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意，閣下。”男孩兒眨了眨那雙眼睛，粉紅色的櫻唇帶笑。

“你不用叫我‘閣下’。”玉生輕輕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感受那絲一般纖細柔軟的秀發在指尖滑過，“我叫玉生，歡迎你進入我的世界。”

男孩兒幽綠色的眼眸驀地睜大了，他看着玉生狹長而上揚的黑眼睛，似乎不明白她的本意。然而過了兩秒，他卻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玉生微微勾起嘴角，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就多了一位家庭成員。也好，人總不會孤獨的，不是麽？

孤兒監護權交接的手續簡單得令玉生驚訝。這裏的叫法也很獨特，他們對“孤兒”的正式稱法是“移交幼兒”，對領養手續的正式稱法是“入戶手續”，聽起來似乎有些像把孤兒當做物品，不過玉生沒有多介意，畢竟經過如此多年，個別詞語的使用方法發生改變也是正常。

現在，玉生正高高興興地牽着小琉萍——這是她給她的新“兒子”起的名字（鑒于本地人并沒有取姓氏的習慣，玉生也就沒有逼着人家姓周），沒什麽水平，然而那孩子很高興。

小琉萍很聰明，玉生原以為他有十一二歲，沒想到才不過十歲，然而對當地風土民情十分了解，也很會幫助玉生應付事情。這個地方的人奇怪地都對玉生異乎尋常地恭敬，包括琉萍，雖然乖巧懂事，卻也對玉生一副敬畏的模樣，堅決要叫她“閣下”。

“琉萍，”玉生被叫得心煩，只好問道，“你為什麽不叫我的名字？我說過，你既不是我的兒子也不是我的手下，為什麽要叫我‘閣下’？”

“閣下，因為閣下就是閣下啊！”琉萍溫順地回答道。

玉生有些惱火，這孩子到底是誰教出來的，竟然連監護人的話都不聽了？“難道別人家領養的孩子都會叫‘閣下’嗎？”

琉萍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她，委屈地說道：“普通人家入戶的孩子當然不能管市民叫‘閣下’，然而閣下就是閣下啊！”

玉生不太能理解他的邏輯，不過有一點她還是能聽出來的：普通人家？市民？閣下？這似乎是一種人高低貴賤的等級分法。她隐隐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并不像是表面那樣美好。

“你說我是‘閣下’，那麽我和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呢？”玉生蹙眉問道。

琉萍仰頭看着她的一雙綠眼睛開始泛紅，有些怯怯地說道：“您是上等人，當然……當然是和市民不一樣的啊……”

玉生發現自己吓到他了，連忙安慰：“咳咳，小琉萍，你別着急——我其實是從很遠的地方回來的，對于這些事情呢，有些的已經開始忘記了。”

琉萍咬了咬嘴唇，一副可愛的糾結模樣，最後才輕輕說道：“閣下別擔心。”

玉生有些失笑，自己什麽時候擔心了？“那你就給我講講，現在人的等級是怎麽分的？”

“您是十分高貴的，是上等人。而那些大街上的人都是普通的人，是市民。”琉萍很認真地說道，“您看他們的脖子右側都有烙痕印記，而您身上卻沒有。”

玉生微微眯起眼睛：竟然在人的身上烙痕？這他娘的是什麽鬼法律？！“也就是說，有烙痕的是市民，沒有的是上等人？”

“也不是，閣下。”琉萍嚴肅地說道，“在您之下，市民至上，還有貴族。貴族也有烙痕印記，但是貴族的烙痕印記形狀規則，通常是家族的标志。”

玉生對這種把人類當成豬一樣打上标簽、分好高低貴賤來“賣”的做法沒有一點好感，不過人類社會似乎一直以來名分暗劃也都是把人分為三六九等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琉萍，你身上也沒有烙痕印記，為什麽還會成為孤兒？”她有些不解的是這一點。

“我……”琉萍低下頭，聲音漸漸弱下去。

玉生想是戳到了人家痛處，連忙俯下身拍拍他的後背，卻發現琉萍一張膚若凝脂的小臉上竟然開始滑淚珠子。“琉萍，琉萍你哭什麽？”

“閣下……對不起閣下……”琉萍壓抑着哭聲抽泣道，“我不知道您不知道，您還是把我送回去吧，免得丢人……”

