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你冷不冷？”

忽兒，月娘又道:“我很冷。”

白鷺跟着月娘一個月了，月娘有個毛病，喜歡自言自語，對着白鷺簪子說，對着床說，對着箱子說，對着窗說，對着空氣說。一開始她對白鷺說話時白鷺猛的吓了一大跳，以為她發現自己這奇怪的身份，後來才明白原來這只這是月娘一個毛病，一個習慣。好像她面前有一個知音，靜靜聽她說話，她話再多，知音也不會打斷她。

月娘對着床邊欄柱，許久溫柔笑着摸了摸欄柱，道:“嗯，你也早點睡。”

一月前，劉芷妍的兄長劉以白将白鷺從大火焚燒後的餘容居的灰礫中撿起。

那時的劉以白退卻當年衣着繁華，一身灰色素衫。

“阿明，如今的我不可能再許你錦衣玉食，羅釵寶飾，你還執意？”

“是。”

“悔不悔？”

月娘的聲音執著而又肯定:“不悔，誓死與君同在！”

劉以白将簪子放在月娘手上，道:“這是吾妹留下最後一樣東西，也是…也是我周身最貴的東西罷，你暫且收下，待來日我必定給你最好的。”

這是一個多月前的事。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冷，白鷺看着月娘在床上全身縮在一起抖得厲害，但白鷺是簪子它感覺不出來，理解不了寒冷砌骨的概念。

月娘睡了後半夜又驚醒了過來，往身上披了一件外衫坐在窗邊。

月娘把窗支起一小道縫隙看看外面時，沒想到外面的寒風一見到窗戶有縫便夾雜着細雪滾了進來，于是月娘趕緊把窗戶關上。

“怪不得這麽冷，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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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又回到床上瑟瑟躺着期望早點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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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一個月以來，白鷺只見過劉以白兩次，第二次便是今日早晨。

南方下雪非常罕見，今年卻飄起了細細的雪來，并且還在地上堆積了不少。城裏的小孩高興的玩堆雪人游戲，奈何南方的雪不似北方那麽綿，捏不成團兒。

天才微亮，路邊買早飯的攤早就被齊了所有材料等着客人。薄皮的胡餅擀好再在面上撒上細碎的芝麻，一出竈香得流口水！

娘撐一柄青傘，走過熱鬧的買早飯的街道，卻在盡頭看見她的夫，劉以白，他正與一男子坐在街邊吃早飯且相談甚歡。

月娘急忙把青傘往下打遮住臉，奈何那二人的眼快她一步。

那陌生男子看着月娘對劉以白道:“你的妻子來了。”又對月娘道:“夫人可吃過早飯，一起罷？”

劉以白笑:“二叔可是說笑啊，侄兒尚未娶妻怎來妻子一說。”

那陌生男子眯起眼:“那為什麽她還挽着婦鬓？”

斜斜一瞥月娘，眸子漆黑，盛着白鷺怎麽都看不懂的神情。他道:“大約是她愛好罷。”

“哦？”

“年紀尚好，侄兒怎麽可能會娶親，平白攔了我美人道，是吧，二叔。”

陌生男子沒有再看月娘，給劉以白夾了一塊菜:“哈哈，男兒風流是好事！”

月娘聽着他們議論也不走，撐傘看着腳下青石也不知在想什麽。

劉以白吃了一口菜唇角抹開笑:“嗯！這味道好！必須得賞，老板來！”

早飯攤的老板聞聲趕來就劉以白扔來了兩個大元寶，激動得連忙跪地磕頭:“哎喲，謝謝二位財神爺，謝謝啊！”

吃完飯二人就準備離去。

那陌生男子經過月娘身邊時腳步略留，深深看了眼月娘又便離去。

月娘失神坐在那二人吃過的桌子邊，把傘收起靠到桌角喚:“老板，來一碗清粥。”

“好嘞，稍等！”

不一會那老板用托盤端一碗粥來，待把碗放到桌子上時，老板不留痕跡的把袖裏元寶滑出落進傘裏。

月娘看着老板走後把那元寶從傘裏拿起放在手中撫摸。

白鷺看着感嘆天下元寶都一樣，它也不确定是不是剛才劉以白給老板的那個。

月娘卻看着手中元寶輕輕一笑，複而又嘆口氣把它放在腰間。

白鷺便想這一月前兩人還好，月下山盟海誓情比金堅，這一月裏來都沒見着二人相處，再遇時他們二人卻形同陌人是如何。感嘆着是不是劉以白薄情負了月娘？

白鷺又猜劉以白或許還有點良心，知道明月的落魄與艱辛，便變着法子給月娘錢物。

太陽漸漸升起來，積雪不一會就化了。街上的店鋪開始做生意，人也多起來。

“金螞蚱，銀螞蚱，變個大貓抱回家呀，抱回家！”

