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相見

第二天一大早劉婉便醒了，沒辦法晚上睡得早，睡不着了。不過雖然醒了，但她還是在被窩裏又賴了一會兒才起來，早上賴床簡直就是冬天最美好的事情啦。

睡了個好覺的劉婉心情不錯，她頗有興致的做了早飯，玉米粥，炸的金燦燦的饅頭片，香的流油的鹹鴨蛋，鮮辣香的自制小鹹菜。吃的飽飽的劉婉不禁感嘆，這日子比上輩子也不差什麽了。雖說吃食上差一些，但都是原汁原昧的完全不用擔心有任何添加劑，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牛奶，劉婉是個無奶不歡的人，以前家裏窮的時候因為家裏養着羊也能時不時的喝些羊奶，等後來日子好了，更是每天早晚一杯牛奶的喝着。張家莊只有一頭年紀老邁的牛，羊倒是有些，但劉婉還沒有臉皮厚到去人家家裏要，所以劉吃貨把明年養只羊當做除了種藥材之外的第二要物。

吃完飯收拾了一下，劉婉便往張大娘家走去，張大娘定的明天殺年豬，但是放鹹肉和熏肉的甕要提前洗刷幹淨，好些東西也要提前收拾出來。既然殺年豬那蒸丸子炸豆腐是必不可少的，上輩子的時候劉婉老家雖然是山村的但是過年的氣氛非常濃厚，像什麽蒸碗、年糕、炸江米團子、炸豆腐、蒸丸子、炸丸子球、炸紅薯片等等是必不可少的，手藝好的人家還要壓豬頭肉，灌血腸，鹵豬耳朵忙起來每個兩三天根本完不了。劉婉打聽了一下，現在比以後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戰亂讓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十分清苦但是正是因為清苦所以才把過年當成一年的指望，即使再窮的人家過年也是要買些豬肉包些餃子吃的，貧民老百姓也就過年時能吃些葷腥了。張家莊更是如此，雖然清苦免不了，但是獨特的地理環境讓這個小山村免遭戰亂之苦一年到頭下來哪家也能贊些東西下來，所以過年的氣氛真真是濃厚非常。從進了臘月開始張家莊便總是飄着香味。

但不知怎麽的，劉婉總覺得今天格外熱鬧些，就像路上偶然碰見村長家的大兒媳婦，劉婉覺得她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掩不住，平時張大嬸子雖然也很和善但劉婉還沒見過她這麽眉飛色舞的樣子。

“婉丫頭，這麽早呀，這是要去你張大娘家？”張大嬸子也看見了劉婉遠遠地就跟她打招呼。

“是呀，張大娘明天要殺年豬，我去幫忙先收拾收拾。您這麽早是要幹什麽去呀？”劉婉笑呵呵的說道。

“真是個孝順閨女，嬸子家今年殺豬，今天中午你可要去嬸子家去吃飯。哎呦我不跟你說了，還得去請你六大爺幫忙呢。別忘了啊”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走了。

“哎，知道了。” 看着張大嬸子一會兒就不見了影子，劉婉笑了笑。張大嬸子說到的六大爺是個屠戶，本事了得。當初狗伢子他們打的熊瞎子就是他給處理的，那熊皮硝制的十分好。現在正是殺豬的時候，六大爺真是忙壞了有時候一天光殺豬就得殺兩三頭。如果不趕個大早還真找不到他。

也許是因為過年要殺豬了，所以心情格外好？劉婉邊走邊無厘頭的胡思亂想。

不一會兒便走到了張大娘家，這個點兒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平時張大娘老夫妻倆早起來了，劉婉也沒多想，推門就進去了。

“大娘，我來”話還沒說完，劉婉就停住了。

張大壯正好端着洗臉水走出來，他穿着昨天張大娘給他找的張大爺的衣服，張大爺比張大壯要矮上一些，所以張大壯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小，袖子和褲腿都短一些，身上更是有些緊巴巴的貼在身上，頗為滑稽。

看着劉婉呆立門口，張大壯也怔愣了一下，雖然當初劉婉是他救回來，但是當初她燒的都沒有知覺了，而且他當時全部的心神都在團長的傷上，還真沒注意過她的長相。沒想到長得這麽漂亮，膚如凝脂，眉目如畫。她穿着一件碎花襖，底下是灰黑色褲子，梳着一條大辮子很普通的農家女孩的打扮，但是穿在她身上卻又一種獨特的風情，似乎她就是一個風光體，不需要做什麽，只要靜靜的站在那裏就能吸引所有的目光。雖然在部隊裏也聽過一些葷話但張大壯還真是對女孩子還真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有些緊張，手心裏也有些出汗。

劉婉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張大壯吧，雖然她沒見過本人，但以這樣的形式出現，還能是誰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回來了。所以劉婉也只愣了一下，馬上就笑着說道：“張大哥吧，我是劉婉，當初多虧你救命之恩，一直想向你道謝來着，本來還以為得隔上一段時間才能見面，沒想到現在就見着了。”

張大壯看着劉婉的笑臉，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團裏政委誇師部醫院劉護士的一句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記得當初自己暗地裏還鄙視政委來着，沒想到現在自己也看漂亮女孩看呆了，他暗地裏鄙視了自己一番，然後笑着說沒關系。不過他自己都知道他有多不自然。

正在這時張大娘也出來了看見劉婉站在門口很高興的說：“婉丫頭這麽早就來啦，快進來外面冷。”張大娘笑眯眯的拉着劉婉進屋“昨天你大壯哥回來的晚，今兒都起晚了現在都還沒吃飯呢，你吃了不，大娘做的多，再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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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大娘我吃了，您和大爺大壯哥吃吧。”聽張大娘一說，劉婉才知道張大壯是昨天晚上回來的。

“那好，你先在炕上坐會兒。”趁說話的空隙，張大娘往後一扭頭看兒子還傻呆呆的端着洗臉盆站在門口，心裏偷偷一笑說道“大壯，幹什麽呢，快進來。”

“哎，知道了。”張大壯晃了晃腦袋，把劉婉的笑臉晃出去，也往屋裏走，不過很多很多年之後，他的頭發全白了，他還是沒有忘記在寒冬的清晨，劉婉那映着朝陽的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