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口氣來,滿是心疼與懊悔。

葉黎低頭瞧這自己被裹得像豬腿一樣粗的雙腿,複又盯着北堂宇輕輕婆娑的大手,吶吶叫了聲:“北堂宇……”

“嗯?”

“你能不能別這麽含情脈脈地摸我大腿?”葉黎不自在地扭了一下:“我不疼,就是有點癢。”

北堂宇擡起頭,哭笑不得地看了葉黎一眼,然後将她重新環入懷中,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她的發:“我很後悔,當時留你同師姐在一起。”

葉黎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背,不滿地嚷道:“不許叫她師姐。她把我害得這麽慘,刺了我一劍不說,還逼得我跳下山崖,要不是遇到喬大哥,你現在哪裏還能見到我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我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她刺我一劍,我就還她兩劍;她逼得我跳崖,我也要她在山坡上滾上幾圈以洩心頭之恨。你必須同我站在一處,到那時不許因為她是你的師姐而為她求情……”

“你一定要這麽睚眦必報嗎?再怎麽說她也是我師姐,她只不過是被鳳舞山莊的人利用了而已?”北堂宇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

葉黎一愣,随即一把推開他:“你果然還是向着她是嗎?那麽是不是這次你和她成親也是真的?”

“不是。”北堂宇急忙解釋:“同意和她成親只是将計就計,不過也是在利用她來對付鳳舞山莊罷了。相信我,她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你能不能……”

“不要!”葉黎将雙手遞到北堂宇面前:“你看清楚了,我手上的傷,我腿上的傷,還有……”葉黎一狠心,将衣服扯下來,露出背上的傷給他看:“我真的是差點死了你知道嗎,你怎麽還有臉替她求情?”

北堂宇摸着她背上凸起的疤痕,一時沉默。

她背上的傷剛褪了疤,初初好起來,所以很容易看出這一劍當時刺得有多深。

感受到背上的那只手的顫抖,葉黎傾了一下身子,将衣服穿好,有些生氣地說:“聽說蘇月玲也傷得不輕,可是,我對天發誓,我只是趁她不備刺了她兩根無關痛癢的鋼針而已。玄鐵劍一直在她手裏,她肩上的傷恐怕只不過是她的苦肉計。她是因為愚蠢而被鳳舞山莊利用,我被她當做殺人兇手是我倒黴,可是明明不是我的錯卻要我來承擔這種後果,被她傷成這樣還不允許我報複,你這是什麽道理?”

北堂宇嘆出一口起來:“好吧,都依你。”

“還有一個人,讓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既然開了頭,幹脆全都敞開了說。

“誰?”

Advertisement

“蘇千行。”葉黎皺起眉頭,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其實那天我本是能從蘇月玲的劍下逃走的,可是那時丹田卻突然堵塞致使內力發不出來,我懷疑是蘇千行提前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師兄他……”北堂宇臉色黯淡:“他一直在昏睡,到現在還未醒來……”

葉黎咬着嘴唇,半響才說:“我只是想找他問清楚,不會對他怎麽樣的。畢竟再怎麽樣,他也救過我幾次。”

“好葉黎,是我為難你了。”北堂宇将她攬如懷中:“其實那晚我們同師姐彙合後,師兄已經昏迷,師姐受了重傷。雖然我當時并不全信師姐說的話,但心裏确實有了疑慮,所以我才先帶師姐他們回了淩雲山莊,留下袁青在那裏調查一番。天知道,當袁青将撿回來的碎掉的手镯交給我時,我有多麽後悔和害怕,我情願你像師姐說的那樣,偷了玄鐵劍然後逃之夭夭,只要你好好的……”

“是喬大哥救了我。”葉黎将喬雲展救她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對于喬雲展的特殊身份,她猶豫再三,還是小聲告訴了北堂宇:“喬大哥,他是七行堡的三少爺。”

“七行堡三少爺喬雲展?”

“你知道他?”

