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去……你家?”

江承彥一陣怔忪,剛剛夾起的雞蛋‘吧唧’一聲掉進碗裏,将裏面的湯汁濺了出來。他不顧自己身上的髒污,本能的抓起淩華安的手,用手指擦去他手背上的湯汁,看着被燙紅的皮膚,緊張又愧疚的說:“華安,抱歉,燙到你了,都怪我不小心。”

淩華安抽回手,笑着說:“我沒事,一點都沒感到燙。”

“都燙紅了,都怪我做什麽都毛手毛腳。”江承彥心疼極了。

淩華安無奈的說:“真沒事,我記得跟你說過,我的皮膚就是這樣,稍微有點磕碰就會青紫,其實真沒什麽事。”

“你這裏有燙傷膏嗎?沒有的話,我去藥店買。”

淩華安無奈的轉移話題,“江隊,你還沒說什麽時候有空呢?”

“什麽?”江承彥一怔,随即反應過來,有些不自在的說:“那個,我不确定,不過應該會有三天假期。”

“三天?”居然将假期的時間都說了,這說明江承彥對他也有期待,淩華安眼底閃過笑意,說:“那江隊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是啊,接連忙了這麽多天,是該休息一下了。華安,好像你每天晚上都看店,就沒見你休息過。”江承彥拿着筷子無意識的攪着碗裏的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淩華安。

“我眼盲,很多事都做不了,與其一個人在家呆着,還不如來看店,至少能賺點錢。”淩華安這麽敏銳的人,自然能聽出江承彥的話外音。

江承彥聞言心裏一揪,看向淩華安的眼裏更多了幾分心疼,說:“華安,我看你每天都聽歌,應該會唱很多歌吧,要不改天我們去KTV唱歌吧。”

“我喜靜,不喜歡那種場合。”淩華安頓了頓,接着說:“我喜歡讀書,奈何眼盲,江隊如果有空,可以來家裏給我讀讀書。”

“好啊。”江承彥下意識的應承,反應過來時,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其實我也喜歡讀書,只是平時工作忙,沒空讀,正好最近有假期,可以……可以和你一起讀書,也挺好的。”淩華安眼底的笑意漸濃,說:“那江隊喜歡讀什麽類型的書?”

“我喜歡讀小說,尤其是刑偵類的,可能跟我的職業有關吧。華安,你呢,你喜歡讀什麽書?”

“我喜歡史書,當然也喜歡小說,不過翻譯成盲文的書太少了,所以平時有空都是宴宇讀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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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宇?”想起昨晚看到的畫面,江承彥忍不住心裏發酸,說:“華安,宴宇是做什麽的?看起來好像很有空閑的樣子。”

淩華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卻佯裝什麽都沒發現,說:“宴宇家從商,有家公司,現在是他在打理,平時挺忙的,只是最近比較空閑。”

江承彥心裏越發不是滋味,試探的問:“宴宇長得帥,家境又好,平時追他的女孩應該不少吧,他有女朋友了嗎?”

“這個沒聽他說起過,不過他今年才25歲,正是創番事業的時候,個人問題倒是不用着急。”淩華安狀似随意的問:“江隊,你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了嗎?”

“我90年的,今年30了,還沒女朋友。”明明是很平常的問題,江承彥卻覺得回答起來格外緊張。

“30歲就能坐到刑偵隊隊長的位置,足夠說明江隊的能力。不過,這個年紀也是時候找個伴侶、談個戀愛了,家裏是不是也開始催了?”淩華安不動聲色的套着話。

“我們的職業不讨喜,平時工作很忙,一個月能有多半個月在加班,什麽人願意找我們談戀愛。至于家裏,我很早就搬出來自己住了,和他們的關系也不怎麽好,倒是沒有被催婚的煩惱。”江承彥一邊說,一邊觀察着淩華安的反應。

“那江隊有喜歡的人嗎?”

