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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拿利器乘石抹不備卻沒能砍中石抹。倒不能怪承嗣功夫弱,只是石抹太強了。
石抹似腦後長眼一般,承嗣刀砍過來時,他卻并不回頭,而是上步搶身,腰間一用力,便進了車裏。
只聽得刀砍木頭的聲音,卻原本是承嗣用力太猛,竟将刀深深地嵌入車框上一時拔不出來。
石抹此時正面對着我,他大概是想轉身去對付承嗣,只是不防備尚卿已從他背後下了手。
尚卿手中只有長棍,并無利器,這一樣便也打了個結實。
石抹惱怒了,他并不回身,只斜刺裏朝尚卿踢了一腳。
雖未聽得尚卿吭聲,可我也知那一腳定是極重的,不然如何不見她再撲過來?
九八章 險受辱
更新時間2013-11-2 10:21:47 字數:2316
九八章險受辱
此時承嗣也将刀拔了出來,便也上了車又向裏頭砍來。
車裏狹窄,哪容得下這樣的打鬥?石抹施展不開,只是左躲右閃。
我看着有機可乘,便拿着那把金錯刀,對着石抹就撲了上去。
石抹大概未想到我是如此的兇狠,如此的不要命。
因為我不顧他的拳頭不顧他的腿腳,一心的只要刺他,根本就是玉石俱焚的招數。
其實我的刀已經離他的心口很近了,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恨我自己,眼裏竟然心慌手抖,想要用力,卻半分力氣也使不上。
石抹是何人?金人中的勇士,殺過白虎的英雄,他對我可真是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啊,只見他用手一擰我的腕子,只聽“喀吧”一聲,不用猜也知道我的胳膊脫臼了。
他拾起車上的金錯刀,對着車外的承嗣就是幾下。
趁承嗣躲閃之際,他一拍前頭的馬,竟是趕了馬車飛馳而去……
我此時疼的鼻涕眼淚全都落了下來,我從車上爬起來,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啪啪地拍打着車壁,哭喊道:“完顏石抹,狗賊子,要殺要寡,随你便是,你這是要把姑奶奶帶到哪去?石抹,快停車,再不停車,我禀了皇兄,要你的狗命。”
無奈那石抹卻是根本不為所動,只是趕着馬車飛奔,卻并不理我。
馬車跑得太快了,我想我若強行跳下去,怕是大仇未報,小命先沒了,太不值得。可眼前石抹這副樣子,也太可怖了些,怎麽不讓人害怕?
我坐在車上嘤嘤地哭着,心裏暗道:誰快來救我,我好害怕……
正哭着,手摸到了腳邊,不由得我眼前一亮。
因着我逛的是妓館,自然是要着男裝的。既然是男裝,那些個珠翠飾物自然一個不能有,倒是腳腕上的這只鏈子,因并不露出來,因此自謙父與我親手戴上後便從未接下過。
如今性命攸關之時,也顧不得心疼,用那只好手胡亂将鏈子扯斷了,将那一把小指甲蓋兒大小的虎狀金片子順着車窗就灑了出去……
待到石抹将車輛停到一處并不起眼的院落前,将我扛了直奔後堂時,我也忘了喊叫,兀自将手中的小金片子灑了一路。
直到他将我扔到床上,直到他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我才又開始害怕。
我顫抖着問他:“你要做什麽?”
石抹卻并不看我,只道:“要做什麽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我驚道:“這裏是天子腳下,我是一國的公主,你一個流亡的金人,怎敢如此無禮?”
石抹此時已将袍子、亵衣脫盡了,赤着胸膛,下身只着了一條亵褲。他嘿嘿笑道:“堂堂楚國公主自然是在宮裏享受富貴的,又怎麽會三更半夜的在巷子裏做那些趁人不備取人性命的下做勾當?
這裏只有刺客,哪來的公主?莫說楚國皇帝怪不到我頭上,就是怪,也只怪你運氣太差了些,遇上的是我。你這女人,竟敢虎口裏拔牙,你當你家大将軍是紙糊的嗎?”
