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有收獲】

張沁玥一早醒來,就聞到食物的香氣。她連忙起身洗漱,走出房間,戰君澤果然已經備好了早膳。

被人伺候沒什麽,但被未來的夫君,還是個在戰場上大有名氣的副将大人伺候,就好似有什麽不對勁,更別提一個在戰場上殺敵、建功無數的大老爺,竟然對家裏的活兒也在行,真真不讓人活了。

戰君澤已經煮好雞蛋,發好面做了饅頭蒸上,再加上地窖裏拿出來的鹹菜,雖說簡單,但在張家屯,算是很不錯的一頓。

她坐到桌前,接過他遞來的饅頭,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做的饅頭就跟他的身材一樣,足足有她兩個拳頭大,吃這麽一個,她都得撐了。

她帶着笑,咬了一口,入口軟甜,對上他充滿期待的眼神,她大聲贊道:“好吃!”

得到贊美,他一臉得意,也拿了一個饅頭,兩三下便吃完了,正要拿第二個時,才注意到她直直的瞅着他。

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他這才想起她說過在家要慢食,他勾了下嘴角,放慢速度,直到吃完第三個饅頭,肚子飽了,才開口說道:“等會兒我們進城一趟。”

張沁玥一個饅頭才吃了一半,她将嘴裏的饅頭吞下,看了看天色,“現在進城,回來都晚了,不如明日再去,你先陪我去田裏一趟,然後我帶你進山轉轉。”

戰君澤想想也行,他也想看看她生活多年的村子。

兩人用完飯,他堅持替她的臉上藥,這才裝了水、背起竹簍,又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帶了張小凳子跟她出門。

才出村沒幾步路,張沁玥指着山溪旁的麥田道:“這便是家裏的田地。”

戰君澤注意到田地不大,但麥子長得很好,“就你一個人耕作?”

“平時靠我一人便成,天天做一點,也不累人。”她說着,正準備要下田,卻被他拉住,她不解的看他,就見他拿出了小凳子。

“你傷沒好,坐在一旁。”

張沁玥這才知道他堅持帶着小凳子出來是要讓她歇息用的,她一臉無奈,“我沒這麽嬌氣。”她臉上只剩淡淡青紫,這也能算是傷嗎?

“總之你坐着就是。”戰君澤無視她的反駁,迳自踏入麥田裏,彎腰除草。

本該手拿大刀的英雄,現在卻拿着農具替她農作,動作還熟稔得就像是個莊稼漢,一派自得其樂,這畫面讓張沁玥心頭發虛。“若讓人瞧見這樣的情景,我會不會被人戳脊梁骨?”

他好笑的掃了她一眼,“盡會胡思亂想,我做家裏的活兒,與旁人何幹?戰場殺敵是情非得已,鑿井而飲,耕田而食,才真是過日子。你看似凡事不在乎,實際卻是最在意旁人眼光,思慮過重,心口不一。”

被他一說,她嘴巴一嘟,卻無法反駁。她總以為自己活得肆意,但心知肚明所謂的肆意只是表面,心裏從未真正放下。以前正經八百過日子,怕人非議,影響名聲,影響阿洛,久了也壓抑慣了。

“我每每被你堵得無話可說,你這口才,若有朝一日進京封侯拜相成了京官,肯定也不會讓言官占到便宜。”

“我與你過日子,無須争對錯,只要你自在,至于旁人,”他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可沒興致多言。”

确實如他所言,在外人眼中看來,他就是嚴肅清冷之人,除非他自己願意,不然他根本不搭理人。

“日後你可會回京?”

