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知所蹤。很多年後,人們才得知蘇成堯隐居在白水谷,而南宮鶴卻依舊無音訊。
路人一號說:“南宮鶴失蹤後,他的一雙兒女也不知所蹤。如今竟聽說,南宮鶴的兒女被蘇成堯所收養,如若不是蘇成堯前段時間被暗害,他們也不會想到投奔淩雲山莊……”
路人二號說:“不過話說回來,北堂盟主倒也是個守信用之人,信守當年同南宮鶴定下的娃娃親。不然以北堂盟主現在的地位,一般人很難會讓自己的兒子娶這樣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妻子……”
路人三號說:“若是這樣說的話,南宮鶴其實,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
葉歌哼了一聲:“放狗屁!”
葉黎跟着哼了一聲:“狗放屁!”
葉歌緊跟着又來一句:“放屁狗!”
葉黎瞪了他一眼:“到此停!”
南宮鶴怎麽可能不在人世,他們不久之前還見過,這群烏鴉一樣的讨厭的人!
從三玄門回來的路上,葉黎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葉歌,包括北堂伊告訴她的,蘇月玲借用南宮鶴女兒身份與北堂宇成親這件事情。
只是葉黎也覺得奇怪,這個蘇月玲究竟在打什麽主意?鳳舞山莊借蘇月玲之手,接下來會又會對淩雲山莊做什麽?
葉歌在她眼前晃晃手:“姐,你在想什麽?”
葉黎收回思緒,沖他一笑:“我在想,蘇月玲的真實身份,恐怕北堂盟主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揭穿她,想必是想将計就計。”
“怎麽說?”葉歌也來了興致。
“你想啊,既然當年爹能同北堂盟主是好兄弟,北堂盟主又怎麽不會清楚爹究竟是有一子一女還是一女一子。蘇月玲大概只是從蘇成堯口中得知爹有一雙兒女,卻不知道究竟這雙兒女是兄妹倆還是姐弟倆。蘇千行比她大,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這麽大的一個漏洞,北堂盟主怎麽會看不出來?”
Advertisement
“好像是這樣。”葉歌撇撇嘴,皺着眉頭說道:“這個女人真奇怪,一手養大自己的師傅死了,她不想着找出兇手替師傅報仇,倒是和鳳舞山莊攪合起來了?”
葉黎眉毛一挑:“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嗯?”
葉黎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說:“爹告訴你的是,是葉玄生殺了蘇成堯。但奇怪的是,蘇月玲卻一口咬定是我和另一個人殺了她的師傅。而且聽描述,殺蘇成堯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特征和你我二人非常像。如今想想,似乎是葉玄生故意将這盆髒水潑到我們身上……”
葉歌聞言一怔。
葉黎望向放在桌上的那把包裹嚴實鴛鴦刀,陷入思考中。
葉玄生要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淩雲山莊參加北堂宇的婚禮,卻沒說具體要他們怎麽做。正如她剛剛所說,北堂盟主怕是早就識破了蘇月玲的身份,他既然選擇現在不說出來,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想必在北堂宇成親當日,淩雲山莊少不了要因為這個鬧出一番事情來。如果葉玄生只是要他們姐弟倆去當旁觀者,未免是吃飽了撐的逗他們姐弟倆玩。所以葉黎在想,葉玄生究竟有什麽別的用意。
她想了一路,可是她想不到。
葉歌突然敲敲桌子,引來她的注意,同時端起一杯茶,掩住嘴小聲說道:“姐,那個人看你許久了,在你右側往後數第二個桌子。”
葉黎假裝喚店小二來添壺茶的機會,往後瞟了一眼,随即笑了。
原來是熟人。
葉黎也沒和葉歌解釋,立即站起身來,走到那人桌前大方地坐了下來,熱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喬大哥。”
那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喬雲展。
喬雲展替她倒了杯茶,揚起一抹笑來:“剛剛在街上見是你,便跟到這裏來了,是我唐突了。”說着又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這位便是,你的弟弟葉歌吧。”
葉黎回頭一看,一堵人牆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葉歌這小子怎麽也糊上來了,還揚着下巴一臉不善地盯着喬雲展。
葉黎尴尬一笑,扯過葉歌,對喬雲展介紹道:“是啊,我的弟弟葉歌,你上次假扮過的。”
“什麽假扮?誰假扮我?他嗎?”葉歌指着喬雲展,一臉不解。
葉黎捏了他腰一把,拉着他坐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然後扭頭和喬雲展說話:“喬大哥現在還住在十三琴行嗎?”
