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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寶菱,我把你的東西都搬正屋裏去了,等會兒我告訴你那些都是放在哪的。”
“嗯。”寶菱應着,心裏忖道,難道從此以後自己就要日日跟大少爺住在一起?
他們伺候了曾珏吃完早飯。寶菱就與徐昌家的、溫福家的一起去膳堂。
“寶菱,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徐昌家的對血跡未幹的帕子起了疑心。
“徐嬷嬷,什麽事,你問吧?”
“你和大少爺昨晚看了壓箱底的圖畫了麽?”徐嬷嬷自己的臉都有些紅暈了。
寶菱想起這件事,有點生氣了,說:“大少爺看了,我沒看到。他不讓我看,還把它揉成一團,後來我也不知他放哪去了。”
徐昌家的猶疑起來,又問:“那……大少爺……他碰了你麽?就是他和你睡覺緊挨着你麽?脫……衣裳了麽?”
寶菱想到早上大少爺臉貼着她的臉睡覺,身子與自己也靠得很緊,還摟着自己的腰呢,當然是碰她了!
她面紅耳赤,羞澀地點了點頭,根本不好意思看她們。
“是早上才碰你的麽?”徐昌家的想再證實一下。
寶菱又點頭。
這下徐昌家的放心了,她與溫福家的對了個眼色。
她們見寶菱這般神色,又點頭說是早上,那肯定是沒錯的了,也就不疑心了。
第三十三回風月傳書(捉蟲)
到了膳堂,寶菱接受的是衆人目光的洗禮,似乎都想從她的身段上看出變化。
事實上,他們什麽也沒看出來,寶菱還是如往常一樣,小女孩兒的樣,根本沒有小媳婦的氣韻,而且她連害羞的模樣都沒有。
她有的只是滿臉的驚訝,怎麽今日個個都盯着自己看呀。
衆人心裏都打着這樣的算盤,如今她都與大少爺圓房了,将來應該就是大少奶奶差不離了,因此對她比往日熱乎了許多,一會兒把最好的菜放在她面前,一會兒叫她多吃點這個、再多吃點那個。
香兒離寶菱不遠的地方坐着,心裏正納悶着,寶菱經歷了房事突然見這麽多人,她怎麽一點羞澀感都沒有。香兒記得她自己委身于玳安時,次日一早她見誰都會有點臉紅的。
寶菱卻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難道她天生臉皮厚?
香兒又在腦子裏想象了一下寶菱與大少爺做房事的情景,頓時醋意翻滾。
她見衆人都對寶菱這般套近乎,實在看不下去,就端起自己的碗冷着臉躲到一個角落裏吃去了。
寶菱在衆目睽睽之下,吃得還真不順心。
雖然她現在也不能算是下人了,可是吃飯還得在這裏吃的。若在明澈軒與曾珏同吃,夫人是不會同意的,因為她還沒與曾珏成親,根本沒有名份。
回來之後,她又陪着曾珏去致遠堂。
如今學堂裏只有曾珏、曾致、曾琨三個男孩兒了。曾敏兩年前就被高夫人勒令退學了,而曾絨也在前些日子被要求退了學。曾缃今年才五歲,還沒到上學堂的年紀。
曾致見寶菱進來了,不禁多看了幾眼。她今日穿着大紅色的衣裳真是好看,臉色紅潤,皮膚白皙,眉眼溫柔似水,氣質宛若靜蘭。
她總是那麽的賞心悅目。曾致看她的眼光裏一時兒柔和,一時兒心酸。
寶菱給曾珏擺好了東西後,曾珏朝她暖暖一笑。她回了他一個甜笑,就出去了。曾珏盯着她的背影很不舍。她現在可是他的小媳婦呢。
他不知道,此時同樣對寶菱的背影有些不舍的還有坐在他身後的二弟。
三少爺曾琨這時突然好奇地跑到他大哥的身邊,他今年也有九歲了,似乎懂些事了。
“大哥,你們是怎麽圓房的?”他好想知道。
曾珏瞥了他一眼,心裏苦笑了一聲,他哪裏知道是怎麽圓房的,他自己還想知道呢!