大街中央幾個調皮的在一起拍手唱歌，在一起瞎鬧，引得過路的人很不高興。

月娘伸手捂住腰間的錢財疾步從那幾個小孩中間穿過去。

“姐姐，你好漂亮。”

其中一個小孩拉住月娘的袖子道，頓時幾個孩子都圍了過來紛紛附和。

“姐姐，我好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五六個小孩互相推桑着，把月娘推到街邊。

月娘皺眉看着他們:“別鬧，我也沒吃的，快讓我走！”

一小孩道眨眨眼:“那姐姐給我們一點錢吧，我們剛才都看到了，好大的元寶！”

月娘一個弱女子被五六個人一半多高的孩子圍住這下真沒折了，護住腰間的元寶焦急對街上的人喊:“這些都是誰的孩子啊，大人呢？”可一喊完發現街邊上不管是做小生意的還是過路的都沒搭理自己，不由得慌了陣腳。

幾個小孩一同使勁的晃月娘胳膊:“好姐姐，你就給我們些錢好不好？”

月娘用力的甩手:“我看你們穿得比我都好為什麽還要我的錢？你們大人沒教育你們嗎！”

幾個孩子互相尴尬一笑後迅速把月娘狠狠推倒在地伸手把月娘腰間的元寶搶去跑之。

月娘倒在地上一片絕望之情，過了很久後，一旁賣零嘴的大媽看不下去，過來扶月娘起身:“唉，惹不得，都是大貴人家的孩子，從小嬌縱沒家教！唉，惹不得啊惹不得……”

月娘苦澀一笑告謝後，站起身拍拍衣裳上的泥垢離去。

“可惜了這麽一件衣裳。”月娘邊走邊喃喃。

回到住宅，月娘坐在床邊把簪子從頭上拿下來放在手裏細細撫摸，目光雖然看着白鷺但白鷺感覺得到她目光很淡，透過自己看着腦海裏的事。

“以白…快回來吧……

怎麽最近老是不如意呢。

劉以白……”

白鷺有些愧疚，它知道月娘最近怎麽老是不如意。月娘是一個從小生活在民間的普通女子，無大福大貴之命怎麽養得起白鷺？白鷺的飽腹之物就是宿主的運。

它對于大福大貴之人來說便是祥瑞之物，折到普輩手裏，那就是煞了。

它還記得師父說過，要等武輪運術盡後就來尋它，可如今的武輪已經西去，又是一國之君，師父怎麽還沒來尋自己……是忘了自己還是羽化成仙了……

白鷺有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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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傍晚，月娘因為不去畫舫唱曲便準備早早散發睡去，剛把鏡子擱回箱子就看見一只飛刀穿過白紙糊的窗死死紮在月娘手中的箱子蓋上。月娘一頓，扯下飛刀上的絲帕看着上面螞蟻小字，呆呆楞了半晌。

這是白鷺第一次看見月娘與外界聯絡。

當然，在畫舫唱曲的時日裏月娘所言不多，有言的都是必有的客氣話，算不上聯絡。

月娘指甲掐在絲帕上，手指關節泛着森森的白。

白鷺心跟着跳了一番。

接着，月娘有把散下的頭發纏了上去把白鷺插在發裏急促起身，卻不想月娘腳在打顫，起身時又把腳邊的凳子不小心踢翻，月娘又着急的彎身把凳子扶正。

出什麽事了？白鷺在心中大驚。

只見月娘在屋裏繞圈的走了幾轉，似乎是做了決定，又推開門到大院中，刺冷的寒風迎面吹來，月娘打了個寒顫。

她在寒風中站了一會又轉身回到屋裏把白鷺從頭上取下改用布條纏好頭發。昨晚這些後月娘又把剛才的飛刀藏了起來，又把絲帕燒掉。完後，月娘在箱子裏拿出筆墨紙在紙上寫了許些字。

她把紙放在箱子上，再用白鷺來壓着紙。

月娘離去時深深看了一眼我白鷺者紙，目光堅定而又哀傷。

等月娘走後白鷺才意識到她這番表現似乎是……視死？

這時，月亮已經早早升起了。

月娘這就走了……？

白鷺突然想到了幾年前的劉芷妍，她就是這樣一走……就走了好多年……

月娘會不會回來……白鷺心中有些恐慌。

白鷺在漫長的寂靜中等着月娘回來，可是它等了許久，它都還未回來。幸好白鷺是不用睡覺的，可以一直等下去。

許久，白鷺感覺大院裏出現了一個人，憑空般的出現。

它想這若不是精怪類的東西便是凡人所練的輕功罷。

它知道月娘不會武功，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