北堂宇想了一會兒,才點頭:“嗯,他的身份,有點特別。”

因為這次的盜劍事件有七行堡的參與,淩雲山莊早就将七行堡的底細調查清楚。而對于喬雲展這個人,卻是花了北堂宇不少的心思來調查。

關于喬雲展的身世,這還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原本七行堡的名聲在江湖上也算是響當當的,可惜到了喬松年這一代,七行堡便開始逐漸衰弱起來。喬松年是現任的七行堡堡主,也就是喬雲展的父親。據北堂宇所調查,喬松年這個人本事并不大,論武功論頭腦,不過都是資質平平。他之所以能當上七行堡堡主純屬上一任堡主只生了他這麽一個兒子,子承父業,喬松年算是撿了個便宜堡主。

年輕時候的喬松年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又擔着這麽一個獨子的身份,年紀輕輕老婆卻已經娶了五六個。俗話說家花不如野花香,對于天生風流胚子的喬松年來說,再好的花采到家裏,看上幾天也就膩了。于是少不了便出去拈花惹草,欠下不少風流債。其中有一筆不得不說的,就是喬雲展他娘的這份。

喬雲展的娘親名為白霓裳,是江湖上難得的相貌與武功并佳的美人,人稱霓裳仙子。白霓裳不是仙子,而是朵蓮花,純潔高尚所以心氣兒高。這樣的女人大都鮮少有人敢亵渎,心存愛慕但卻只敢遠觀而不敢靠近。

但白霓裳智商高情商低,在感情問題上屬于一頭紮進去便再也拔不出來的那種。作為女人,她是幸運的卻又是不幸的。幸運的是她擁有很多人無法極越的美貌,不幸的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便是花花公子喬松年。

喬松年是個情場高手,對付女人很有一套。而白霓裳的确稱得上是情場菜鳥,對待愛情盲目而又癡情,雖然不會輕易淪陷到感情中,但一旦淪陷,便很難再走出來。喬松年精心設計,幾番攻陷,最終拿下美人心。

這注定不是一場愛情,而是一場悲劇。

聽到這裏,葉黎不禁感嘆,果然甜言蜜語不可信,白霓裳這是眼睛得瞎成什麽樣才能看上喬松年這樣的人吶?

霓裳仙子和喬松年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在江湖上傳開,衆人扼腕嘆息的同時,不少女人卻嗑起瓜子等着看好戲。彼時喬松年還未給白霓裳名分,白霓裳人也蒙在鼓裏。既然白霓裳為人高傲,待到真相出現的那一天,她又怎麽會容忍和衆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事實也的确如此,當白霓裳得知自己一心愛着的男人早已娶妻生子且人丁興旺,不由覺得受到欺騙而黯然神傷,對喬松年失望之極。偏偏喬松年那時已經開始厭倦白霓裳,轉身又瞞着她和另外一個女人偷偷摸摸亂搞起來。那女人見不得白霓裳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背着喬松年找到白霓裳,小肚一挺說自己懷了喬松年的孩子。

白霓裳一怒之下傷了那個女人,喬松年自然是站在那個女人那邊,對白霓裳的行為大加指責。殊不知白霓裳那時卻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而那女人卻是假懷孕。一番折騰下來,白霓裳對喬松年再無別念,收拾東西悄然離開,喬松年這才追悔莫及。

白霓裳後來怎麽樣沒人知道,多年後喬雲展主動找到喬松年認親的時候,他已經十四五歲。約是對白霓裳心有愧疚或是舊情難忘,喬松年很快便認下這個兒子。喬雲展雖然名義上是七行堡的三少爺,卻始終擺脫不了“私生子”這頂帽子。不過喬松年的其他兒子卻一個比一個不成器,不僅繼承了喬松年風流的本性,而且吃喝嫖賭樣樣在行,這大約也是他的報應。

喬雲展是七行堡最拿得出手卻最拿不出去的少爺,且他為人極為低調,又礙于他私生子的身份,免不了招來嫉妒與欺負。他不顯山不露水地在七行堡忍氣吞聲了七八年,七行堡的狀況在這段時間內更是每況愈下,很難說,這和他沒關系。

“你是說,喬雲展找喬松年認親,是為了弄垮七行堡嗎?”葉黎好奇。

“你不覺得一個已經十四五歲的少年獨自一個人去認親這件事,本身就是在預示着什麽嗎?”

“那白霓裳呢?”

北堂宇沉默半響,才說:“約莫是,早就沒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手癢,在百度上搜自己的文章,結果你猜怎麽着?