他推了推曾琨,讓曾琨回自己座位上去。曾琨卻拼命纏着他,還要他在紙上寫。直到陳先生進來了,曾琨才作罷,掃興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傍晚時,徐昌家的收下曬幹的那塊白色絲綢帕子遞給寶菱,說:“寶菱,你把這個好好收起來,從今以後你就不是閨女了,而是個小媳婦了,你收好做個念想吧。”
小媳婦?寶菱似懂非懂地接過了帕子,可她如何也想不通這個帕子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反正她會聽話把這個收好的。
用過晚膳後,曾珏坐在書桌前看書,寶菱進房後,看着他直坐着挺立的背影,很好看。而房裏這種燭光相映着,也感覺很溫馨,想到以後每日都能看到他,能和他相伴在一起,她覺得這種感覺真好。
只是現在她不知道該做什麽,但就是想讓曾珏感覺到她的存在,一會兒給他倒杯茶,一會兒給他輕打着小冰骨涼扇,想來這種氣候實在不算熱,就放下扇子站在他身邊看着。
曾珏擡頭看了看她,眼神閃了閃,心中頓生想要惡作劇的念頭。他從旁邊挪把椅子摁她坐下,然後跑在書架子裏翻找了老半天才找出他想要的那本書,然後遞給她。
寶菱看到書封面上寫着《莺莺傳》,蹙眉問:“這是什麽書?”
曾珏臉上泛着紅暈,在紙上寫着:風月傳書。
寶菱臉煞的一下紅了,“風月”這兩個她還是懂一些的,意思就是這本書寫的男女互相喜歡、然後卿卿我我的傳書。
大少爺是不是喜歡自己?想到這,她抿了抿嘴,輕輕地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大少爺對她好,那肯定也是喜歡自己的。
曾珏給她翻開了書頁,自己則歪着身子,朝着那一邊看他的《左傳》。
寶菱嘟着嘴,忖道,大少爺自己都不看,卻讓她看,不公平!
她随意掃了幾行字,便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本書。這本書一開頭就是在講一個故事,而不是在講什麽道理,與自己平時看的書完全不同。
而且這本書內容十分好懂。
曾珏時不時朝這邊瞅了她幾眼,見她竟然看得很入迷,看來還真不能低估她。
突然他又覺得自己心思太壞了,這明明就是想引導她早點懂得情愛之類的事嘛!這種書他也是偶然在外面書到的,平日裏都是收起來看的,若被他的爹娘知道還不知要怎麽罵他呢。
他竟然想起把這本書拿給寶菱看,越想越覺得自己太壞了,可是他真的希望寶菱早點喜歡上他,早點和他卿卿我我呀。
不知不覺,寶菱已看了好幾頁。見到書裏描寫人物的外貌,她就擡頭看了一眼曾珏,覺得他也像書上說的那般風流倜傥、神豐俊逸。
一個多時辰後,又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候了。
曾珏越來越覺得自己居心不良了,羞愧不已,便把書從寶菱手裏奪下去,指着床,叫她去睡覺。
寶菱看得正起勁呢,還不舍得。
曾珏揮筆寫着:明日再看。然後就用力把她拉了起來,再把她推到床邊。
曾珏先脫了衣裳上床,等寶菱脫完衣裳上床後。曾珏則把自己的枕頭挪到另一頭睡去了。
寶菱眼睛忽閃了一下,心裏尋思着,大少爺不喜歡與自己睡一頭嗎?幹嘛要離自己這麽遠嘛!