帶回家

聽了這話，玉生大概也知道了，琉萍沒有烙痕并不是因為出身好。連忙改口安慰道：“丢什麽人，雖然多數人把人類分為不同等級，但我可不認同這種做法。你好好的，比那些上等人的孩子都招人待見。”

琉萍聽了她的話，難以置信地睜大了幽綠的眼睛：“閣下……閣下您怎麽能這麽說……”

玉生看着他的小臉，故意挑眉裝作一副高傲的模樣：“我看上的人，難道還要讓別人評論？”

琉萍愣愣地看了看她，終于止住了哭聲，大概是真信了。“那，那閣下，不會扔掉我吧？”

“當然不會。”玉生溫和地笑道，“那麽現在，小琉萍能告訴我，人的等級都是怎麽回事兒了嗎？”

琉萍畢竟年幼，說話沒有絲毫條理，然而玉生歷經千年的智慧，他這麽東扯一條西扯一片地，愣是讓她明白了個大概。也讓她明白了：這個世界，果然沒有看起來那麽美好。

人被分成了四個等級——沒錯，是四個而不是三個，在“市民”之下還有一個被稱為“下等人”的等級。下等人正如琉萍，正如琉萍的父母，生來就是成為市民或者貴族的下人的命運，然而他們的後代也有往上爬的機會，那就是“移交”。

所謂“移交”就是把自己相貌嬌美漂亮的孩子送到孤兒院，通過這種方式能讓孩子脫離現在的主人家，從而得到依附更富有、更高貴的人的可能。這種行為是政府默許的，而且有一條完美的“移交-入戶”手續鏈，孤兒院作為式下等人的後代受益的“慈善”機構，想方設法讓那些身份高貴家有閑錢的市民甚至是貴族領養漂亮的下等人孩子。

當然，那些被領養“入戶”的下等人孩子并不是真的成為市民甚至是貴族的養子，而是成為那些人從小培養調|教的情人。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所謂的婚姻制度，只要有閑錢，養一兩個下等人的漂亮孩子實屬正常，而且那些下等人孩子能因此脫離下等人的身份，再生出的孩子也不再是人家的下人，都是十分高興的。

玉生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只想罵街。到底是什麽變态的發展軌跡，才能發展處如此扭曲的等級制度和人民風俗？！那些去領養孤兒的市民雖然看着年輕，但好歹也能比這些孩子老個十三四歲，等到他們長大了，難道還要嫁給那些老騙子？！他娘的惡不惡心？！

（學菌：一千多歲心理堪比時間領主的閣下，您還好意思說別人？！玉生：我至少能在生理上一直保持年輕。學菌：那您就不知道人家有可能也能保持年輕？玉生：雖然我知道得很多，但我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

“那你們就甘心嫁給那些人？”玉生蹙眉問道。更可怕的是那些市民裏有男有女，挑選孤兒實在是随便，絲毫不考慮性別。

“您怎麽會這麽認為，我覺得能入戶到好人家已經很幸運了。”琉萍很是乖巧地說道。別說那些上等人實在少見，平時在那種地方壓根就不可能出現，就連有時能在市裏碰到的剛死了情人的貴族，恐怕也不會多看那小孤兒院一眼。

玉生無奈，琉萍從小就受得這種教育，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過來的。至于所謂的孤兒都會成為情人這種事情，經歷了千年之後她表示非常能接受。找一個處處都好的不如從小培養，畢竟不是人人都是李筱華和岳輝（此二位是玉生前世的愛人）。美少年養成倒也不錯。

“唉，琉萍，我說過我不在乎那些等級。”玉生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那光滑細膩的肌膚柔軟得難以置信，就像稍一使勁兒便會碎了一樣，“所以你以後有什麽高興的不高興的事情，或者有什麽想要的不想要的，也不必在乎是否合乎身份，盡管告訴我便是。”

“嗯。”琉萍抹抹眼淚，乖巧地答應道。到底是小孩子，世界觀的可塑性很強。

“那你就不要管我叫什麽‘閣下’了。”玉生微笑道，“我說過我叫玉生，所以你也叫我‘玉生’吧。”

“嗯，玉生。”琉萍甜糯糯的童音叫出了這個名字，有種誘人犯罪的潛質。他絲毫不知道高貴善良的玉生閣下已經開始考慮怎麽調|教他了，或者說就算他知道，想必也是十分樂意的。

“很好。”玉生溫柔地笑道，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沾了沾琉萍微紅的大眼睛，“小琉萍以後不要哭，哭多了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