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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吳家有保密協議,這個檔案,我只能當你是無意中自己看到的,其他的,墨南西話還沒說完,脖頸處一下子被勒緊,吳弈城已經兩三步的沖到他面前,一腳踹翻椅子,用最陰狠的詞語形容他此時臉上的表情都不為過:

“怎麽回事?!”

“喔喔喔,別激動。”墨南西擺擺手讓被聲音吸引過來的護士們離開,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的掰開吳弈城的手指。

吳弈城也冷靜了下來,放開手道歉:“不好意思。”

墨南西笑笑,表示理解,扶起椅子,關上門,示意吳弈城坐下來。翻開檔案,第一頁就是安亦胸膛上的傷口,吳弈城看得心疼,抿着嘴唇,一頁一頁的翻過去。

手腕上自殘的傷口,胸口處後背一道道的刀印,翻到最後一頁,沒有一張是照到安亦的臉上,吳弈城光是用想象都能知道,當時的安亦,是受到多大的苦。

吳弈城的拳頭攥的越來越緊,伴随着細微的抖動,此時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吳弈城早已沒了在其他人面前一副冷靜自如的樣子,雙眼像冒出火來,他現在只想把對安亦這麽做的人揪出來,讓他也常常痛苦絕望的滋味!

“誰做的??”吳弈城深吸一口氣,擡頭問墨南西:“誰做的!”

墨南西無奈的搖頭嘆氣:“是安亦。”

看到吳弈城不可置信的樣子,墨南西一再解釋: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了,身上的傷口,是他用摔碎的瓷碗碎片劃開的,一開始的很淺,後來加深,再後來他就停止這種行為,再後來。吳弈城還想問下去,墨南西卻搖頭再也不肯說了。

“我已經算是違反了合同,不能再說了。”墨南西嘆氣,收起檔案:“安亦那孩子.挺苦的,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但能讓一個人自殘成這個樣子的,一定是毀滅性的打擊,吳弈城沒有說話。

半響,他問道:“安亦有時候頭會很痛,這是怎麽回事??”

“頭痛??”墨南西道:“我治療的時候沒有并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實話告訴你,在治療的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沒有交流的。

“沒有交流??”吳弈城挑眉。

“具體的事情還需要你去調查。”墨南西脫下白大褂,穿上外套,拍拍吳弈城的肩膀:“那孩子偶爾還會叫你的名字,我猜你們的關系一定不一般,好好幫幫他,也許他真的需要人在他身邊,說完離開了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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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南西不喜歡吳弈城,從安亦叫出這個名字起他就下意識的排斥。

可是現在,能幫助安亦的,只有這個叫吳弈城的了。

吳弈城随後也離開,坐在車子裏沉思了很久,他突然有點能理解安亦最近莫名的對香煙的依賴,承受的太大,總需要找一個出口。

可是一想到上午在安亦辦公室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糾纏不清,心裏就煩躁不安,他還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

曾經以為讓自己更優秀,就能讓安亦輕松一點,不用承受過多的壓力,雖然裏面有私心,那就是不想因為自己是吳家的繼子讓別人看不起,可是當最後決定去加拿大的時候,想的還是安亦,他說他要為安亦争取一個更好的未來。

吳弈城猛然間想到,就算是美好的未來,可是他錯過的安亦的過去。

一個足以能讓一個孩子毀滅的過去。

安亦細心的在熱水裏潤濕毛巾,輕輕擦拭着他的臉。

吳一白說不出話,只是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病情重的已經讓他不能再向以前一樣行動自如,走路需要輪椅,只能發出幾個簡單音節。

“把飯給我,我喂他。”拿過吳叔手裏的餐盤,安亦說道。

他的笑,是裝出來的!吳一白看的透徹,但他說不出來,發的脾氣永遠是被當做自己無奈的洩憤,他安亦做了一個兒子應盡的所有本分,從外面回來後,換了一套衣服就來照顧自己的父親,按摩洗臉喂飯不假他人之手。吳叔在一旁從頭看到尾,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勁,只是感覺吳一白莫名的憤怒有些奇怪,之前自己或其他看護喂飯的時候,沒有出過什麽大的事情,可一看到安亦,情緒就莫名的激動起來。

少爺已經被催眠,Alex應該是不會失手的,那老爺在擔心激動什麽??饒是在吳家服務了大半輩子的吳叔也不知道。

當初賭的就是安亦的不忍,沒錯,他對待安亦永遠都是不忍的,吳一白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敢如此對待安亦。

可看現在的安亦,冷漠的讓吳一白害怕,讓他沒有一點把握,甚至自己的命,都在安亦的手裏握着,偏偏吳叔還是沒有明白事情的走向,往詭異的方向發展。

“慢點吃,有點熱。”安亦舉着勺子遞到吳一白的嘴邊,吳一白還是不甘心,惡狠狠的瞪着安亦,床邊的手指一動一動的就像要殺了他一般。

于是吳一白選擇了閉口絕食,安亦的手停在空中好一會兒,才洩氣的放下。

“爸,您別再跟自己怄氣了。”裝作很傷心的樣子,安亦甚至都想擠出眼淚:“飯不能不吃啊,你放心,公司我和阿城都能處理得好,您就安心養病。”