她很喜歡聞他身上的氣息呢,今早上聞到時,覺得很舒服。可是現在他竟然睡另一頭去了。
曾珏蓋好鋪蓋,就蒙着頭睡了。
這時寶菱又想起他早上用剪子傷自己小腿的事來,她爬近了些,掀起他的褲腿。
曾珏因閉着眼睛,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感覺到她的手摸到自己的腿,吓得一下驚坐了起來。
“我是想看……你的腿好些了麽?”寶菱不知他為何反應這麽大。
曾珏得知她只是這個心思而已,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放下褲腿,然後又躺下了。
寶菱撇了撇嘴,起身吹了燭光,心裏忖道,什麽毛病,一到睡覺時就怪怪的。他愛睡哪頭就睡哪頭吧,她可不好意思說自己喜歡和他睡同一頭的。
又想到自己的爹娘睡覺都是一人一頭的,她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這張床真的實在舒服,寶菱享受般地做着深呼吸,然後慢慢睡着了。
等第二日曾珏醒來時,寶菱正蹲在地上擦地板,今日她算起了個大早,又恢複了以前的作息習慣。
曾珏見寶菱還像下人一般幹活,實不忍心,就爬起床來,奪下她手裏的抹布扔進了木盆裏。
“大少爺,你怎麽了?”寶菱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曾珏彎腰把木盆端了出去。
徐昌家的見了咋呼起來,“嗳喲,大少爺,這個哪裏用得着你來端,我來我來!”她一把搶了過去。
寶菱這時才知道大少爺是舍不得她幹活。
她心裏暖洋洋的,懂得這是大少爺心疼自己呢。
可是自己得了他的心疼,就更不能恃驕了。她跟了出來,說:“徐嬷嬷,還是我來幹吧,別理大少爺。”
“這……”徐昌家的看看寶菱,又看看曾珏,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大少爺,你若真是為了我好,就不要攔着我幹活。整日閑着我會不習慣,何況我又不是大小姐,這般養尊處優的,我自己也會難受,若被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愛偷懶呢。”
曾珏雖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心裏卻仍然不舍得。
徐昌家的懂得曾珏的心思,就說:“大少爺,我知道你心疼寶菱,可是畢竟你們還沒有成親,在夫人眼前也要過得去,若寶菱像大少奶奶那般養着也還沒到時候,要不以後寶菱就只擦明澈軒的地板吧,其它的活,都不要她幹,如何?”
曾珏想來也只能這樣,點了頭,深深地瞧了一眼寶菱進去了,玳安緊跟着進去伺候他穿衣。
今日去學堂,他們發現又少了一人。
曾致沒有來。
下午,曾珏派玳安去打聽一下二弟為什麽沒去學堂。
沒過多久,玳安就回來了。
“大少爺,二少爺被侯爺派去鋪子裏學做生意去了。”
學做生意?曾珏怔怔地坐下了。
二弟被爹派去學做生意,而侯位将來可能會由三弟繼承,自己呢?
因為自己不能說話,學做生意不行,襲侯位更是不行,那自己将來沒有任何前程了?等寶菱長大了,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會不會不喜歡自己了?
第三十四回舍不得你
此時已是晚膳過後,天色昏暗,曾珏坐在書房裏,手撐着腦袋,有些郁悶。
寶菱去卧房沒見着他,就尋了過來,“咦,玳安,你怎麽沒給大少爺點燭?”
立在門邊的玳安說:“點了,大少爺又給吹滅了。”
寶菱這兩日心情一直大好,她歡快地小跑着到了曾珏的身邊,點亮了紅燭,說:“天色這麽暗,你小心別把眼睛給看壞了。”
燭光照亮了曾珏俊逸的面龐,他的神态有些茫然。
他哪裏是在看什麽書,完全是在發呆愣神嘛!
寶菱看到他臉色有些凝滞,眉頭還微蹙着,嘴唇緊抿着,手撐着腦袋一動也不動的,像尊定了神的佛像。
寶菱納悶了,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小聲問道:“怎麽啦,有煩心事?”
是的,他現在心煩得很呢。
以前,他胸懷抱負,有遠大的志向,想憑自己的才能将安國治理得更強大,更繁榮,百姓能過上更安康的日子。
每當被別人誇贊說他是個奇才時,他不是驕傲,而是更加努力,心中的願望更加強烈。
可是自從不能說話了,這個願望便渺茫無期。
雖然不能說話,并不會影響他的才能,也不會影響他的智慧,可是,自此之後,便沒有人關注他的才能與志向了。
他這般情況,襲不了侯位,将來得不到皇上的重用,哪怕他再有才,都是白搭。
這幾年,他也有過想去找神醫行刀術的念頭,可是成算只有五成,有性命之憂,爹娘不同意,他自己也是有些害怕的。
如今有寶菱在身邊,他哪裏舍得離開她。
寶菱又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湊過臉來近距離的瞧着他的臉,“真的有煩心事?”
曾珏朝她努了個嘴,然後雞啄米似的點頭。
寶菱極認真地問:“什麽煩心事?我能幫上你的忙麽?”
曾珏擡頭看她,笑了,他的人生大事,她哪裏能幫得上忙。
曾珏朝她搖頭。
寶菱見他有心事,很着急,遞上紙筆,“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呢?”
曾珏見她這般認真又着急的模樣,開心地笑了,寶菱心裏是很在乎他的。
“沒什麽,就是舍不得你。”他寫下了他的心裏話。
“我又不去哪,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寶菱納悶地問。既而她突然覺得“舍不得”這三個字很膩歪,臉有些紅。
“難道你想去哪?”寶菱驚問。她也舍不得他啊!
