你一句話:『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好好想想吧,我要去黑皮啦!」

殷盛無語地看着南宮樂丢下一個他不懂的詞後跑向了篝火。

上兵伐謀,其下攻城?

佟樂這家夥平常說話直白,難得冒出一句文言,不得不引人深思。

殷盛越想越覺得那句話中實有深意,但還是隔了層窗紙,似乎看透了,卻還是朦朦胧胧。擡頭看去,南宮樂已混入了蠻族青年的舞蹈隊伍中,他高舉雙手,扭動着纖細的腰身,身上的流蘇、配飾随着動作甩動,勾勒出一道道誘人的曲線,篝火映照在他的臉上,讓那張俊俏的面孔更加豔麗,他就像是滿天繁星中最明亮的那一顆,緊緊捉住了人們的目光。

大家都在看着、贊美着、歡呼着。大漠的兒女們喜歡能歌善舞的孩子,大家都圍繞在南宮樂身邊唱歌。

一個長相憨厚的青年被人鼓噪着上前,羞赧赧地與南宮樂說了什麽,引得少年哈哈大笑。周圍人的吵雜聲讓殷盛得知應該是青年将南宮樂當女扮男裝的女子,才上前來告白。

也怪不得青年眼拙,大漠男兒哪來如此吹彈可破的水嫩肌膚,又哪來如此俊秀纖細的少年?

殷盛覺得南宮樂一定是拒絕了,不然青年臉上不會出現那種驚愕而失落的神色,但就在下一刻,南宮樂拉起青年的手,帶着他跳起了舞,青年很快重新展開了笑容。

殷盛莫名地覺得不舒服。佟樂不該如此,應該拒絕之後就離開才是,怎麽還和陌生人如此親密?

沒多久,南宮樂回到了殷盛身邊,額頭上帶着細密的汗水,笑容歡快。

殷盛目光移到了別處,不看這俊俏少年的面容。

南宮樂看了看他,湊到殷盛面前,笑咪咪地問:「怎麽了?突然黑着張臉,誰惹你不高興了?」

殷盛扭開頭,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南宮樂左看看又看看,忽然笑道:「小盛盛,是不是我和別人跳舞你不開心了?別生氣,我也和你跳一支舞如何?」

「誰要和你跳舞!」殷盛別扭地說,沁涼的夜風吹拂着他卻覺得自己的面頰在發熱。

像是為了掩飾什麽,他沒好氣地說:「一個大男人跳什麽舞,還是、還是和另外一個男人跳!真是不合禮教!」

南宮樂挑了挑眉毛,忽然眯起了眼睛,紅唇微撅,原本只是俊俏的少年面容忽然多出了幾分魅惑。

殷盛微微一怔,南宮樂已伸手撫上了他的面頰。

袖子滑落,白玉似的手臂勾上了男人脖子,眼波流轉,纖細的身子貼上來,像蛇一般在他懷中扭動。

「你……」

殷盛張口欲言,卻被南宮樂用蔥白的手指輕點唇瓣,所有的聲音不禁咽了回去。

南宮樂轉而繞到殷盛身後,柔軟的小腹壓在殷盛的臀上,一雙手像兩只小蟲子順着男人的脊線慢慢往上爬,令人麻癢難耐,而這份麻癢似乎還不止停留在皮膚上,更鑽進丹田之中,點燃深藏已久的欲火。

殷盛尴尬不已,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男人挑逗得有感覺,他企圖向前半步避開這種挑逗,南宮樂卻忽然又換到他身前攔住他的去路。

少年媚眼如絲,火光下的眼角暈染了桃紅,殷盛轉開頭,逃避這充滿情欲的情況,然而這時少年卻忽然轉了個身,雙手扶着他的身體,慢慢蹲下,又一點一點貼着他的身子慢慢扭動而上,腰肢舞動的節奏似乎迎合了遠處傳來的鼓聲,時急時緩,挺翹而富有彈性的臀瓣在他跨間摩擦扭動,将沉睡的欲望完全喚醒。

他很快有了反應,那脹痛感讓殷盛漲紅了臉,他向後退,卻被南宮樂反手勾住脖頸。

南宮樂半側着臉,長睫微垂,媚意在眼角流轉,他舌尖從唇角舔過,留下一抹濕潤。

殷盛忽覺喉嚨幹啞,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懷中人再次轉身,那鮮紅欲滴的唇便近在眼前,呼吸間能夠聞到彼此的氣息,那股香甜再次襲來,殷盛忽然覺得有些暈眩,只能呆呆看着紅唇慢慢靠近。