說罷便來扯我。
他扯得是我那只沒受傷的胳膊,可饒是如此,我那只受了傷的搖來晃去,亦是鑽心的疼。
此時此刻,什麽女兒的矜持、公主的尊重、民族的氣節,我全都不顧了,鼻涕眼淚的又流了下來。
我哭鬧着,哀求着,躲閃着,喊叫着,只盼他能停下來。
誰知越是如此,他眼神越冷,下手越重。
身上的衣裳越來越少,眼見得清白不保,我心底裏已滿是絕望。
我放棄了掙紮,瞪着眼睛狠狠地看向石抹,我對他道:“算姑奶奶小看了你,要殺便殺,你若要毀我清白,我是寧死也不從的。”
誰知石抹冷冷一笑:“你們楚國的女子,慣會裝腔作勢。一個個動不動就将清白、性命的挂在嘴邊上。可真正為了清白不惜性命的又有幾個?還不是乖乖在爺的身邊服侍?
想那些公主們,一個個哪個不端莊聰慧,哪個不美麗高貴,可到了爺手裏,還不是一樣哭爹叫娘的,竟都是一個樣兒。
原以為你不同些,可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也不用哭鬧,等事後保管趕你你都不願走……”
此時此刻,我能做什麽,我還能怎麽做?事已至此,任我再不甘心,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我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嚨上,身上雖抖得厲害,到底是把話說了出來:“你若如此相逼,皇上倒不在意他少一個妹子,可楚國上下在意的卻是一國的體面。
堂堂公主為免受金國逃亡皇室之辱自行了斷,這事若發了,你在楚國還有立錐之地嗎?到時兩國合力,你便是有獵虎擒狼的本事也是不能了。”
石抹笑了兩聲:“你說的似有道理。可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要傷我性命?”
我冷笑一聲:“無冤無仇嗎?這話倒要我來問你。李謙父與你亦是無冤無仇,你又為何幾次三番傷他性命?先是宮中暗箭傷人,後是用藥害他。
什麽紫珠散,什麽最是難得,狗屁。全都是騙人的。
枉我在皇上面前替你周全,枉我還信了你說的那番話。”
石抹仔細看了我幾眼,笑道:“你這個傻女人,被別人耍得團團轉還兀自不知。倒來怨我。我那日在你的樹上,又如何能去皇宮。我的紫珠散千金難買,是你那情郎沒運氣,怎麽說是我騙你?”
說着他又伸了手過來,我以為他又要拉我,卻不想是讓我看他的手臂,他道:“那日的傷口有多深你是見過的,你看,可還有一點印子嗎?”
我瞟了一眼石抹伸過來的那只手臂,果然,十分光滑,沒有一點傷痕。
正當我愣神的功夫,石抹卻是手腕一翻,很輕易地捏住了我的手,将我拿着的那只發簪遠遠的扔了出去。
只聽他嘿嘿笑道:“真不愧是姐妹,這招你們的九公主也用過。怎麽她沒告訴過你?當初爺也是這麽一捏,便讓她就範了。
號稱什麽楚國最美的女人,還不如草原上放羊的丫頭。
今夜我倒要看看,如今楚國最尊貴的長公主又是何樣風情……”
身上的衣裳盡去,只留下最裏頭的肚兜。
我此時頭發散亂,衣衫盡除,兩手又空空,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想必即将入虎口之羊就是如此,哆哆嗦嗦,抽抽噎噎,想活不能,想死不甘。
我悲切切地對石抹道:“我的胳膊脫臼了,疼得鑽心,大公子總要先醫好我,再做別的吧。”
九九章 離魔掌
更新時間2013-11-3 18:22:50 字數:2133
九九章離魔掌
石抹也不答話,只按着我的胳膊向上一托,又是一聲骨頭響,胳膊到是真的活動自如了。
石抹的身子探了過來。
饒是我再害怕,可臉卻還是不争氣的紅得如火,不能不承認,這賊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壯。
我将雙手擋在他的胸膛上,輕聲道:“大公子雖客居此地,想必也不缺少女人。正如大公子所說,楚國女子也不過如此,你又何苦勉強?
今夜是玉虎無狀,失禮在先。玉虎不才,若大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玉虎這一回,玉虎願在皇上面前多多周旋,助大公子早日複國。如何?”
