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師父, 這是給我的嗎?”鹿瀝的眸光斜落在碧綠的茶湯上。
溫瑤愣了下,她本來是想自己喝的,不過徒弟弟想要,她也沒有不給的道理。
鹿瀝坐在她對座, 笑着接過來, 喝着茶, 眸光卻全落在她身上,眼尾微微挑着。
“師父贈了我一杯香茶, 我也該送師父回禮才是。”他鄭重其事地說道。
溫瑤被他這種強賣強買的行為逗笑了。
“師父跟我來。”少年拉住她的手腕,回到自己的洞府。
被褥都拿出去晾曬了,但地上有毯子, 他們席地而坐。鹿瀝從床邊搬出了一個半人高的箱子,示意她打開。
溫瑤從看到箱子的那一刻, 就開始詫異:“都是給我的?”
原本還當是他在開玩笑, 沒想到真的是有準備的。
“師父看看, 可是喜歡?”他盤膝坐着, 手肘撐在膝上,托腮看着她, 眼裏的溫柔流露無遺。
溫瑤開了箱蓋, 直起腰往裏看:“這……”眼裏由驚訝漸而靈動飽滿。
“都是給我的?”這一問跟上一句已有很大的區別,溫瑤看着滿滿的一箱子, 想伸手,卻又不知出于什麽原因, 緊緊克制地握緊了搭在箱壁上的手, 沒有動作。
“師父不喜歡嗎?”鹿瀝眸色一黯。
見她久久不動,少年走到她身後,低頭時兀地瞥到她鬓上一朵花兒, 本要伸向箱內的手拐了個彎把花夾了下來。
山間開得最燦爛的靈花,嬌嫩的花瓣上還沾着露珠,顯然是剛被摘下不久。
好心情瞬間泡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的目光逐漸陰骘,恨不得把花捏碎。
但他沒有。少年把花揣在手心裏,用指尖輕輕點着,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今日是有人來過拜訪嗎?”
溫瑤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鹿瀝的心沉了下來。他以為自己已經摸清了溫瑤的喜好,事實卻沒有。
是他自以為是了嗎?當初在泉安城,她對那只白色的小鳥愛不釋手,只是一時興起?
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更會投其所好。
是誰呢?
不是柳正清,他方才還在落月峰,不可能比他腳程更快。難道在他不在的時候,還有其他人?
想到這點,鹿瀝眸中的墨色更深。明明沒用力,那朵帶些黃色星點的小花卻在他掌心顫了起來。
“是掌門。”
他詫異地對上了溫瑤回看過來的眉眼,原是他沒留意,直接把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
“是崇明尊者來找師尊了。”溫瑤解釋道。
“哦。”鹿瀝頓時覺得手上的花有些燙手了,扔也不是,還回去又太刻意。
他眼裏發虛地飄着,落到了箱子裏,又生起了些不甘:“比起我送的東西,師父更喜歡崇明尊者送的花嗎?”
溫瑤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有些無奈:“掌門只是随手摘的。”
“随手摘的也比我送的好哦。”鹿瀝委屈。
溫瑤頭都要大了,她松開手,回身把少年垂下的臉頰捧起來,溫聲道:“我喜歡的。”
鹿瀝長睫顫了顫,卻沒有擡眼。
溫瑤忍住了羞赧,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送的禮物,我都很喜歡。”
鹿瀝擡了下下巴,薄唇似是不經意地擦過她掌心。輕微的接觸,卻如燎原之火,待溫瑤想把手抽回之際,他擡手極快地把她的手包住,拉緊。
“可我看不出師父有分毫喜歡的樣子。”
溫瑤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箱子,手心卻熱的發慌,說出的話也有些磕巴。
“我只是……太驚訝了。我從未想過會收到這麽多的小玩意兒,總會怕碰到一下,就會被收走了。”
這個回答是他沒想到的,卻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替她心酸。溫瑤9歲築基,修煉必定刻苦,爾後就獨自一人生活,與霜雪為伴。他初到那年,連窗戶破風,她都沒想過是要修補的。
“不會被收走的。就算真的不見了,只要師父喜歡,我就繼續給你送。”少年拉着她的手,溫柔地笑道,“我們一起努力把師父的洞府都堆滿,好不好?”
溫瑤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裏那點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遺憾,就這樣奇跡般地被抹平了。連日積攢下來的陰霾,也開天破曉,心境随着鹿瀝拉着她一件件翻着小禮物,漸漸放平,隐隐有松動的趨勢。
他送給她的東西,是他歷練的二十來年裏邊走邊收集的,只要是他覺得新奇有趣的,或者覺得溫瑤會喜歡的,都會買上一點。
鹿瀝的童年在混沌中度過,有記憶以來在兆羊村也沒感受過同齡孩子的野間快樂。他給溫瑤買的一些小物件,若是讓松興朝看到了,肯定會吐槽這東西就算是他妹妹八歲時都不會喜歡了。
但偏偏溫瑤看着竹編的蜻蜓,都能滿足地捧着。
“這是我路過幻月宗下屬的銘山城買的。”鹿瀝翻出了一個鐵制的小盒子,上面刷了白漆,綴着星星點點的珠花,裝飾得很漂亮。最上面有一個雕刻成蓮花的天藍色的寶石,輕輕旋動,會發出弦樂之聲。
溫瑤雙眼發亮,覺得這盒子分外精巧:“它是怎麽發聲的?需要裝配靈石供能嗎?”