江承彥心裏一緊,鼓足勇氣想要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還沒有。華安,你呢?”

淩華安的眼神閃了閃,說:“我倒是有一個比較有好感的對象,只是一直不能确定對方的心意,所以目前還是朋友。”

“你有喜歡的人了?”江承彥一怔,心裏酸澀的厲害,卻若無其事的說:“是誰,方便說嗎?”

淩華安無奈的在心裏嘆了口氣,說:“這個不方便說,抱歉。”

“沒關系,是我問的太唐突了。”江承彥攪了攪碗裏的面,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江承彥話裏的酸味,淩華安聽的清楚,笑着說:“你看光顧着說話,都耽誤江隊吃面了,你快吃吧,不然面該涼了。”

“哦,好。”江承彥看了看碗裏的面,沒滋沒味的吃了起來。沒一會兒,他站起身說:“華安,我去洗碗。”

見淩華安點頭,江承彥轉身去了後面,将碗筷洗刷幹淨,又清理了餅铛,這才回到玻璃窗前。當他看到位置上放着一杯牛奶時,心裏一暖。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江承彥不禁一陣苦笑,腹诽道:“江承彥啊江承彥,沒想到向來冷靜自持的你,也有今天。”

一直旁觀的汪磊見狀不禁撇撇嘴,小聲的在淩華安耳邊說:“老板,這傻子一直盯着你笑,一看就知道他對你不安好心。”

鈴铛內的蔣昌平突然出聲:“大師,江隊喜歡你。”

淩華安微微勾了勾唇角,說:“江隊,牛奶是溫的,趁熱喝了吧。”

燈光下的淩華安微微笑着,一下子溫暖了這個深秋的夜。

江承彥揚起嘴角,走到淩華安身邊,笑着說:“好。”

“笑的這麽猥瑣,心裏肯定沒想好事,老板,你可得小心點。”

“大師,看他的眼神已經陷得很深,可是他自己還沒察覺。”

淩華安眼底的笑意更濃,安靜的坐在玻璃窗前,感受着江承彥身體散發出的溫度。

深夜,店裏只剩下淩華安和兩只鬼,蔣昌平的頭被找到,身上穿着淩華安燒給他的衣服,遮擋起身體上可怖的傷口,他現在的模樣雖然依舊恐怖,卻不似之前讓人害怕。他忐忑的在門口飄着,說:“大師,我這副模樣真的不會吓到他嗎?”

淩華安無奈的說:“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幾十遍。”

蔣昌平讪讪地說:“我……我只是怕吓到他。”

淩華安安撫的說:“在愛人眼裏,無論對方變成什麽樣,都不會被吓到,只會心疼。”

蔣昌平苦笑着說:“大師,我……我對不起他,讓他苦等了我三年,卻換來被抛棄的下場。你說,他真的會來見我嗎?”“江隊的話,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孔方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你自己也該深有體會,能見你最後一面,無論這事是真是假,他都會來,你耐心等等吧。”

蔣昌平不在說話,安靜的站在門口,望眼欲穿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明亮的車燈劃破黑暗,宴宇的車停在店門外,跟着他下來的正是蔣昌平苦苦等待的孔方。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蔣昌平激動的看着孔方,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哽咽。

宴宇推開店門,悅耳的鈴铛聲響起,孔方緊随其後,穿過蔣昌平的身體走了進來。蔣昌平怔在原地,看着孔方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宴宇來到淩華安身邊,溫聲說道:“華安,人帶來了。”

“好。”淩華安微笑着點點頭。

“你好,你是淩先生?”孔方打量着淩華安。

“你好,孔先生不必懷疑,我也是受人之托。不過我還是多問一句,你願意見他最後一面嗎?”

“你真的能讓我們見面嗎?”