石抹聞我此言,哈哈大笑,笑罷他方道:“等你成了我的人,替我周旋還不應該嗎?又何必這樣啰嗦。”
我見他根本不理這話,忙又道:“大公子可知我母親,完顏比雅。她與大公子同宗,大公子又怎能對她的女兒如此?”
石抹又是一笑:“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啰嗦。同宗又如何,莫說早沒了血親,就是有,又有什麽關系?再者,長公主不曾聽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樣的話嗎?”
說罷,我只覺身上一涼,原來石抹扯落了亵褲。
事到如今,我身上只着肚兜短褲,我分明能看得清石抹眼中那噴薄而出的火焰。
我知道,今夜我是玩火**。
我真是激了,不管不顧,只管拼了命地喊叫起來:“殺人,救命……”
這下子可真把個石抹給惹了,他豎起蒲扇般的大手,對着我的頭就是一下,我眼睛一翻,終是沒了知覺……
朦胧中,似有人圍着我低聲說話,又似有人低低的抽泣。
只是我太累了,眼皮又是如此沉重,心裏明白,卻就是睜不開。
我似是又沉沉睡去,又似是從未睡着,耳邊嗡嗡的,許多聲音。想不聽,卻揮之不去,待細聽,卻又聽不真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從這種迷蒙中再次醒來時,便看到了帳子外朦胧的一個人影兒。
“明睿”,我脫口而出。
那人頓了頓,卻并不回頭,一轉身出了內室。
我掀開帳子,眼前只剩尚卿與香錦。
她們兩個見我醒了,歡喜非常。香錦更是佛祖、真人的亂念一氣。
我指着外頭問:“适才那人是誰?怎麽竟在我的內室?”
尚卿面上有些難看,尋思了一會兒才道:“是孟常待,因着您昏迷不醒,我們心裏害怕,又不好驚動別人,便請他為你摸了摸脈。”
我這時才知道要看看周圍,果然是我的屋子。又看了看身上,穿戴得也整齊。
我問尚卿:“我是怎麽回來的?”
尚卿看了香錦一眼,香錦笑道:“婢子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便轉身出去。
尚卿将我扶到床上,又倒了一盞茶與我,這才道:“昨夜您被石抹擄去,楊待衛與我都慌了手腳。欲回慕園喊人,又怕失了您的蹤跡。正無計可施間,便遇到了孟常待與二公子。
他們聽說您被擄了,只叫我回慕園喊人,他倆個便與承嗣追了下去。後來據說是看到了您扔在外頭的金葉子,順着這些才到那處宅子。才将您救了出來。”
聽得這話,我羞得無地自容。昨夜我衣不蔽體,又昏迷不醒,尚卿又未跟去。
我那副樣子定是落到了他們兩個眼裏,這,這,這讓我以後與他們二人可怎麽相見啊!
見我神情如此,尚卿忙道:“他們去得及時,您當時只是昏迷,卻不曾受辱。那宅子裏除了守着的兩個金人,還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媽媽,您并不曾失了體面。”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上,我正了正衣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對尚卿道:“替我送送兩位兄長吧,這事究竟如何,我還要再想想。”
尚卿點頭,對進來的香錦悄聲交待了兩句,便退了出去。
我與香錦對視,一時兩人俱是無言。
她将手中的托盤放下,輕輕扶我躺下。怕我覺得氣悶,又将帳子勾了。
她看了我兩眼,神情十分嚴肅,倒與她平時的樣兒有着天壤之別。
又過了一會兒,她這才道:“長公主,婢子說句不中聽的話,您從此安穩些罷。
李将軍如何?他再對您好又如何?他已然沒了,您不能總受死人的拖累。
這回是這事,下回還不定是別的什麽事。就算他沒的冤枉,不明不白,自然有他李家的人替他申冤,您一不是嫡妻二不是遺孀,便是想報仇也是師出無名,您這是做什麽呀,連自己的身家性命、清白名聲都不要了嗎?
既是不要,能手刃仇人也好,可他如今不還是好好的,咱們連他的汗毛都碰不着?
再者,若是這事情傳揚出去,別人會怎麽想您,李家的人又會怎麽想您?
