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人行必有一對

第二天磨蹭到了傍晚才出發,陸飲溪一直在擺弄着他自制的鬥笠,力争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而兩個徒弟因為各種不能說的原因,一個黑眼圈深重,一個頭疼欲裂,似乎都對花街上的美人們沒有任何興趣。

陸飲溪當然懂。

他們都兩情相悅幹柴烈火大戰三百回合了,哪能有興趣呢。

說真的他都不太好意思叫兩個基佬去花街了。

下樓梯的時候他還猶豫了下,到底是要扶着景弘深,還是扶着肖默,左右思忖了一下,尋思着還是景弘深受的傷更重,便走去托了下對方的手,卻被人甩開了,肖默也一腳踏進兩人之間。

呦,占有欲還這麽強的!

陸飲溪絲毫沒讀懂兩位弟子臉上到底是個什麽表情,自己解釋得歡樂。

昨晚肖默喝醉了以後發酒瘋,拉着景弘深講述“我和師尊的三百六十五個小細節”,從冬天講到夏天,從日出講到日落,從詩詞歌賦講到人生哲理,反正總結起來就是,師尊可愛,師尊強大,師尊善良,師尊就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結合體,師尊就是神。

講到一半還要吐,吐也不吐別的地方,就光吐景弘深身上,吐完還帶個解釋。

“我看着你的臉就惡心。”

“你怎麽不是師尊啊,我的師尊呢?”

吐完以後還要哭。

“嗚嗚嗚,我的師尊,師尊不可以愛我,我這種身份根本配不上師尊的一絲一毫,我呆在師尊身邊就足矣。”

景弘深為了不讓肖默半夜沖進隔壁拖着陸飲溪告白,死死拉住對方,差點英勇就義在昨晚。

要不是他是系統不能殺人,昨晚他已經把肖默千刀萬剮了一萬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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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還不能輕易把肖默趕走。

他身為系統的權限不多,尤其是在這種暗藏玄機的位面,除了能看出肖默是高階魔物外,就是系統自帶的高危警告了,陸飲溪把他收作弟子,某種程度上的确是抑制了對方興風作浪的可能性,極大降低了任務的難度,也算是一種手段。

并且以陸飲溪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性子,把他的貼身保姆給撤走了,說不定毀滅這個位面的就是他本人了。

想到這裏景弘深就氣,肖默宿醉頭疼,卻還是照常幫陸飲溪起床更衣,準備好洗漱工具,等陸飲溪完全清醒過來了,桌上已經準備好了清粥小菜,再配上一壺昨晚陸飲溪沒喝上的桂花酒。

酒甚至還是溫的,喝得陸飲溪微醺,臉上泛紅,又去睡了個回籠覺,嫌熱,肖默還在一旁搖扇子。

他開口嗆對方,說肖默身體不适還要他幹活,陸飲溪從被窩裏冒出半個腦袋,問他:“那要不,你來?”

來你個毛線!

肖默還補上一句:“師尊不用擔心,我身體無恙。”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被這對狗男男氣死。

肖默在一旁也很不悅。

今日師尊不知為何,格外關心那景弘深,時不時就詢問一句感覺如何。

就連景弘深坐下,師尊都要把自己屁股下的軟墊遞給對方,好像生怕凳子太硬硌着對方一樣。

他就只能拼了命地往師尊跟前湊,平日裏陸飲溪對穿衣吃食不挑剔,但今天他愣是把所有東西準備妥帖了,要遞到陸飲溪手上去,結果師尊也只是滿含笑意地拍着他的肩膀,表情裏含着他讀不懂的深意。

下一秒,就招呼着原本在一旁翻白眼的景弘深過來一塊兒坐,坐也不坐別的地方,就坐他身邊,讓人平白沒了胃口。

就連現在出門了,師尊也要湊到景弘深一邊去,偏偏景弘深這厮,還對師尊愛理不理的,他看着就窩火。

要不是他現在實力還不夠,景弘深還壓他一頭,再加上自己身份敏感,怕給師尊招致什麽罪名。

他早就把景弘深灰都揚了。

正可謂,三人行必成一對,三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CP。

有人歡喜有人愁。

三人各懷心思地來到了岸邊,這兒的花街不造在尋常地方,而是水中央的一隅小道,到了黃昏時分,到處都是撐船吆喝的人和要去花街的客人,有些從這會兒起就擺起了場面,游船不是那種一葉小舟,而是氣派的花船,上頭點着奢華的花燈,在船頂還搭一個臺子,供歌妓們表演,下頭圍一圈鈴铛,一有風,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飲溪沒做準備,人都看傻了,他哪見過這麽大的陣仗,人頭攢動,水聲潺潺,還未見過任何花柳巷的姑娘們,她們那風姿綽約的樣子都快要在眼前了。

“上船了,”景弘深拿胳膊肘頂頂陸飲溪的後腰,還戲谑地加了稱呼,“師尊,別現在就打退堂鼓了。”

“哪,哪能啊!”