孔方緊張的看着淩華安,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告訴他,能讓他見到死去的人,他一定會嗤之以鼻,可是今天他卻輕易的跟着一個陌生人來了,說起來不過是情之一字讓他失了理智。

淩華安點點頭,說:“那你願意見他嗎?”

孔方忙不疊的說:“願意,我當然願意!”

“好,那你做好心理準備,他的模樣可能會有些可怖。”

“不用,不論他變成什麽模樣,在我心裏他只是蔣昌平,我愛的那個人。”孔方溫柔的笑着。

“宴宇,将店門關了吧。”

“好。”宴宇應聲,将防盜門拉了下來。

淩華安不再多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符,默念咒語,黃符突然自燃,站在門口的蔣昌平慢慢顯形,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孔方,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哽咽的叫道:“阿方。”

孔方一怔,随即轉身看向蔣昌平,眼淚瞬間流出眼眶,同樣哽咽的說:“昌平,真的是你!”

“是我。”蔣昌平想要上前,卻又頓住腳步。

孔方見狀不管不顧的跑上前,緊緊抱住蔣昌平,哽咽的說:“昌平……”

蔣昌平焦急的推了推孔方,說:“阿方,快放手,我現在是鬼,陰氣重,你的身子受不住。”

“我不放手,再也不放手!”孔方死死的抱着他。

蔣昌平求助的看向淩華安,說:“大師……”

淩華安嘆了口氣,說:“你身上的陰氣已經被我遮了起來,短時間內相處,不會傷了他,放心吧。”

蔣昌平聞言不禁松了口氣,擡手抱緊了孔方,原本身材勻稱的人變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他的心裏別提多難受,心疼的說:“對不起,阿方,是我對不起你!”

“不是,不是,是我的錯,我該拼命把你留下,如果我把你留下,又怎麽發生這樣的事。昌平,對不起……對不起……”

看着緊緊相擁的兩人,兩人一鬼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明明就是一對有情人,現在卻變成陰陽兩隔,真的是世事無常。

兩人互訴衷腸,卻奈何已經人鬼殊途,即便再不舍,終究還是要分開。蔣昌平擦了擦孔方的眼角,猶豫了一瞬,說:“阿方,有件事我想求你。”

孔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說:“我們之間還用得着說這個嗎?”

“阿方,涵涵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們到底有父子的情分,李秋然和姚江恐怕這輩子都出不來了,而我又不能久留陽間,我希望你能收養他。我知道這麽做有些強人所難,但我真的不能放任他落在李建/國那種人手裏。”

“可他有外公外婆,也有爺爺奶奶,就算我想收養他也沒用,這根本不合法,辦不了收養手續。”

蔣昌平想了想,嘆了口氣說:“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把他送回安城吧。待會兒我立一份遺囑,從我的遺産中分出一百萬給他吧,也算是全了我們五年的父子情分。”

孔方攥緊蔣昌平的手,看向淩華安,說:“淩先生,能不能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或者……昌平,你願意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我願意,當然願意!”蔣昌平也看向淩華安,說:“大師……”

“不行!只要過了投胎的最後期限,你還逗留陽間的話,就只能變成游魂野鬼,随着時間流逝,你會漸漸失去意識,終日在你死亡的地點游蕩。”

“那、那能不能讓他多陪我幾天?”

“不行!孔先生,我知道你們之間感情深厚,難舍難分,但他終歸已經不再是人,我可以暫時遮蔽他身上的陰氣,但也是暫時而已。你的身體很弱,一旦被陰氣侵染,輕則生病,重則短壽。”

“我不怕……”

“我怕!”蔣昌平打算孔方的話,溫柔的說:“阿方,這輩子能遇到你,我很幸運,怪只怪我沒有勇氣。阿方,你……忘了我吧。”

“如果說忘就能忘,我又怎麽會這麽痛苦。”

蔣昌平心裏難受的厲害,卻不得不狠心的說:“可我很快就會忘了你啊。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我就會徹底忘了你。阿方,別那麽傻,你這樣好,肯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人。可能……可能短時間內你忘不了我,但時間長了,你就會自然而然的忘了。阿方,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過的幸福,答應我好好活着,好嗎?”

