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走火入魔
溫靜海在五月結束了合創的項目,從上海回到北京。而此時的柏榮成正在廣州錄制他的第一檔常駐綜藝節目,這個綜藝的定位是挑戰體能極限,享受運動刺激,常駐嘉賓都是男性藝人,平均年齡29歲,柏榮成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他們需要在節目中團結協作,完成節目組為他們設置的重重關卡,最後得到每一階段的獎勵基金并捐贈給相應的組織機構。
柏榮成參加這個綜藝節目有三個原因,一是運動主題,積極向上;二是嘉賓都是男性,相處比較輕松;三是節目屬于慈善性質,具有正能量。錄完第一期節目以後,柏榮成又在當地做了一個訪談節目,然後趕回北京送李斯翰和陳弓去荷蘭。
“柏辛!”溫靜海早已經到機場,她已經兩個月沒見到柏榮成了。
柏榮成把溫靜海摟在懷裏,“我一會送完Alex,還得趕到蕪湖錄節目。”
“嗯。”溫靜海把臉埋在他衣領間悶聲說,“對不起。”柏榮成捧起溫靜海的臉,“沒想到錄綜藝比拍戲還辛苦,下一次不接了。”
“那玩的開心嗎?”溫靜海摟着柏榮成的腰,不願意放開,“還行。”柏榮成揉了揉溫靜海的額角,“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今天特意請了半天假提前來機場,想和你一塊吃。”溫靜海彎了彎嘴角。
“想吃什麽?我請客。”柏榮成握住溫靜海的手,“吃西餐吧,我好久沒吃了。”
“我不在家,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啊,我都是在工作室和夕元一起點的外賣。”
“外賣油多,少吃一點。”
……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走,牽着的手一直沒有分開。
蘇廉親自送李斯翰和陳弓到機場,和他們二人告別後,才去接韓悅下班。李斯翰在這裏生活了這邊多年,自然有很深的感情,心裏有些依依不舍。但一想到在荷蘭可以開始一段不一樣的生活,又有些激動。他就是在這樣矛盾的心情中終于又見到了李尋。
李尋風塵仆仆地趕到機場,他今天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見李斯翰一面,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哥。”二人面對面站着,李尋低了一下頭澀然喊道,“小尋。”李斯翰的手微微擡了一下,還是放了下去,“見到你真好,以後要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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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哥。”李尋的喉嚨發緊,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哥,祝你們一路順風。”
永遠幸福這句祝福李尋怎麽也說不出口,他低下頭然後轉過了身。
“小尋。”往日的記憶如同電影一般在李斯翰的腦海裏回放,他的眼眶也濕了。是他背叛了李尋,是他在艱難的路上選擇了後退,只留下了李尋一個人。李尋以後還會找到那個擁抱他的人嗎?李斯翰不知道。
“小尋,是哥對不起你。”陳弓握住了李斯翰的手。
“沒有,哥,沒有。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一切了。”李尋低着頭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快步走出了機場。
“小尋,還會快樂嗎?”李斯翰看向陳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安慰你。放下吧。”陳弓拍了拍李斯翰的後腦。
“嘿,你們剛到嗎?”溫靜海從二人身後笑道,“你們來了。”陳弓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便回過頭來,“感動不感動,我特意趕回來送你們,一會還要坐飛機去錄節目。”柏榮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牽着溫靜海。
“謝謝。”陳弓走到柏榮成面前,和他輕輕擁抱了一下,“小陳還是沒來送你。”柏榮成小聲問,“沒有,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了,我會想你們的。”陳弓拍了拍柏榮成的肩膀。