一樣話,百樣說,您雖未受辱,可嘴長在別人身上,您管得着人家怎麽說嗎?
将來您可怎麽說親,将來的驸馬可怎麽對您……”
不知不覺的,眼角又有淚流了出來,我望着床頂帳子上的花紋幽幽道:“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我嗎?受盡了冷眼,便禁不住別人對我丁點兒的好。
明睿是才俊,可我看重的恰恰不是他的本事、他手中的權柄。我看重的是他對我的那一顆心。
從開始的譏諷也好、調笑也罷,到後來的珍惜與疼愛,不管是什麽,我在他眼裏,在他心裏,只是一個有點傻氣有點嬌氣,性子直不溫柔卻又十分執拗的女子。
我在他眼裏是只是一個女子啊。
香錦,你明白嗎?
不是那些人口中知曉大義的長公主,不是那些人或仰視或奉承的長公主。
昨夜之事,我卻不曾料到,是我太莽撞了。我很後悔。我卻不是後悔那樣做,我只是後悔我事先不曾細密的籌謀過,以致陪了夫人又折兵。
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傻了,做什麽事之前,總要先保護自己。明睿沒了,我不可能再放任自己,讓自己涉險了。”
香錦聽得我說這番話,只是心疼。過了一會兒,她擦了淚問道:“昨夜之事,您準備如何呢?”
我搖了搖頭:“正如你适才所說,這種事終究不是什麽好事。總要知曉得人越少越好。咱們園子裏的人也只你們三個知道,文博兄弟想必也不會多口,只是不知該不該去皇上那裏告狀。總要和尚卿商量了再做打算。”
一百章 宴二孟
更新時間2013-11-4 19:35:06 字數:2014
一百章宴二孟
按我和尚卿商量的,此事就此掀過,從此永不再提。
因此正月十三這天,我在府中設筵,款待文博兄弟,也想趁機将這話婉轉的向他二人說了。
文博如約而至,文誠卻是我再四命人去請,才來的。
我一見文誠,不由一愣。
文誠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只胳膊還吊了起來,一看就是和人動過手的。
看來他所說的身子不爽快還真不是推脫之詞。
我忙問他:“二哥,這是怎麽了,到底是誰這樣手黑,敢對你下這樣的狠手?”
文誠卻是一副不願深說的樣兒,只胡亂道:“說出來你也不認得,不礙事,我雖受了傷,可那人也沒占着便宜,好歹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
聽得這話,文博看了文誠一眼,頗是意味深長。
今日我是主,他二人是客,自然打疊起精神來應酬。
待到酒菜擺好,衆人退了出去,我親自把盞,與文博、文誠滿滿地斟了,又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酒。
我立起身,對他二人道:“兩位兄長,大恩不言謝,玉虎在此多謝兩位兄長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兩位兄長,玉虎如此也不知身在何處了。我先幹為敬。”
他二人也都起了身,将杯中的酒盡飲了。
待三人坐好了,文博便問我:“這事您如何打算呢?”
我想了想,這才道:“正要與兄長們商量。我自己的意思,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雖是那厮無禮,可也是我動手在先。
事情若鬧将出來,終究是不好,我想就此算了。且來日方長,他只要在楚國一天,總能讓我找着時機擺布他。”
文博點點頭:“您放心,我們兄弟定會護着您。只要有機會,會要他的好看。”
向來與我疏離的文博能說出這句話來,可真是難得。不管真假,我都感激,忙又斟了酒謝他。
如此你來我往的,三人倒都吃了不少。
或許是我的錯覺,或許是我多想了,以前還未覺怎樣,今時今日,我怎麽覺得文博與文誠之間似有什麽事?
文誠對文博的話聽着平常,卻似有所指,而文博對文誠也不如往常那樣的親近。
我雖是吃了幾杯酒,可心裏卻十分明白。我對他二人道:“兩位兄長,玉虎自幼便沒了母親,幸虧太後慈悲,将我收留。如今托她老人家的洪福,才有了這般境遇。
玉虎此生只望平安,也不敢有別的所求。那件事本是意外,更非我本意,到此便了。從此天知地知,你們不知,我亦不知。二位兄長說可好?”