葉黎:沒搜到!

北堂宇:搜到了打不開!

葉歌:打開了看不到!

袁青:看到了是亂碼!

作者:……就不能想我點好嗎?

話說看到自己的文章出現在其他網站而且還不止一個,那心情……不敢相信!

☆、回三玄門

北堂宇将葉黎送回馬車後,與喬雲展倒是寒暄了幾句,不過只是些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客套話,好像他對喬雲展一點也不了解的樣子。

真會裝!

北堂宇牽着馬離開,葉黎望着他的背影不說話。

車上簾子還未落下,喬雲展坐上馬車,對葉黎說:“我以為你會跟他走?”

葉黎摸摸重新貼回臉上的人皮面具,嘆了口氣:“雖然很想跟他走,但相比于淩雲山莊,還是自己住的地方更安全不是嗎?”

也許對喬雲展有了更多的了解,葉黎怕自己看他的目光有異,所以落下簾子,不敢再看他。

北堂宇說:“這個喬雲展,相信很快便會來找我的。”

葉黎自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喬雲展把她當做翹板一樣的存在,通過她,取得北堂宇的幫助。在某種程度上,北堂宇能代表淩雲山莊,喬雲展想要的,不過是借助淩雲山莊的力量,來報複七行堡吧。

所以接近她,照顧她,他的目的就是這個嗎?

所以,根本不是認識與不認識的問題?

葉黎靠在車廂壁上,不想再思考這個問題。無論喬雲展是怎樣想的,當日在斷崖下救她的人是他沒錯,單憑這一點,就足夠她對他感恩戴德一輩子。

不管怎麽說,今日能見到北堂宇,葉黎的心情還算是不錯。聽北堂宇的口吻,對付不懷好意的鳳舞山莊,淩雲山莊似乎成竹在胸。北堂宇也勸她不要擔心淩雲山莊的事情,所以葉黎便只好等着收拾蘇月玲那一日的到來。

心頭剛放下北堂宇的事,另一件事卻湧了上來,驀地讓葉黎的心情一落千丈。

葉歌,他已經許久未見到他了。

北堂宇将葉歌放走,青鳶說葉歌回三玄門找自己。可是葉黎在回來的第二日,便讓青鳶給三玄門送信,說自己已經安全回到十三琴行。算算時間,葉歌應該還在三玄門,所以理該也看到了這封信才是。再說三玄門離這裏不過一天的路程,快馬加鞭的話,四五個時辰也就到了,可是這麽久了,為什麽葉歌還不來找她?

馬車停在十三琴行門口,喬雲展還在整理馬車和馬匹,葉黎自己跳下馬車,不要人扶,拖着兩條腿進了琴行,順手撈了張琴當拐杖,拄着上樓找青鳶。

一見到青鳶,葉黎便迫不及待地問葉歌的消息。

“這才想起自己的弟弟了……”青鳶白了她一眼:“他還在三玄門,受了門主的處罰,暫時回不來而已。”

“處罰?小叔叔處罰他什麽?”

“這就要問問你自己了。門主給了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偷玄鐵劍,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

葉黎語塞,悶頭想了一會兒,這才發覺,她竟已逾期一個月有餘。

“我要回三玄門一趟!”葉黎心中着急。三玄門門規,逾期未完成任務者,罰鞭三十。

可是,偷玄鐵劍這個任務,她已經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青鳶攔住她,踢了她膝蓋一腳。葉黎一痛,險些摔到地上去。青鳶适時扶住她,責備道:“就憑你現在這個模樣,你還想折騰什麽?”

葉黎推開青鳶,站穩了身子。“我也不想折騰,我只不過想知道,小叔叔究竟怎樣處罰了葉歌,為什麽葉歌連到這裏看我都不能?”如果只是區區挨三十鞭子,葉歌總不至于到現在還不露面。

“我懶得管你!”青鳶氣哼哼地走了。

“老巫婆,誰要你管……”葉黎嘟囔幾句,覺得青鳶莫名其妙。

抓起身邊的琴,葉黎撐着身子去找喬雲展。青鳶說得對,她現在這個模樣,單獨回三玄門确實有點困難。她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喬雲展一人而已。

但喬雲展的回答卻讓她挺失望,不過也在葉黎的預料之中。

他的話和青鳶的差不多:“葉姑娘,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不适合趕路,先養好了身體再去找人也不遲……”

葉黎“哦”了一聲便回房了。

不适合趕路?前些日子她身體那樣糟糕,不也平安無事地從鳳舞山莊回到這裏來?

