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恢複記憶并沒有給我帶來多大改變,只是靈魂的交錯感讓我無法直視蘭德眼中的感情。
離開這裏,是我唯一确定的想法。
教授被送走之後,鎮子上所有扮演居民的他的手下也很快無聲息的消失,我狀似平靜的接受,蘭德很是開心,不再頻繁的外出,而是整日和我膩在一起。無論如何,表面上的和諧持續了很久。
我曾經喜歡激烈的性愛,只是承受方變成我時,體力的流失讓我難以保持長久的性趣。但為了安撫他,我盡量配合他提的絕大多數要求。
我逃跑過,并在車站被攔截,在那之後,被半強迫似的完成剩下少數被我否決的失格的性愛方式。那時我才知道,我的通訊設施早已被監控,我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是被轉送的版本,薇拉成了花園中最嬌豔的玫瑰,而萊森以為我沉迷異國美色,樂不思蜀。
當時我沉默的聽他說完,把床旁的花瓶朝他砸去,那花瓶正是他珍愛的那個。可惜體力不支,沒有命中,只是堪堪砸到他半身。
他的血管被碎片劃破,暗紅的血液印濕襯衫,他卻笑容不變,撿起底下散落的花,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花瓶的重新放到上面。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他原話是這麽說的。而我只是又給了他一巴掌,并微笑着提議等我死後,他也能找到新的替代品,畢竟只要灌輸記憶——面容在當今科技下已經不是問題——誰都可以是他的愛人。
一時口快的後果就是被迫和一只像浴血的野獸交媾。
等醫護進來的時候,有年輕的助手忍不住探究的眼神,我被那表情逗笑了出聲,更是有幾分了然,畢竟那畫面像極了我欲謀殺他而未遂。
那次算得上我們之間的名場面之一。
從那日之後,我被限制了自由,終日被束縛于這棟孤島中。
“跪下。”在一場明顯的限制級劇情開始前,我都會這麽說,這是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暗語,那個人将言語化為鎖鏈,控制着蘭德的每一分欲望。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之前那幾次,蘭德并沒有得到全部的快感,早在三年前,他已經奉上了他的全部。
我不知道曾經我在這麽說的時候在想着什麽,也許是欣慰,又或者是戰栗。畢竟能夠以言語達到如此強效的約束力,無論在那個方面都是值得些激動的事情。可我現在卻只有平靜,再加上微不足道的惡心。
那感覺十分細微,又如跗骨之蛆纏繞在我心底血液,雖然我得到了那段記憶,那蘭德對我來說依舊像着有着別人烙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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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現在,從床邊傳來的顫抖語調,無不在印證這個事實。
“先生...”
随即便是狂風暴雨撕咬般的深吻,将我要說的話盡數堵在唇間,半個我在他刻意的撫慰下在肉欲中沉淪,半個我搖曳在上空,冷眼注視着那具應當稱之為我的軀體與另一具肉體交媾。那應當是我,從尾骨至指尖都因為潮湧而戰栗,那又不是我,跳動的那處又如從深淵墜落。
“在想什麽..”可能是我太過出神,蘭德不悅的咬上我的耳尖,下身也更加猛烈的抽動,我吃痛的輕嘶,扯着他的頭發。
他眼裏遮不住的蜜意濃情,将我重重包裹,難以呼吸。我不明白他是否真的懂得他想要的是什麽,到底是那段過去的一個載體,還是..
“不可笑嗎?”我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他的眼神有一瞬迷茫,透過被生理眼淚浸濕的眼睫,他在我眼中霧蒙蒙的,一副軟弱可欺,有求必應的模樣。
“你到底,在看着誰呢?”我不指望這千篇一律的問題得到回答,我和他早已争論過這個問題,他堅信現在的我才是完整的。
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他的什麽神經,斷線的珠子滴落在我臉上,又滑到嘴角,很鹹。
他張張嘴似乎是要說些什麽,可最終咬緊了嘴唇,一言不發,只是死死握住我的腰,動作更加猛烈。
片刻之後,那股熟悉的入侵感襲來,他抱着我把頭埋在我的頸間,小聲不斷的重複我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難過。
“別這樣...”眼皮傳來濕漉漉的感覺,我閉着眼,他似乎在哀求。“求求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愛你呀...”
“對我來說,你就是你,我只是想擁有你的全部。如果我早知道你會這樣難過,我不會逼迫你想起來...”他捧着我的臉,斷續的如說着,他的輪廓與那日冷酷的剪影重疊,說的話卻截然不同。
“我愛你...”他重複道,說完又希冀的看着我,我則偏過頭去,放淺呼吸,閉眼沉默。
這三個字多麽動人,又多麽沉重。
......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久到我已經對思索他到底愛誰這個問題有些倦怠。畢竟獨自居住在一個鎮子上,一到夜晚四周寂靜的像是永夜降臨,連昆蟲的聲音都鮮少有,即使整日陪伴的只有一個好看但有病的男人,你也會選擇與他作陪,而不是把人類僅存的交流欲獻給夜半在窗外把頭顱扭轉一百八十度看你的貓頭鷹。
大約是習慣了,漸漸的,我偶爾也會因為他的示弱而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意。
“花還沒有謝嗎?”放下沒有日期的報紙,我看着被插入瓶中,還沾着露水的花疑惑道。
“..是從外面送來的。”他把外套挂在門廊,沉默片刻,不情願的答到。說罷走到廚臺,餘光偷偷的瞄着我,似乎又怕我動什麽心思。
“......”我看着報紙,額頭抽動,我只是有些好奇什麽品種的玫瑰花期這久。
但我也不打算揭破他的小心思,這樣緊張的表情,很久沒見到過了。于是又拿起報紙,朝他的方向擋了擋,遮住我嘴角的笑意。
晚飯過後,我靠着沙發,蘭德枕在我腿上,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撩着他的頭發,聽着他漸漸平緩的呼吸。
看着屏幕上似曾相識的情感大戲,我有些懷念和萊森厮混的日子,手上的動作有些遲緩,他一個打挺起來把我壓在靠背上,問我在想什麽。我自然不能說實話。
“想你。”看着他狐疑的神色,我眼神不改,輕飄飄道,收獲了預料中的兩片紅暈。
等到有些困了,我抱着被因為舒适過頭不想動彈的蘭德到卧室,處的久了他才愈發顯露出懶惰的本性。
把他扔到床上,看着他閉眼從一旁拉來被子蓋上的無賴模樣,我失笑搖頭,走近浴室,結果洗到一半身後就覆上一片赤裸的肌膚。
這段插曲之後又耽誤了很久,真正躺到床上時窗外遠處已經泛起了微光。
因為疲憊,我很快閉眼,蘭德也難得的沒有繼續騷擾,而是安靜的摟着我。
将睡未睡之際,我感覺到身邊人突然起身,屏住呼吸,凝視我良久,又小聲說道:“先生..我愛你。”
這句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沒有聽到過,因為這個特定的稱呼,總讓我覺得這是冒領的獎勵。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輕輕的碰了下我的唇,然後縮起身子蜷在我旁邊。
我閉着眼很久,但始終沒有睡着,等身旁的呼吸變得均勻,以同樣輕柔的力道回吻,并假裝沒有看到顫動得過分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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