孔方的眼淚再次滑落,死死的抱着蔣昌平,冰涼的沒有溫度的身體。良久後,他才哽咽的說:“好,我答應你。”

蔣昌平心裏難受,卻狠心的推開孔方,看向淩華安,說:“大師,送我走吧。”

“昌平……”

孔方想要上前,卻被蔣昌平躲開,說:“阿方,記得答應我的事。”

淩華安嘆了口氣,默念咒語,蔣昌平的身體漸漸消失。孔方沖上前想要抓住他,卻抓了個空,他痛苦的喊着:“昌平,昌平……”

“孔先生,死亡是新生的開始,你不用這麽難過。正如他說的,走了黃泉路,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他又會有新的開始。”

孔方怔忪的看着淩華安,半晌後才痛苦的說:“你說的對,只是他的人生裏不會再有我。”

淩華安摸索着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孔方,說:“孔先生,你可信因果?”

“因果?”孔方接過紙巾,茫然的看着淩華安。

“種因得果,你們這輩子之所以情深緣淺,是因為上輩子蔣昌平種下的因。”淩華安停頓了一會兒,接着說:“上一世,你和蔣昌平本是夫妻,後來蔣昌平偶遇了李秋然,一來二往兩人發生了關系,後來蔣昌平自知對不起你,就打算和李秋然斷了關系,可惜那個年代一個女子失了貞潔,就是浸豬籠的下場,李秋然慘死,死前發下毒誓,要與你們永生永世糾纏,這輩子蔣昌平之所以死在李秋然手裏,就是在還債。”

“永生永世糾纏?”如果之前孔方對這種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的話,在見了蔣昌平之後他就真的信了,連帶着淩華安的所有話他都深信不疑。

“你放心吧,他的債還清了,下一世不會再被糾纏。”

孔方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待他回神時,發現心裏那份窒息的痛苦竟然釋然了不少。他感激的笑了笑,說:“淩先生,謝謝你。”

淩華安搖搖頭,說:“你不用謝我,我做這些也不是無償的。”

“淩先生,你不僅替昌平查明真相,幫他轉世投胎,還讓我們見最後一面,這份恩情不是拿些錢就能還得清的,以後如果有什麽用得着我的地方盡管說,我一定全力以赴。”

淩華安笑了笑,說:“宴宇,你送孔先生回去吧。”

宴宇應聲,看向孔方說:“孔先生,走吧。”

孔方環視四周,卻什麽都沒看到,失望的點點頭,說:“那就麻煩宴先生了。淩先生,再見。”

淩華安點點頭,說:“孔先生,保重。”

鈴铛聲響起,店門被打開,一陣寒風過後,再次關了起來。淩華安看向蔣昌平的方向,說:“你們的緣分盡了。”

蔣昌平看着快速遠處的車,釋然的說:“我知道。大師,我想立遺囑,你幫我吧。”

淩華安從口袋裏又拿出一張黃符,默念咒語,蔣昌平再次顯形,找了紙筆,開始書寫。遺囑中表明,蔣昌平的房産均歸其父母所有,而他生前所做所有畫作皆歸孔方所有,另外留給蔣小涵一百萬,最後又給淩華安重新寫了一張五百萬的欠條。

臨走之前,蔣昌平笑着說:“大師,希望你和江隊能白首偕老。”

淩華安微微笑了笑,朝蔣昌平揮揮手。

3020年11月10日,江承彥今天休假,卻起了個大早,急匆匆的沖進洗手間,仔仔細細的洗了澡,向來只用香皂的他,破天荒的用了沐浴乳。站在鏡子前刮了胡子,吹了頭發,又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這才滿意的回到卧室。打開衣櫥,将裏面的衣服一套一套的拿出來,站在穿衣鏡前,挨個的試了個遍,猶豫再三後才換上衣服,拿着手機急匆匆的出了門。