曾珏搖頭,寫道:“跟你說着玩呢!舍不得你,你不愛聽?”
寶菱怔了怔,臉上起了紅暈,起了身,邊往外走邊說:“我回卧房看《莺莺傳》去,你就一個人在這裏呆坐着吧。”
曾珏心裏一陣笑,小姑娘看來是害羞地跑了。
曾珏再對自己的将來好一番思慮,難道自己一輩子就這麽呆在府裏毫無作為,或是自己該做點什麽,思慮良久,仍是不得解。
直到困意襲來,他才起身去卧房。
這時玳安、玳林都回去了,徐昌家的過來把鋪蓋給他們都攤開了,并且把兩個繡枕緊靠着擺在一起。
寶菱還在捧着書看呢。曾珏走過來拿下她手裏的書,示意她該睡覺了。
“大少爺,你覺得這書裏的張生是真的喜歡崔莺莺麽?”寶菱不解地問。
曾珏一愣,先點頭,然後又搖頭。
“你到底看沒看過這本書啊?”
曾珏點頭。
“那你為何點頭又搖頭的,我覺得張生肯定不是真心喜歡崔莺莺的,若他是真心喜歡,為何還嫌‘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迎親’求親的這些禮節太麻煩?爬牆進院本來就不是君子所為嘛!”
寶菱的這一番話令曾珏暗暗吃驚,其實寶菱對情感之事有她的理解,她并非他想象的對情感之事一片朦胧。
若她看到後面張生始亂終棄,還不知要怎麽同情崔莺莺,而氣憤張生呢!
不過她懂得什麽是真正的感情也好,反正自己不會像張生對崔莺莺那般對寶菱的。
寶菱見他眼神朦朦胧胧地看着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愛憐。
曾珏拉着她的手,牽着她到了床邊。
他嗅了嗅鼻子,哪裏來的香味?
“聞到香味了吧,我臉上擦了蜜膏,是夫人讓婵兒給我送來的,是不是很好聞?”
曾珏聽她這麽說心裏也很高興,看來娘對寶菱沒以前那般挑剔了,還開始為她着想呢。
他脫完衣裳準備上床。
寶菱已比他先爬上了床,她伸過腦袋把臉湊到他的面前,要他聞她臉上的香味。
曾珏的确喜歡聞她臉上的香味,他閉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嗯,真香。待他再睜開眼睛時,見她的臉湊得他這麽近,那眼睛水汪汪的忽閃忽閃着,紅唇在這種燭光下顯得十分豔麗,臉蛋粉嫩,脖頸白皙。
他有些窒息,呼吸有些急促。
他伸出手,輕推了一下她的腦門,讓她離遠點兒。
寶菱被他推得腦袋往後一仰。
“嗳喲!你幹嘛,不好聞麽?”寶菱自己再嗅一嗅,她覺得很好聞啊。
曾珏上了床,見兩個繡枕緊靠地擺在一起,身子僵了一下,又拿起一個枕頭睡另一頭了。
“你……你……不喜歡我嗎?”寶菱咬着唇問,心裏忖道,剛才他還說過舍不得她的。
這話從寶菱嘴裏出來,倒是吓得曾珏一跳,他完全低估了寶菱的情商,其實寶菱一直喜歡他,很喜歡和他一起,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
此時竟然還問出了口,才看兩日的風月傳書進步這麽大?
寶菱見他又要睡另一頭去,心裏難免疑惑,他明明也是喜歡自己的,為何要離她那麽遠。
想起前日早上他貼着自己的臉睡着的樣子,是那麽的好看。
她雖然很害羞,可她還是很喜歡他那樣的。
她這一問,弄得曾珏都不好意思看她了。
曾珏心裏感嘆自己還不如寶菱說話直白,自嘆不如啊。
寶菱接過他手裏的枕頭,把枕頭又并好,指着讓他睡她旁邊。
曾珏竟然臉紅了。
他聽話地躺下了,心裏暗道,這可是你要我睡的,不是我要賴在你身邊的。
寶菱見他很聽話地躺下了,很開心,自己也歡喜地躺下了。看着他的睫毛一動一動的很好看,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眼睛。
曾珏見她這麽暧昧地摸他的眼睛,臉上竟然還笑呵呵的,心裏頓時恨死她了,這是在挑逗他麽?她還真當他是柳下惠啊!
