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我站在原地怔愣片刻,把轉譯的短句在舌尖默念幾次。

還沒等我确認是否看花了眼,正想攔住教授,再問些事情的時候,那強壯的婦人已經擡着輪椅上了一輛銀色面包車。

車輛徐徐開啓,不多時就在路口轉彎,消失在了交彙的車流中。

等我借着曾經學生的名義打聽到對方的住址,又費了些功夫趕過去後,只看到路邊的公寓門戶大開,一些搬家工人在進出。

詢問了站在一旁監工的房東我才知道,兩個小時前,這裏的租戶突然說要這戶租戶突然要搬家,似乎是遠隔海岸的老人的子女突然要把老人接走,今天下午匆匆忙忙的就離開了,大件的家具小件的零碎一并未帶,只是給了他一個他國的地址,委托他把小東西寄過去,不方便帶的家具,或捐或賣,都無所謂。

“可真是奇怪啊。”房東邊彈着煙灰,興致勃勃的接道,“他們在這裏住了幾年,卻一直沒見過什麽人看望你的老師,反倒是身邊一直有個粗使的看護,要是真有什麽遠居海外發達的...”

在自報身份後這個房東就想打開了什麽塵封數年的話匣子,十分熱絡的搭起話來,我不時點頭微笑假裝配合,可目光一直注釋着來往的物件。

“那個箱子我可以打開看一下嗎?”

說着,我一只手就搭在了上面,示意工人們把他放下,随即自顧的翻找起來。

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黑木小箱被工人運送途徑我面前,那是上面有似乎是被人用指甲畫出的細小波浪,乍一看毫無特色,其實是教授慣用的獨特筆跡。

還記得當年學生們都對他的吐槽遠揚系外——冗雜繁複的波浪線是他口中的重點标記,一畫半本書不說,讓學生們通宵達旦的複習,考的卻是另外一半。

“這...”房東聽了我的話顯得有些遲疑。

他驚訝于我的舉動,我卻不想再多費表情,不多時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之後,從兜裏摸出整好的鈔票,起身順勢塞到他懷裏。

“派特教授是我的恩師,我此次轉程就是為了再見他一面,可是他已經被家人接走,不知能否再見,既然他已經委托你把東西都處理掉,那應該也沒有什麽重要價值。我只帶走一個小物件,權當紀念了。”

我笑的矜持又禮貌,洋洋灑灑說出好大一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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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我的中年男子摸了摸兜裏的厚度,想了想,爽朗一笑,不露下風的續上不吝于我那一筐廢話的大篇誇贊的話來,算是同意了這筆交易。

簡單告別,我帶着剛取得的東西回到酒店。

那是上了年頭的黑色牛皮日記本,巴掌大小,裏面的內容雜亂無章,時間跨度廣,內容也不多,像是只是偶爾用來記些瑣碎的事情。

唯有最後一頁寫的一段文字工整又密集,像是救世主的自我剖白。

我盡我所能向每一個呼救的靈魂施以援手,即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我指尖再褪色的藍黑字跡下略過,心中隐隐有什麽東西被這段話吸引。

日記本的後半部分被撕掉了,冥冥中我有個感覺,我尋找的信息一定在這殘破的筆記本裏。

學校裏已經鮮少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情,為數不多的線索已經斷的差不多了。閉上眼,我思索片刻,便覺決定親自去當年那個據說是我實習的地方看一眼。

把本子合起收好,我到前臺退了房,坐上前往科特的列車時已經是半夜,下車時四周更是無人。

這個小鎮在地圖上甚至都不會被标出,無人來訪也不讓人意外。

我拎着箱子,揮手招了輛等待遠途客人的的士,按地圖朝目的地駛去。

司機很是沉默寡言,很合我意。

在鎮子入口處我下了車,月光中的小鎮顯得格外的神秘,還是人員稀少的緣故遠遠望去并沒有幾戶人家開燈。

下車後被冷風一激我才有了幾分後悔,這次的計劃太過倉促,這個鎮子荒涼的超出我的想象,如果在地圖上查到旅店的信息并不靠譜,那麽今晚我可能在這個鎮子上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背後的車燈逐漸遠去,以我望塵莫及的速度消失在黑夜。

即使後悔也來不及,我嘆了口氣,循着地圖找去。

走了十幾分鐘後,視野中有一處地方格外的惹眼,那是一大片在微風中搖曳的花田,白色的玫瑰在銀輝下點綴着黑夜。

花田旁邊的獨棟別墅也十分奇特,在各家都已經休息的午夜,從一至閣樓的燈都開着,那素白的建築在夜晚也是燈火通明。

其實我并不想多好奇別人的生活,只是那個方向剛巧是和旅館相近,要想去旅館一定會經過那棟建築的門前。所以即使是因為最近的一些事情我有些怵白色的玫瑰,我卻不得不向那處走去。

只是越走近,我心裏不安的預感越發嚴重。直到站在與那建築不足百米的時候,那感覺更是到達了頂峰,讓我的心狂跳不止。

只見從花園外的栅欄乃至正門都大開着,一副迎客的樣子,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被帶着向前走去,直到繁複的深色雕花拱形門欄在我頭頂,我眼中也剛好看到了站在門廳,圍着圍裙,一手端盤一手拿木鏟的屋主人像是在迎客的主人。

看着他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我擂鼓般的心突然安靜了一瞬。

“好久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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