江承彥開車來到華城最大的書店,在放置史書的書架前看了又看,他對歷史不怎麽感興趣,學生時代學的歷史他也差不多忘了幹淨,現在該買些什麽書,他心裏也沒譜。想了想,他拿起手機,打開搜索引擎,搜索了譯成盲文的史書,再三确定後,他決定将成套的史書全部買回去。

書店的店員見來了大客戶,連忙過來招呼,在江承彥付款後,打包封箱,整整裝了五箱,後備箱塞不下,只能塞進後座。坐進車裏,江承彥回頭看了看後座上的兩箱書,忍不住揚起嘴角。他又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姚敏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聽,聽筒裏傳來姚敏不滿的聲音:“隊長,我現在在休假,你居然九點就給我打電話,別告訴我又有新案子。”

“都九點了,你還睡,小心胖成豬。”

“隊長,但凡你不是我頂頭上司,就憑你九點給我打電話,我能直接把你拉黑。”

“好了,不跟你廢話,有件事想問你。”江承彥猶豫了一會兒,說:“你說我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是不是該買點禮物?”

“朋友家?什麽朋友,關系怎麽樣?”姚敏随口問着。

“就朋友啊,關系還好吧。”江承彥突然有些後悔打了這個電話。

聽出江承彥話裏的不對,剛才還表現的很敷衍的姚敏頓時精神起來,興奮地說:“隊長,你該不會是要去淩大哥家吧,你們發展這麽迅速的嗎?這都要登堂入室了?”

江承彥沒好氣的說:“死丫頭,你腦袋瓜裏能不能放點純潔的東西?”

姚敏忙不疊的應聲,說:“純潔,純潔,我保證以後一定純潔。不過隊長你得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去淩大哥家?”

江承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說:“你說我第一次去他家,該買些什麽東西?”

“啊啊啊,隊長,你真的開竅了!”聽筒裏傳來姚敏激動的大叫聲。

江承彥連忙将手機拿遠,利落的挂掉電話,然後直接拉黑。他真懷疑自己是哪根筋沒搭對,居然打電話給這個瘋丫頭。

江承彥想了想,決定在手機上找答案。在搜索對話框裏輸入[第一次去喜歡的人家裏該送些什麽],點擊确定後,江承彥仔細查看着上面五花八門的答案。

[女孩子就送花,男孩子就送刮胡刀。]

[樓上你也太老土了,都3020年了,誰還送花,現在都是直接送錢花了。]

[個人覺得還是投其所好,他喜歡什麽就送什麽,如果是剛剛交往,對彼此還不熟悉,就采用一樓的意見。]

[送皮膚,最近剛出的情侶皮,保證送了能抱得美人歸。]

[送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別忘了帶TT,安全第一嘛。]

……

江承彥連忙關掉搜索引擎,環顧了一下四周,莫名有些心虛。

“嗡嗡嗡”,手機振動起來,江承彥一看上面的名字,心裏一陣緊張。他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喂,華安,你怎麽打電話來?”

“江隊不是說今天要來我家做客嗎?大約幾點到?”

“那個,十點左右吧,最近有點累,我一下子睡過頭了。”

“好,那江隊中午想吃什麽,我待會兒要去樓下買食材。”

“不用,待會我自己去買,你行動不方便就別出門了。”

“也行。那你想吃什麽就買什麽,回來我給你做。”

“好,那我們一會兒見。”

江承彥挂掉電話,嘴角忍不住上揚,怎麽壓都壓不下去。他啓動汽車,來到附近的一家連鎖超市,買了很多東西,整整裝滿三個購物車。付了錢,裝上車,江承彥滿滿的成就感,油門一踩,車子緩緩啓動,朝着淩華安所住的小區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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