不過,他現在滿心想的,應該是如何與淩雲山莊交好關系,而不再是她是病是傷。

葉黎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跳着腳走到衣櫃面前,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系進包裹裏。衣服還是葉歌的,她一直住在葉歌的房間裏沒搬回去。看着滿屋子都是葉歌的東西,葉黎愈發想他了。

十三琴行的後院有兩個門,其中一個小一點的門離馬棚很近。

葉黎拄着拐杖,從馬鵬裏牽出一匹棕色的馬來。梨花突然竄出來,跳到馬鞍上,沖她喵嗚了一聲。

葉黎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盯着它黃綠色的眼珠,小聲說道:“你也想葉歌了對吧,我現在就去把他找回來。”

梨花被葉黎趕下馬來,不知從什麽地方銜來一只死耗子,放到葉黎腳邊。

葉黎心中一惡,揮手道:“我帶了幹糧,你留着自己吃吧……”

梨花拿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望了望葉黎,又瞅了瞅自己面前的死老鼠,最終還是重新咬在嘴裏,轉身攀上了院子中的一棵大樹,竄到了樹頂。借着樹的高度,梨花跳到樓閣上面,小爪兒一勾,動作娴熟地将一扇窗戶打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房間中。

那正是葉黎的房間。

葉黎眯了眯眼:原來這小東西就是這麽進自己房間的。回頭一定把這樹砍了,樹樁也不留下!

牽着馬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門,葉黎沒有看到,樓上一扇半阖的窗戶後面,一雙深沉的眸子如晨海上的霧氣,幾次變幻,淡淡地聚起一層難以名狀的情愫來。

葉黎騎着馬離開,心中自是明白,她今晚的所作所為,青鳶和喬雲展一定早就心知肚明,所以她連只言片語都懶得留下。

從聽到葉歌受到處罰的消息,葉黎心中便一直不安,這也是她等不及明天,趕着夜色便跑了出來。

心裏似乎有種莫名的沖動,鞭笞着她快點趕去三玄門。

握着缰繩,葉黎夾緊馬肚,逐漸加快速度。腿上的傷開始隐隐作痛,葉黎一邊罵蘇月玲,一邊無奈放慢速度。

借着月光,勉強還能認清前面的路。馬蹄落地的聲音噠噠響在空曠的山路上,聽起來尤為清晰刺耳。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以前有葉歌陪着,即使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是身輕如燕能走能飛的時候。如今自己還是半殘廢狀态,這要是遇到打劫的,劫財她倒不怕,可若是劫色,她……

葉黎摸了摸腰間的迷粉,這些分量應該夠了吧。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葉黎這邊心裏正擔驚受怕着,卻見聽身後有馬蹄聲傳來,而且她确定不是自己的馬的聲音。她扭頭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好似有兩人騎馬追上來,而且速度還不慢。

葉黎忙握緊缰繩,心中慌了一慌。不知他們是路人,還是……

不管是誰,葉黎一夾馬肚,揚起鞭子便要加快速度。

哪知鞭子還未落下,腕上一痛,竟是被一顆硬物打中。葉黎手上一松,馬鞭便落到地上。

身後兩人很快追上來,并越過她橫在路上,将路堵了個嚴實。

葉黎見躲不過,手往腰間一探,抓了一把藥粉出來

那兩人身上裹得也很嚴實,只露出眼睛來。其中一人将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啦”響,油腔滑調地喊了句:“夜半無人打個劫,我劫財,他劫色!”

葉黎一聽這話,梗在喉嚨的心咚得一聲落回胸腔。當即将手中的迷粉重新放回去,改為從發間拔出一根鋼針丢了出去。

“要死啊袁小青!”大晚上的不興這麽吓人的。

“你居然還能認出我的聲音?”那人将護在臉上的東西撥開,露出一張輪廓明朗的臉來,既驚訝又興奮,正是袁青。

他是袁青,那另一個,不會就是……

奇怪了,白日裏不是剛見過嗎?這會怎的追過來了?

