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驚變

第17章 驚變

左儀琳在莊子裏住得是自在的不行，吃穿用度什麽都不差，差的不過是沒有了在府裏的那種地位罷了。

左儀琳不在乎，住的開心。

眼看着這住的都快半年了，每個月裏，左府裏都會派人來接左儀琳回府裏去住上一天，第二天再送回來。

可這天，剛剛吃過早飯，左儀琳想着天氣正熱，正好可以現在早些出去走走，要不一會兒太陽升起來，再出去，那就是找罪受呢。

這邊腳還沒出門，好壞邊左府竟然來人了。

來的是秦氏身邊的王嬷嬷，左儀琳有些意外，看着一身體面的王嬷嬷，左儀琳笑着問：“王嬷嬷，您這大老早的，來這兒是有什麽事嗎？太太可好？姐姐可好？弟弟也好？”

王嬷嬷行了禮，站着恭敬地道：“太太好着呢，小少爺也好着呢。長得白白胖胖的，現在都會翻身了。”

左儀琳笑着抿嘴，也不接話。府裏大概又有什麽事了，不然的話，接她的日子還沒到呢，咋就使了王嬷嬷來了呢？

王嬷嬷見左儀琳也不往下拉話兒，便道：“太太這段日子想姑娘了，讓老奴把姑娘接回去。”

左儀琳一怔，旋即笑道：“王嬷嬷，太太想我，我不是每個月都回去一次嗎？這才回來幾天啊，怎麽就想了呢。”

王嬷嬷笑得更加地和藹道：“太太說了，姑娘大了，每天看着小少爺，就想到小時候姑娘可愛的樣子，就更想姑娘了，這不，就遣了老奴來，還怕姑娘有什麽顧忌。太太也說了，就算是身體還有什麽不太好的，也可以回去養，現在小少爺都大了，也養得壯實着呢。姑娘在府裏養病，會好得更快些。”

左儀琳腦子裏轉了轉，也不知道為什麽秦氏會這麽早就把她接回去。

上回回去的時候，可是聽說，左靈雪還沒有訂親呢，難道她們已經訂了什麽口頭協議了？不怕她回去搞亂了？

“太太想我，我很感動。只是今天王嬷嬷來得急了些，這收拾也得一天半天的。”左儀琳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王嬷嬷。她現在住得好好的，可不想回府裏去。

王嬷嬷笑得更是眼睛都眯了起來，上前一步道：“姑娘只管回去，這裏收拾，自然是有人的。不會短了姑娘的，更何況，姑娘可是府裏嫡出的二姑娘，哪個還敢短了姑娘的用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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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儀琳一聽王嬷嬷這話，看來府裏是真的有事了，不然也不會這急地就招她回去。提前連個送信兒的人都沒有，就這麽着嘛慌地要趕回去。

“好吧，那就請王嬷嬷略坐坐，讓丫頭們收拾一下就走。”左儀琳不容王嬷嬷再反駁，直接讓竹香她們回去收拾自己的穿用。

回到府裏，看府裏的情形，倒也不像是發生了什麽事的樣子。左儀琳回到自己的院子，招來了李嬷嬷的兒子李寶兒。

“府裏最近可是出了什麽事？”左儀琳打發竹得站在門外望風，問鬼精靈李寶兒。李寶兒比左儀琳大上不到兩個月，生得卻是壯實得很。只是瘦小些，大概是因為吃不着她娘的奶的原因吧。

“姑娘，你去莊子住的第三個月頭上，林府來人了。”

“林府？哪個林府？”左儀琳疑惑地問。

“就是咱們江南商會會長家啊。”李寶兒笑着道，“我還看見了呢，是林會老會長親自來的，還帶着林小會長。”

“到府上有事？”左儀琳更加疑惑，江南商會會長在江南，尤其是商人來說，那可不是一般的存在。與他交上了，那銀錢就嘩嘩地往家裏流了。若是得罪了他，你即使是大商人，那也是會慢慢地變成小商人。