肖默倒是沒什麽感覺,他雖然不懂這些情詩,但魔域的節日不比這個差上多少,雖說大部分魔物都懶得化成人形,但那狐貍精蝴蝶妖什麽的全是卯足了勁抛媚眼的,又帶了點幻術。

這人類的女子怎麽比得上。

肖默又回頭看一眼陸飲溪。

不過誰也比不上師尊。

要不是師尊現在蒙着臉,他一定才是最惹眼的那一個。

陸飲溪要是聽見肖默心裏想的,非得把小兔崽子腦袋擰下來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店小二和他說的那段豔情史,自從走到了這水邊,他就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看,看得他全身發毛,這會兒坐在景弘深叫來的小船上,也不敢像景弘深那般去船頭張望,只是坐在船艙裏,撩着竹簾子偷偷看看。

殊不知,這視線就來自他自己身邊。

船離花街近了,比對岸更加熱鬧。

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恨不得把所有的色彩都添上去才好,有些姑娘們手挽着手,走在那閣樓裏,連走路都要搖出顧盼生輝的樣子來,等到客官注意到她們了,又假意害羞地躲起來,留一道縫探一雙美目出來。

只有在這,露骨的勾引是無罪的。

還沒走上岸,便聽見調笑打鬧,觥籌交錯聲不斷,景弘深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陸飲溪在這裏笑什麽笑,就知道笑笑笑,還撩個簾子,在這兒學哪個姑娘呢!

是他來之前沒講明白這花街危機四伏嗎?

真的是不怕被人擄走是吧!

景弘深不知為何,離這花街越近他心裏一團火燒得越旺,恨不得現在就帶着人折返。

于是陸飲溪一下船,他便把人拎小雞一樣拎到了一旁。

“你笑什麽呢你?”

“啊?”陸飲溪一臉茫然地摸了摸臉,“我笑了嗎,我沒笑啊?”

“還沒笑,這一路上過來就看見你笑得滿面春風。”

陸飲溪求救地看向肖默,結果少年也跟着點了點頭。

這才良宵一夜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為師感到十分痛心疾首!

“這,這不是氣氛熱鬧嘛,你看,路上的人都在笑啊,我笑一下不犯法吧?”

“人家來這兒是來買樂子的,你是麽?”

“我,我,我這不是也要見花魁的嘛……”

陸飲溪聲音小了下去,好像說起來也沒錯,他是來調查花街上女子離奇失蹤的事兒的。

但兩者好像不沖突啊。

他們倆這麽生氣是要怎樣嘛。

“你要見花魁?”

景弘深語氣更加不善了,連帶着肖默都圍了過來,把他死死堵在了牆角。

陸飲溪這才想到,他還沒和他兩個弟子通氣。

“不瞞你們說,我和花魁還有點兒親戚關系……”

果不其然,兩個人臉上寫着“我會信你嗎”五個大字。

“你們怎麽不講道理啊,”陸飲溪有些委屈地蹲下身,“我都還沒去找樂子啊,既然這樣,你們倆倒是說說有什麽好辦法啊……”

景弘深看陸飲溪這樣子乖了點,才松下臉色來:“先融入進去,靜觀其變,最好是能目擊被擄的時刻,好判斷到底是何人所為。”

“你看啊,你這個樣子還得碰運氣,運氣差點兒人家姑娘都沒命了,”陸飲溪仰起個頭,一臉傻笑,“我們去哪個小姐閨房問問虛實不就知道啦,又不占人家便宜。”

說完又好死不死補一句,“輕松又快樂。”

眼看着弟子二人就要揍他了,身後一聲婉轉的叫聲阻止了他們的暴力行徑。

“啊——老爺,老爺弄得奴家好舒服~”

“嘿嘿,我沒騙莺兒吧,這兒更刺激!”

“嗯——老爺記得要給奴家賞錢呀~”

“給,都給你!”

那矯揉造作的聲音一聽就是個男人,肉體碰撞聲撞着撞着就撞到了他們附近,那上面的男人還看過來了一眼。

最開始還有些慌亂,在看見陸飲溪蹲在那兒以後,臉上又爬滿了“我懂”的笑容。

“兄弟,比我還會玩啊,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言罷,又抱着他的“莺兒”,去了別的地方。

可憐陸飲溪被兩個男人四條大腿死死扣在了牆角,一絲縫都沒留,半點活春宮都沒有看見,只聽到了幾聲哎哎的叫喚。

怎麽昨晚就沒聽見景弘深叫得這麽厲害呢。

看來肖默還得再練練啊。

陸飲溪站起身來,伸了伸有些麻的腳,卻看見面前兩人不知為何,全紅透了臉。

咋的?做都做了還害羞上了?

陸飲溪拍拍兩人肩膀:“沒事兒,你們也看見了,男的和男的也能做那種事兒的,不奇怪。”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他,眼中閃着相似的光芒。

作者有話說:

陸飲溪,一個擁有強大拉郎cp腦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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