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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不錯啊。”

解雨臣正在臺上記賬，聽到聲音後擡起來頭來，見一個女人紮着高高的馬尾站在桌子前，他瞥了一眼，“唇彩不适合你。”

秀秀并不在意，“桃紅色顯得人有朝氣…還說Gay的品味都不錯呢，我看也有例外。”

“三十多歲的人再怎麽桃紅也不會有朝氣了。”

“哼”秀秀白白眼睛，不再同他争辯，“最近生意怎麽樣？”

“挺冷清的。”解雨臣合上賬本，将簽字筆放回筆筒，“來找我什麽事？”

“請你吃飯。”秀秀讨笑着說道。

“沒必要。”解雨臣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顯示，“你今天不用工作？”

“我翹班了。”秀秀說的很輕松，她兜到他身後，雙手壓着他的肩膀，“好哥哥，陪我去吃飯吧，你請客好了。”

你請客。解雨臣突然想到不久前也有人跟他說這句話。

耐不住秀秀的軟磨硬泡，解雨臣被她拖着去了琴行旁的西餐館。

“你應該招個夥計。”秀秀将荷包蛋切開，蛋黃頓時流了出來，她拿勺子舀起來吃。

“你也看見了，最近店裏清閑的很，我一個人綽綽有餘。”

服務生将牛排端上來，解雨臣用刀叉撥了兩下。

“奇怪，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牛肉的。”秀秀見他切了一小塊往嘴裏送，忍不住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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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也想試試別的口味。”解雨臣嚼了兩下，确實味道不怎樣，他向來偏愛素食，可前天在杭州吃了牛肉面後一直對牛肉的味道念念不忘，現在想想大概是當時餓過頭了。

“張起靈昨天來了。”

“哦？怎樣？”秀秀滿懷期待的望着他。

“沒讓他現場彈奏。”

秀秀皺起眉頭，“不是問你這個，他人怎麽樣？”

又來了。

解雨臣停下吃東西的動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诶？？是因為他看起來比你還漂亮？”

解雨臣笑笑，“我現在還漂亮嗎？”

秀秀點點頭，認真的說道，“你可是京城一枝花。”

“瞎說什麽。”解雨臣将牛排的盤子推開，喊來服務生。

“我的姐妹們都這麽稱呼你。”

“你們這幫人一天到晚不說好話。”

“說你長得好看不是好話麽？你看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眼睛還那麽有神，像含着水似的，別說女人，男人看了也都會吃不消的。”

秀秀說的不錯，解雨臣他從不缺伴侶，只是年輕時太過于放縱，到中年後突然悔悟似的開始收斂身心，連酒吧都不去了，清心寡欲的維持了五年孑然一身的狀态。

不過此刻他被秀秀的話逗樂了，“說的好像真的一樣……再來份意面吧。”

“就是真的。”

“那也只能吸引老頭子了吧。”解雨臣淡淡的嘆氣。

“胡說，你一點都不比小年輕差。”秀秀鼓起嘴，她到現在還時常會做出少女的姿态。

解雨臣支着下巴，像在考慮她的話，“那跟十五歲的男孩比起來呢？”

“什麽？”秀秀像沒聽清他的話似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解雨臣搖搖頭，“我是說和我十五歲的時候比呢，有差嗎？”

秀秀抿着嘴，似乎在努力回憶他十五歲時候的樣子，“你十五歲的時候，我還小呢，記不得了，不過應該已經是水嫩嫩水靈靈的秀色可餐了吧。”

解雨臣笑起來，“說的好像食物一樣，應該是像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讓人心疼憐愛。”他說的是在他腦中遲遲揮不走的影像，他想象着那雙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和嘴唇上沾着的黏膩膩的汁水，晶瑩飽滿，讓他的心都變得柔軟了。

“幹嘛那副德性，口水都快流下來。”秀秀打斷了他的冥思。

“沒……快吃完了回去吧。”

下午三點，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張起靈準時出現在店內，解雨臣将他領到教室，小朋友們已經坐在裏面了，有幾位家長不放心似的坐在教室最後，孩子們見老師進來了，馬上停止了打鬧，都乖乖的坐到椅子上。

解雨臣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新來的張老師，同學們要好好聽他的話，不要吵鬧。”

“好——”孩子們發出稚嫩響亮的聲音。

張起靈不顧底下一雙雙好奇的眼神，甚至連招呼都不打，木着臉顧自坐到鋼琴前，“現在來學彈鋼琴的姿勢，将手擡起來……”

解雨臣頓時一頭黑線，後面幾個家長也是滿臉困惑的朝他望過來，而他只能報以尴尬的微笑。

不過好在張起靈還算有耐心，再加上他這人不茍言笑，一堂課下來，幾個小孩居然都聽得認認真真。解雨臣這才放下心來。

四點半的時候下課，在孩子都被家長帶走後，張起靈才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解雨臣本想在他跟自己打招呼的那會兒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飯。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将包背在身上，對着解雨臣一點頭就出了門。

解雨臣自嘲似的對自己說道，都跟你說沒戲了。

眼瞧着也不像會有生意了，解雨臣關了門去臨近的菜場買了條黑魚和幾個番茄。他做菜的手藝一般，所以大多時候不太會嘗試複雜的烹饪，像今天這樣炖一鍋魚湯已經是極高水準的發揮了。

将飯菜端到客廳的茶幾上，開了電視，換了好幾個臺，沒找到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幹脆開到新聞聯播看起來。左手伸進褲袋掏出了手機，打開短信信箱，第一條的顯示還是昨天晚上吳邪發來的牢騷，他考慮着要不要給他回一條。可隔了一天再回複未免顯得刻意，想了想還是将手機丢在了茶幾上。

可剛扒兩口飯，手機就震動起來了，在玻璃上摩擦出令人不舒服的聲音。解雨臣拿起來一看

[這道數學題好難。]

他發現自己的心髒居然比平時跳着更加快速的頻率，就像剛才是否要給他回複的猶豫被人發現了一般。

他在手機上打出[你還活着嘛]這幾個字，感覺太過輕浮，立即又删了去。可馬上手機又震動了一下，第二條短信跟過來了，是張照片，上面拍了一道幾何題。他看了一眼，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會解，便将答案和解題過程發了過去，除此之外沒再多說一句話。

很快短信來了

[我還以為我搞錯號碼了呢。]

解雨臣放下手中的筷子，回了他[不好意思，昨天沒有給你回複。]

才兩秒，握着手機的手一麻。

[打擾你睡覺了。]

[沒關系。]他回過去。

新聞播報員用腔正字圓的普通話播着今日要聞。解雨臣舀了點湯在碗裏，極其美味，今天應該說發揮超常了，居然這麽好喝，改天一定要讓秀秀嘗嘗，免得在做飯這方面一直被她嘲笑。

不多久，短信又來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解。]

說的應該是剛才的幾何題目。

[別看我這樣，我也上過學的。]

[那這道你一定不會了，這是附加題。]

随着這條短信一起來的還有一張看起來十分複雜的數學題的照片，解雨臣晚飯也不吃了，仔細的看起來，是挺難得，但還不至于解不出。

他将答案發過去，又補充了一句[抱歉，讓你失望了。]

如此一來二去，居然幫他做完了數學作業。茶幾上的飯菜早已沒了熱氣，而新聞聯播也結束了，開始播放黃金時間段的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