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本位面第一大月老
景弘深和肖默相看兩厭地坐在房內,剛才因為吵架打擾到陸飲溪泡澡,這會兒被轟了出來,只能聽見隔壁哼着調子怪異的小曲兒,嘩啦啦的水聲不知為何,帶着點露骨的意思。
肖默又喝了一口水。
面前那一壺水都快要被他幹光了。
“啧,”景弘深皺着眉,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年紀不大,心思倒是很龌龊。”
肖默望着外頭的月朗星稀,也不氣惱,只回嗆他:“我看你也半斤八兩。”
景弘深翻了個白眼。
他什麽人沒見過,甚至自己都可以随手按自己的喜好捏個人出來,會饞陸飲溪的身子?
搞笑呢。
“我看,是你心思龌龊,想別人也龌龊。”
“哦,是麽?”肖默語氣輕佻,斜睨了景弘深一眼,“那既然你沒打師尊主意,就讓遠點兒。”
接着又喝幹了一盞茶,“我打,師尊是我的。”
景弘深吃了個癟,手已經扶在劍柄上了,動心忍性才沒抽出來。
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再想到毫無防備讓肖默脫衣準備洗漱的陸飲溪。
他媽的,不聽老子的話,非得撿個徒弟回來,這下子好了,引火上身了吧。
他不知為何,越想越氣,當初是他成天托夢給陸飲溪,唐僧念經一樣叫人趕緊下山,趕緊完成使命,否則他會有被懲罰的風險,最差的情況,就是被傳送回自己已經死亡的身體裏,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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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陸飲溪的标準就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他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他只想開辟這荒山,過天天有人伺候着的生活。
那肖默則更加讓人煩躁,最開始只是因為一次意外在深夜進了陸飲溪房間,後來竟是變本加厲,晚上進來掖個被角,呆坐着看一會,到最後居然還握上手了,景弘深深怕事态進一步惡化,才把藏着陸飲溪佩劍的小鹿直接送到了對方眼前,再旁敲側擊了一下肖默遇到了瓶頸期,需要去靈虛仙境找個稱手的武器。
只是他沒想到這過程中出了意外,陸飲溪沒像他預料那般出現在他眼前,還出了點事故,差點讓對方身死了。
他想起那時他看見陸飲溪的樣子。
對方穿着一襲白衣,鮮紅的血液被襯得越發惹眼,他心髒都仿佛蜷縮成了一團,劍訣捏得比平時都快,可那魔物竟是退得更快,眨眼間就消失在他眼前了。
他不敢拖延,只能忽略那魔物,去救陸飲溪。
然後又看見了那煩人的小子。
那一瞬間,他非常深刻地希望對方去死。
可他只是個系統,現在他能為陸飲溪做的事已經游走在作弊邊緣,若是殘殺無辜的人,那他勢必會受到最嚴重的責罰。
明明陸飲溪是個不上進的宿主,他心中卻有個信念不停提示着他。
不能離開他。
景弘深一怔,被自己這樣的念頭吓住了,他攥着拳頭,又緩緩松開。
“說什麽夢話,”景弘深走向肖默,看着那把魔氣環繞的紫劍,“師尊是人間正道,你不過是個魔物罷了。”
語氣裏帶着三分譏笑,卻傷害性十足,肖默捏着杯子的手在隐隐顫抖,連帶着那把劍也一起震動起來。
“我……才不是魔物。”
少年說這話時,語氣裏帶着天然的委屈,可景弘深不吃這套:“你以為師尊不知道麽,他只是不說罷了。”
肖默卻忽然擡起了頭:“師尊他……知道?”
“那是當然,師尊從撿到你起,他就知道。”
“那,那師尊還收我為徒?”
“……”
景弘深品嘗出一絲不妙的地方來,他皺着眉看着面癱中帶着一絲興奮的肖默,決定不繼續回答對方的問題。
“師尊當真是這麽想的?要收我一個魔物為徒?不介意我魔物的身份?”
肖默跌跌撞撞沖向景弘深,兩手撐在了他兩邊,景弘深這才聞到了他嘴裏的酒味。
景弘深忙沖去桌上,聞了聞才意識到這是剛才陸飲溪叫的桂花酒,大概是傳錯了房門,送到他們這間來了。
肖默味覺不似常人,品不出酒的辣味,還以為是水,結果越喝越渴。
“師兄——師——兄——你說話呀——”
肖默迷離着眼,扯着景弘深的臉往兩邊拉,偏偏喝醉的人勁大得很,本身魔物的力氣就比常人大,這會兒景弘深只覺得自己臉都要被撕裂了。
“我靠!肖默,肖默!你他媽給我清醒點!”
一旁的陸飲溪絲毫不知道兩個徒弟在做什麽事情。
今天他想要泡澡,舒緩身心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想嘗試着搞清楚,之前他不慎掉落水中時,腦子裏閃回的片段。
平日裏他泡溫泉都不會有那種感覺,似乎只有水沒過頭頂了,才會有那種瀕死的恐懼感。
難道原主是曾經溺水過嗎?