“回京與否,是聖上、是朝廷的主意,不過若是你喜歡京城,我可以跟軒轅将軍一提,該是可以早幾年進京。”

她看着他,心有些沉,不論對軒轅将軍或是朝廷來說,他都是個人才,進京該是早晚。

看她若有所思,他嘆道:“有話便說,別悶在心裏。”

“我想留在邊疆,日子雖然苦了些,至少單純平靜。”當年的滅門之禍,如今想來她還心有餘悸。

他淺淺一笑,“我媳婦兒跟我心有靈犀。”

她一臉狐疑。

“我也喜愛邊疆生活肆意,反正我媳婦能吃苦,咱們就留在邊疆一輩子。”

“你別把我當成什麽都不懂的村婦,”她咕哝着,“若将來朝廷要你回京,你真推了聖旨,是要殺頭的。”

“這點你倒無須擔心,大不了就是這官不做了,但不論将來如何,我都保你過單純平靜的日子。”

他一心為她着想,令她感動。

戰君澤的手腳俐落,不到一個時辰就将草除好。

見他挺直腰,張沁玥也連忙站起身,先讓他到溪邊洗手,遞上帕子,擦幹後,忙倒了杯水給他。

戰君澤被伺候得心裏舒暢,平時在邊疆,閑暇時,他也會跟着底下的士兵開墾荒地,但可都沒有小媳婦在身旁照料舒服。

他将裝水的竹筒和小子放回竹簍中,背在肩上,空出一手牽着她。

兩人親密,難免惹人側目,張沁玥下意識的掙紮,但是她才一動,他的手就一緊。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端的是一臉的正經,但行為……她失笑搖了下頭,由着他拉着手,他若不在意,她又何須顧念着人目光,這麽跟他一起走着,感覺很好,這是她的夫君,她的男人。

兩人并肩進了大山裏。

秋意已濃,進了山林中,陽光并不炙熱,微涼的秋風還帶來一絲涼意。

幾天沒進山,張沁玥發現近村外的野菇和木耳都被采得差不多了,若不想空手而歸,只能往更深山裏走。

以往只有她一人,她肯定不會冒險,畢竟越往深山,野菜、野味雖多,毒蛇、野豬也不少,她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冒險,但今日有戰君澤在一旁,她便放大了膽子。

戰君澤見她興致好,也沒攔着。

果然進了深處,木耳和野菇多了,還發現幾株山參,她興奮的彎腰挖?。

戰君澤沒動手,只是關注着四周的動靜,比起采集,他更喜歡狩獵,看他的媳婦身子板瘦弱,他倒是記得了程氏的話,媳婦兒确實得要好好補補。

他敏銳的聽到不遠處有聲響,眼睛微亮,拉起了她。

張沁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馬上意會過來,她将山參放到竹簍裏,輕手輕的跟着他走。

她無條件的信任,令他臉上的笑意怎麽都藏不住。

走沒多久,張沁玥也聽到聲響,隐約看到林間有個碩大的影子,看身形應該是頭山豬,她的雙眼不由得瞠大。

一頭山豬渾身上下都是寶,豬肉可食,豬骨可以熬湯,豬皮可以煉油,豬毛還能當刷子,只是山豬兇狠,獵捕起來太過危險,平時村子裏的男子在山林裏見到,根本不敢貿然一人捕抓,定要一群人一道兒。

她抓着戰君澤的手一緊。

戰君澤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手一伸,指着另一頭。

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張沁玥的臉色一沉。

不遠處躲着張大忠和其麽子張順興,看來這頭野豬是他們先發現的,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想要獵捕,不過就憑他們倆?她一個撇嘴,未免太不自量力。

“媳婦,可要出手相助?”戰君澤一眼就看穿躲在一旁的兩人根本沒能耐捉住山豬。

“不用。”張沁玥壓根不想跟李春花那一家扯上關系,“你好心出手相助,他們只會當你是要搶他們的獵物。”

既然媳婦兒開口,戰君澤自然聽從,拉着她往一旁退去,不理會這對父子的死活。

張順興這時剛好看到張沁玥,心中不悅,狠狠瞪視她一眼。

戰君澤也看見了張順興的神情,倏地停下腳步,眸光一冷。

張沁玥知道他這是動怒了,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有争執,便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戰君澤倒是忍住了,健臂環着張沁玥的腰,疾步離去。

