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節

能這麽來算。”玉生連忙解釋道，“人類的個體并不像是單個的智卡佳，人類的個體是具有死後不可延續的獨立思想的。如此開戰對人類并不公平！”

“我理解，所以‘新世界’和您是不同的個體，‘新世界’所犯下的錯誤和您沒有一點關系。”士兵智卡佳說道。

“你的理解有誤，‘新世界’并不是一個個體，而是由數百億人類個體組成的人類社會。”玉生認真地說道，“其中的每一個人，都能與我本人享有同等的獨立性，每殺死一個人類個體，對于人類而言就等同于殺死一個我。你能理解嗎？”

士兵智卡佳有幾秒沒有回答，然後她的語速加快了些，顯示出些許煩躁：“那就變得複雜了。‘新世界’需要得到懲罰，而您又認為我們不應該殺死人類。那麽請您告訴我，您認為怎樣的辦法才能解決這起糾紛？”

玉生愣了一下，然後蹙眉說道：“已經有很多人類因為你們而喪命，難道還不夠嗎？”

“不能如此論。”士兵智卡佳回答道，“他們的死亡固然值得悲傷，然而他們是被‘新世界’派遣的，他們的死亡并非我們造成，而是‘新世界’造成。當我們懲罰完‘新世界’之後，您可以繼續為他們的死懲罰‘新世界’。不過那就不在智卡佳可以插手的範圍裏，如果您需要幫助，我們也許可以提供。”

玉生有些無奈了，看來智卡佳這樣的種族果真無法理解人類社會的複雜性，亦或者，她們理解得才更為透徹？無論怎樣，照她們的邏輯完全沒有問題。但說得好聽，新世界一旦遭受到智卡佳的猛烈進攻，必定不會理解智卡佳只是在适當範圍內實行報複，到時候人類反而會抵抗得更猛烈，而智卡佳也就被迫按照報複的邏輯更加猛烈地進攻……惡性循環，最終導致人類全滅。

“我不想要為誰懲罰新世界。”玉生有些疲憊地說道，“但是我不能讓人類因此而滅絕——因為這種可笑的方式。智卡佳是人類永遠的朋友，而新世界只是暫時将這一點遺忘。我希望你們能仁慈一些，放過無知的新世界，我一定會盡快解決新世界對于智卡佳的敵對情緒。”

“雙玉閣下，您的心情我們十分能理解。但是智卡佳不僅是人類的朋友，人類也不僅是智卡佳的朋友，如果這種事情發生而沒有采取适當的報複措施，那麽對于我們在雙方的建交文明中的形象都會有影響。希望您也能體諒女皇的考慮。”士兵智卡佳說道。

聽起來，女皇已經開始關注這件事情了。而女皇一旦插手，就不是玉生能不能繞得過一個資歷尚淺的王夫殿下的事情了。智卡佳女皇是不可能——哪怕是暫時——被蒙蔽的，任何言語的避重就輕會立馬被拆穿。

“既然如此，我只能這麽做了。”玉生垂下眼簾，拔出來腰間的近身格鬥死光槍。

“請您約束自己的行為！”士兵智卡佳提高了聲音，周圍其他的士兵智卡佳也紛紛拔出了武器，警惕地對準她。

然而玉生卻一把拔掉了死光槍的槍管，智卡佳們還沒明白她要幹什麽，她已經把槍內部的發射管，狠狠地按向自己的左手……

活着回來

“雙玉閣下！雙玉閣下！”

智卡佳們的四維網絡中開始混亂起來，強烈的驚恐情緒迅速彌散。

發射管內的高能激光束穿透了防護服融化了她的手指，直流電通過她的身體，哪怕有含有金屬的飛行員盔甲屏蔽，強大的能量使得人類脆弱的身體瞬間陷入昏迷狀态。

玉生倒下，就這麽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智卡佳則被這突如其來絲毫沒有預兆的事件驚到，她們引以為豪的交流和邏輯面對異種族的自殘行為卻毫無對策。直到五六秒後死光槍暫存電容的能量耗盡，智卡佳們才連忙上前查看玉生是否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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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S69坐在新宿舍的椅子上，蜷縮着腿，抱着頭。

