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哄他睡覺 我會陪着你的

“他這傷雖是避開了要害, 但離心口極近,需好生修養。”都靜婉頓住,望着溫瑤欲言又止。

溫瑤放下手中的茶盞,側頭示意:“都師姐但說無妨。”

都靜婉嘆了口氣:“之後的比賽, 鹿師侄不宜上場。”

唉, 本以為這次有鹿瀝和溫瑤在, 他們指不定能拿第一的。

凝光宗難得風光一次啊。

“我不想棄權。”鹿瀝主動表态。

這點傷而已,他并不在意。真正讓他在意的, 是溫瑤的态度。

因為心緒之複雜,連自己也解不清,他不敢張揚, 只用餘光小心地瞄着她。

但這點舉動自是逃不過元嬰期的覺察,溫瑤嘴角輕抿, 眉頭微微蹙着:“為何?若是為了宗門積分, 卻是不必。”

“師姐有什麽好方法?”顏心巧好奇道。

“築基、金丹、元嬰的積分比重是依次遞增。”溫瑤說的莊重, 眉宇間也不乏信心, “只需我把其他幾人都勝了便可。”

築基期一場記一分,金丹期五分, 元嬰期二十分。

往年百歲內的元嬰期鳳毛麟角, 根本拉不起擂臺。這次則是每個宗門都出了一人。

四舍五入,不就是送分的機會嗎?

“師姐真棒!”顏心巧聽得眼前一亮。語氣裏似乎一點都不懷疑溫瑤在說笑, 妥妥的小迷妹模樣。

作為一個成熟穩重的師姐,都靜婉看着他們, 又好氣又好笑。

說溫瑤狂妄吧, 她卻是溫和乖巧,與人為善,行事有度, 從不曾讓人操心。即便沒有師尊沿途指導,小小年紀也能不為外物所移,認真修煉,品行高潔。

但她偏偏又能有膽子,在年紀尚輕修為不足時,對上元嬰峰主,搶徒弟;知禮不過,卻敢大鬧擂臺,踩着禦獸宗的門面,為徒弟讨公道。

說來她幾次出頭,都是為了她的小徒弟。

都靜婉覺得有點微妙,到底不曾說喪氣話,只在把顏心巧拖走時,囑托了一句:“溫師妹,輸贏不重要,量力而行即可。”

至于那什麽單挑禦獸宗的事,都靜婉私以為凝光宗低調但從不怕事。若溫師妹想私了,也可,若真有這念頭,想必宗門的峰主和長老們也不會拖後腿。

溫瑤一時半會的仍是寒着臉,但語氣放柔:“師姐放心,我心裏有數。”

循禮卻不刻板,順心卻不枉度。這或許就是溫師妹在道途上走得比他們都順暢的原因吧。

但溫師妹這般,可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來的。

關上門後,都靜婉嘆了口氣。

“師姐,我們走這麽快做什麽?待會兒又沒有比賽。”顏心巧搞不懂她親師姐為什麽一出門就拉着她跑。

都靜婉戳了下她額心,恨鐵不成鋼地道:“整天粘着溫師妹,怎麽就學不到一點好的呢?反而是越來越憨了。”

“師姐!”怎麽還捧一踩一的呢!

“人家師徒肯定大把話要說,你瞎湊合什麽?沒看到鹿師侄越來越嫌棄的眼神嗎?”

“……”

呵。

待她們走遠,鹿瀝垂眸斂住了所有的陰霾,唯有目光落在溫瑤身上時,才冰霜初融,有了點點溫度。

見溫瑤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會驚動什麽似的,放低了聲音,輕輕喊了聲“師父”。

喚完後,兩個人齊齊愣了下,大概是這場景有點熟悉了。

想到幾次都是徒弟弟當着自己的面受傷,溫瑤本就未平的心又沉了,還有些細細麻麻的刺痛。

鹿瀝倚在床榻上,瞄了她一眼,指間微微蜷曲着,目光斜落到床腳,帶着點隐忍,更多的是茫然:

“師父說要為我打上禦獸宗,可是認真的?”

溫瑤在外的名聲雖是不好,但他心裏清楚她一向以凝光宗的身份為榮,以寒光仙尊的關門弟子的名義,來嚴苛地要求自己。

這樣的師父,真會因為他被暗算,而一怒要單挑一個宗門嗎?

鹿瀝從不敢想,但卻真實發生了。

師父永遠不會知道,當她擋在他身前,為他發怒,為他質問的那一刻,他覺得就算鞠令慧那一刀是紮在他心上的,他也認了。

這是他的師父啊,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離得太近都怕會玷污她的人。

鹿瀝指間不覺抓皺了床單,半邊臉埋在陰影裏,有些自我厭棄,又有點壓不住的渴求。兩種情緒拉扯着,讓他顯得頹然消沉,像一塊冷冽的雕塑。

溫瑤那邊也在琢磨着,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輕柔地開口:“如果你是覺得不合适,我可以接了禦獸宗的賠禮,就此作數。”

全然沒有擂臺上的強勢,和方才的自信。

鹿瀝聽愣住了,眸光閃爍:“師父,這是何意?”

溫瑤心裏有氣,強忍着不發,依舊小心翼翼地解釋:“當時看到你受傷,我一時義憤,才傷了禦獸宗……那姑娘。但他們畢竟有錯在先,我必不可能縱容的。不過,若你願意原諒,待他們上門致歉時,可以……”

溫瑤說的艱難,一詞一句都掂量着才出口。

昔日龍躍辰身邊也莺莺燕燕無數,但修仙界除非宣誓約定為道侶,其餘時候你情我願之事,也不會計較什麽忠貞。

所以溫瑤雖然認為這樣不好,但只要不是德行有虧,便不會插手徒弟的感情問題。

公平起見,她認為對待鹿瀝也該如此。

但禦獸宗那女子假借擂臺之事,趁人不備,背後傷人,讓她徒弟弟受傷,實是犯了她的大忌。

氣惱上頭,她只想讨教一下是什麽樣的宗門才能養出這樣的小人!