北堂宇悶悶不快的聲音傳過來:“你應該先認出我來才是……”

葉黎險些破口開罵,合計着這主仆二人沒事在這等着耍自己玩呢。

“你們沒事将自己包這麽嚴實幹嘛?”葉黎沒好氣地吼道。她剛剛真的以為遇到劫匪了,吓得她現在心還砰砰跳。

“天這麽冷,我們在這裏等了你這麽久,你還不許我們多穿點嗎?”袁青捅捅身邊的人:“是吧公子?”

原來她剛剛聽到的所謂的“咒罵”聲,是這小子的在抱怨天氣冷。

天氣的确很冷。

想她第一次見北堂宇還是夏天,如今秋天都過去了,已經快要入冬,晚上的天氣自然冰涼得很。

原來不知不覺竟已過去這麽長的時間了。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葉黎開口問道。

袁青接話回答:“說到這個,我也覺得奇怪,今天……”不知怎的,突然噤聲不說了。

葉黎瞥向北堂宇,他似乎橫了袁青一眼。

袁青撇嘴:“好吧,我自個兒找個地方涼快去……”說完委屈地看了一眼葉黎,騎着馬跑到不遠處。

原來是北堂宇嫌他話太多了。

袁青離開後,北堂宇便從馬上跳下來,又将葉黎從馬上抱下來,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她系上,這才開口說道:“今天傍晚突然收到一只飛刀,嵌着一張紙條,只說你會從這裏經過。應該是喬雲展……”

“可是你也不該在這裏等着啊,萬一我走得不是這條路怎麽辦?”

北堂宇看着她,夜色太濃,葉黎看不出他眸中隐含的東西,只是覺得被他看得有些脊背發涼。

許久,北堂宇突然吐出一句話來:“原來,你竟是三玄門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喬雲展是一個很糾結的存在,他糾結,我也很糾結……

咦,什麽東東在蠢蠢欲動?

葉歌:是老子我!作者你這個混蛋,你自己數數關了我多少章了?

作者:……(脫鞋中)

葉歌:你脫鞋做什麽?

作者:手指頭數不過來,只好掰腳趾頭了啊……

☆、三玄門門主

葉黎一瞬間腦中掠過許多想法,這些想法亂七八糟如同受驚的野鶴呼啦呼啦飛上心頭,讓她一時思緒混亂。

“我是三玄門的人,很奇怪嗎?”其實她原本想問的是,她是三玄門的人,你是怎麽知道的?可是看到他的眼睛,葉黎莫名地就改了口。

其實葉黎心裏很是沒底,她不确定北堂宇知道這一事實後,究竟會怎麽看待她的身份。

“不應該是這樣……”北堂宇眉沉目垂,看起來心事重重:“你有沒有想過,究竟為什麽三玄門要你和葉歌偷玄鐵劍?”

北堂宇問出這話,葉黎也怔住了:她好像,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偷過太多的東西,所以早就失了當初那顆刨根問底的心思,對于小叔叔交代下來的任務,她和葉歌只是麻木的接受和執行,而且很少有任務失敗的時候,因為失敗的話,總還是要接受懲罰的。與其花費時間好奇偷東西的理由,倒不如把這些時間用在思考怎麽将東西偷來比較實際。

可如今北堂宇問起,葉黎不禁開始認真去想這個問題。

她和葉歌究竟為什麽會走上做賊這條道路?小叔叔的用意到底是什麽?

“我得好好想想……”葉黎不自覺地開始咬指甲,心中有些亂。

北堂宇按下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裏,輕輕摩挲着。“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葉黎扯出一個笑來,眨眨眼睛看着北堂宇:“看在你在這裏等了我半宿的份上,姑且把你想問的都說出來,反正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其餘的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葉黎等着北堂宇的發問,沒想到卻突然被他攬進懷裏,頭頂上傳來他和着嘆息的聲音:“突然不想問了……”

葉黎在他懷裏低聲笑了起來:“你不問我,那我問你可好?”

然後她便聽到一個“嗯”字從北堂宇的喉間滾出。

“你是怎麽知道我是三玄門的人的?”