“我最好的朋友就交給你照顧了。”李斯翰對柏榮成說,“我難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柏榮成推了一下李斯翰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李斯翰摟住了柏榮成,“只要你們需要,我随時都會回來看你們。”
“謝謝。我們也一樣,不管你在哪裏,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他們兩個太肉麻了,陳老師,我們常聯系,見面不行還有視頻和語音。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好好照顧小陳老師一家人,你放心好了。”溫靜海對着陳弓說,“放心,你做什麽我都放心。陳洛家對國內的業務還不熟悉,在凱琳回來之前,還得麻煩你多幫他。不過也不能一直光顧着工作,和小柏開開心心的,有空去荷蘭找我們。”陳弓移民去荷蘭,很多事情都面臨重新開始,但是面對着未知,他沒有什麽畏懼的心情。因為他的字典裏沒有這個詞語。
“想見的人都見到了嗎?”溫靜海小聲問陳弓,她說的是李尋。
“見到了。”陳弓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對了,一南少爺不是要來嗎,怎麽還沒見到人,我們差不多時間要安檢了。”
“他什麽時候準時過,估計也是從哪趟航班上剛下來。”柏榮成搖了搖頭。
“大海,來,”李斯翰把溫靜海叫到身邊,“齊蒙這個人雖然比較嚴格,但專業方面确實也很厲害。我看他對你的工作還挺認可的,你在春秋多做一段時間,等時機差不多了,再去合創,至少做個總監級別的。”
“謝謝組長這麽看得起我,我一定努力。”溫靜海笑起來,“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你們還是快去安檢吧,出境安檢時間很長的。”
“對,你們先走吧,我打個電話看看費一南在哪兒。”柏榮成一邊說一邊把電話撥出去,“啊,我快到了,這樣吧,我在安檢這邊送一下他們。”費一南在電話裏說。
“行了,快去吧。一路順風,大吉大利。”柏榮成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
“再見。”李斯翰和陳弓異口同聲地說,“再見組長,再見陳老師,我會想你們的。”溫靜海的面頰滑過一滴淚水,迅速被她抹去。
柏榮成摟着溫靜海,“靜兒,我也要走了。”
“柏辛。”溫靜海靠在柏榮成肩上,“你不在的時候,就只有我一個人。我好想你。”
“我知道。”柏榮成吻了一下溫靜海的眉心,“我也想你。”
“嗯,別誤了航班,你走吧。”溫靜海低了頭,眼淚垂直落在地面上。
“靜兒。”柏榮成胸口有點悶,他再也不想接這麽多工作了,其實換一份工也不是不行的,他腦海裏一瞬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最後也只能說,“我會盡快回來的,一個人的時候要好好吃飯。”
“嗯。”溫靜海沒有擡頭看柏榮成遠去的身影,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包圍了她。
“我可不可以搭你的車回家?”費一南拉着銀色的拉杆箱站在溫靜海身邊,“我今天特意提前回來了,工作室的人不知道,沒人來接我。”
“走吧。”溫靜海徑直往前走,費一南戴着墨鏡和帽子跟在她後面,“吃飯了嗎?”
“飛機上随便吃了點,還有點餓。”
“有麥當勞,餓了就去買點。”溫靜海路過麥當勞指了指店鋪說,“哦,那我買點去吧。”費一南很少吃垃圾食品,不過溫靜海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會拒絕。費一南買了兩個巨無霸、一份全家桶、兩個蘋果派,和一杯咖啡。
“這麽多?”溫靜海傻了眼,“這兩個派拿給你,可以當早餐。”費一南把單獨的一個袋子遞給溫靜海,“謝謝。”溫靜海接過紙袋,帶費一南下了地下停車場。
“習慣開吧?我有點困,你開車吧。餓了先吃點東西。”溫靜海把鑰匙遞給費一南。
費一南也有一輛法拉利,“嗯,我開吧,我先把漢堡吃了,咖啡喝了。其他的留着明天吃。”
溫靜海靠在副駕駛上,沒一會就睡着了,費一南把自己的牛仔外套給她披上。坐在後排吃完了漢堡,喝完了咖啡,還吃完了兩塊雞胸。他用紙巾擦了擦手,把行李擡上車。
“靜兒?”費一南隔着車窗小聲叫她,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額角,“靜兒?你是不是發燒了?”