文誠将杯中的酒盡飲了,嗡聲嗡氣地道:“這個自然。”說罷,他又看向文博。
文博鄭重道:“其中的輕重,咱們兄弟自然明白,您無需挂懷。”
得了他二人的承諾,我心裏暗松了一口氣。
他兄弟二人又略吃了幾杯,便一起告辭了。
我将他們送到屋外的敞軒下頭,讓尚卿替我将兩人送走了。
待我回了裏間,卻見香錦手裏托了一只小巧的錦盒。
我問她:“便是我進宮的那些首飾也沒見你如此小心,究竟是什麽,倒這樣精心?”
香錦将那盒子放到案上,這才道:“适才二公子來裏給婢子的,說等他走後再交給您。您自己看看吧。”
我心中狐疑,便伸手将蓋子掀了。
錦盒裏頭深色的金絲鍛上赫然躺着我的那條綴滿虎形金片兒的鏈子!
我霍地起了身,立在案前仔細再看,被扯斷的地方被仔細接上了,顏色多少與別處不同。那些小小金片子自然比以前的少了許多,原來密實的一簇簇,成了如今零星的一只只。
可那又如何,又如何?
這是我珍愛的東西啊,是陪我渡過了無數難眠之夜又救了我一命的東西啊。
我拿了這只錦盒,心中百感交集。
這個傻二哥,就是這樣的笨。
他與文博不同。
文博救了我,又替我號了脈,他雖并未對我說過什麽,可當我醒來時第一眼便看見他在我屋裏。因此,先入為主,我就以為文博出力最多,這件事上多虧了他。
可這個文誠,竟然大老遠的替我将這些散落的碎片找了回來。
這本是件不能張揚的事,不用問,定是他自己一點點、一片片地找回來的。
此時尚卿也進了屋,她問我:“您可知二公子身上的傷是哪來兒?”
我搖搖頭。
尚卿嘆道:“我适才聽得承嗣說不知是誰惡了二公子,二公子竟單槍匹馬去找人拼命,結果,對手不知如何,他到是先傷了。
我心裏想着,憑二公子的為人、性情,怕是為給您出氣,又不肯告訴別人,便一人去找石抹,才弄成這樣。
怕是如今也不好再入宮當差,只得在府裏休養。”
從尚卿與香錦看我的眼神裏,我明白她們要說什麽。
我嘆了一聲,終是什麽也沒說……
從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六,臨安城放燈三天。
這三天我不是陪着太後、皇後看燈,就是與玉瑤、羞金她們幾個在一處玩。
整日的吃酒飲宴,似并不覺得累,只覺得似這樣才能有勇氣去想今日的上元、今夜的燈火。
十六這晚,我從宮裏吃酒回來,已是不早。
我到了房裏,正準備洗漱,卻見尚卿悄悄進來,低低地附在我耳邊道:“太平府來人了,等候多時。因着怕人多心,也不敢驚動。我只讓他悄悄地等着呢。”
我一聽“太平府”三個字,酒立時就醒了,我對尚卿道:“快傳。”
來人很快就進了屋,我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李二。
我忙讓坐,尚卿又親手替他端了茶。
李二很是惶恐,我再四讓他,他才斜着身子輕輕在椅子上挨了。
我問他所來何事。
李二道:“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只是李老夫人想念您,特命小的來給您請安。”
李二向來沉穩,卻不是那話多的。他今日卻是講了許多。什麽李氏一族在太平府的情況,什麽太平府的風土人情……
說來說去,卻只是不肯提謙父的喪事。
百一章 忠義錄
更新時間2013-11-5 18:35:10 字數:2125
百一章忠義錄
大節下的,我也知道他是怕我傷心。
明明心裏有許多話要問,卻又要忍着,只找些閑話來說。明明自己過得并不痛快,卻又要裝出很好的樣兒來。
對于我無意之中買到的那只雲紋簪,念頭在我心裏轉了幾轉,終是沒說。
倒不是信不過李二,只是如今人已然沒了,事情雖有些蹊跷,卻沒有半點眉目,說與李二,李二自然會說與李家的人,他們如今屏居鄉裏,正是該安穩度日的時候,何苦讓他們白白挂心?