他們才走沒多久,張大忠搭起的箭便射向了山豬。

但就如張沁玥所想,張家父子都不是好手,一連幾發,沒射中不說,反而激怒了山豬。

兩父子驚恐的看着山豬朝自己的方向疾奔而來,張順興顧不得躲藏,随手拿起一塊木,朝山豬一丢,山豬更是發了狂。

張順興連滾帶爬的往張沁玥方才消失的方向逃,擺明打算禍水東引。

聽到後頭的雜亂聲響,戰君澤眼神一冷,将張沁玥給推到了一旁。“小心在一旁站着。”随即将身上的竹簍子放下。

“怎麽……”張沁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跑過來的張順興,更發現追在後的山豬,她難掩惱怒,“這個小人!”

戰君澤冷着睑,擡起腿,抽出綁在靴上的短刀,神色自若的迎了上去,一腳将跑過來的張順興用力踢開,張順興痛苦的摔到一旁,戰君澤連眼神都不賞賜一個,拿着短刀,沖向野豬。

張沁玥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半空中,就見他步伐飄忽,一躍就到了山豬的身後,手中的刀刺向山豬的後頸,山豬一聲嘶叫,用力一甩頭,戰君澤踉跄了一下,差點沒握住刀,但他随即定下心神,狠絕的再用力往下一刺。

山豬用力的撞過去,他飛快的将手松開,躍到一旁。

野豬受到重擊,胡亂沖撞,一頭撞到了樹幹,沒跑幾步,就無力的倒地。

原本的激烈景況驀然一靜,戰君澤緩緩上前,拔出短刀,神色肅殺的又在野豬頸上補上一刀。

張沁玥靠近時,野豬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她不在乎捕獲的山豬,只是擔憂的看着戰君澤,小手在他的手臂上輕捏着,“沒傷着吧?”

村子裏的人不是沒有獵過山豬,只不過都是數人合力捕獲,他竟單憑一己之力就殺了山豬,她難免擔心他會受傷。

戰君澤輕搖了下頭,目光如冰的看向在地上痛得身子扭曲的張順興。

躲在一旁的張大忠這才跑過來,扶起了自己的兒子,看着戰君澤的眼神帶着明顯的譴責,“小夥子,你是怎麽回事?就算身手不錯,也不能動手亂打人。”

戰君澤的那一腳,讓張順興以為五髒六腑都要移了位,只不過目光看着倒下的野猜,他的神情又透出了貪婪,絲毫不見一絲将野豬引過來的內疚。

“算了,爹!”張順興忍着痛道,“看在他幫我們捕野豬的分上,咱們就不跟他計較。”

聽到張順興大言不慚的話,張沁玥冷哼,“看來這幾日你挺忙的,都沒進城。”

張興的嘴一撇,前些日子他被爺爺狠狠的打了頓,躺在床上好幾日,今日才覺得好些,正打算進城去,卻被他爹拖進山裏來,自然不知道城裏鬧出什麽動靜,只以為她是故意嘲笑自己被爺爺打得下不了床,面子挂不住,啐了一聲,“跟你什麽關系?”

“确實是跟我沒關系,”張沁玥真心覺得一個人要作死,誰也擋不住,李代海被當成細作捉住的事,此刻應該傳得甘州城滿城皆知,傳進張家中也是早晚,張順興還不知道靠山已經倒了,“正如這山豬也跟你沒半點兒關系。”

“張沁玥,你什麽意思?”張順興怒瞪着她,又轉頭看向戰君澤,他站在背陽處,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就算這人再高壯又如何,不過就是個外村人,他可是村長的孫子,他滿臉不屑的道:“你這是想搶我和我爹的獵物?別忘了,這頭山豬是我們發現的。”

“是你們發現的又如何?”說到這個張沁玥就一肚子火氣,“你花拳繡腿,捕殺不了也就罷,還山豬引來,若不是今日有我家夫君在,我不死也只剩半條命。現在我夫君出手殺了山豬,別說是幾兩肉,我就連一滴血都不會給你。”

本來鄰裏之間,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會給彼此幾分薄面,但經過李代海一事之後,她已經徹底厭惡李春花一家,不屑與之相交。