他一下捉住着她的手,瞪着她,讓她老實點。
寶菱呵呵一笑,抽出手,乖乖地起身去吹燭,然後緊挨着曾珏睡覺。
“大少爺,你是喜歡我的,對麽?”她說話的熱乎氣息噴了他一臉。
不喜歡你的話還聽話地睡在你身邊?這是曾珏想說的話。
可是他說不出來啊,這黑漆漆地他想點頭或做什麽手勢,寶菱也看不見的呀。
曾珏突然心血來潮,湊過嘴來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這就是他給她的回答。
寶菱得了他這樣的回答,心裏歡喜極了,也學曾珏那樣,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黑漆漆的夜中曾珏突然遭遇了這麽一個蜻蜓點水的觸吻,吓得不輕,趕緊往後挪了挪。
看來以後自己還真不能有過分的舉動,她可是都會一一如數奉還的!
寶菱這麽緊挨着他,他根本就睡不着。
寶菱倒是睡得很快。可她睡着了後,整個人都側向着他,一會兒把手搭在他的胸膛上,一會兒腿又翹了過來,和她平時文靜的樣子,可是一點兒也不像。
哼,這個寶菱,平時文靜柔順的模樣肯定是裝的!
他把她的手收好,再把她的腿也挪過去,然後展望一下以後他與寶菱恩恩愛愛過日子的溫馨場景,終于臉帶着笑容睡着了。
到了清晨醒來,寶菱又見到曾珏臉貼着她的臉睡着的模樣。
他此時熟睡的模樣就跟乖小孩一樣,既好看又可愛。
她就那麽一直看着他,以前他是那般尊貴高雅的大少爺,曾經她是那麽懼怕走到他的跟前,如今他就躺在自己的旁邊安睡,而且還聽自己的話,真的好不可思議。
她真的好喜歡他,雖然她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但是若現在有人告訴她,說不要她陪在他的身邊,也不能和他睡在一起,她肯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她知道,有大少爺對她的喜歡,這個府裏是沒人會拆散他們的,連夫人最近都對她很好呢。
這麽好的一位男子心裏喜歡的她,她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福。
突然她又想到家裏的爹娘、弟弟妹妹,還有在勞役隊沒日沒夜幹活的哥哥,心裏又辛酸了起來。自己現在倒是過得很快樂,可是他們卻過得那麽不順心。
這時天已泛白,她輕輕往外挪了挪,再幫曾珏蓋好被子,自己起了床。
第三十五回又私出府
寶菱因想到了哥哥寶青,便十分想去探望他一次。
自從兩年半前去看過一次後,曾珏就不再讓她去了,因為聽說很多人去勞役隊探望親人都會被關十幾日,私下裏還有人傳,關在那裏的不少年輕女子失了身,這輩子可都毀了。
寶菱知道曾珏不讓她去,是為了保護她,是為了她好。
只是此時她心裏的這個念想十分強烈,不知該怎麽向曾珏開口。
上午,她照常陪着曾珏去學堂,沒得到機會說。
到了下午,曾珏要去後花園裏逛逛,帶上了玳安和寶菱。
每年逢值這個季節,後花園裏都是紅花綠草的繁複一片,樹木茂盛,鳥飛蟲爬,各色物種都在拼命地繁殖。
他們三人圍在一個養着金魚的荷花池塘邊,看着各種顏色的魚兒游來游去。
寶菱看着魚兒都是一群一群的,更想念家裏的爹娘和哥哥了。
“大少爺,我想……我想去探望哥哥一次,可以麽?他呆的那個地方離我們府這麽近,我都兩年多沒去看他了。”寶菱眼巴巴地看着曾珏。