喬雲展搖搖頭:“葉姑娘走後,青鳶姑娘很快也走了。我總不好一直住在那裏,便搬了出來。”
“是我走得太急,沒能考慮到你。”葉黎略帶歉意地說道:“那你現在住在哪裏?”
喬雲展好似突然慢了一瞬,才回答道:“還是之前那座宅子,葉姑娘曾經去過的。其實原本想過回爹那裏去的,可是趕上北堂少主成親這件事,想到爹和大哥他們應該很快會來,便留在這裏等他們,也算有個接應。”
“你爹居然還有膽子來?”葉黎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随即覺得自己失言,剛想補救:“我的意思是說……”
喬雲展笑着打斷她:“葉姑娘心直口快,不必覺得此話有什麽不妥,事實也的确如此。實際上,是淩雲山莊向七行堡發了喜帖,無論如何,爹也不能推辭。”
“原來是這樣。”葉黎點點頭,随即又問:“那你呢,你會去參加北堂宇的婚事嗎?”
“那便要看爹和大哥的意思了。”喬雲展頓了一下,眸中露出些許擔憂來:“葉姑娘似乎有心事,人也瘦了許多,是不是因為北堂少主成親,葉姑娘你……”後面的話,他隐晦地沒有說出來。
葉黎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之于她和北堂宇的事情,喬雲展應該也是知道的。對于如今北堂宇要成親新娘卻不是她這件事,即便不是真的,喬雲展也該是同情她的,所以問出這種話來也并不奇怪。
葉黎無所謂地聳聳肩,笑道:“我當然好,反正這親成與不成,誰也不能保證不是嗎?”
喬雲展稍顯驚訝,随即便釋懷地笑了:“葉姑娘說的不錯。”
方才她旁敲側擊,葉黎推斷,喬雲展或許已經見過北堂宇,甚至可能會參與到淩雲山莊對付鳳舞山莊和七行堡的計劃中去。如若不是這樣,那麽他至少知道,北堂宇與蘇月玲的婚事,是絕對不可能順利完成的。
只是對于鳳舞山莊的計劃,他會知道多少呢?他真的如北堂宇所說,會借助淩雲山莊的力量毀掉七行堡嗎?
葉黎隐隐有一些期待,在北堂宇成親那日,究竟會發生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說了這麽多,身旁的葉歌一直沒能插嘴說上一句。葉黎暗自有些疑惑,這小子今天怎的這般老實?
不由側目瞧了葉歌一眼,葉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居然端端坐着,兩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對面的喬雲展看。
這小子!葉黎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腳,示意他好歹收斂些。
喬雲展端茶杯的手突然顫了一下,舉目向葉黎看去,疑惑道:“葉姑娘,你有事?”
“嗯?”葉黎搖頭:“我沒事啊。”
“那你踩在下的腳做什麽?”
葉黎:“……突然……腳……抽筋!”
“原來是這樣。”喬雲展彎了彎嘴角,也沒再問下去。
葉歌堅持不懈地盯着喬雲展看。
不過鬧了這麽一出,氣氛倒是輕松許多。葉黎同他扯東扯西地聊了會兒天,不知是不是因為葉歌的目光太過如狼似虎,沒過多久,喬雲展便起身告辭了。
葉黎戳戳旁邊那位目光仍追随着喬雲展的葉歌,打趣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喜歡看男人這一癖好。”
“瞎說什麽!”葉歌差點蹦起來:“我只是覺得他很眼熟罷了,所以一直在想以前肯定在哪裏見過他。”
“你也有這種感覺?”她以前看喬雲展的時候,也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只不過一直沒能想到,所以幹脆放棄不想了。
葉歌擰着眉毛,苦苦想了半天,突然拍手道:“我想起來了!姐你記不記得,我九歲你十歲那年,曾經有個嬸嬸收養過我們兩個月,那個嬸嬸的兒子,叫白……白……”
葉黎突然一拍桌子:“原來是他!”
一直以來葉黎都忽略了關于喬雲展的一個細節,曾經北堂宇告訴她的,喬雲展的娘親是白霓裳。
“白霓裳,她、她、她姓白啊!”葉黎激動道。
“白霓裳是誰?”