“聽說－－”李寶兒大眼睛轉了轉，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是來議親的。”

“議親？”左儀琳眨眨眼，不明所以，“給誰？”

李寶兒搖頭：“奴才進不得前兒，只是知道老爺出來送客的時候，臉上是笑着的。”

左儀琳擺了擺手，看來李寶兒也提供不了什麽太大的消息。左右也是回來了，那就看看接下來太太秦氏要怎麽樣吧。

收拾一下，換了身衣服，左儀琳帶着梅香和書兒往太太院子裏來。

回來怎麽着也得看看太太，請個安什麽的，告訴一下，自己回來了。

太太的院子裏還是那般的，只是好像多了些人手。見着左儀琳的時候，也都一臉的笑容，态度什麽的，也恭敬了些。

春蘭親自打了簾子，讓進了左儀琳，嘴裏笑着道：“姑娘可回來了，太太這些日子想姑娘想的，覺都睡不好了。若不是奴婢們勸着，為了着小少爺想想，只怕太太都要病了呢。”

左儀琳呵呵一笑，道：“是我不懂事了，讓太太操心了。”

秦氏在裏間聽到左儀琳的話音兒，心情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這事來得突然，竟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一時間見着面前的小女兒，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給太太請安，太太安好。”左儀琳規矩地行了個禮，站起了身，看着秦氏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垂下了眼睛。

春蘭看秦氏有些發呆，忙上前笑着道：“太太，看二姑娘的精神可是大好了，可見這莊子上養得好呢。奴才們侍候的好，讓太太您不必擔心了。”

秦氏讓春蘭的話說得回了神，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左儀琳，招了招手道：“過來，讓娘看看。”

左儀琳走上前去，站在離秦氏一步遠的地方：“讓太太擔心了，儀琳很好。”

“你好就好，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秦氏嘆了口氣，左儀琳口氣雖然還是恭敬，可是她還是敏感地發現了。左儀琳以前叫她娘的，但是發生了左靈雪那件事後，她就改口叫她母親，現在從莊子上回來，竟然随着人叫她太太。

叫她太太，她也挑不理來。大戶人家都是這般叫主母的，只是親近撒嬌的兒女才會聽錯母親為娘親的。

秦氏暗想：這是琳兒在怨她啊，可是，她作為了一個母親，她總是顧不得的。

“弟弟可好？現在也該會翻身了吧？”左儀琳對這個嫡出的小弟弟，還是很有些期盼的。

“是啊，已經會翻身了呢。”秦氏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來，招呼春蘭道，“讓奶嬷嬷把小少爺抱上來，讓他二姐姐看看。”

小家夥長得是真的很壯實，被放到了外間的長塌上，小東西嘴裏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說些什麽，小手小腳卻是很有勁，仰着躺了一會兒，便用力地拱着肥肥的小屁股，一用力就把身子翻了過來，一支小胖胳膊支着小身子，歪着腦袋看着塌邊上正盯着他看的左儀琳，粉紅的小嘴兒一咧，一串晶瑩的口水便順着嘴角兒流了下來。

左儀琳心裏樂得，小孩子已經十好幾年不看了。再看，仿佛又回到了兒子小時候的模樣。伸手拿出了一條細軟的帕子，輕輕以地把小東西嘴邊的口水擦了，笑嘻嘻地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小家夥兒胖嘟嘟的小臉蛋兒：“二姐姐回來了，認識不？”

左儀琳逗着小弟弟，秦氏在一邊看着。眼底的神情分不清楚是什麽，有些憐惜，有些掙紮，還有些不甘。一時間竟然也沒有阻止左儀琳和弟弟玩耍，只是有些怔怔的。

玩兒了一會，左儀琳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弟弟叫什麽名字呢：“太太，不知道弟弟起了名字沒有？”

