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年關(下)

年末在忙碌中度過,放假當天是除夕夜,柏學丞坐在費廉車裏給爸媽打電話。

“今年不回來啦,我要出門旅游。不帶你們?前幾年不都是我們一起出去過的嗎!老年癡呆不會這麽嚴重吧?”

柏爸爸在那邊裝聾:“什麽?風太大聽不清。你就忍心把你年邁的父母獨自丢在家中?出了事怎麽辦?”

柏學丞一頭黑線:“會出什麽事?”

“走丢了,”柏爸爸給他舉例,“開着小太陽忘記關,着火了。我昨晚還做夢來着,家裏着火了,你媽抓起你就跑,不要我了!”

柏爸爸說着說着滿肚子委屈,叨逼叨:“你媽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那天我就去打了一會兒牌,她就打電話讓我不要回去了。你說你媽這人,年紀越大越活回去了,這醋勁大的……”

柏學丞秒懂:“打牌不是重點,重點是跟你一起打牌的是誰?”

柏爸爸咳嗽一聲:“就你小廖阿姨。”

柏學丞挑起眉,手指在冰冷的車窗上劃來劃去,劃出費廉的名字,又劃了一顆心,幸災樂禍地說:“當初單位裏可是給你喝小廖阿姨牽線來着,我媽不吃醋才怪呢。”

“啧,人兒子比你還大一歲,有什麽好吃醋的?”柏爸爸說是這麽說,嘴上還是很得意的,簡直沒哼出一首歌來。他又問兒子,“你是一個人去旅游啊,還是……?”

柏學丞看見車窗外費廉從公司大步出來了,不自覺就露出了笑容,說:“兩個人。”

柏爸爸立刻“哦喲嗨喲不得了”地喊起來,又喊老婆:“老婆!老婆!兒子有戲啊!”

那頭女人的聲音道:“我就說他非要回去目的不單純!”

柏媽媽湊過來,跟丈夫頭挨着頭,擠在電話前:“誰家姑娘?多大?有沒有照片啊,給你媽看看!”

“看什麽看?不看。”柏學丞哼哼,也得意地要哼出一首歌來了,說,“以後再說吧。”

“你這孩子!”柏媽媽頓時要鬧,被柏爸爸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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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爸爸道:“可能是八字還沒一撇,你兒子追不到人,不好意思直說。”

柏學丞:“……”

費廉拉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他裹着呢絨大衣,冬夜的冷風跟着一起倒灌進車裏來,将那一點暖氣頓時給擠散了。

見柏學丞在打電話,費廉沒出聲,把買來的小蛋糕小心地放在膝蓋上,然後去系安全帶。

柏學丞笑着道:“不說了,我接着人了,晚上一起過除夕。”

柏媽媽頓時壓低了嗓子,仿佛生怕被未見面的兒媳給偷聽了去,說:“你表現好一點啊,體貼一點。你那個性子,啧,跟你爸似的粗神經一個,你知道當年你爸約我……”

柏媽媽一說起往事來就沒個完了,柏學丞忙道:“我要開車了,不說了,除夕快樂啊!跟爸說,要記得關電源,出門挂個牌免得走丢了!”

說着不等柏媽媽笑罵,忙挂了電話。

柏學丞笑着轉過頭,就見費廉也正笑着看他。

費廉今天和昨天似乎也沒什麽差別,但在柏學丞眼裏,這人今天似乎格外的帥,他擡手摟過人先啵了幾口,有點冰冷的手指探入費廉衣擺裏摸了一把,把費廉凍得一個哆嗦。

“來多久了?怎麽不開空調?”費廉皺眉,将柏學丞要收回的手握住了,捂在了自己的衣服裏頭。

柏學丞由着他,又俯身偷了個吻,舔了舔嘴角說:“也沒多久,剛打電話呢給忘了。”

“家裏打來的?”費廉喜歡看柏學丞跟家人貧嘴的樣子,特別可愛又帶着暖人的溫度,是費廉一直都很羨慕的。

柏學丞道:“老頭子跟我這兒撒嬌呢,這麽幾年我都是跟他們一起過年的,他們不習慣。”

費廉一直都是一個人過年,也就前兩年母親來了,才一起過了年。

不過現在,他可以和柏學丞一起過年了,費廉心裏偷偷地開心着,手心揉了揉捂着的柏學丞的雙手,像是在反複确認自己的寶藏還在。

柏學丞喜歡費廉這些摳門兮兮的小動作,手指彎曲撓了撓費廉的手心,說:“今晚怎麽過?”

“我買了蛋糕,菜中午就買齊送去工作室那邊了。”費廉說,“我給你做年夜飯?”

“都這會兒了,來得及嗎?”柏學丞看了眼時間,春晚都快開始了。

“來得及,走,”費廉搓了搓柏學丞的手,“還冷嗎?”

“不冷了。”柏學丞調-戲了費廉一把,“再冷就放你褲裆裏去暖暖?”

費廉耳朵通紅,清了清喉嚨,一副力作鎮定的樣子卻是沒拒絕。

柏學丞笑得不行,開車回了工作室。今天他臨時接了個事情,過完年後馬上要做的,所以出去跟人談了一天的細節。

他一早出了工作室還沒回來過,這會兒一開門開燈,頓時愣了。

原本冷清空蕩的工作室,被費廉打扮一新。

屋裏挂了燈籠和彩燈,餐桌上鋪了紅白格子的桌布,擺着幾只燭臺,花瓶裏插着一大把玫瑰,柏學丞想笑又憋住了——過大年家裏放玫瑰是什麽風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過情人節。

費廉關上門,張開手臂,忍着通紅的臉不好意思道:“新春快樂。”

柏學丞轉身回抱住他,埋頭在費廉頸側狠狠出了口長氣,跟費廉蹭了蹭臉:“新春快樂,快長快大,吉祥如意,壽比南山。”

費廉樂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柏學丞嘿嘿一笑:“接下來做什麽?”他不懷好意地舔了舔嘴角,十分不正經,“別吃什麽晚飯看春晚了,來一發跨年炮吧!”

費廉:“……”

在費廉的堅持下,柏學丞到底是沒折騰成功,工作室的客廳是辦公區,沒有放電視,費廉脫了外套換了居家服,系上圍裙把柏學丞趕去了卧室。

費廉之前買了投影儀,柏學丞開了APP看直播,熱鬧的新春BGM一響起來,工作室頓時有了家的味道了。

費廉挽着袖子去做飯,蒸魚、炒菜、烤雞、蛋糕、八大碗一樣不少。

八大碗是提前買回來的,熱一下就行,時間稍微長一點的也就一個蒸魚和烤雞。

柏學丞開了空調,穿了雙紅色帶白邊活似過聖誕節的地毯襪,費廉休息的間隙過來看了一眼,登時有些熱血沸騰。

也不知道柏學丞這厮是不是故意的,暖和的小房間裏他趴在床上抱着抱枕,手邊放着黃橙橙的桔子,只穿了件和襪子成套的紅白格子襯衫式睡衣,沒穿睡褲,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小腿肌肉十分好看,柏學丞腳踝細,踩着毛茸茸的地毯襪頓時帶了居家小浪貨的魅力,見費廉站在門口,還撐着下巴抛了個飛吻。

費廉滿腦子一時只剩下柏學丞之前說的“跨年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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