葉黎一把勾住葉歌的肩膀使勁晃,驚喜道:“白嬸嬸,白嬸嬸就是白霓裳啊,她的兒子是白雲展。白雲展,喬雲展,這本來就是一個人嘛。這麽簡單的一個問題,我居然現在才想明白!”
葉黎和葉歌的生命中,是出現過白霓裳和喬雲展這兩個人的。只不過那時候喬雲展不姓喬,而是随母姓姓白。
正如葉歌所說,白霓裳曾經收養過他們姐弟倆。只不過在那之後的兩個月,葉黎他們便被葉玄生派來的人帶去三玄門,從此與他們母子倆再無見面。
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有緣再次見到白霓裳的兒子。
在葉黎的印象中,那時的喬雲展脾氣并不太好,葉黎那時雖然年幼,卻多少能看出,他是因為自己是沒有爹的孩子而倍感自卑,時常對白霓裳發脾氣,對他們姐弟倆也不好。
葉黎依稀回憶起當年被白霓裳收養的日子,又同葉歌講起白霓裳和喬松年的事情,葉歌聽了更是唏噓不已。
“姐,白嬸嬸真的過世了嗎?”葉歌問她。
葉黎點點頭:“北堂宇是這麽說的。”
葉歌有些感傷,垂着腦袋說:“白嬸嬸是個好人,可惜沒有機會回報她了。”
葉黎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安慰道:“報不了白嬸嬸的恩,你可以‘報’她的兒子嘛。”
“滾!”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今天很累,所以只想說四句話,加上這句和前面兩句,我的話說完了……
ps:
葉黎:大家不要責怪作者,這兩天給抽得,沒力氣搞笑了……
作者:(滿懷感激地望着她……)
葉黎:所以趁作者沒力氣,大家掄起粉拳使勁揍吧……
作者:尼瑪……
☆、偷聽
十三琴行是說什麽也不能住了,葉黎便尋了家客棧,要了兩間房。葉歌偷偷從十三琴行将梨花抱來,養在房間裏。前來打掃的店小二不知這事,正掃着地,忽見一個黑東西從床底竄出來,以為是大耗子便打了上去。梨花也受了驚吓,逮着機會将店小二好一陣抓撓。
客棧的掌櫃知道了這件事,撥着算盤向葉歌要損失費,并言明客棧中不準養寵物。
葉歌抱着受驚的梨花,袖子一甩,甩出一錠明晃晃的銀子,財大氣粗道:“誰說它是寵物了,本大爺我今兒個就專門給它要一個房間,你讓店小二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順便準備好洗澡水,撒點玫瑰花瓣,再叫上兩個搓澡工,旁邊最好再燙壺好酒,找個唱曲兒的……”
客棧掌櫃捧着銀子望着葉歌一臉震驚說不出話來。
葉歌拿眼一橫:“怎麽,銀子不夠?”
客棧掌櫃為難道:“是不太夠……”
葉歌“啪”得又甩出一錠銀子。
于是掌櫃的屁颠屁颠地去吩咐夥計照做了。
葉歌鄙夷道:“我不是大爺,梨花也不是大爺,銀子才是大爺,你說是不是,姐?”
葉黎雙臂環胸,掃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在客棧的大廳中迅速逡巡一遍,并未發現有異,便問他:“哪偷的?”她指的是葉歌剛剛甩出去的銀子。
葉歌拉着她回到客房中,從懷裏掏出一張紅色的請柬來,笑嘻嘻道:“其實本來是想偷這個的,但沒想到那人這麽有錢,便順便替他的包袱減輕點負擔。”
葉黎本來還算好的心情突然就沉了下去,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說過,從今往後不想做賊的,怎麽今天又手癢了?”
自從知道了他們的身世以後,葉黎便一直對自己是賊的身份耿耿于懷。如今只有他們姐弟倆知道自己是南宮鶴的兒女,想他們的爹是那樣享譽江湖的人物,偏偏命運讓他的兒女成為人人厭惡的竊賊敗類。
老天爺還真是,愛開玩笑啊。
葉歌扯扯她的袖子,小心翼翼說道:“姐我以後不偷了還不行嗎?”這般楚楚可憐的神情,教葉黎想起他們小時候那段流落街頭的日子。葉歌肚子餓了,便坐在地上哭鬧。她肚子也餓,被他哭煩了扭頭要走。然後葉歌便會抹幹眼淚,揚着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扯着她的袖子說:“姐,我不餓了,你別走行不行?”