“可能吧,開車回去吧。”溫靜海小聲說,費一南趕緊上了車,把車窗關上,把車裏的空調調到合适的溫度。
路過藥店的時候,費一南下車買了溫度計和藥。溫靜海幾乎睡了一路,中間醒了幾次只是問費一南到了嗎。費一南有點心疼,用手輕撫着她濕了的額角和發根。夜已經深了,他們很快回到了江府路。
“靜兒,要我抱你嗎?”費一南柔聲在溫靜海耳邊說,“一南哥”溫靜海一擡眼便看到費一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高挺的鼻梁下一抹薄唇,嘴角輕揚,唇齒間是薄荷糖的味道,“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謝謝你開車回來。”
溫靜海推開車門,頭有一瞬間的暈眩,幸而她扶住了車門。
“靜兒,真的沒事嗎?”費一南關了另一邊的車門,來到溫靜海面前,“沒事,謝謝你的外套。”溫靜海的手被費一南輕輕蓋住,“到家再給我吧。”費一南轉身拿了行李箱和麥當勞,又把剛才在藥店買的藥遞給溫靜海,“睡前吃一片退燒藥,早點休息。”
“謝謝。”溫靜海低下頭,接過藥和車鑰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自己的心有點慌,她急匆匆地上了電梯,電梯到了八層後她把牛仔外套遞給費一南,一直故意低着頭,沒有擡頭再看費一南的眼睛。
費一南的外套上有一股椰子油的味道,香香的,奶奶的,這是溫靜海在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她閉上眼睛,躺在沙發上,用溫水咽了一片退燒藥。第二天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當她看到來人的時候,她開始懊惱自己不應該開門。
“你今天應該有工作吧……”溫靜海抱着發涼的肩膀說,昨晚她躺沙發上睡着了,半夜也只蓋了一條毯子,若不是室內溫度不低,她恐怕早已被凍醒了。
“怎麽穿的這麽少。”費一南皺了一下眉頭,順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溫靜海身上。
費一南的外套很暖,帶着他溫熱的體溫和少許椰子油的味道。溫靜海攥了一下外套的衣領,然後往屋裏退了一步,示意費一南進來。費一南脫了鞋子,和溫靜海一樣只穿了襪子踩在地板上。
“還發燒嗎?”費一南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間。這一層的格局和自己那間是完全一樣的。但溫靜海的房間很整潔,看得出來經常打掃和整理。
“不知道,你敲門我才醒。”溫靜海随手拿了一瓶蘇打水給費一南,“我看看。”費一南的手掌心很自然地貼在溫靜海的額頭上,溫靜海的腳下定住了,“沒事,我試試溫度計就好了。”溫靜海低下頭,“你今天應該有工作吧……”
“沒有,我今天請了個假。”費一南從裝藥的袋子裏把水銀溫度計遞給溫靜海,溫靜海還是伸手把溫度計接了過來,“應該還是有點發燒,吃了早飯再吃點藥,今天別去上班了。”費一南低頭翻看昨天買的藥,“一南哥,我休息一天就沒事了。”溫靜海看了一眼溫度計,38.1℃,她縮了一下手,手腕被費一南抓住。
“如果今天還沒有退燒,晚上就去醫院打吊針。”費一南看了一眼溫度計,“是不是餓了,家裏有什麽吃的嗎?”