“是猜到的。”北堂宇語氣稍稍放松下來,揉了揉她的發,說道:“去三玄門的路有很多,但這條卻是最近的一條。若你不是急着去三玄門的話,應該不會選擇這條并不好走的山路……”

“原來這麽容易被猜到?”葉黎轉念一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說是喬大哥給你透露的我要走的路徑,可是我沒告訴過他我要走這條路,他又是怎麽猜到的?”

北堂宇悠悠吐出一口氣來:“你還是把他想得太簡單了。他要我在這裏等你,不也說明,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嗎?”

葉黎心中戚戚,又覺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之所以要隐瞞我是三玄門的人這一身份,只不過不想給三玄門抹黑而已,哪裏值得你們這麽費心思?”

北堂宇還未回答,不遠處卻傳來袁青幽幽的聲音:“公子那是擔心你,不然你以為誰都值得公子費心費力嗎?”

葉黎望向不遠處的溜達來溜達去的黑影,很明顯他一直豎着耳朵聽這邊動靜。

這個袁小青!

葉黎揚起臉來看北堂宇:“為什麽知道我是三玄門的人,你是這種表情?”

北堂宇拍拍她的腦袋:“你不是急着去三玄門嗎,我們邊走邊說。”

“你要跟我一起去?”

“先上馬……”

北堂宇将葉黎抱上馬後,自己也翻身上來,将她圈在自己懷中。袁青一見他們要走,立即騎馬追了上來。至于葉黎原本騎得那匹馬,十分靈性地在他們後面跟着。

北堂宇騎馬技術不賴,不快不慢,也不會影響他們說話。

就北堂宇所知道的的關于三玄門的事情,他先一一向葉黎說起來:“三玄門是近十年才出現的門派,勢力不大,名聲卻很好。按常理來說,像三玄門這樣一直不溫不火的門派,要想一直堅持下去,要麽有自己的租地,自給自足并有足夠的盈餘來養活整個門派;要麽有自己的生意,镖局或者商號,總該有賺錢的來源才是。可是三玄門是個特例,不見有任何收入來源,卻能堅持這麽久,若不是因為三玄門一直低調行事,一定會引起江湖人的猜忌。這種門派,有可能是暗殺組織,也有可能,是由官府支持而建立。若是前一種還好,但如若是後者的話,那便危險了。而且,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三玄門的人,或許我也會一直覺得三玄門是名門正派。但如今看來,這個三玄門是該好好調查一番了……”

葉黎吓了一跳,她一直沒不知道,三玄門在江湖上竟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可是正如北堂宇所說,小叔叔将三玄門的名聲維持得很好,好像在武林中,鮮少有人提及三玄門的不好,或者說,也很少有人會提及三玄門。

葉黎沉默些許時間才說:“我并非故意想對你隐瞞這件事,準确說來,我和葉歌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三玄門的人。”她雙手覆上北堂宇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低頭繼續說道:“三玄門的門主,是我的叔叔。我的父母,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沒的,總之很小的時候我和葉歌便成了孤兒。雖然也曾被人收養過,但不知為什麽收養我們的人過不了多久便重新将我們抛棄。直到有一天,有兩個人找到我和葉歌,将我們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後來我才知道,那裏便是三玄門,而那個自稱是我們叔叔的男人,是三玄門的門主……”

“三玄門門主,竟然是你們的叔叔?”北堂宇問道。

“是啊,當時雖然不知道三玄門是做什麽的,但是因為突然有了一個親人,只覺得很開心。可是又擔心會再度被抛棄,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小叔叔找人教我們武功,教我們亂七八糟的偷盜技術,即使不喜歡,我和葉歌也硬着頭皮學了。除去這些不說,小叔叔待我們還算不錯的,至少他沒有抛棄我們……”葉黎說起這些的時候,心裏其實是有些酸酸的感覺。小叔叔沒有抛棄他們,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恩惠。但是之于親情,她和葉歌其實并沒有感受到多少。

旁邊的袁青心直口快,一時有些憤憤不平:“他究竟是不是你們的叔叔?怎麽聽起來,他只是把你們當工具一樣的存在?”