“玥姊兒,你這是光天化日之下要搶?”張大忠陰恻恻的開了口。

“搶?”張沁玥冷哼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都是一路貨色。“忠叔,要搶東西的人明明是你們。”

張大忠一惱,正要開口斥責,但因為飛濺到臉上的濕物而動作一頓,他不解的擡手一抹,竟是刺目的鮮紅,他大吃一驚,轉頭就見戰君澤将插在野豬上的短刀拔起,而飛濺到他臉上的是野豬的鮮血。

張大忠這人說壞也不是太壞,就是貪心又欺善怕惡,突然被濺得一臉血,令他有些發顫。

戰君澤,張大忠是知道的,畢竟昨日官差來村子裏捉人,弄得動靜不小,當時他在家還與麽子恥笑張沁玥這次死定了,沒料到最後她安安全全的回來,還帶回了個夫君。

一大清早還沒來得及打聽消息,就聽張秀才家的媳婦說張沁玥七日後便要成親。他家婆娘當時還滿臉的不屑,要讓麽子去城裏給李代海送消息,偏這幾日他爹正惱,在門堂聽到李春花的交代,拿起棍子又要打人,他怕麽子真被老爹打壞,趕緊拉着麽子上山,李代海固然可以給他家好處,但也不能因為他而氣死他爹。

“張沁玥,你個混帳東西!”張順興斥道,“我爹可是長輩。”

戰君澤不言語,只是側着頭,從背陽之處走來,低頭靜靜的看他。

張順興被巨大的陰影籠罩,愣愣的擡起頭,四目相交的瞬間,他清楚察覺到對方眼底的殺意,又想起方才他獵殺山豬的狠絕,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他在外頭跟着李代海混了幾年,察言觀色的能力學到不少,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好惹。

“這山豬是我們發現的,就該歸我們,”張順興勉為其難的退了一步,“但看在我們是一個村的分上,回去平分了就是,便宜你們了。”

張大忠也沒意見,“就這麽說定,興哥兒你還成嗎?幫爹把山豬擡下山,玥姊兒晚些時候過來家裏拿。”

若真讓他們擡走,就什麽渣都不剩了,張沁玥再熟悉不過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套路,柔柔的開口,“忠叔,可先別動,你們要分,我還沒同意。”

張大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一個做人長輩的都已經開口,她竟然不買帳。

“張沁玥,不要給臉不要臉,”張順興沒好氣的啐道,“你以為巴上個男人,說話就能硬氣?你可別忘了,你還沒成親,現在就把男人往家裏帶,只要我回去說一句,都能讓你沉塘了,要了你的命……”

張順興說得忘形,戰君澤卻沒給他機會說完,一掌快速掐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就将他像小雞似的提起。

張順興一臉驚駭,呼吸困難,企圖掙紮,但越是掙紮越無法呼吸,臉色漲紅,兩手用力拍打着戰君澤的胳膊,偏對方仍舊不勁如山。

張大忠焦急的斥道:“這是反了天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殺人不成?快把我家興哥兒放下!”

戰君澤向來不跟惹人厭的人廢話,他捏着張順興的脖子,臉色冷到如冰。光天化日之下意圖傷害、辱罵他的媳婦,搶奪他的獵物,這一條條罪都該死,取他性命也是情理之中。

張大忠平時小奸小惡、貪小便宜的事沒少做,但若說犯大事、取人性命還真是沒膽子,如今見到個兇狠的,他一下子就慌了。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張大忠見麽子都快沒氣了,想上前又不敢,只能哆嗦的開口,“別亂來,不然我就告到官府,告到你們軍營裏去。”

戰君澤恍若未聞,像甩小雞似的将張順興左右甩了甩。

張沁玥冷眼旁觀,直到張順興掙紮的力道漸漸轉弱,她才上前,輕拍了下戰君澤的手,意思是,給點教訓便好,若真要殺他倒不需要。

戰君澤微皺起眉,心道了聲可惜,手又緊了緊,這才松開來。

張順興摔癱在地上,用力的咳嗽喘氣。

張大忠這才敢上前,将麽子連扶帶拉,見鬼似的踉跄退了好幾大步。

戰君澤居高臨下的看着跌坐在地的兩父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別對我妻子無禮,不然我不會像今天這般輕易放過。滾!”