曾珏這時手裏拿着樹枝正在指引着魚兒游,聽到寶菱說到這個,猛然擡頭。寶菱的表情告訴他,她真的很想去。
他有些犯難了。
玳安在旁邊看出了曾珏的為難,就替他說:“寶菱,這兩年多來,雖然大少爺不讓你去看你的哥哥,可是他都偷偷地打發我去了好幾次呢,每次都捎帶了好些吃穿用度給你哥哥,而且……”
曾珏瞪着玳安。
“大少爺,你不讓我說,寶菱怎麽知道你對好啊!”玳安可沒曾珏那麽沉得住氣,他都憋了好久了,“大少爺,今天你就讓我一吐為快嘛!寶菱,每次我去給你哥哥送東西回來,大少爺都要我說寶青怎麽樣了,有沒有受欺負,還讓我塞了不少銀兩給管着寶青的那個管頭呢!對了,大少爺還讓我托人給你爹娘帶過五百兩銀,另外還花了二百兩銀買了一個小厮及兩個丫頭去你家的飯館子裏做粗活呢。”
寶菱詫異地看着曾珏,簡直不敢相信,原來他一直在暗地裏替她關心着自己的家人,竟然還一直都在瞞着她。
曾珏不想讓寶菱知道,不想讓她因為這個而感恩他,所以才一直瞞着她。
寶菱都懂了。
他為她的自尊心而考慮。
他擔心她知道了她家裏全是依靠着他,心裏會自卑。
他希望兩人相處不要有太多其它的因素。
“大少爺,你……對我真好。”寶菱感動得淚眼盈眶,不只是因為他那麽關心她的家人,更多的是他對自己的那份細心考慮、那份默默的關愛。
曾珏輕抿着嘴看着她笑,用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他好想說,我可不喜歡愛哭鼻子的寶菱。
“大少爺不讓你去,是不想讓你被抓住,若你被關起來,不是成心把大少爺給急死麽?”玳安還在一旁說着。
“大少爺,我不去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擔心的。”寶菱哽咽地說。
曾珏示意玳安,讓他不要再說了。
他掏出帕子給她擦拭眼淚,輕輕的,十分溫柔。
寶菱感動得一邊哭一邊笑。
而這一幕被坐在遠處的曾玫瞧見了。
她看着他們溫馨的一幕,眼裏全是羨慕。
今日曾玫早早起了床,其實她一晚上都沒睡好。她不要任何人跟着自己,一個人來到後花園散心。
蔣儀在這兩年半內已經給她偷偷地遞過好幾十封信了。她一封信都沒有回過,更沒有再去望秋院一次。
一開始曾玫并沒有把他怎麽放在心上,可是這兩年多來,她是那麽地孤寂,連一個能真正說上幾名話的人都沒有。
而蔣儀的每封信都在溫熱着她那顆孤寂的心,他如同她的知心那般懂得她的心,他在信中和她談天說地,跟她講故事,好似她從來都在他的身邊,好似他根本沒有把她當一個被關在閨房而且已訂過親的姑娘看待。
昨兒個他又托信來了,他在信中說,十分想念她,想見她,想她想得快發瘋了。
她萌生了想去見一面的念頭,可是這種有違閨忌的事,搞不好會影響将來一輩子的幸福,她還是有顧忌的。
此時,她看到大哥和寶菱相處得那麽融洽,多甜蜜的一對啊。而自己呢,将來也會有這麽美好的一幕嗎?
自己将來的婚姻會不會幸福?她會喜歡上十五皇子麽?一切都不得而知。
她匆匆地回了玉泠閣,帶上了香兒要出門。
到了街上,香兒才問:“大小姐,你想買什麽?”
“不想買什麽。”
“那我們出來是……?”
“去望秋院。”
“啊?”香兒大驚失色,“大小姐……不行啊,你已是訂過親的人,再過幾個月就要出閣了,是不能單獨去見別的男子的。”
“單獨?不是有你在麽?”
