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想我了沒?

接下來的日子, 謝韶忙着把那些工坊重新開起來,段溫則是為接下來平定青州之亂做準備,轉眼就到了段溫要出征的日子。

“我明日就走了, 韶娘在家中可會想我?”、“怎麽想?”、“一日想幾回?”……

在這麽一句疊着一句的追問下, 謝韶就算有那麽點兒離別的情緒,也要覺得煩了。偏偏某人一點兒也沒有自知,非要聽個回答不可。

聽聽他問的都是些什麽問題——

“我若是死在戰場上,韶娘待如何?”

又累又困,偏偏還被人惡意地吊着不上不下的謝韶:“……”

她偏過頭去狠狠地咬了人一口,一直到咬出了血腥味, 才磨着牙道:“改嫁!”

這帶着狠勁兒的話,後半段直接被搗碎成了哭腔,謝韶拼命地掰着腰上的手, 變調的聲音連名帶姓地喊:“段、溫——!……放……唔!”

段溫用一個深吻封住了那不大想聽的話。

放什麽?……放手?放開?

怎麽可能?!

他就是只剩了一口氣, 也要從戰場上爬回來。倘若真死了, 也得變成厲鬼來糾纏她。

改嫁?

她嫁的男人最好命夠硬。

段溫還是離開了。

身邊突然少了一個存在感異常強烈的人,謝韶最開始還覺得挺不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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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方人雖走了, 送信倒是很頻繁。信中也沒什麽大事,都是些日常的瑣碎,有時候信裏還封着一兩朵幹花。謝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花做成書簽夾到了書頁裏。她本來以為自己這邊沒什麽好說的, 但提筆回信,居然也寫了不少。

放下筆之後,謝韶自己都有點意外。

但寫都寫了,不送出去好像也怪浪費的。

段溫平常說話沒個收斂, 但是落在書信上卻很克制, 只在末尾屬了個“念之”。

可文字落下, 就好像有了筆墨的重量。

就這麽兩個字,卻讓謝韶有點輾轉:段溫真的想她了嗎?她在段溫心裏又是個什麽定位?

這問題問段溫大概是問不出答案的,謝韶都能想到對方的回答“心肝兒”、“我的命”,出口得太過輕佻,誰信誰是傻子。

謝韶覺得樂觀一點兒想,自己目前大概算是占據者“妻子”身份、建立了初步信任關系的合作夥伴吧。

夫妻這種關系其實相當微妙,在段溫不在燕城的時候,謝韶其實拿到了名義上的城池最高控制權,對方讓她留守大本營、怎麽也算得上信任了。謝韶當然不至于傻到以為自己可以在後方随意造作,但是段溫的這個表态在一定程度上就表示了傾向。

另一邊工坊的事也比謝韶想的要順利,招到的大多數都是女工。

謝韶一開始确實有這種想法,所以才從紡織入手,男耕女織是農業社會的基本配置,織造坊招女子順理成章。她畢竟身處這個時代,總要為自己同性別的人着想一二。

但是謝韶很快就發現她不必做那麽多準備,想要招壯年男工才是難事。

這個世道,男人要麽充兵、要麽死得差不多了。

戰亂年間,其實男女之間的分別并沒有那麽大,都是掙紮活下去的人而已,別說出來做工了,就是上戰場的都有。

段溫手裏的兵源充足、這次又是急行軍,所以護送辎重的人也都是士卒,但是很多時候押運辎重的都是征調的民夫,如果民夫也征不來,那就女人上,女人再沒有,那就是半大的孩子。

謝韶嘆了口氣,不打算在睡前想這麽沉重的東西,擡手卻碰到了床頭上的暗格。

她微微怔愣,晃着神想起了段溫走前的那句,“想我了就打開看看。”

謝韶手又在上面碰了碰,到底是沒開。

她蓋上被子,躺好了準備睡覺。幾分鐘後,她翻了個身,過了會兒她又翻了回來。

輾轉了好半天之後,謝韶終于忍不住坐起來。

真是!這人走之前幹嘛留這麽一句話?她現在好好奇裏面是什麽東西!!

反正段溫人又不在。

只是打開看看,看完再重新放回去,對方又不會知道。

想通之後,謝韶蹑手蹑腳地轉過身來,手按在暗格的機關上。

明明是在自己房間,這小心翼翼的舉動卻莫名烘托出了一種做賊的氛圍,被這氣氛感染得,謝韶打開的時候甚至緊張到咽了一口口水。

她本來猜測可能會是畫像什麽的,但是那暗格并不深,很輕易地就全拉開了,不像是能放得進畫軸的樣子。

謝韶借着模糊的月光,對着那個長條的物體辨認了半天,陡然意識到這是個什麽東西。

謝韶:!!!

她手一抖,把這個格子囫囵推了回去。

這動靜将外間守夜的玉簟驚動,“娘子?怎麽了?”

這麽說着,外邊的燈燭被點亮,玉簟人就要進來看。

謝韶連忙:“沒什麽!不用進來,你睡吧。”

好不容易把玉簟攔住,謝韶碰了碰漲得通紅的臉,有一半是氣的。

她真是瘋了,以為那個混蛋會留什麽正經東西!!