“袁青!”北堂宇斥了他一句,袁青悻悻閉了嘴。

葉黎吐出一口氣來,将心中酸澀的情緒吐出一些,瞥了一眼袁青,繼而收回目光,感慨道:“你都能感覺出來,我和葉歌又不是呆子,怎麽會感覺不到?不過總歸是心裏有了依靠,以前流浪的時候便想,如果哪天遇到親人,一定要抱住不放才是。所以即使小叔叔對我們再冷漠,即使真的把我們當做工具,我心裏也是情願的……”

袁青說了個“你”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北堂宇低頭看她,落在她腰間的手臂愈發收緊,無聲安慰她。

“北堂宇,對不起,我……”葉黎抱着他的手臂,軟語輕聲說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

葉黎突然呵得笑出來:“我是說,對不起,我跑題了……”

結果袁青眉目流露出來的淡淡哀傷硬生生給收了回去,換成一個大白眼:“你這個……”

葉黎被他的表情逗得一樂,彎腰哈哈笑了起來。

“有那麽好笑嗎?”袁青懊惱地說道。

北堂宇掐了她腰一把:“不想笑便不要笑了……”

“情緒所致,一時沒收住,影響你們的心情了,對不住……”葉黎笑夠了,正了正身子,然後才說道:“話說回來,之所以我和葉歌算不上真正的三玄門的人,不僅是因為沒有外人知道我們的身份,更是因為,連三玄門的人,也鮮少有人知道三玄門還有我們的存在……”除了小叔叔外,也只有教他們的兩個師傅和青鳶知道而已。

北堂宇的眉頭皺得死緊:“你從沒有懷疑過他是否真的是你叔叔這件事嗎?”

“你什麽意思?”葉黎心中一窒。

袁青一拍腦袋,叫道:“對啊,如果他根本不是你的叔叔的話,這一切不就很好解釋了嗎。因為你和他根本沒有親緣關系,所以他才會毫不心軟地利用你們。但凡有點良心的長輩,都不該讓你們走上歪路。你不知道因為蘇姑娘說玄鐵劍被你偷走了,莊主……”

“袁青!”北堂宇立即打斷他的話:“從現在開始你不準開口說話!”

袁青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即垂下頭去,不再看葉黎。

葉黎擡頭,不解地看向北堂宇。

北堂宇順勢低頭在她額上烙上一吻:“劍不是你偷的,這件事很快會水落石出,你無須介懷。”

“可是蘇月玲對你爹說劍是我偷的……”葉黎小聲嘟囔。

“你覺得我爹會相信師姐多一點,還是相信我這個做兒子的多一點?”北堂宇反問她。

“說到這個,”葉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聽伊兒說,你同你爹吵了一架,一直被你爹軟禁着。不過現在,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裏我都見了你兩次了,這算哪門子軟禁?”

北堂宇嗤得笑出聲來:“吵架是真的,軟禁也是真的,但若非我願意,淩雲山莊哪裏能困得住我?”

“難道,你故意的?”葉黎驚訝叫道:“為什麽?”

北堂宇但笑不語,只是将她往懷裏又緊了緊。

葉黎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北堂的回答,擡頭望了望,也不見他有開口的意思,不由将目光轉向旁邊一直生憋着的袁青。此時他正一臉“問我問我快問我”的表情,渴求地盯着她。

“你知道?”葉黎不負他望,問袁青。

袁青小心觀察一番自己公子的表情,發現北堂宇并沒有開口制止他的意思,這才放心說起來:“公子被軟禁,自然便任何人都不能見,如此一來,即使公子不在淩雲山莊,也不會有人知道。當然,除了我。”說到這裏,袁青似乎還有那麽一點驕傲。“公子以被被軟禁之名掩人耳目,這樣便可以悄悄離開山莊而不引人懷疑。至于公子為什麽要離開山莊,一者,可以暗中調查鳳舞山莊的陰謀,二者,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為了尋找一個姓葉的賊女……”說着還看了一眼葉黎,搖搖頭,作出十分惋惜的模樣:“啧啧,公子這是鬼迷心竅了。”

葉黎瞪了一眼袁青,但聽到這些話,心裏還是感動不已。如果不是有第三個人在場的話,她早就抱着北堂宇啃上一口了。

北堂宇忽然湊到她耳邊,輕聲喃出一句:“以後不會再将你弄丢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