張大忠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拖着麽子連滾帶爬的跑了。

張沁玥見人都跑得沒影了,這才讪讪的開口,“他們似乎真怕你下殺手。”

“你以為我不會殺他們?”

“我相信你不是個草菅人命之人。”

戰君澤不置可否,他确實不會任意取人性命,只是他也不會放任別人欺到頭上而委屈自己。他們不鬧事也就罷,若得寸進尺,要他們一條胳膊、一條腿的,不是難事。

張沁玥低頭看着地上的山豬,開始苦惱另一個問題,“這可怎麽帶回村子裏去?”

“扛回去便成了。”他俐落的砍了草藤,将野豬的四只腳捆好,背在身上。

一百多斤的重量壓在身後,對他來說卻像無物似的。

見他又伸手要拿裝着野萊、山參的竹簍,她連忙一把搶過,“這我拿就成了。”

他也沒跟她争,只是叮咛道:“小心走,可別摔了。”

“這裏的山路我可比你熟。”

“越熟悉,越容易大意。”

“知道了!跟個老嬷嬷似的。”對別人說句話都嫌多,對她倒是有些唠叨。

只見他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讨好一笑。

進村沒多久,玥姊兒家的男人打回一頭山豬的消息在張家屯便傳開了。

戰君澤手拿短刀在院子裏俐落的剝去山豬皮,身旁已經聚集不少村民,他們少見這麽大頭的山豬,而且還是他一人獵到的,對他都滿是佩服,左誇一句,右贊一句。

戰君澤的神情冷淡,但從他的目光看得出來他心情挺好的,贊美什麽的,他向來聽得多,他開心的是自己被認定成張沁玥的男人。

張沁玥想要上前幫忙,但她才一靠近,戰君澤便開口道——

“別過來,髒了你的手。”

“我沒這麽嬌弱,”不理會他,她迳自靠近他身旁,低聲說道:“這麽多肉,我們倆也吃不完,正好我們過幾日要成親,就分送給村子裏的人一起樂樂,你覺得如何?”

戰君澤并不在意怎麽分配,不過往細的想,張家父子一看就是小人,不知日後會拿這事怎麽編排,所以分了也好,拿人手短,村民們拿了肉,就算聽到張家父子尋事,也不會幫着他們。想通之後,他贊許的看着張沁玥,他的媳婦果然有腦子。

張沁玥其實沒想那麽多,只是單純認為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不過兩人奇異的達到了共識。

“家裏的事都由你作主就成。”戰君澤淡淡的拍板定案。“你開心便好。”

張沁玥聞言一樂,家中的盆不夠,立刻往住在附近的人家借盆。

田忻得到消息過來時,已經看到院裏的幾個大盆裝滿了切好的豬肉。

“玥姊兒好福氣,這些肉腌起來,些臘肉、臘腸,就可以過個好年了。”田忻跟圍觀的村民一樣,心頭雖然羨慕,也沒有生出想要分一杯羹的心思,畢竟大夥兒知肚明,野豬兇猛起來會要人命的,人家能獵捕回來,靠的是自個兒的真本事。

“嫂子來得正好,”張沁玥見到田忻,連忙招呼,“幫把手,替我将這些肉分了。”

此話一出,四周一靜。

過了好一會兒,是田忻先回過神來,“什麽意思?”

“就是這些,”張玥指着四周,“見者有分,大夥兒一起分了吧!”