“不需要。裏面設了有關卡,只需要旋緊開關,就會有聲音。不過缺點是一個盒子只能刻下一首曲子。”鹿瀝給她演示了一次,然後把盒子交給她,“這是當地的民歌,家家戶戶都會彈唱。”
“有名字嗎?”她對幻月宗的器修有了新的認識!
鹿瀝瞥了她一眼,眉間溫柔:“鳳求凰。”
“哦哦。”見她不在意,他也沒多說什麽,從箱子裏翻出了最後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專門用寶盒保管起來的物品。
這是一個成人掌心大小的傀儡,徹底攤開後也不過半個上臂長短,模樣隐約可窺見鹿瀝小時候的輪廓,玉瓷般可愛的小娃娃,好看得甚至有些雌雄莫辯。
只見鹿瀝屈指彈了它一下,小娃娃往前一栽,竟靠自己站穩了過來,雙手合攏,像模像樣地向他們作揖:“主人好。”
“它也是機關所控?”溫瑤好奇地打量着小偶,“和那音樂盒子又是完全不同。感應不到任何靈氣,跟死物一般,卻能像人一般活動。”
“算是吧。平時沒事可以放着,若是要它行動,就要耗點靈石喂養。”鹿瀝漫不經心地瞥了它一眼,“它吃靈石吃得多,倒是不知道消化到何處了。”
“不過雖然看着小,它力氣和敏捷卻是不低,師父有雜活也可吩咐它幹。”
溫瑤是斷不忍心的,鹿瀝也知她這點,直接伸手戳娃娃:“說說你會什麽。”
“禀告主人,我會煮茶,會燒火,會搬東西,還會陪主人聊天。”小偶人俏皮可愛地答道,就連聲線也和鹿瀝有些相像。
溫瑤不由地看向了少年,鹿瀝面色未改,又戳了下娃娃,把手中的小花硬插在它頭上:“去泡茶。”
小偶人被他戳得一個踉跄,滾到了門口,頭頂着小花,自己啪叽啪叽地爬起來,翻過了門檻,出去了。
溫瑤一直探頭看着,見狀,忍不住站起來想跟出去看看,卻被鹿瀝拉住了手腕:“不用管它,回不來也是它沒用。”
“這是你送給我的。”溫瑤認真道。
鹿瀝眉眼放柔,卻沒松手,目光灼灼道:“我送了師父這麽多的禮物,師父可有什麽想送給我的?”
溫瑤猝不及防,然不待她盤點自己私庫裏有什麽,鹿瀝又道:
“聽說師父把價值連城的精鐵石送給了齊和光齊道友了,師父真是大方啊。”
精鐵石不僅昂貴,更是所有劍修都夢寐以求的。有了精鐵石,齊和光的劍可以打磨得更好。
溫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齊道友助我們良多,區區一塊精鐵石又算得了什麽?”
“我知道啊,”鹿瀝拉着她的手,滿眼期待,“所以我就想知道師父會送什麽給我?”
有鹿瀝送的和給齊和光的禮物珠玉在前,論貴重,論心意,都不好複刻,溫瑤想到小偶人蹦跶蹦跶地端着茶回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看到說自己會燒火的小偶人,溫瑤登時有了靈感:“我給你做飯怎樣?我也好久沒給徒弟弟做過飯了,你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報菜名!”
鹿瀝人都傻了,許久沒經歷過,他都忘了還有這遭了。
大意了。
他沉吟了半晌,松開了溫瑤的手,端正地坐回遠處:“難得遇上師祖出關了,他定沒有吃過師父做的菜,我們要不要叫上師祖?”
他們什麽時候發展起來的祖孫情深了?
溫瑤聽聞後,想着徒弟弟對師尊極有可能是單箭頭的,頗有些一言難盡地看向他:“難得你如此有孝心啊。”
但誰敢去峰頂摸老虎屁股呢?
叫是不可能叫上的,兩人都心如明鏡,推诿下過後,就各忙各的。
溫瑤和小偶人去丹房燒菜,鹿瀝去收拾房間。
等黑不溜秋的東西端上桌後,小偶人快活地抱着一顆晶瑩剔透的靈石啃着,看着他們動筷,主要是鹿瀝一人在吃。
不過,收拾罷了,溫瑤還是有事需要上峰頂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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