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早上,葉父就開車将長錫送到了爺爺奶奶家。車停在空曠處,步行走近院子。爺爺奶奶家是獨門獨戶的兩層小樓房。附近這塊地方,這棟房子是最先起好的,當時羨煞了周圍的鄰居。葉父常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們家時刻都走在最前頭!”
踏在青石板上,腳步聲剛響起在院子裏,就看見奶奶從大門口迎過來。爺爺拄着拐杖走在後面,臉上笑嘻嘻的。
葉父吃過中飯就走了。葉長錫陪老人說了會兒話,就上樓打掃房間。距離上次來這兒住已過了大半年,長錫拿着抹布擦了一下床頭櫃:“……這麽髒!”認命地開始了大掃除。
任浔來的時候,葉長錫正在午睡。迷迷糊糊地聽到樓下有人說話。天熱,不想動,在床上翻來覆去幾下,最後憑靠着強大的意志力,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與正偷偷摸摸打開房門想溜進來的任浔打了個照面。
任浔見到被發現,連忙賤兮兮地笑着撲過來,啪地一聲躺在床上,仰頭對受到了驚吓的葉長錫說道:“哥!快快回魂!”一雙手直接往長錫臉上捏去。
葉長錫清瘦,臉卻有點兒嘟嘟的,一捏就一大把,像個肉丸子。這會兒,“肉丸子”被一雙魔手摧殘得面目全非,過了半晌才掙脫,佯裝生氣地大吼一聲:“滅了你這小子!!”
兄弟倆鬧了好大會兒,才并肩躺下來。
長錫平靜了會兒,才開口問說:“在學校怎麽樣?”好像除了這個話題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要說兩人之前才見過一次,男生熟悉起來很容易,一起打架、玩兒游戲之類的,但作為哥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只聽耳邊傳來一聲長長地嘆氣聲。“哥,我不想上學了。我不喜歡學校、不喜歡讀書。”
長錫聽了,愣了會兒,一時想不到如何接話。自己讀書,一開始是不願意的,後來被父母逼着逼着就習以為常,倒不覺得有什麽為難了。猶豫了一下,才接着說道:“你還有一年就高考了吧,要不去學畫畫,當個美術生也行。對文化課的要求不是很高。”
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後來才從葉父那兒知曉,這個建議,任浔其實是聽進去了,不過後來試着學習了一段時間的美術,覺得不感興趣,便放棄了。但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說。
于是,兩個老人與兩個年輕小夥子的暑假,正式開始了。
住在這兒,是最純粹最自由的時光了。做菜少了佐料,穿過老屋去到菜園,便能夠摘到。爺爺教寫毛筆字,奶奶教做菜。有幾天下着小雨,雨打樹葉,屋子旁邊的樹們翠得發亮,空氣中全是泥土的清新。看書、寫字、準備三餐,這是長錫每天必須做的事情。
有時和爺爺奶奶拾掇菜園,任浔在一邊來來回回地挑水,之後直叫嚷着:“腰酸背痛腿抽筋”,長錫會順口接道:“請用太太口服液。”
還有閑暇時間,就四人一起邊打麻将,邊看電視。時光緩緩流淌,日子無奇,平淡而已。
有一天早晨,長錫正在下面條,奶奶從菜園回來,一邊念叨着:“季節又到了,昨天看到快熟了的黃瓜,今天就被小孩子偷了。”
往年每到這時,各家的菜園裏總會看到小小的身影鑽來鑽去,認識的不伸手,怕被抓回去“念經”,或是被家中父母請吃“竹筍炒肉”;實在耐不住饞蟲,調皮搗蛋的便在上學放學的路上摘別人園子裏的,大概這樣更甜,更覺來之不易。
一日三餐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葉長錫,任浔那臭小子典型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大少爺作風。但最重要的是,長錫不願他做這些。
任浔比葉長錫小四歲,雖然現在比自己高了那麽一丢丢,可總覺得他應該是被照顧的一方。頂多叫他幫忙擇菜、切菜。
這天,中午吃飯後清洗飯鍋時,長錫把鍋裏厚厚的一層鍋巴用水浸泡了,然後一手拿勺子,一手拿飯鍋,嘴裏一邊叫奶奶把雞籠的頂蓋掀開。
奶奶經驗老道,用手一勾,長錫配合着把飯往盆子裏一倒,兩只黑母雞不安地在裏面踱步,“咯咯咯”地叫着,想要沖出籠子。奶奶像撫摸着孩子一樣給它們順毛,還一邊小聲說:“乖了乖了。”
任浔站在一旁,奇怪地問:“吓!奶奶,難道這母雞還聽得懂人話?!”
