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節

少）的新兵們走出運輸艦，來到了航母“紫殿”號的艦體裏。和他們一同到達的，還有來自各個再造工廠部隊被随機抽取或是自願報名的支援新兵，而歡迎他們的則是連續不斷的炮火和一群驚惶的下等人出身的“紫殿”號原配官兵。

沒有任何入列儀式，他們先被安排去好好地飽餐一頓之後享有充足的睡眠——這也是“紫殿”能給予的最奢華的享受了。幸運的是他們的下等人戰友們盡管技術和知識水平大不如再造人，卻比再造人溫順謙讓彬彬有禮得多，不像是再造工廠裏那些散漫随便的員工。大概這和他們從前都是市民家的奴隸有關。

“紫殿”原先的艦載機是問題諸多的“金鐮-5”，而且艦員的操作（相比必嚴抓技術的“剛繼城”普遍低劣，對抗智卡佳的進攻正以十分可怖的速度被急劇消耗着；而航母編隊可用的護衛艦、驅逐艦、補給艦方面也有較大的空缺。好在“紫殿”艦長算是頭腦清醒，心理素質過硬，沒有被局勢所吓倒。她的目标就是撐到“剛繼城”準備好補上她的位置，當然——或許要以全軍覆沒為代價。

玉生可不想自己的艦和艦員都喪生在智卡佳的試探性攻擊中，而“紫殿”艦長給他們的“金鐮-7”小編隊指派的任務則是實行偷襲。這也就意味着，在智卡佳生物鐘上的白天——因為宇宙中并沒有白天和黑夜——她能有更多的閑暇，這給了她一個策劃的好機會。

無論如何，在随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真正的智卡佳戰争之前，她要先去和智卡佳面對面地談談。

捷報傳出了一個令人憂心的消息，智卡佳的一座制造工廠被人類引爆了。那對于智卡佳而言是無數的受精卵和資源，甚至比十顆普通行星更為重要。

玉生能猜得到人類是怎麽引爆它的，畢竟，若是沒有被分配到戰鬥指令的工廠，在智卡佳和平美好的社會中恐怕并沒有什麽防禦措施，甚至可能連超過一百個的成年智卡佳都沒有。這回，智卡佳是在太輕敵了，也許是還出于對人類的信任，因此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一座工廠被毀，進行試探性任務的軍隊被迫放棄由工廠供應人口的一大片星域，相當于壯士斷腕自然不必說，同時也勢必使得智卡佳女皇對人類愈加不滿。這種等同于砍掉一個人手臂的舉動，可真不是朋友間鬧着玩會做的吧？雖然智卡佳的“手臂”還會再長出來，但友誼的裂痕一旦存在而不加彌補，必然會帶來一些不良的後果。

她擔憂的是，智卡佳不會再覺得這只是“鬧着玩”了——雖然人類一直都并不是在鬧着玩吧——所以行動要快，一定要在女皇作出最終判斷之前解釋清楚，即使這恐怕完完全全是人類的責任。用什麽彌補都是可以的，但是她不能讓人類因為如此可笑的戰争而毀滅。

面對面

機會來得很快——前線的特點，變化多、變化猛、變化快。

唯一的五十架“金鐮-7”被派去執行偷襲任務，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前兩次已經有三十七架“金鐮”被永遠埋葬在了那顆被戰争摧殘得荒蕪的行星——皖觞。而玉生幸好對智卡佳的作戰模式有一定淺薄的了解，明白她們只是在試探不會窮追猛打，所以也将将逃過了。

這兩次偷襲給她唯一的收獲，就是認識到了智卡佳失去最近的工廠之後脾氣有多壞，即使接收不到四維網絡的信號，玉生也能感覺到士兵在戰鬥中的分心，觸角不停地搖擺，似乎對于四維網絡中的某些信息很是不滿。

然而她們的行為還很随便，這表明這種不滿還沒有上升到暴怒。但是不敢肯定中央的智卡佳領袖們的心情是不是上升到了憤怒的階段，因為畢竟工廠是智卡佳政府出資多些，還有他們不得不提供的卵子和精子的模板。基因對于領袖智卡佳和智卡佳爾而言，可是相當貴重的東西。

但是原本計劃中的偷襲卻因為智卡佳不同尋常的反抗而打亂，一輛晃動着長腿的、巨大的智卡佳“飛行陸戰車”把“金鐮”編隊截成兩半。玉生就要随着前半部分一起被迫被引入敵軍內部，連忙果斷把XS69和WZ83從攻擊艦中彈射到“紫殿”的軍力範圍，接手了火控系統。