“這可使不得。”田忻連忙搖頭,山豬肉可是好東西,她不敢要,“你們兩口子就算吃不完,也可以拿到城裏賣了換銀子。你們要成親了,就算不缺銀兩,也不能這麽過日子。”

“嫂子放心,我有分寸。”張沁玥知道田忻不想占人便宜,這份樸實令她更不想獨占,“這頭山豬看着挺大的,每一戶都分的話,大家只能得一點肉,不多,希望大夥兒別介意才是。”

圍在四周的村民驚訝過後,都發出由衷的感謝,這個年頭雖日子漸漸好過,偶爾桌上也能有些葷腥,但畢竟不多,不料張沁玥竟這般大方,捕了山豬不換銀子,反而拿來與他們分享,他們十分感激,根本不介意多或少。

田忻見狀,也不再推辭,樂呵呵的替張沁玥将肉給分了。

李春花急匆匆的趕來,正好看到一團和樂,她的氣不打一處來,“喲,這搶了人東西,還笑得花枝招展的,也不怕報應。”

聞言,衆人皆是一靜,張沁玥的臉則是沉了下來。

田忻回過頭,劈頭不客氣的就道:“你這又是發什麽瘋?說話夾槍帶棍的,也不怕閃了舌頭。”

李春花心頭一惱,推開一旁的村民,幾步上前,看着已經被分得七七八八的豬肉,一陣心疼,“這可是我家大忠和興哥兒捕獵到的,卻被張沁玥跟她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搶了。”

村民們聽到李春花的話全都是一愣。

張沁玥的嘴角嘲弄的揚起,“嬸子,這是頭山豬,可不是野兔,單憑忠叔和興哥兒那兩個酒囊飯袋,不被山豬給撞死就已是萬幸,還妄想捕殺?!”

話音方落,四周便傳來一陣讪笑。

張大忠和張順興的能耐明擺在那裏,同一個村子裏的,大夥兒門清,自然相信張沁玥,沒看到人家男人雖然不多話,但長得人高馬大,一身結實肌肉,能獵頭山豬根本不必懷疑。

田忻諷刺的啧了一聲,“我知道嬸子八成是想要多拿點肉回去,直說便好,何必往玥姊兒身上潑髒水?”

李春花喜占人便宜是村裏村外皆知,所以田忻的話一出,大家都信了。

李春花一張臉被說得通紅,“誰希罕這幾塊爛肉,明擺着搶人還……”

“這頭山豬,”戰君澤一甩手中的短刀,咚的一聲,直接插入面前用來剁肉的木板上,“是用這把短刀,刺入頸背殺的。”

幾個原本就崇拜不已的孩子聽了,一臉興奮,方才不論他們怎麽吵、怎麽問,戰君澤都不吭一聲,如今他一開口,孩子立刻叽叽喳喳了起來,而其他大人則是驚嘆不已,沒想到這男人居然光憑一把短刀就能殺了山豬,太厲害了。

李春花的臉色頓時由紅轉白。她在張家屯作威作福了十多年,誰人不給她這個村長兒媳婦一個面子,她倒一時忘了張沁玥家可來了個不好惹的。

戰君澤冷冷的掃了李春花一眼,應付看不上的人,不用多費唇舌,直接動手,粗暴但簡單了事。

“嬸子不過是想多拿點肉回去,直說便好,何必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張沁玥怕極了戰君澤像在山裏一般,直接抓起人的脖子像捉小雞似的晃來晃去,連忙割了幾兩肉用葉子一包,塞進李春花的手裏。

李春花被她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

張沁玥壓根不想分給李春花,但村子有一半的人都在,每戶都分得了些肉,不給李春花說不過去,又怕戰君澤動怒出手,所以就意思意思的給了,想把人打發走。

李春花想把手上的肉給摔了又舍不得,原先打的主意是來将人給痛罵一頓,卻沒料到反被洗了把臉。

“拿了就快走吧!”田忻不耐煩的推了李春花一把,“嬸子以後嘴上可不要總是沒個把門,胡言亂語。”

李春花想說什麽,但一看到戰君澤的神情,到嘴的話很沒出息的吞進了肚子裏,拿着肉,灰溜溜的走了。

戰君澤輕飄飄的看了張沁玥一眼。

張沁玥狀似無辜的回視他,直到他收回視線,又繼續切着豬肉,她才着實松了一大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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