陸飲溪深呼吸着做着準備,為了防止自己爬不出來,還把浴桶放置在了椅子上,這樣他一掙紮就會倒下。
今天也是個小機靈鬼。
陸飲溪坐在浴桶裏,水裏放了艾草,傳出一股沁人的香氣,他又做了幾次心理建設,終于一鼓作氣,沉了下去。
記憶像是被裝在袋子裏的水,劃拉了一個大口子,前仆後繼地傾瀉而出。
“不要,不,咕……放,放過我!姐姐,姐姐!”
他的四肢都被劃開了傷口,浸到水中時痛得撕心裂肺。
頭發被人狠狠揪住,摁進混雜着血腥味和藥味的水裏,他憋的一口氣因為恐懼很快就撐完了,那黑水湧進他的口鼻,嗆進他的肺裏,他覺得自己快要死去時,又被人拉了出來,他只能抓緊這點機會呼吸一口空氣,随即又被摁進水裏。
痛苦,窒息感,潮濕,無法掌控。
每種趕緊都在一點點蠶食着他求生的欲望,直到他不再掙紮時,才被人拖了出來,扔在了一旁。
“姐姐,姐姐,救命,救命啊……”
旁邊沒有人回應他,入眼是橫陳的裸體,女人披頭散發,橫死在牆角,五髒六腑都翻了出來,腸子拖在地上,上面有蒼蠅飛來飛去。
“嘔——”
陸飲溪翻下了浴桶,那一下快要把自己的身體都掏空,剛才還熱得出汗的他此刻渾身發冷,抖着胳膊俯趴在地板上。
這段記憶除了惡心,沒給他太多信息,但有一點他很明确。
那就是有人利用着他,做着見不得人的變态勾當,而且這些事,似乎和他那個姐姐脫不了幹系。
——陸霜落。
僅僅是念一遍,都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陸飲溪喘着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拿他的特殊輔助建築系統把地上的水給清理幹淨,坐在了一旁歇息。
他試圖把腦子裏的各種信息整合在一起。
無上宗是景弘深創立的,無上仙尊是個莫須有的名號,是景弘深為了給他立好名聲用的,所以說無上宗關于他的一切都與原主無關。
唯有一點存疑,他們被打着無上宗弟子名號的人帶進了魔域,雖說最後并沒有出現大狀況,看景弘深的反應也不是由他安排,那麽這一次誤入,會是和試探他的身份有關系嗎?還是只是普通地想打擊無上宗的勢頭?
會有人知道陸飲溪這個人回到了靈修界嗎?
此外,和原主真正相關的地方是定陽閣,尤其是定陽閣閣主,中間牽扯到了原主的姐姐,并且似乎和花街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恐怕此行去花街,會有出乎意料的收獲。
并且,雖然沒有明确證據,但陸飲溪隐隐覺得原主并不是閣主的爐鼎,似乎用作了別的用途。
——他感覺起來,似乎是有人要拿他做藥引子一樣的東西。
現在看來,這副身體只有金丹期,并不是因為修煉至金丹期,而是充盈的靈力讓他不需要任何幫助便結成了金丹。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并不知道他該如何修複自己斷掉的經脈,也無法得知到底是因何之故造成了腰上的傷口,只知道這傷非同一般,讓他無法正常運氣,甚至碰一碰就會吐血。
還得解決這個問題,否則這副身體太脆弱了,紙一樣,一碰就碎了。
陸飲溪揉了揉眉心,有些郁悶。
動腦子好累啊。
好想喝酒哦。
他閉着眼在桌子上摸來摸去,最後疑惑地睜開眼。
奇了怪了,他那一壺店家釀得最醇厚的桂花酒呢?
“肖默。”
他習慣性地喊着少年的名字,少年卻不似平時那般随叫随到,沒有回音讓房間顯得有些寂寥。
“……景弘深?”
陸飲溪遲疑着起身,他這才聽見隔壁房間似乎有什麽動靜,重物碰撞,布料相交。
不會是又打起來了吧?
陸飲溪忙起身往隔壁走,拍了拍門,沒人應,卻也沒鎖門,便直接推了進去。
只見肖默紅着臉,回首一雙眼茫然地看着他,景弘深捂着他的嘴巴,牙關咬得快要出血。
兩個人已經倒在床上了,這會兒衣衫不整,喘息陣陣,被褥掉了一半在地上。
春色滿園關不住啊。
尤其是景弘深披散着長發,分外妖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師尊這就退下。”
陸飲溪沒等景弘深開口辯解,便關上了房門,順便還替人鎖死了。
真是的,小年輕幹柴烈火還不知道上鎖了,真是不老道。
不過景弘深那麽牛逼哄哄的居然是下面的呀,嘿嘿,果然傲嬌活該被人壓。
他真是本位面第一大月老!
作者有話說:
陸飲溪:來來來,你拿紅線這一頭,你拿紅線那一頭。
然後把切片攻串到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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