其他攻擊艦的艦長和艦員也紛紛彈射出去，只不過沒有那麽及時，很多太空艙被廢棄的攻擊艦阻攔，沒有回到火線之內便被“飛行陸戰車”的堅硬修長的節肢攔腰截斷。裏面的人，當然也活不了了。

玉生目睹了這一幕，嘴角有些抽搐。不過比起全人類的死亡而言，這些死亡又算得了什麽。她曾目睹的更加悲慘的場面太多了，以至于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變得冷血。

“迎春的第七瓣”靈巧地繞開前面無人駕駛的攻擊艦的殘骸，像一片優雅的金色花瓣，滑入前方陰暗龐大的智卡佳軍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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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卡佳們認為，她想表達什麽。王夫殿下認為，應該讓她進來。

（智卡佳的的四維網絡，往往是和自己的直系長官——王夫或者藩王——聯系更方便，而要傳導到皇後乃至女皇，即使有通信員加強，信號也會相對衰減——否則女皇的腦袋肯定要長得有一個地球那麽大。）

前面的智卡佳們傳來了圖像。王夫殿下認為，這個人是雙玉閣下。智卡佳們認為，既然是雙玉閣下，那應當先開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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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面前的智卡佳航母開啓了機庫大門，裏面燈火通明，和外部的陰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智卡佳是很注重藝術的種族，從卡卡拉奇上她們獨特的建築便可看出。

機庫門關閉後，玉生戴上氧氣面罩下了攻擊艦。

“你好，朋友。”她鎮靜地微笑道，“對不起，我沒有帶翻譯機。”

智卡佳們理解了她的意思，其中一個從神經元計算機中考取了一個帶有翻譯功能的、果凍般伸着幾只吸盤的寄生球，戴在自己的腦袋上。寄生球的吸盤迅速吸住她裸露的甲殼，淡粉色的神經鑽入外骨骼內部。

“請證明您的身份。”獨特的帶有金屬質感的沙沙聲的漢語從寄生球中發出，那位和原先的并無不同的士兵智卡佳伸出了物種分析儀。

玉生讓她在自己手上戳了一下，結果顯示她确實是智卡佳的老朋友雙玉閣下。

“您好，雙玉閣下。”盡管翻譯的語音并無法顯示語氣的不同，智卡佳的歡迎有些顯而易見的冷淡，“我想請您解釋一下，有關工廠被炸毀的事件。”

所有的士兵智卡佳都注視着她，仿佛在責問。

“這件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玉生有些無措而緊張，勉強地挂着微笑，“這個新世界人類的上層所決定的事情，當我聽說時它已經發生了。”

“請解釋‘新世界’這個名詞。”士兵智卡佳說。

“那是在銀河湮滅中幸存的人類所建立的帶有偏見和不平等的新政權。”玉生概括地總結道。

“請問新政權對于智卡佳的态度？”士兵智卡佳問。

“并不友好。”玉生承認道，“然而這與我本人的态度正好相反。”

周圍的智卡佳們紛紛搖了搖觸角，看似有些愉悅，氣氛也輕松了一些。

“我不明白，您為什麽不阻止新政權對我們的工廠實行迫害？”士兵智卡佳的态度緩和了一些。

“我已經沒有權力幹涉新政府的決策。”玉生承認道，“新世界已經偏離銀河系文明的軌道，而這個偏離還在逐漸加大。”

“您的意思是，‘新世界’的運行已經逐漸偏離原先的計劃？”士兵智卡佳問道，“然而您為什麽不盡快介入政府？而且您也沒有向上弦月殿下解釋。”

“對不起，我原先以為新世界只是人類內部的問題，沒想到給你們帶來了如此大的麻煩。”玉生認真地鞠躬道，“并且我跳過的時間太多，以至于再介入政府需要太久的時間。恐怕我已經失去了在人類中原有的影響力。”

“這并不是您的錯，雙玉閣下。”士兵智卡佳停頓了一下，仿佛是有一個格外複雜的四位網絡會議在這短短幾秒鐘開辦了，然後她得出了結論，“‘新世界’與智卡佳的怨仇，和您沒有關系。‘新世界’做出的決定，需要‘新世界’獨立承擔；也請您不要幹涉我們對‘新世界’進行的報複。”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