她永遠也不能忘記被彈射出“金鐮-7”的那一幕。導彈密密麻麻地劃過他們頭頂，他看見WZ83的通信員太空艙就在身邊，而那片金色的花瓣，卻在真空中打了個圈兒，朝着敵方陰森可怖的艦隊飄去……

“XS76……”XS69強忍住眼淚。她一直以為XS76是不敗的，似乎從她們認識的那一天起就是如此。XS76很聰明，很可靠，博學多才處事不驚，仿佛下一刻宇宙毀滅她都能冷靜地思考對策，能讓周圍人完完全全地依靠。

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選擇去死呢！

已經過去兩天了，XS69卻還是不願相信XS76已經葬身敵手，無論“紫殿”號的哪位權威說她都不信。XS76一定是有什麽別的對策的，她自己安慰自己，沒準兒一個小時後“迎春的第七瓣”就會從那些大蟲子陰森的艦隊中鑽出來，向他們展示這個天才又弄到了什麽神奇的東西。

“XS76！開門！”門外響起了WZ83的聲音。

XS69以為他又是來勸她的，然而WZ83的聲音卻顯得十分驚惶急促。她意識到有什麽事情發生了，然而還有什麽能比她最好的朋友的死亡更令人悲憤的嗎？

無論如何，XS69走過去打開門，卻被着急的WZ83拉住就跑。

“發生了什麽？”XS69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的沙啞。

“XS76回來了！”WZ83的下一句話卻讓XS69剛沸騰起來的心又涼到了底，“目前情況不妙！”

“她在哪兒？”XS69急切地問道。

“在醫療站！”WZ83一邊盡力快跑着，一邊氣喘籲籲地說道，“我也是道聽途說！”

兩人匆匆趕到醫療站，現在那裏一片混亂，穿着湖綠色軍裝的女人男人們進進出出，聲音嘈雜到壓根聽不見任何有關消息。XS76注意到他們的徽章，都是尉級以上，甚至連艦上不多的校級軍官也都在這裏擠來擠去，可見事情之大。

WZ83拉着XS69，靈活地穿過人群，來到搶救室的門口。剛好有一位軍醫出來，WZ83急忙問道：“您好！我們是和XS76一個班的，請問她現在情況怎樣了？”

“涉及軍事機密，恕我不能透露。”板着臉的軍醫嚴肅地說道，“請讓一讓。”說着便去撥開周圍的人。

“那……那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WZ83連忙攔住他問道。

“還沒有定論。”軍醫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憐憫他們着急戰友的心情，又補充道：“很遺憾，就算她能活下來，也會失去整條右臂。”然後他撥開前面的幾個軍官，消失在一片混亂中。

WZ83有些擔憂地轉頭看XS69，卻發現她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真好，這說明她現在還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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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室，整個航母編隊最優秀的醫療人員都聚集在這間堆滿了儀器的小屋中，然而唯一的病手術臺周圍卻沒有出現任何管子。手術臺上的人安詳地躺着，右臂處空空如也，毫無複蘇的征兆，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了，只有心髒還在正常而規律地跳動着。

她下半邊臉都被一個藍紫色的圓形物體覆蓋，那東西似乎有生命，單個的、金黃色的眼睛甚至會時而眨一下，好奇地瞪視着任何來觀察的人類。然而那絕對不是新世界具有的物種，從軍醫們的經驗來看，那就像是某種寄生或共生的生物，已經特化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像是人身上的一個器官一樣，拿都拿不下來。

“似乎照目前看來，她還能‘活着’都是因為這個東西。”醫療隊的首席軍醫說道，“以防萬一，在不了解的情況下還是先不要把它拿下來為好。”

“同意。”另一個軍醫也說道，“我覺得這有點像是能控制人類行為的東西，對方掌握着高深的生物科技，會不會利用士兵的身體，把間諜以這種方式送到我們當中？”

在場的男性軍醫都紛紛打起寒顫：她這麽說，是不是就意味着，這飛行員已經死了，而是這紫色的東西借助飛行員的身體，來使死人的心髒跳動？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首席軍醫說道，“不管怎樣，現在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到她。但是應付門外的軍官們才是首要任務。”說罷她便和大部分軍醫走出了搶救室，只留下一個資歷尚淺的男醫療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