想到這裏,葉黎心裏軟了下來,無奈的嘟囔了句:“從小到大就知道用裝可憐這招來哄我,惹得我心裏酸酸的。”
聽她這話,葉歌臉上立即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将手裏的東西塞給她,谄笑道:“姐,明天我們拿着這個進淩雲山莊,總好過翻牆進去吧。”
葉黎低頭一看,紅色請柬上熨着金燦燦的字,正是淩雲山莊發出去的、北堂宇成親的請柬。
展開請柬一看,葉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将請柬推到葉歌面前,笑道:“你怎麽把七行堡的請柬給偷來了?”
葉歌探頭一瞧,不由也笑了,撓撓頭,說道:“這下麻煩了,還得給人家送回去不是。”
“是啊,少了七行堡,淩雲山莊的戲還真有點唱不下去。”葉黎晃晃手中的請柬,撇撇嘴,對葉歌說:“喬雲展住的地方我是知道的,這東西還是我送回去吧。”
“姐,你該不會……”
“嗯?”
葉歌吞吞口水,說道:“你該不會是想見人家喬公子吧……”
“你給我死一邊去!”
送請柬的事情宜早不宜晚,因為明天便是北堂宇成親之日。傍晚時分,夜幕初降,葉黎便揣着請柬去找喬雲展所住的宅子裏。
至于葉歌那邊,那掌櫃的竟真的按他的吩咐準備好所有的東西,反倒是梨花不配合了,一聲聲凄慘的貓叫不時從客房中傳出,混雜着時斷時續的凄婉的小曲兒,吓跑了不知多少客人。
憑借着上次的記憶,葉黎費了些功夫便找到喬雲展所住的地方。原本葉黎猜測,來此參加婚禮的七行堡的人,應該由喬雲展接應着,住在一起才是,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偌大的宅院中只有一個房間是亮着的,細細碎碎得傳來交談的聲音。
葉黎并未直接進屋,而是伏在屋頂上方,扒着瓦片,努力地、仔細地、偷偷摸摸地聽裏面的人在說什麽。
屋中的人說話的聲音并不大,葉黎聽得很辛苦,也只是聽到零星幾句而已。
突然有一人稍稍提高了音量,好似是喬雲展的聲音:“是要我去說服我爹麽?”
緊接着隐隐約約又傳來另一人的聲音:“你只須勸告他,多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鳳舞山莊和淩雲山莊比起來,總歸還是我們勝算大一些……”
這個人,原來是淩雲山莊的人!而且聲音這般熟悉,不就是……
葉黎瞅瞅自己手中攥着的瓦片,不由失聲而笑:都是自己人,她做什麽還要在這裏偷聽?
沒想到葉黎這一聲笑,屋中的人立即停止了交談。她剛站起身來,便見兩個人影竄上屋頂,一藍一黑,站在她面前。
葉黎有些吃驚,望向其中穿藍衣服那人人:“喬大哥,原來你的輕功這麽好!”能這麽快的跳上屋頂,輕功可見一斑。想起那時他送自己回郦城的路上,無論是輕功還是武功,他都表現得很是一般,原來竟是騙自己的啊。
葉黎頓時有些失落。
喬雲展見是她,已是有些詫異,又聽見她說這話,眸中立即劃過一絲慌亂,尴尬地開口想要解釋:“葉姑娘,其實……”
他還未說完,旁邊那穿黑色衣服的人卻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葉黎的手臂,語氣又酸又沖,對葉黎低吼道:“你這小賊女,我在這裏,你居然先和別的男人說話!”