見時候不早,我讓尚卿安排李二下去休息,自己則坐在床上望着案上那只李二帶來的玉清元始天尊發愣。以致尚卿回來我都未能發現。
尚卿嘆了一聲,立到我跟前,低聲喚我。
我這才回過神來,我問尚卿:“還記得我曾送過李夫人一尊元始天尊嗎?”
見尚卿點頭,我又道:“如今李夫人又另請了一尊送我,是真的像李二說的盼我從此得了天尊的庇護,事事順遂平安喜樂,還是有別的意思?你說這次李二來真的只是為了給我請安,送這尊像嗎?”
尚卿朝我豎起了拇指,低聲道:“我還真怕您讓眼前的事情蒙住了眼睛,到時候我倒不好說什麽了。既然您與我想到一處了,那咱們就冷眼看看,再讓承嗣仔細查訪着,看他都與什麽人接觸。”
我點點頭:“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老将軍正值壯年便退隐了,其中多少原由,我雖不清楚,卻也知定是迫不得已他才如此。當大将的,哪個不願馬革裹屍,願意老死在家中的?
還有明睿,連我都覺得他的死太過蹊跷,李家人如此平靜,也太讓人意外了些。”
尚卿道:“李老将軍雖是退隐,可軍中卻有許多是他的部将,都是同生共死過的,情分自然是別人不能比的。
皇上是明主,體恤百姓,奉行節儉,只是在那些邊将眼裏也還是個娃娃。
楚國與金國已然講了和,金人也都退出了兩河之地,可那些人為何還頻頻上書朝廷要驅逐金人還師開封?
這些人雖談不上是擁兵自重,卻也都是各守一方的諸侯,在各地也是說一不二的,打仗不見得如何得力,可若真要他們舍了手中的兵權,統一聽皇上調配,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軍中之事,俨然已分三派。
一派是太上皇時期的兵将,他們有的是忠誠于皇上,有的忠誠與先太子,有的則與李氏父子親近。
一派是受了招安的強人,這些人其實也都是順毛的驢子,統領他們的将帥若讓他們服氣,則好好的,若是稍稍露出一點不屑來,他們也不管不顧,便又反了。
還有一派便是當今天子的嫡系,這支人馬最忠誠也最得皇上信任,只是人數太少,不足矣與金人或是國中其餘衆兵将搞衡。
歸根結底,皇上雖是高高在上,卻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嫡系自不必說,國中大部分兵将他是沒有十分的把握的。這些人弄得好,也肯為國出力,若弄不好,再經有心人拉攏,怕将來就成了朝廷的對頭。
如今皇上手裏沒有一支完全聽命于他的虎狼之師,怕是夜裏睡覺也不安穩……”
聽得尚卿這番話,不由得我不倒吸一口涼氣。
我自語道:“既然軍中許多人唯李氏父子馬首是瞻,那李老将軍退隐、明睿亡故,這對皇上來說該是好事。只是這個時候,李二進臨安,怕不那麽簡單。
我看別處還好,只是端王那裏,卻實實不敢大意。”
尚卿點頭,自下去安排。
我望着案上的天尊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我與謙父,原本是兩個陣營,本不屬一路,機緣巧合之下才有了這樣的緣分。
他在時,皇上對李氏十分恩寵,我不用想些別的。可如今他不在了,皇上又怎麽想,李氏怎麽想?他們之間還能像如前一樣嗎?如果不能,那我又該何去何從……
李二在慕園只住了兩日,便回了太平府。
出乎人意料的是李二竟然并未與端王有絲毫的聯系!
李夫人是端王的姨母,李二遠道而來,縱然是被人知道,這骨肉之間相互走動也是無可厚非的,怎麽竟是過家門而不入?
這豈止是意外,簡直太反常了些。我不由得想到了矯枉過正這個詞。尚卿對這也十分詫異。
兩人想了半日也沒個結果,我笑道:“原來這也是他們的一番好意,倒讓咱們多想了。”
尚卿亦笑道:“但願如此。”
這事便也掀了過去。
出了正月,皇上送了石抹十個美人。并以宅子太過窄小為由,在臨近臨安的越州賜了宅子。
從此石抹便帶了他的美人們住在越州。
我得知這個消息,不由心頭一熱。看來九哥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或是怕我傷心,或是因為別的,卻并不說出來。只是用這個法子來告誡石抹。
九哥如此待我,那我又該如何報答?