吳一白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沒能阻止安亦進公司,是他最大的錯誤。幾十年的産業,不能毀在安亦的手上。

安亦嘆氣,那碗放回餐盤,站起身把盆子毛巾拿起來出門,略帶無奈的跟吳叔說:“我爸這個脾氣,麻煩您了。”

吳叔點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恩,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在氣什麽??”安亦裝作有些苦惱的樣子。

“可能是今天飯菜是老爺不喜歡吃的吧。”吳叔說:“我去讓廚房再做點。”

安亦點點頭,把盆遞給看護,離開吳一白的房間。出去找了吳弈城一圈,發現他還沒有回來,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安亦去廚房胡亂扒了幾口飯,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又是強迫症一樣把錢箱往裏塞了塞,這麽一折騰,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半。

拖着濕漉漉的頭發,去吳弈城的房間敲門,聽見裏面有動靜,幾秒後,吳弈城在裏面開了門。

“頭發沒吹幹就亂跑??!”

吳弈城生氣的拉過安亦,取出毛巾,把安亦按到床邊坐好,細心地給他擦着頭發。安亦嘿嘿的笑了兩聲,老老實實的坐在床上,任由吳弈城兩只大手掌在自己腦袋上揉來揉去。

“怎麽跑我這兒來了??”吳弈城邊擦邊問。

安亦翻了個白眼:“想你就來了。”

感覺吳弈城的手頓了一下,掩飾似的擦得用力了一點。以前玩笑似的話,現在聽起來,莫名有些心動的感覺。吳弈城抿着嘴,他當然沒有忘記,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而安亦,一如以往一樣打着各種旗號跟自己睡在一張床。

“對了,明天你送我一起去公司吧。”摸摸被揉的發疼的頭皮,安亦撇着嘴道。

吳弈城把毛巾放了回去問:“你的車子呢??”

“撞了!”安亦的話讓吳弈城一下子又沖回來,捧着安亦的臉一個勁兒的檢查:

“撞了??你出車禍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哎呀就被刮了個口子,我系着安全帶呢!”把吳弈城的手推開,安亦伸個懶腰往後躺,看着天花板發呆。

吳弈城松了一口氣,剛才看到安亦無意中露出的手腕,淡淡的疤痕,他很心疼,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問,尤其是安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能從墨南西的話裏感覺到隐瞞,也許有些事情是墨南西也不知道的,發生在了安亦的身上。

無奈的搖頭,吳弈城再次選擇了閉口不問,躺在安亦的身邊,跟他一樣的望着天花板。

“你。”

“你。”

倆人默契的一起開口,吳弈城扭過頭,看着安亦也再看自己,笑了笑道:“你先說。”

“就想問你在回來的感覺怎麽樣。”安亦嘟囔着:“在國外吃了什麽長這麽高,還這麽帥。”

“回家的感覺挺好的。”吳弈城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尤其是能看到你。”

“咳咳。”安亦一聽這話,耳朵紅了紅,好在是晚上吳弈城可能看不出來:“是嗎??”

“倒是你,怎麽突然同意進公司了??”吳弈城問:“你之前說死不入地獄,生不會管賬嗎??怎麽還突然答應做經理??”

“我爸都那樣了,我哪能再氣他。”縮緊被子裏,涼涼的,安亦不自覺的往吳弈城那邊湊了湊,頭枕在安亦的肩膀處,閉上眼睛道:“我還是挺孝順的。”

“我知道。”吳弈城替他攏了攏頭發,倆人默契的沉默。

“晚安。”

“晚安。”

再無多話,黑夜裏只能聽到對方呼吸聲,吳弈城閉上眼睛,嘗試着慢慢的進入夢鄉,安亦卻是在一邊悄悄地睜開眼睛。

我不是為了孝順那個我曾以為是我父親的人。

阿城,死的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你親生父親在這個房子裏住着,那個我認了十九年父親的人,他一手造成了這一切.

伸手溫柔的覆上吳弈城沉睡中的臉,饒是心裏翻江倒海,卻不能說出一句話。安亦半撐起身子,望着吳弈城的臉出神。

突然湊了過去,在吳弈城的唇角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個吻,幾秒之後退下來,安亦咬着下嘴唇,沒發出聲音,反身背對着吳弈城躺下,閉上了眼睛。

寂靜的沉默裏,吳弈城的手覆上被安亦親吻過的地方,慢慢睜開眼,陌生的情愫開始冒頭。

是喜歡嗎??

好像是吧。

就是不敢承認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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