葉黎冷不丁被他抓住,腳下一趔趄,身子向後倒去。那人立即上前環住她的腰,将她後仰的身子帶回來。
葉黎順勢撲到那人懷裏,雙臂纏住他的腰身,用自己的腦袋使勁蹭他,撒嬌道:“北堂宇,我好想你……”
眼前這個吃醋的男人,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北堂宇。
她這一番撒嬌,霎時使得北堂宇心頭一酥,再也說不出她有什麽不好了。
只是葉黎沒有看到,在她險些摔倒的瞬間,還有一人也本能地伸出了手,然後頹然放下。
葉黎窩在北堂宇懷裏,聽見他對喬雲展說:“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你好好考慮一下。”說完抱着葉黎準備走。
“等一下!”葉黎喊了一聲,從北堂宇懷中掙了出來,摸出請柬遞給喬雲展,不好意思地說道:“喬大哥,這是你們七行堡的東西,不小心被葉歌那小子偷來了,呵呵……”
喬雲展伸手接過,看也未看,低聲說了句“謝謝”,似乎有些失神。
北堂宇抱着她,一躍而起,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已經離喬雲展所住的地方好幾裏遠。
他們最終停在一座湖心的小亭子裏。
葉黎從他懷裏溜出來,有些奇怪地問他:“你這麽着急走幹嘛,明明你和喬大哥還有沒說完的話。”
“你這個笨女人!”北堂宇點着她的額頭,既無奈又寵溺道:“我只是不想他多看你一眼而已。”
葉黎忍不住撲哧一笑:“那你這樣做未免太多餘了些。”
“怎麽說?”
“我和喬大哥前幾日就見過了,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來着。”葉黎故意沒說其實葉歌也在場,她其實就是想看看北堂宇吃醋的樣子。
沒想到北堂宇聽她這話,不僅沒有表現出半分吃醋模樣,反倒是輕松下來,拿那雙灌了些笑意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頗有意味的笑起來:“你是不是聽說我和蘇師姐要成親了,故意說這話來氣我?”
葉黎抱住他的手臂一邊搖一邊軟哝撒嬌:“好吧好吧,我和喬雲展沒什麽,你和蘇月玲也不是真正的成親。好不容易見個面,我們說點別的不行嗎?”
北堂宇低頭看她,對上她撅嘴耍嗔的模樣,便順勢将她攬進懷裏,由衷說道:“怎麽感覺你從三玄門回來,好像變了,以前可不見你這麽喜歡撒嬌粘人?”
葉黎心中劃過一絲黯淡,臉上卻仍是笑着,手臂改抱他的腰,腦袋埋進他的胸膛,小聲嘟囔一句:“這樣不好嗎?”
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還不如趁現在好好享受一番,将想做的能做的一并付諸實現。她不僅要珍惜眼前人,還要珍惜這段不知還能持續多久的美好時光。
“黎兒……”北堂宇收緊了他環着葉黎的手臂。
“嗯?”
“明天我和師姐成親,你能不能不要去?”北堂宇似乎有些緊張。
“為什麽不能去?”葉黎擡頭,開玩笑道:“你該不會是真的同她成親,不想我去破壞吧?”
“亂說什麽?”北堂宇輕輕敲了她腦袋一下:“明天不會是個好日子。原本送你回三玄門也是打算讓你避開明日的,哪想到你竟提前回來了。如今鳳舞山莊和七行堡的人都來了,是成是敗都在明天。雖然我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難保鳳舞山莊不會狗急跳牆,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很大可能,明日會有一番酣戰。你只須找個安靜的地方乖乖呆着就好,千萬不要去攙和一腳,我不希望你受一點傷。”
“可是我……”葉黎咬着嘴唇,不知該怎麽說。她怎麽可能不去,她不得不去。
北堂宇輕拍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一般:“乖乖的,聽話。”
“北堂宇,你知道的,其實我是賊……”葉黎突然說道。
“嗯?幹嘛突然說這個?”
葉黎展顏一笑:“我會聽話,乖乖地呆着,明天不去淩雲山莊。”
北堂宇眉梢一挑,染上些許懷疑:“怎麽覺得你答應得怪怪的……”
葉黎拱進他懷裏不說話:她是賊,一個賊可是不講信用的,怎麽可能說不去就真的不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不務正業,挖個新坑想寫個正劇,結果人物一個接一個地崩潰給我看……
我……
尼瑪再也不敢妄想了……
ps:
北堂宇:正劇這個東西呢,是要看智商的。
作者:我覺得我智商挺高的……
北堂宇:從你把這麽高大上的我寫崩了這件事來看,你的智商……
作者:絕對200+!
北堂宇:不止呢,200+50!
