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0
如果全是開闊地還好,在黃巾營盤西南角有片樹林,蒙蒙的看不清,黃巾兵卒即使被打散也不向樹林逃。
埋伏設的簡直不能更明顯。
李紀望着将軍和狼騎漸漸拉遠,一人挑一群,屍體滿天飛,猛不可擋,離樹林只剩七十來步的距離,李紀默默舔舔腿上的傷口,沖進戰場。
“都瞅準,誰敢射偏拖出去砍了。”
“是,渠帥。”
樹林裏,幾千只箭在弦上,箭頭閃着幽幽的綠光。
黃臉漢子盯着戰場上的猛将眼裏閃過一絲可惜。
“準備”
黃臉漢子擡手,所有箭都跟着将軍的身影移動。
李紀像魚一樣快速穿梭在屍體之間,濺過血水,
“放箭”
手一放,幾千只箭同時出弦,
正在将軍殺得起勁,一道影子将他撲下馬,箭矢将馬射成蜂窩。
馬屍走了兩步倒在地上,往外滋滋冒黑血,驚得将軍全身冷汗。
灰狼悠悠站起來,哇的一聲,吐了将軍一身血,嗚咽着閉上眼,将軍揪着狼毛微愣。
是這牲畜救了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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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遠!”
“末将在!”
虛驚之後便是怒火交加,
聲音越來越近,将軍将灰狼扔給張文遠,躲過戳來的槍矛,提戟沖進林中,一聲大吼,
“某家呂奉先在此,狗賊焉敢暗算!”
又是一番殺戮不提。
等李紀醒來,已經被關進木籠子,只知道自己身上多了個‘将軍愛寵’的标簽。
門開了,遞過一些糠飯,李紀連看都不看。
拿了只活蹦亂跳的花兔子,又肥又大,李紀撇過頭去,不吃。
軍卒實在沒法,叫來個年紀不大的白臉将軍,正是戰場上被将軍扔給的張文遠。
“将軍囑咐過,必須善待…這受傷還不吃食,可如何是好?”
張文遠蹲下拍拍籠子,見灰狼耷拉着眼皮,沒了當初和将軍較勁兒的神氣。
正愁着,
“文遠,将軍回府了,快備熱水。”
大門一開,将軍沉着臉,扔了戟就往屋裏走,想必又聽丁大人一番訓教,張遼嘆了口氣,吩咐人準備去了。
一轉頭,木籠子被咬開大口子,灰狼跟在将軍身後鑽進屋了。
“将…”
還沒等張遼說話,将軍砰一聲把屋門關了。
“。。。”
“放心,這狼通人性,不會傷了将軍的。”
國字臉的将軍過來拍拍張遼肩膀,臉上雖然嚴肅,但不擔心。
“說的也是。”
再想到将軍武力,張遼沒多事,和高順聊着不一會兒就走了。
将軍在屋裏卸了盔甲,白內衫貼着硬邦邦的肌肉已經變紅內衫,扭一扭還能出水。
緊致的左後腰被人劃了刀,傷口粘着布料凝固,将軍一拽,連着半塊皮都拽掉了。
半個眉沒皺,松松肩膀,轉身進了屏風後的浴桶,熱乎的水碰上傷口有些癢,低頭看水面映出一張狗臉…狼臉。
有些詫異的擡頭,灰狼嘴裏叼着瓶白藥,趴在桶邊直勾勾的看着他,豎起的耳朵動了動。
它什麽時候進來的?
将軍将汗巾浸了水,敷在胸口,靠在桶邊微閉眼,
“多謝,某家不用這物什。”
灰狼聽懂了,把叼着的瓶子往地上一扔,只趴在桶上看,就好像他是什麽稀奇玩意兒。
将軍笑了兩聲,這狼有趣,
眼睛看過來,黑白分明,卻深不見底,就像人的一樣。
“留下吧,”
用濕漉漉的大手摸着灰狼的頭,粗糙又暖呼呼的,将軍目光灼灼,淳厚的嗓音像是感嘆又像是回憶。
“不管是狼還是人,這居無定所的苦,某家深有體會,你也不想到處流竄吧。”
李紀呲着牙僵硬的被摸了兩把,聽到将軍的話,感覺心髒都跳慢了一拍。
“與你說這些作甚,出去,爺要公務了。”
将軍感覺自己魔怔了,将狼頭按下桶去。
抖抖耳朵,假裝若無其事的出了門,趴在門口曬太陽。
李紀突然有一種沖動,一種劈了史官的沖動。
直到親身來到這個混亂又熱血的年代,李紀才發現,或許歷史的真相并不是那麽簡單。
轉頭從門縫裏看向坐在書案磨着墨的人,李紀想起以前無聊時軍師講的故事,那裏面有個見利忘義臭名昭著的莽将,正和将軍同名。
兄弟們都不喜歡他,唾棄他,可偏偏李紀最崇拜他,這位軍中強者,盡管他不像其他猛将一樣流芳百世。
感覺到視線的将軍擡起頭,沒見什麽人又低頭用毛筆沾了沾墨汁,豎着在竹簡上寫什勞子文書。
說來也憋屈,義父竟因為一點小事撤了自己的職,讓自己這種武夫當主簿,這筆杆子握的特別扭。
寫寫塗塗扔了好幾捆,呂布叼着筆目視前方。
李紀趕走了飛過來的烏鴉,烏鴉驚慌的逃了,李紀見怪不怪,戰場附近總是有它們的身影。
就這樣過了兩天,
雖然秋風遍地,可呂布還是覺得屋裏燥得慌,出門一看,他的親衛長張文遠和灰狼喝上酒了。
張文遠已經眼睛發直,酒壇子散了一地,灰狼站起來抖抖毛,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拍醒張文遠,正好被文書作的煩,索性跟上,一路穿過街道來到狼騎的營盤,灰狼奔着馬廄去了。
從麻布底下扒出一打新鮮馬草,叼給一匹又壯又亮的大黑馬,大黑馬吃了馬草,親昵的拱了拱灰狼,看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灰狼的大尾巴愉快的搖了搖,掃着地上的泥沙,為什麽從它眼裏看到明晃晃的眼饞?
想吃?想騎?
呂布叫過馬夫,指着那匹馬問主人。
“是丁大人為将軍在草原上抓的戰馬,剛送來的時候水土不服,什麽都吃不進,是狼大人叼着草料和水喂好的,狼大人可神了。”
“喲,和某家搶馬?”
忽略不倫不類的稱呼,呂布看灰狼晃悠悠的走到牆根,兩爪撐在牆上站着撒尿,有些滑稽。
突然有興致,扯了大帶,就在灰狼旁邊,也來了一泡。
旁邊嘩嘩的水聲讓李紀忍不住向上瞟了一眼。
李紀看了看自己一寸丁點的家夥事,再瞅瞅呂布的,
卧槽,這麽大個,比那群整天遛那啥的丐幫可粗多了。
等等,為什麽要比這玩意兒?
李紀默默去看小烏雲了,哦,就是那匹黑馬,這是它自己起的名字,說希望像雲一樣飛的高高的。
挺有志向的馬,李紀看着小烏雲背上的鞍,眼睛亮亮的。
張文遠已經靠在馬廄上打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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