“我……我是你房裏的人,以後想替你解釋什麽,別人也不會相信的呀。”香兒很緊張。
曾玫卻只顧往前走,不再理香兒。
“大小姐……”香兒有些焦慮了,緊跟着說,“你……不要拿自己将來的幸福開玩笑啊。”
“若違背自己的心意去活,又哪裏來的幸福?”曾玫定了下來,看着好。
香兒從來都說不過曾玫,此時被噎在那裏。
曾玫繼續快步往前走着,香兒跟在她後面左右看着,生怕有人盯上了她們。
當香兒敲響望秋院的門時,蔣儀激動地跑過來開門,他似乎早就心有靈犀地感覺到今日曾玫定會來的。
果然不出他所望。
曾玫來了,她的模樣,她的神态,她的端秀妝容,同他日夜思念的她、心中想象的她,并無大差別。
而蔣儀如今已經十七歲了,早生得儀态倜傥,神采俊朗。
他比曾玫想象的更高大,更好看。
兩人相顧無言,心中卻有千萬語。
沉默了一會兒,蔣儀一動情,一步上前将曾玫緊緊擁在了懷裏。
吓得曾玫渾身一僵,站在旁邊的香兒更是驚得差點叫了出來。
香兒趕緊将院門關上。
曾玫僵硬地站在那兒好半天都沒恍過神來,而蔣儀緊緊地擁着她,閉目感受着她的存在。
她此時就在他的懷裏,是真實的,真真切切的。
“蔣公子,你……你快放開我家大小姐。”香兒最先恍過神來,喝了他一句。
這時曾玫總算清醒了,用力推開了他。
“你……這兩年多來,過得好麽?”蔣儀兩眼深情地看着她,似乎想把這兩年多來沒看到她的空白一下全給補上。
曾玫沒有應答,因為她覺得自己過得并不好。雖然在別人的眼裏她是養尊處優,過得再好不過了。
“你為何如此狠心,一封信都不肯回,一別就是兩年多……”蔣儀的語氣裏有些埋怨,更多的是那顆牽腸挂肚的心。
“我和你從來就沒有約定。”曾玫嘴裏雖然說得這麽冷,其實,在與他相見的這一刻,她才明白了過來,她從來沒有忽略過他,而是時刻想念着他。
只是她從來不肯認同這份感情罷了。
蔣儀拉着她的手,牽她到石凳上坐。曾玫抽出了手,她沒有被男子牽手的經歷,感覺很別扭。
香兒看到蔣儀又在冒犯大小姐,雙眼使命地瞪着他。
蔣儀先給曾玫泡上最好的茶,然後從房裏拿出厚厚的兩沓紙,一手一大沓。他先把左手裏的遞給曾玫,“這是我做的文章,你看看。”
曾玫接了過來。
他又把右手裏的遞給她,羞澀地說:“這些……是這兩年多來,我為你寫的詩。”
曾玫臉上緋紅,她接了過來,心裏尋思着,這些詩得有好幾百首吧。
她無法說,其實她也寫了不少詩,雖然不是寫給他的,卻有很多都影射到了他。
“我家大小姐等會兒就走,哪裏能看得了這麽多文章和詩詞?”香兒見了這麽厚厚的兩大沓紙,擔心大小姐在這裏耽擱久了。
“你一直住在這裏嗎?”曾玫問蔣儀,她想借此轉移話茬。
蔣儀點頭,“我擔心……你哪一日來了,會找不到我。平時即便我要出門,都不會上鎖,還會在這桌子上留一張紙,告訴你們我不用多久就會回來的。”
曾玫不禁又是一陣感動。這可是兩年多啊,又不是一日兩日,他又何必如此執着、如此費心思呢。
她對視着他那雙深情如潭水的黑眸。
她好怕自己深陷了進去,趕緊別過臉去。
“師兄!師兄!”門外響起一陣他們三人都十分熟悉的聲音。
蔣儀見香兒慌張,曾玫臉色也沉了些,便安慰她們道:“這是我的師弟,不認識你們的。”
他說着就去開了門,曾致抹着汗進來了。
“師兄,今日你怎麽沒去,師父還問我來着呢!”
香兒吓得一聲驚呼:“二少爺!”
曾致往她們這邊一瞧,“長姐?你們怎麽在這裏?”
蔣儀呆愣在那兒,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曾致與蔣儀都拜在同一個師父下,他們的師父不透露自己的名諱,也不想知道他們是何許人也,只覺得他們聰明、性情符合他的要求,他就收下了。
他還讓他們彼此只以師兄師弟相稱,姓名與家世一概不許互相透露。
“你們……你們是怎麽相識的?”曾致納悶地看着蔣儀,又看着曾玫與香兒。
他從蔣儀的神情上似乎看懂了什麽,近兩年來蔣儀一直有心事,他也懷疑蔣儀是不是喜歡上哪家的姑娘了。
沒想到蔣儀喜歡的竟然是自己的長姐曾玫,這也太巧合了吧。
蔣儀看着曾致,說:“師弟,沒想到……你是靖寧侯的兒子,更沒想到你與曾玫大小姐是姐弟,我是……”
“大小姐,我們趕緊走吧。”香兒催着曾玫。
曾玫見到是曾致來了,就一直很鎮靜,她沒有什麽可憂慮的。
她了解曾致,知道他不是到處亂說話的人,何況自己沒做什麽太出格的事,他也不可能去嚼舌。
“不……不不,還是我走吧。”曾致連忙往外退,“師兄,你明日可要記得去啊!”
走到院門口,曾致突然回頭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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