前幾次回來，她也不過是匆匆地見上弟弟一面，哪裏有這樣的機會近距離接觸啊。那時候她還病着呢，自然秦氏不肯把兒子抱來讓她看了。

“你爹給起的名字，叫祈楓。”秦氏終于回過了神，這件事要盡快辦理了。林家那邊還是催得急呢，只怕還等不到時候了。

“好－－名字。”左儀琳有些冏，叫什麽啊？祈祈還是楓楓，哪個都不好聽。

“奶嬷，把小少爺抱下去。”秦氏準備和左儀琳說一聲，看着才剛剛九歲的女兒，秦氏的心裏也有些說不出來的郁悶。

左儀琳也不逗左祈楓了，停下站直了身子，等着秦氏攤牌呢。

屋子裏只剩下了母女兩個，左儀琳半垂着頭。乖巧地站着，等着秦氏發話。

秦氏別扭了一陣，才道：“有人上門來提親了。”

左儀琳擡眼看了一眼秦氏，秦氏卻沒有看她。眼睛正盯着一個地方發呆呢，左儀琳撇了撇嘴。提親？是給自己嗎？看樣子不太好的啊，或者說，提親的是李家？那位表哥家？

“林會長親自來和你父親議的親事。”秦氏說完這話，才擡頭看着左儀琳，“林會長年紀大了，三公子今年十三歲，已經接手商會裏的事務了。這次來，只是議親，看看咱們家的意思。”

左儀琳對于自己将來嫁給誰那是無所謂的，反正她是不會嫁給表哥的就是了。而且，這世界的風氣雖然開放些，可還是父親之命啊。她說了算嗎？就算她說了算，那她上哪兒認識那些少爺公子的啊。

秦氏也沒有讓左儀琳回答的意思，接着道：“他年紀是可以娶親的了，只是，你年紀還太小。這事還得等上幾年再說。”

左儀琳還是垂頭不出聲，她年紀當然小了，才九歲啊，不會這麽早就嫁人吧？

秦氏嘆息了一聲：“雖然說是只是透了個話兒，算是議了親，可是媒人還沒有正式上門來，也算不算數。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就好，不要多想別的了，這件事，不過是早晚的事。”

左儀琳擡起頭看着面上不太高興的秦氏，不知道這林家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家。才十三歲就忙着要訂親？有些奇怪啊！

“太太說的是，只是，女兒才九歲呢，這議親是不是太早了呢？”

秦氏聽到終于開口說話，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臉上也帶了道：“是小了些，也沒有說現在就讓你進門，只是議了親罷了。”說着伸手拉了左儀琳過來，臉上帶了絲慈愛，“娘也關心你，你也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別怪娘疼你姐姐多些，這親事雖然是議了，還沒有媒人上門，不過是讓咱們知道。有些禮節什麽的，還是要從頭學起。林會長家，畢竟和咱們家不同的。嫁過去，以後可是要支撐着整個家的。”

左儀琳點了點頭，聽起來這個林會長家倒是個大家族。只怕這亂事也不少吧，不然的話，姐姐怎麽會一聲不吭呢？

“太太，姐姐可議了親？”左儀琳問了一句。

“還沒呢。”

左儀琳一笑，把手從秦氏的手裏抽了出來道：“姐姐都沒有議親呢，怎麽我倒要排在姐姐前面了，這也說不過去啊。”

秦氏面是一僵，才勉強笑道：“人家是提得你，知道你上面還有個姐姐，所以，才只是議了親，并沒有提親呢。”

左儀琳扁了扁嘴，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好了，事情你也知道，回去好好地歇歇，回頭我給你請個嬷嬷來教教你規矩，連帶着讓你姐姐也跟着學學，莫要嫁過去的時候，丢了左家的臉面。”秦氏沖着左儀琳擺了擺手，“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是，太太。”左儀琳行了禮，從秦氏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看着晌晴晌晴的天，林會長？小林會長？是她未來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