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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總接到關于新到那批鋼琴的投訴電話。雖然已經向廠家反應了情況，但廠家的負責人卻沒有給出明确的答複，只說有時候操作者手法錯誤也會導致鋼琴出現問題。解雨臣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是在推卸責任。他表示這次的鋼琴都是學校訂的貨，操作者都是有經驗的鋼琴教師，不存在他所說的手法錯誤的問題。

“當然老師的話自然是不太可能出現錯誤，可學生就未必了。”

擺明了一副耍賴皮的嘴臉。

解雨臣知道要想退貨根本不可能，當務之急是先把鋼琴問題解決了，至于今後是否繼續合作則以後再說。他要求廠家将已經出現問題的鋼琴召回并調換其他型號，而對于未出現問題的鋼琴，解雨臣表示需要一位技師同他一起前往各個學校檢查使用情況。

好在售出的鋼琴大多集中在一所音樂學院，其餘則是幾所中小學和一所大學。将召回鋼琴的任務吩咐給下面的員工去處理，而他自己則帶着廠家派來的技師趕去其他學校。

不知是否真被那位負責人言中，除了音樂學院的一架鋼琴外，其餘出現問題的都是中小學校，以那位員工的話來說，大多确實是由使用不當造成的，甚至他還在一架鋼琴的琴鍵上發現在腳踩的印子。

秉承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解雨臣并沒對此多說什麽，還是按照原定方案将鋼琴召回了。只是在調換給中小學時，選擇了工藝普通，材質和做工過硬的鋼琴。

最後去的是一所普通的大學，該學校并非以音樂教學為特色，訂購鋼琴大概也只是為了選修課使用。由于學校幾乎處于六環以外，從琴行開過去有兩三百公裏的路程，加上廠家認定了鋼琴問題是人為的，那位技師便不願再同解雨臣一起過去了，推說突然有緊急任務，脫不開身。最後只得由解雨臣一人前往。

學校負責後勤的主任是他的老朋友，起先是在這所大學教音樂後來可能覺得往這方面發展沒什麽前途，于是在學校人員調動時主動申請了調到後勤部門，做了将近十年的時間，才從一位基層小職工坐到現在的位子。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才到學校，與老朋友寒暄了幾句，發現已經是午飯的時間了。老朋友客氣的表示要請他吃飯，至于鋼琴，下午再看也沒關系。

如果推掉吃飯的邀請，堅持先檢查鋼琴，那麽結束時肯定已經餓的受不了了。年初體檢時，醫生一再表明了要按時吃飯，否則胃病會加重。如此考慮下，解雨臣便欣然接受了。

從主任的辦公室出來，那位朋友就一直在給他介紹周邊的美食，而且各道菜色都說的頭頭是道，俨然一副美食家的樣子。當然了，除了說出來的話，他的長相也是十足美食家的派頭。

雖說和解雨臣年紀相仿，可那大腹便便，滿臉油光，少的可憐的頭發被珍惜的梳到一邊，遮住了地中海的頭頂。穿的又是中山裝款式的西服，裏面的白襯衫被肚子下面的皮帶努力的勒在西褲裏，完全沒了造型。光看外表，說是解雨臣的叔叔也不為過。

路過主教學樓，正好碰上下課，大波的學生往外面湧。

“嘿，學生真是容易滿足，吃個飯都這麽興高采烈。”主任說着翹起拇指，指尖戳戳一旁的學校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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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了，午飯時間。

解雨臣突然心血來潮，便對着在學生面前表現出和藹模樣的主任說道，“要不我們也去吃食堂吧。”

見對方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解雨臣又說道，“在學生堆裏吃頓飯，比你對着他們笑十次奏效的多了。”

自己的企圖被人識破了，主任忙窘迫的點頭，說着，好好，去食堂吃。

在食堂門口領了餐盤，解雨臣發現每個打飯的窗口都排着長長的隊，學生們像餓了好幾天一樣，一個個緊緊貼着張望前方的情況，根本融不進額外的人。

解雨臣有些後悔，聞到飯菜的味道，肚子也餓的難受起來，他問主任，“有沒有專門給領導使用的綠色通道。”

那位主任還有心開玩笑，“與學生同甘共苦才能真正融入他們。”

解雨臣聽後只能苦笑。

找了個看起來最短的隊伍排在後面。解雨臣剛過去，就被人搶先一步擠到前面，是個圓頭圓腦的胖子，可身手卻利索的很，腳往前一邁，圓滾滾的身子也随着往前一探，便到了他前頭。解雨臣後退了些，那胖子見身後還有空間，忙對着不遠處招手，大喊着，“天真，天真，快快，這邊！”

“你倒是手腳快。”手上拿着餐盤的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站到了解雨臣前面。

“那不廢話，誰還跟自己肚子過不去啊。”胖子說着還一拍對方的肩膀，“跟着胖爺有好吃的。”

“呵，啥玩意兒。”

拍掉搭在肩上的手，那人無意識的轉頭看了下站在身後的人。

“哐當！”

餐盤掉在地上的聲音淹沒在食堂的人聲鼎沸中。

解雨臣見他直直的盯着自己，便指指地上，“你的餐盤掉了。”見對方還愣着，解雨臣也不免好好打量起他來。比他高，帶着眼鏡，是學校随處可見的學生打扮，只是躲在鏡片後面的眼睛讓他覺得有些眼熟，仔細瞧着那些眼熟也慢慢擴張開來，蔓延至鼻尖，眼括，眉梢，嘴唇甚至下巴。

呀！

解雨臣心裏一驚，怎麽會……是他？！

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解雨臣收起還帶着錯愕的嘴角，彎起眼睛微笑道，“好久不見啦。”

對方看起了比他還要不知所措，身體有些站不穩似的前後晃了晃，他眉頭緊皺着，眼裏辨不出含着什麽情緒。

解雨臣不知要如何說些重逢時刻該說的話，他也只能尴尬的看着對方。

“喂，看什麽呢，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身體被人一推，人像突然回到現實中一般渾身一顫，吳邪看了看一旁給自己遞餐盤的胖子，此時真是感激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過這感激沒持續兩秒，胖子接下來的話讓他恨不得将他肚子上的肉咬下來。

“別看了，一看就是直的。”

這話讓還在尴尬的兩個人都愣了一愣，但馬上都反應了過來，兩人同時長着嘴巴不可思議的看向說出這話的胖子。

胖子被看的心裏發毛，忙雙手護住胸口，“幹…幹啥？胖爺可不好吃。”

“胖子，我真他媽想咬死你！！！”

漲紅着臉吼出的聲音終于能在喧嚷的人聲裏突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