謝韶以為自己會氣得睡不着,但是實際她很快就睡了。

但是或許是因為睡前看見的東西,她居然做夢了,做的還是個春.夢。

謝韶:“……”

想罵人。

青州這一仗打得輕松,段溫在天氣徹底轉冷之前就班師回來。

謝韶計算着明日去迎接大軍,還有犒賞的宴會,卻冷不丁的聽見了一聲異響。

她疑惑着是不是窗沒關好,翻身下床去看,只是走出去幾步後,腳步卻是一僵。側邊月光映照下,她的影子被另一道更大的黑影覆蓋。

——有人進來了。

謝韶沒來得及呼救出聲就被捂了嘴,簪子當啷一聲砸在地上,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謀殺親夫?”

這帶着些懶散調子的嗓音實在太有辨識度,雖然幾個月都沒有聽見,謝韶還是瞬間認出了來人——是段溫。

高高吊起來的心髒砸回了原地,四肢卻還帶着些過度充血的腫脹感,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肢體的每一處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脈搏的跳動。

段溫把人摟在懷裏,在脖頸間嗅了一下,笑問:“吓着了?”

謝韶:這是什麽廢話?!換個心髒不好的都要被吓死了!

段溫一點兒沒有愧疚的意思,反倒像個大狗似的蹭蹭貼貼、又親又舔,像是要将人身上都沾滿自己的氣味一樣。

謝韶被拱得直往後縮,再有什麽脾氣也被這下子打斷了,又聽人悶着聲道:“捅的地方不對,下回教你。”那簪子也不夠銳,下次還是給人配個匕首罷。

謝韶:“……”

她噎了噎,好半天才想起剛才想說的是什麽,但是也怎麽都找不回那會兒的情緒,最後只幹巴巴地問了句:“不是說明天回嗎?”

段溫倒是特別理直氣壯:“想夫人了。”

一邊說着一邊把人往床.上帶,也不知道是想人了,還是想身子了。看這猴急的樣子,明顯是後者的可能性大。

他對着那日夜想着的朱唇糾纏了好一會兒,又在唇齒交纏間含糊着問:“韶娘呢?想我了沒?”

謝韶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呢,就聽見側邊傳來一聲悶笑,那人已經自顧自地肯定道:“想了。”

謝韶:?

她目光順着段溫的視線,看到了床頭上的暗格,整個人一僵。

這東西扔都不好扔,萬一被人發現了,她高低得來個原地去世。

謝韶催眠了自己好幾天,才把這玩意兒忘了,段溫一回來就舊事重提。非但提了,還追着問:“是它好用,還是我好用?”

謝韶氣急一個膝頂,卻被捉着腿彎撈在了臂間,那人還不依不饒地追問“韶娘喜歡哪一個”,謝韶撓了人半天,最後急得攀着人肩膀去堵他的嘴,嘴是堵住了,就是這舉動總有點“送羊入虎口”之嫌。

某人大半夜的回來偷了個香,清早就不見了影子。

等到當天晚些時候,跟着大軍一塊大搖大擺地回來了。

當晚宴上,還道貌岸然地在耳邊調笑:“夫人瞧着精神不大好,可是昨夜趁着夫君不在家,出去偷人了?老實交代,是哪裏的野男人。”

謝韶白了野男人一眼,本來想要伸手擰人腰上的肉,結果一碰硬邦邦的一塊,根本沒能掐起皮肉來。

段溫卻因為這動作實打實地嘶了口氣,別扭地換了個姿勢坐。

謝韶還以為是段溫身上有傷,她昨夜倒是沒注意這一茬,今天看見了傷兵才想起來。

這會兒忙湊過去檢查,還沒碰到就被摁住了手,段溫啞着嗓子壓低了聲音哄人,“乖乖、晚上回去給你。”

謝韶反應了一秒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一時臉上顏色很是精彩,表情都短暫的空白了一瞬。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到底是誰腦子裏不幹淨啊?!!

謝韶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被這人給氣死。

段溫也覺得自己很冤枉。

他都素了幾個月了,就昨天晚上吃了口肉,還因為顧及着謝韶第二日要出面操持慶功宴,也就淺淺嘗了個味,反倒被勾得受不了。這會兒到了宴上,本就喝了酒、韶娘還這麽撩撥他,他要是不起反應才怪。

謝韶本來以為段溫作為一方勢力的首領應該挺忙的,結果這人除了最開始回來忙活了幾天之外,其餘時間都閑的要命,天天琢磨着帶她去哪玩。

謝韶被煩得不勝其擾,忍不住委婉地提出了質疑。

——你難道就沒有工作嗎?!

段溫倒是很理所當然:“我養的那些人不是白吃飯的,要是他們沒用、我還留着作甚?”

謝韶:“……”

好有道理,居然無法反駁。

段溫又提議:“韶娘也招攬些門客罷,好幫你做事。謝家的人不頂用,我這邊撥你幾個……趙茂怎麽樣?”

他記得韶娘那會兒對這人印象不錯。

謝韶:???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趙主簿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面臨這麽個一撸到底的懲罰?

作者有話說:

段狗:想帶老婆出去玩~~

音音:工作中,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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