要打上禦獸宗自不是海口,但她冷靜下來便想到這一切只是基于她的出發點,對于鹿瀝來說,可能并不想她傷了他“喜歡”的人,和對方的宗門。

鹿瀝差點被她氣笑了。

敢情她一路上小心翼翼,是因為怕他生氣,因為她傷了他“喜歡”的人?

“師父!”鹿瀝重喊了一聲,打斷她的絮叨。

因出氣太急,他扯到了傷口,咳了起來。

溫瑤立刻跑到他身邊,把他扶起,輕拍着後背,助他理順呼吸。

想到他是因為鞠令慧之事急了,她除了生氣外,更加難受:“是師父做事太急,我現在就去找他們道……”

“師父……”鹿瀝拉住了她的袖子,因咳得劇烈,眼角還有些薄淚。

溫瑤想收手,但鹿瀝拉住她的袖子不放。

“師父。”他又喊了一聲。

溫瑤不敢拉扯他,遂頓住了腳步,立在了原地,有點委屈。

鹿瀝順着她的袖子慢慢往上看,兩人現在的姿勢靠得極近,但她垂落的長發把臉都擋住了,看不清神情。

這樣的師父,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鹿瀝心動了動,覺得喉頭有些熱,抓住她衣袖的手又緊了些,墨曜般的眼眸因一層水光而更加潋滟。

“師父,擡頭。”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怕吓到人一般。

溫瑤猶豫了一下,擡起頭。

“師父,哭了?”鹿瀝看到她眼角紅了,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沒有。”溫瑤側過頭,想要平複自己的心境。

鹿瀝輕笑了聲。

他差點忘了,師父以前就很容易紅眼睛。她什麽話都不用說,就這樣但看着你,就足夠讓人想妥協。

明明不是小可憐,明明也不會撒嬌,甚至都不解溫柔。

但怎麽就這麽耀眼,讓人移不開視線呢?

溫瑤被他這聲笑刺激到了,再次想走,但鹿瀝還是不放手。

他另一只手捂着唇,又咳了起來。

溫瑤沒招了,她坐在他的床榻邊緣,只稍稍挨了一條邊,再次給他順氣。

“師父,”鹿瀝咳得身子都歪,往床角摔,溫瑤連忙接住他。

鹿瀝枕在了她的肩膀上,靠住她的手,眼眸深了些。但偏偏溫瑤的手貼到了他的傷口上,怕撕扯開來,她甚至不敢亂動。

淡淡的雪香,還有更淡的草藥和花香。這是溫瑤為他“做飯”的證明。

鹿瀝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故意的,但他不想放手。

“師父,”察覺到溫瑤越崩越緊,鹿瀝依舊貼着她的手,只稍稍讓開了一點距離。

“師父。”他又喊了一聲。

又一聲。

直到溫瑤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鹿瀝的眸光很柔,心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柔軟的滋味:“我跟那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嗯。”

“真沒有。我連她叫什麽名字都沒記住。”

“嗯。”

“師父。”鹿瀝得寸進尺,又不甘心地喚了一聲,“我認真的。”

溫瑤垂頭,“嗯”了聲,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誤會了。就……有點尴尬。不過想到徒弟弟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女子,她又松了口氣。

“師父說要為我打上禦獸宗,我很高興。”鹿瀝只敢稍稍蹭了蹭她的袖子,但笑得很開心,光照進了眼裏,春暖花開。

“嗯。”溫瑤繃着嘴角,只是這聲還是洩露出了笑意。

鹿瀝換了個位置,小心翼翼地靠着她,仍拉住她的袖子:“師父,我跟你說秘境的事……”

說到底,他跟那人不過萍水相逢,或許有過一點利用,但他勉強算救了她一命,又曾在錢財上補足了禦獸宗與他換令牌的那人。

他不是個善人,但不會去招惹因果。

若不是怕溫瑤再起誤會,這些事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許是因為受傷,又或許是太開心了,鹿瀝難得話多,一直說個不定。直到他聲音漸低,打了個哈欠。

“困了?睡吧。”溫瑤垂眸看了他一眼,輕聲勸道。

徒弟弟難得敞開心扉跟她說這麽多的話,溫瑤自然開心,但他身上有傷,應該休息了。

鹿瀝長睫顫了顫,半合着眼,在溫瑤的幫助下,靠回軟枕上,但仍拉着她的袖子:“師父,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胸腔中的心跳得很快,但他面上蒼白,連唇瓣也沒有血色,只是一臉純良地盼着她。

有那麽一瞬間,溫瑤聯想到綠靈園新收養的一只小奶狗,汪汪的眼神能讓人心軟的不行。

溫瑤想了下,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她也沒什麽心情回到擂臺區觀看比賽,其他人大概也不想那麽快看到她回來。

“你睡吧,我陪着你。”溫瑤挪了張凳子,在他床邊坐下。

鹿瀝想側過身來睡,當傷口不允許,只能側頭看着她,一直睜着眼。

“還不睡?”溫瑤從儲物袋翻出了一本書,還沒翻開。

鹿瀝眨了眨眼:“怕師父在我睡着後離開。”

“睡吧。”溫瑤把書頁蓋在他額頭上,擋住他的視線,“我會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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