☆、演戲
“姐,這衣服太醜了,能不能不穿?”葉歌愁眉苦臉地盯着那件土灰色的家丁的衣服,萬般不情願地穿在身上。
“又不是女人,怎麽那麽愛美?”葉黎利落地穿上一套丫鬟的衣服,扭頭瞧見葉歌還抓着衣服一臉糾結,不由一巴掌拍了上去:“淩雲山莊的人大部分都認識我們,不喬裝打扮一下怎麽行。”
“就算穿上這種衣服,臉還是照樣露在外面,有哪個下人能長着我這樣一副面如冠玉的模樣,還不是照樣被認出來。”
“那你說怎麽辦?”
葉歌眼珠轉了轉,突然叫道:“找喬雲展幫忙啊。”
依葉歌的意思,葉黎帶着他,悄悄找到喬雲展,說明了來意。在葉黎再三保證不會惹是生非的前提下,喬雲展終于答應幫忙,然後……
葉黎瞧着葉歌憋得一臉豬肝色,自己一個沒忍住,險些笑岔了氣。因為喬雲展找來兩套下人的衣服遞給他們,說道:“委屈你們扮成七行堡的下人,随我們一起進淩雲山莊。”
葉歌嘴角抽了抽,一臉苦大仇深地看着喬雲展手中那土灰色的衣服。
葉黎接過來,先替葉歌穿上,然後穿上自己的那套。
“這這還不如之前那件好看……”葉歌哭喪着臉。
葉黎安慰他:“好歹現在我陪你一起穿同樣的衣服好不好。”她的也是一件家丁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起來有些滑稽。
葉歌瞧見她的模樣,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起來,總算開懷了些。
葉黎揉揉太陽穴:這個愛美的小子!
有七行堡這個名號做掩護,加之喬雲展稍稍給他們易了容,他們姐弟倆總算無驚無險地進了七行堡。入眼便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紅綢,葉黎啧啧稱嘆:這淩雲山莊太他娘的有錢了。
因為蘇月玲一直住在淩雲山莊裏,省卻了花轎相迎這一過程。待吉時一到,作為新娘子的蘇月玲便由幾個丫鬟攙着,從後院款款而來。
人群中有人不由發出驚呼:“新娘子看起來很是弱不禁風呀……”
然後便有人附和起來:“是啊……”
聽到這話,葉黎一口老血差點沒嘔出來:是什麽是?他娘的那時蘇月玲一腳能把她從離斷崖數尺遠的地方踹到斷崖的邊緣上,怎麽可能會和弱不禁風聯系起來,說話這幾人是瞎了狗眼嗎?
葉黎踮起腳尖想看看蘇月玲到底有多麽“弱不禁風”,卻看到了北堂宇。
他站在大堂前,紅衣加身,含情脈脈地望着漸漸走近的新娘子,好像他真是只是單純等待自己新娘子的新郎。
葉黎頓時沒了看蘇月玲的興致,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北堂宇,心中悄悄地想,如果有一天她和北堂宇成親了,紅蓋頭下她肯定看不見北堂宇的臉,不知到時候他是不是也會這樣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想到這裏,葉黎恍然又覺得這種事情離自己好遙遠……
突然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葉黎扭頭,見是喬雲展,他似乎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己,并安慰她道:“既然知道是假的,便不要介懷了。”
他大概是誤會了,不過葉黎還是點點頭,沒有說話,眼睛繼續望着大堂穿紅衣服的北堂宇看。
好像是察覺到她過于熾熱的目光,北堂宇似乎往她這個方向望了一眼。
葉黎立刻躲了過去。
北堂宇和蘇月玲拜堂前,北堂盟主開始向衆人解說關于蘇月玲的身世。他聲音宏厚有力,即使葉黎站得離大堂這樣遠,也依然聽得很清楚。
北堂盟主說道:“想必各位在來之前,已經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關于我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白水谷谷主蘇成堯和玄鶴公子南宮鶴都曾經是我的摯友,當年小兒與南宮的女兒更是在當年便定了娃娃親。如今玄鶴公子雖然仍舊下落不明,好在他的一雙兒女被蘇谷主收養,順利長大成人。如今能找到玄鶴公子的兒女本就是喜事一件,今日在下便履行當年的婚約,宣布小兒與南宮姑娘成親……”
葉歌冷笑一聲:“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蘇月玲這般不要臉的……”他指的自然是蘇月玲冒名頂替這件事。而且冒充的正主兒,此刻正一臉興奮地等着看好戲。
雖然葉歌的聲音壓得極低,但還是被旁邊的喬雲展聽見了。他側了側目,奇怪地看了他們姐弟一眼。
此時北堂盟主正義正言辭地說着,忽見大堂中正準備拜堂的新娘子身形不穩,晃了幾晃後,翩然倒地。
葉黎啧啧嘴:這便是所謂的“弱不禁風”?摔得倒是挺好看。
新娘頭上紅色的蓋頭順勢落地,登時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展現在大家面前。
大堂內外頓時一片嘩然。
葉歌吓了一跳:“好醜的女人!”