奶奶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動物就和人一樣,全是有靈性的。你把它伺候好了,舒服了,就每天有雞蛋吃。”說完,變魔術般的從雞籠子中掏出了一個雞蛋。“去把表面洗幹淨了。”
任浔小心翼翼地接過雞蛋,雙手虔誠地捧着,小跑到露天水井邊洗了起來。
溫度越來越高,當地新聞發布了高溫預警。人們幾乎足不出戶,躲在家中當起了宅男宅女。任浔來鄉下的前幾天還什麽都感到好奇萬分,四處蹦跶,把附近周圍都溜達了個遍。這下,溫度驟然上升,便沒了力氣,整天捧着手機躺在床上,玩兒得不亦說乎。
葉長錫撐開了遮陽傘,出門前交代了任浔看顧好老人,便上街買東西去了。
想買西瓜吃。大熱天,還是西瓜最降火。錯開中午的烈日,葉長錫走了半個小時,才來到最近的集市。
因為是下午,做生意的都回家了,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在吆喝。
葉長錫朝唯一的水果攤子走去。三輪車上堆滿了大大的西瓜,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車站前那個叫為民的攤主。為民,大概不是這兩個字吧,總覺得別扭。
“小夥子,挑一個呗。”賣西瓜的人的粗犷的聲音将走神的葉長錫叫了回來。葉長錫笑了笑,便有模有樣地開始挑西瓜。
回來的路上,他一個人抱着個大西瓜,恨不得将它滾着走。心裏忍不住恨恨地想到:下次叫任浔那個苦力來!
長錫辛辛苦苦、長途跋涉背回來的大西瓜受到了家裏三位大老爺的一致好評。在這兒,任浔最小,所以單獨切了三分之給他。
此時,任浔咬着勺子,大口吞下西瓜,說:“哥,你吃我這兒不?保證比你的甜!”說着,咬了一勺遞到了長錫嘴邊。
長錫盯着伸到嘴邊的勺子,耳朵莫名地有些發熱。抿了抿嘴,小小地張開了,就着勺子吃了下去。這是間接接吻吧?是吧?一定是的!
低頭之後,長錫悄悄地咧開嘴笑了。
晚上接到葉母的電話,葉長錫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說到前天停水之事,忍不住苦了臉,不過心裏還是蠻甜的。
“媽,我跟你說。前天不是停水了嗎,隊上都沒通知一聲,還得我們早上一起來發現沒水洗臉漱口,簡直要哭暈過去。”
那頭葉母哈哈大笑,問道:“那後來呢?”
葉長錫把神情立馬一變,說:“不是鄰居王姨家有井水打嗎,我和任浔一人挑了一擔子回來。”說到這兒,長錫偷偷抿嘴。其實兩擔子水都是任浔一人挑回來的。長錫原本也挑了一擔子,不過走在半路上絆了石頭,往前栽了一跟頭,坐在地上半天沒起得來,眼眶都紅了。任浔把他扶回去,自己把全部的水挑了回來。
葉母損自己兒子損慣了,張口回道:“你能挑得動兩桶水?”
葉長錫硬着頭皮剛想說:“當然能!”葉母又接着說:“任浔這孩子本性不壞,就是不喜歡上學。唉……”
長錫是知道的,任浔雖然比自己小了四歲,但有時候遇到事情,他卻能勇敢地站出來,為自己遮風擋雨。哪怕是以堂兄的身份,長錫也覺得十分高興。
任浔有一雙大手,挑水、搬東西、修電器、洗雞蛋、舀西瓜……粗活細活,都能勝任。之前也曾見過這樣一雙大手,那個賣西瓜的為民……怎麽又想到他了!長錫搖搖頭,把原因歸結于自己對周圍事物觀察太仔細,又覺得為民有故事,才會這樣三番五次地想起他。
挂了葉母的電話,誰知不到一會兒,鈴聲又響起來。
來電顯示是“爸爸”。葉長錫抿嘴,接起電話。“喂,爸。”
“兒子,最近還好嗎?”那邊短暫的沉默後,低沉的男聲通過電話線傳了過來。沒錯,來電的正是葉長錫的生父。與葉母離婚之後,他便一人去了沿海城市工作,偶爾會通過短信或電話聯系葉長錫。
葉長錫對生父的感情其實是十分複雜的。常言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的生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還是一家人時,他喜歡打牌賭博,不出去工作,卻又妄想着一夜之間成為百萬富翁。說白了,就是沒有家庭責任感。
葉長錫平靜地說:“嗯,還好。你呢?身體怎麽樣?”
“爸的身體不錯,畢竟以前當過兵啊哈哈。缺錢就跟我說,我打錢給你。”
“……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少喝酒抽煙,多吃些營養的東西。錢,我還夠用。”葉長錫的覺得挺累的,可還是例行公事般将這些話一一囑咐了一遍。
那頭空了一陣才說:“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
每一次接到生父的電話,葉長錫都會思緒萬千。因此,毫不意外的,失眠一整夜。
一轉眼便到了要回家的日子。
任浔昨天提前趕回家了。葉長錫矯情地有種悵然若失之感,心裏默默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又認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爺爺拿着一沓本子走進來,把本子放在電視機櫃子上,說:“你開學了,也不要忘記了每天練練字,這練字貴在持之以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好的。”
長錫牽着爺爺坐在床邊,乖巧地答應着:“嗯,知道了。爺爺,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奶奶也是。”說完頭靠在爺爺的左肩膀上。
下午,葉父便載着葉母一起來接兒子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正是暑假,寫這章的時候,被太陽熱到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