別的我也不會做,也做不好。唯有在世人心中還有個貞敏、忠義的名聲。
平民百姓講的是平安,是飽暖。文人、士子講的是聲名、是風骨。武将呢?大概也都願博個封妻蔭子名垂青史罷。
我與尚卿仔細商議了,又将這事透露給皇後。皇後覺得可行,便同我一起說與太後。
太後點了頭,我們這才向皇上啓奏,說想編一部本朝的忠義錄,不拘宗室、朝臣,也不管是士子還是百姓,哪怕是商賈、伶人,但凡對國家社稷有功,但凡其事跡足以激勵後人的,就可以錄之。
皇上聽了我的話,沉思了片刻,這才道:“忠義錄,取的自然是忠義之人,可家國遭難之時,也不全是忠義之人。依朕看,這忠義錄要編,不妨再編一部集奸錄,兩相比較,敦優敦劣,更是一目了然了。”
皇上這樣一說,我不由裂了嘴,誰不知道忠義錄好編,集奸錄卻是不好選。誰奸誰不奸?這分明就是個費力不讨好的差事。
皇上見我如此,便笑道:“還說要替九哥辦些事,怎麽一有難的便這副模樣。這事既然是你提出的,自然是你來操持,我再讓道遠助你,可好?”
文博是大才子,又出身書香世家,這事有他幫助自然是好,我聽得這話便也不多說,痛痛快快地應了下來。
百二章 進良言
更新時間2013-11-6 22:56:02 字數:2140
百二章進良言
文博對此事十分熱衷。
雖說選誰不選誰這其中雖有一定之規,但很大程度上卻是憑着編纂者的喜好,單是編纂本身就是一件極體面又能名留青史的事。
除了文博,當然還要有別人。文博拟了一個人員的單子請我過目,我一看也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我挨個詳細詢問了這些人的出身、官職、年紀、人品、性情,覺得無論是人員配備還是年齡的搭配上,都十分的妥當。
我對文博笑道:“常待想得十分周全。我空有一腔熱情,卻不知如何下手,幸虧有常待幫襯,這才不至于讓人笑話。”
文博笑了笑,只說了一句:“這是臣子的本分,當不得您誇講。”
自他兄弟二人從石抹手中将我救出來後,這兄弟二人對我的态度都有了變化。
文誠似是有了心事,不像以前那樣與我親近,常躲着我。倒是文博,或許是見過了我披頭散發悲悲切切的樣子,反倒少了從前的客氣與疏離。
我在文博跟前亦不再像從前那樣患得患失,原本因着謙父的愛護已經很是從容,如今既然連最狼狽的時候也讓他見過了,更不好再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的做出一副長公主的派頭來。
因此我與他之間也很是随意。
文博見我同意他拟的人選,便又道:“編纂忠義錄是件大事,先得梳理楚國歷朝歷代的史實,再從中選出較為突出的人物來,或以事件為經以人物為緯,或以年代為經,再将人物按君臣士民商等分列開來,如此浩瀚非常也瑣碎非常。
我的意思,将這些人集中到集賢院,依據他們各自所長,都仔細分了工,先定好人選,再對人選進行評論,定好基調,由大才者動筆書之,最後再由德高望重的大儒潤色。
如此一來,人物也經得起推敲,觀點亦經得起沉澱。您看可好?”
不得不說,這件事對文博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我還一頭霧水,暗惱自己不該一時沖動出了這樣的主意,他卻事無巨細都理了個清楚明白。
我笑了笑,說道:“這個忠義錄倒是容易,只是那個集奸錄可如何是好?”
文博笑道:“您當這編纂文集是個小事情,今日下令明日便能完成嗎?沒個三年五年的,也是不能。
等三年五年後,這忠義錄編好了,到時還不知是個什麽情形,也不知皇上的想法變沒變,也不知到時情況還允不允許。
總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您擔心這個做什麽呢?”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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