柏榮成不在家,溫靜海早上都是到了工作室和蘇夕元一起吃,中午和晚上也是吃外賣,從上海回來一共也沒幾個周末,家裏基本沒有什麽可吃的東西。費一南掃了一眼冰箱,大概也知道了情況。溫靜海拿着手機,先和齊蒙請了一天的假。然後停留在和鄒凱琳的聊天記錄上,正在猶豫要不要發消息讓鄒凱琳來家裏替自己解圍。
溫靜海發呆的時候,費一南已經淘了米,做上了粥。溫靜海還真不知道費一南原來是會做飯的。她低了頭,當做什麽也沒看到,回屋裏睡覺去了。粥煮好了,費一南盯着溫靜海喝完粥、吃完藥,又遞給她一塊薄荷糖。溫靜海總算知道這人鼻息間若有若無的薄荷味是從哪裏來的了。
“睡會吧,中午飯做好了我叫你。”費一南看着溫靜海,溫靜海的大腦有點空白,像是持續發電的機器一下子被切斷了電源,她幹脆閉上眼睛當什麽都不知道就是了。
費一南把早上的粥喝了,碗筷刷幹淨收起來。然後又蒸了兩屜饅頭,熬了一鍋疙瘩湯。雖然很久都沒做這些家務事,但偶爾做起來心裏卻是難得的平靜。
費一南輕輕攬過溫靜海的頭,用眼皮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溫靜海的睫毛掃在費一南的鼻梁上,像是羽毛輕輕滑在心上。有點癢,但依舊可以克制。兩個人的眼神交錯了一下又馬上分開了。
“好了,像是退燒了。過來吃東西吧。”費一南和溫靜海之間扯出了一點距離,溫靜海才低頭下了床。
“你真的會做飯啊。”溫靜海抓了一個饅頭,很軟;咬了一口之後發現口感也不錯。
“我很小就自己做飯了。”費一南盛了一碗疙瘩湯給溫靜海,“這碗碟都是你自己做的吧?真好看。”溫靜海家裏這一套碗碟是淺灰色的,上面用深灰色畫上小熊各種姿态的剪影。
“嗯。”溫靜海低頭吃飯,她實在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會和除了柏榮成以外的男人,單獨坐在這裏吃飯,“費一南,吃完了午飯,你就回去吧。”
這是費一南第一次聽到溫靜海叫自己的名字,心裏有點說不清的情緒,“我,刷完碗再走。”
費一南從廚房倒了一杯梨汁,又把藥放在溫靜海面前,“記得吃藥,最好不要生病了。”
直到費一南離開,屋門發出“滴答”的落鎖聲,溫靜海才擡起頭,掉下一滴眼淚。如果生病的時候,柏辛在就好了。溫靜海終于枕在手臂上沉默地流淚。
豆瓣
标題:昨天費一南來我們店裏買藥了?
樓主:首先,我不是費一南的粉。昨天晚上很晚了,藥店已經關門了,他是在小窗口買的藥。他戴着帽子和墨鏡,我是從輪廓、氣質,和聲音三方面推斷他就是費一南本人。粉絲不要和我扛,我說了不是粉,只是分享一下。我覺得他人很好,很溫柔,并且應該在談戀愛,或者是有很喜歡的人了。
豆友:南南買藥嗎?是不是人超級溫柔?
豆友:不是南南生病吧?
豆友:少爺不是今天本來要去錄節目嗎,後來說推遲了,不是病了吧?
豆友:工作室說私人行程沖突……
樓主:費一南沒生病,他朋友病了。
豆友:其實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啦,可能是關系不錯的兄弟之類的。
豆友:你會給兄弟買藥嗎?
豆友:一般只是會讓兄弟多喝熱水吧。
豆友:費一南也不小了哦,從出道到現在一路搞事業,我覺得也搞得沒意思了。事事都沖到頭了,有啥用啊,還不是沒人分享,估計有點累了吧。
豆友:說實話,我真是覺得少爺有點疲态了。粉絲別扛,真的。
樓主:發這個貼就是想說費一南人看上去真的不錯,如果談戀愛,粉絲就支持吧。應該是個很好的男人呢。
豆友:謝謝樓主,我們也希望少爺能有甜甜的戀愛,美美的生活。畢竟少爺原生家庭也不是很完整,想起來有點心疼。
半個月後,費一南突然宣布在完成現有的合約後,不再接受新的劇本邀約和節目邀請,他決定以導師和經紀公司主事人的身份退居幕後,發展自己未來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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