柔軟而又溫熱的唇,像花瓣一樣芬芳、像蜂蜜一樣甜美。殷盛有些迷糊地想着,原來接吻是這種味道……他本能地想要再多嘗一點,卻忽然發覺了不對──

「你幹什麽?!」

殷盛猛地将南宮樂推開,用力抹了抹嘴唇。該死的,自己竟然……

南宮樂滿臉揶揄的笑容,「幹麽一臉嫌棄的樣子,剛才吻得那麽舒服,還追過來咬我的嘴唇呢。」

「我──」

「喜歡就喜歡嘛,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南宮樂舔舔嘴唇,似乎很享受剛才的味道,目光從殷盛胯間掃過,又說:「小盛盛,你的寶貝很不錯哦,要不要去找小樹林啊?」

「你、你閉嘴!」

殷盛又是羞惱又是窘迫,可憐欲望尚不能從方才的挑逗中平息下來,他無法辯駁,不想看南宮樂邪惡的笑容,更無法接受對方露骨而淫亂的言語,只能狠狠瞪上一眼,轉身匆匆離去。

南宮樂得意地哈哈大笑,捉弄這根傻木頭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場激情的貼面舞、一個火辣的濕吻讓殷盛尴尬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面對南宮樂,不過當他漸漸明白對方似乎只是将那個晚上當做一個有趣的惡作劇時,雖松了一口氣心裏卻也有些氣悶難受。

終于回到了杏山城,看着眼前熟悉的城牆,殷盛感慨萬千。

在大漠中逗留的時間說起來并不長,即使加上回來的路程,也不過短短半個月。半個月,若是在杏山城裏,大概每天練練劍巡邏一下也就過去了,可是這個半月,卻讓他見識到以往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聽聞過的事情。

殷盛忽然覺得不虛此行,回想被救醒後第一個晚上所說的威脅之語,倒有些些愧疚,當時也是焦慮過度才口出惡言,而且仔細一想,也有些害怕。

他當時存了輕視之心,以為佟樂不過是個普通商人,恐吓一番自然就會害怕,卻沒想到這個少年膽大包天不說,還極有手段,當時少年若是發怒,只怕自己一條命就要留在那裏了,而外人只會以為是沙盜所為,根本不會懷疑到佟樂身上。

不過過去的事情無須多提,他此刻更加憂慮的是城中的狀況,當殷盛走到城門口時,卻發現自己的副将殷展正在城下張望着,當兩人目光對上,殷展立刻展開了歡喜的笑容,帶着幾個士兵一路小跑迎上來。

「将軍!您可終于回來了!屬下等您好久了!」殷展欣喜若狂地大呼小叫。

殷盛一肚子疑問,但又不好在大庭廣衆下開口,只能微微點頭示意。

将殷展安撫好之後,殷盛回頭對南宮樂拱手道:「佟公子,這半個月多謝你的照顧,殷某受益良多。」

「哈,不客氣。對了,這是你的東西!」

南宮樂抛來一物,殷盛接住一看,竟是自己随身帶着的那塊琉璃環佩。當日醒來後發現不見了,還以為是被沙盜搶走,卻沒想到在佟樂手中,只可惜上面的穗子不見了……

殷盛收好環佩,再次施以大禮,鄭重道:「此環佩對殷某意義重大,多謝佟公子代為保存。」

「不必客氣,小事一樁。」

南宮樂還是那笑咪咪的樣子,以往殷盛最讨厭他這樣沒正經的表情,總覺得吊兒郎當不象樣,然而此時再看,卻覺得順眼無比。

目送南宮樂和商隊離去,殷盛這才轉而對殷展道:「殷展,你剛才是在城門口等我?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會回來?」

殷展驚訝道:「不是将軍讓佟家商隊傳回消息的嗎?」

殷盛沉默片刻,又問:「城裏狀況如何?我不在這麽久……你可有将我的死訊報上去?」

如果守城将領無故失蹤多日,城中副将就要向上面禀報将領可能死亡的消息,他失蹤半個多月,照理說是該上報了,不過看殷展這樣子,似乎不像上報過。

果然,殷展搖頭道:「沒有,将軍您失蹤後我們都很擔心,但就在大家考慮要不要上報的時候,佟家的人帶來消息,說将軍您和他們的商隊在一起,不日便會歸來,所以我們就一直等着了。」

「你怎麽知道消息是真的?」

「他們拿來了将軍那塊琉璃環佩上的穗子,所以我想……」

穗子?!