醜?葉黎一陣奇怪,蘇月玲的樣貌,和醜字應該連邊兒也沾不上吧。她見所有人都望向大堂,沒有人注意到她,便想往前擠擠,以便能更仔細地瞧見蘇月玲。
喬雲展見狀,閃出一個空隙來,将葉黎推到他身前的位置。
視野瞬時開闊好多。
葉黎往癱坐在地上的新娘子看去,是蘇月玲沒錯。只見她神情凄切,縱然臉上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卻也掩不住她高高腫起的臉頰、淤青的嘴角以及額頭上大塊未結痂的傷口……
這狀似是,被誰給揍慘了?
葉黎好開心的。
不過這唱得是哪一出?
相比于葉黎,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多了。
北堂宇含情脈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慌亂。但如若仔細觀察,便能從他的眸中看出,他其實是鎮定的,根本毫無意外之色。
堂中坐着江湖上幾位有分量掌門人、莊主和堡主,他們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十分驚訝。吃驚之餘,懷疑的目光也在北堂盟主和北堂宇身上巡回。顯然所有人都明白,這可不僅僅是婚前家暴這麽簡單。
終于有一位掌門人站起來,語帶指責:“北堂盟主,敢問南宮姑娘身上怎麽會有傷?”他口中所說的“南宮姑娘”,自然是指穿着紅嫁衣的蘇月玲。
北堂盟主似乎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只是有片刻的震驚,便又回複常态,泰然自若地沉聲說道:“今日是兩個孩子大喜的日子,有什麽事情,還是拜完堂再說吧。”
“北堂盟主,”又有一位掌門站了起來,神色有些凜然:“南宮姑娘被人打傷至此,盟主首先想到的不應該是查明此事嗎?”
“是啊,這雖然是盟主的家事,但南宮姑娘身份特殊,如今又不知被何歹人打傷。南宮姑娘身上顯然是新傷,此事又發生在淩雲山莊內,盟主總要先給衆人一個說法才是……”
“非也,既然是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便不好過問,還是依北堂盟主的意思,先讓這兩個孩子拜堂吧……”
“我看還是先問問南宮姑娘吧,說不定南宮姑娘知道是誰傷了她……”
大堂中衆人面色凝重,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讨起來,而蘇月玲卻一直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葉黎扯了扯喬雲展的袖子,低聲問他:“哪一個是鳳南栖?”
“北堂盟主左手邊第一個人。”
葉黎忙向鳳南栖望去,那是一個雙目狹長的白面中年男子。堂中衆人正吵得面紅耳赤之時,偏偏鳳南栖不急不亂不說話地坐在那裏,仿佛此事與他無關。再看七行堡堡主喬松年,不似鳳南栖那般悠然,一臉焦躁之色,不過也沒參與争吵。
終于,有一個纖細柔弱的聲音從衆人的争吵聲中傳出,若不是親耳所聞,葉黎打死也不相信那時蘇月玲的聲音。
“各位掌門,各位莊主和堡主,月玲身上這傷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與其他人無關,各位莫要因月玲争論不休,月玲承受不起……”
聽這矯揉造作的聲音,葉黎嘔都要嘔死了。
明明蘇月玲這話是沖着堂中諸位說的,她的目光卻像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北堂盟主,帶了那麽點怯弱與恐懼。
北堂盟主和北堂宇适時表現出震驚之色。
演技真好!
雖然蘇月玲做得并不是很明顯,卻也讓衆人瞧了個仔細。如此一來,反倒更加激起了諸人的好奇心與同情心。
這時鳳南栖才開口說話:“南宮姑娘,若是有什麽苦衷盡管說出來便是,這裏有北堂盟主和我們大家,都會為你做主的。”
衆人立即附和起來:“是啊,南宮姑娘,究竟是誰傷的你,說出來大家會為你讨個公道……”
北堂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