殷盛咬緊了牙,那個混蛋究竟瞞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小少爺,到家了。」

冬霖低沉而冷峻的聲線此刻常異的溫柔,他輕柔地将自家小少爺從睡夢中喚醒,看南宮樂打了個哈欠慢慢坐起來,才默默地退到一邊。

「到家了啊……」

南宮樂伸了個懶腰,抖擻精神,跳下了馬車。

因為出外巡視産業,又去了大漠一趟,一走就是三個月,這家門似乎都變得陌生了……嗯?,不,不是「似乎」,它就是個新的大門。

南宮樂打量着眼前這扇顯然是裝上去沒多久,紅漆十分光亮的大門,非常确定這大門絕對不是原先那扇。

見管家福伯一路小跑出來了,南宮樂開口便問:「門換了?」

福伯剛才還是笑的,這下瞬間變成了苦笑,「回小少爺的話,昨兒個剛換的。前幾天老爺聽說您要回來了,便拉着大少爺和二少爺喝了口小酒,結果……」

「酒後切磋了是吧。」

「可不是嘛,這大門連着這一整面牆都塌了,若不是夫人将老爺給拎回去,怕是連前廳都要──」

南宮樂揮揮手打斷管家的訴苦,進了門,敲敲那木質的大門,道:「若還有下次,就把大門換成金屬的,置辦的錢嘛,從打壞它的人的月例裏扣。」

「是。對了,小少爺,之前顧公子來過一趟,見您不在,就留了一封書信。」福伯說着遞上了一個信封。

眼下是來不及看了,南宮樂接過便塞進了懷裏。

他剛進前廳坐下,喝了口茶,他的父親母親、大哥二哥就全出現了。

「吾兒!」

「小弟弟!」

「三弟!」

「樂樂!」

四道不同的叫喚讓南宮樂揉揉耳朵,對那貴婦模樣的女子露出笑容,「娘。」

「樂樂,我的好樂樂,你可終于回來了。」南宮夫人上前抱住孩子,美目含淚,「你這一走就是三個月,想死娘親了!」

南宮樂笑道:「我也想娘親。」

旁邊那三個男人急得抓耳撓腮,明明生得十分英武卻要留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按捺不住地道:「娘子,也讓我抱抱孩子啊!」

「還有我、還有我!」另外兩個年輕男子異口同聲地喊起來。

南宮樂摸摸鼻子,如果可以的話,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三個怎麽看怎麽蠢的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兄。

十九年前投胎到這個身體時,南宮樂看這家有院子有奶娘的,還以為是個大戶人家,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這家庭居然家徒四壁!

南宮家是武林世家,早些時候也是輝煌過的,可惜随着南宮樂的爺爺去世後,家中産業少了打理的人,很快就敗落了,而家中的三個支柱──父親南宮擎、大哥南宮平、二哥南宮安──都是武癡,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練武,于是衣服、夥食、修繕、治療費用比尋常人家高出許多,更雪上加霜的是,南宮擎明明是江湖中有分量的高手,可他偏偏放着這項才能不用,居然一心想要考科舉!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聽聞這個消息時,南宮樂差點吐出一口血!

在南宮樂出生之前,南宮家僅靠收取田租和南宮夫人娘家的接濟勉強維持生活,如此嚴峻的現實打破了南宮樂當米蟲的願望,不得不以三歲半的幼齡開始操持家業,以超越時代的見識和科技讓南宮家迅速恢複榮景。

雖說父親和兄長們總做些讓人無語的事情,但對南宮樂這個幼子、幼弟卻是疼愛有加,這讓前世從小就沒有享受過親情的他頗為感動和眷戀。

又因為這幾個男人沉迷科舉和武學,對家族內部的争權奪利毫無興趣,他們一身高超的武藝更是威懾武林,讓南宮樂可以放心發展,沒有「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樣悲涼的感慨。

從這方面來說,「支柱」們也算是為家族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将父母兄長都安撫好了,南宮樂這才得空回到自己的院子,洗去一身風塵,他沏了一杯香茶後,這才拆開了顧輕塵留下的書信。

久違的漂亮花體英文出現在眼前,跨越時空而來的熟悉文字令南宮樂微微一笑。

顧輕塵便是天蠍,他和天河是在南宮樂十二歲那年墜落在這個時空,這個名子有些像女性的家夥可是個狠角色,換了一個時空依然沒有放棄老本行,創立了如今最強的殺手組織「輪回」。

顧輕塵留下的信內容很簡單,開門見山地說明年開春可能會有旱災,問南宮樂玩不玩「期貨」。

期貨個鬼!南宮樂在心中暗罵。古代哪來的期貨,分明是天蠍想趁秋收時屯糧,到了明年旱災好發一筆災難財,但金錢對如今的他來說已毫無意義,聲望也不是他的追求,政壇保護傘他也不缺,不過……

他想到那個總是喜歡擋到自己前面的傻瓜,或許這是個拉近彼此距離的好機會呢……

「若是如此……殷盛,你要怎麽回報我對你的一片深情呢?」南宮樂揚起了小惡魔的微笑。

以身相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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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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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