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定親

第31章 定親

秦氏剛出正月就來了。

一來是賀林府穆氏有孕，二是來報喜訊的。

左儀琳把秦氏迎進了門，母女兩個先是簡單地說了話，就往老太太這邊來了。

老太太見是親家太太，自然是招待的分外熱情和客氣。

秦氏先是恭喜了林家要添孫子，然後說起了自家大女兒的親事來：“這二喜呀，是來請老太太去吃我們家靈雪的喜酒呢。”

老太太是個愛熱鬧的，聽着是孫媳婦姐姐要定親的事，當然是高興了。拍着手道：“這可是喜事呢，不知道定的是哪家的孩子？”

“說起來，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就是孩子她姑媽家的長子，今年十四歲了。”秦氏顯然很高興女兒的這門親事能成。

雖然其中經歷了些不算太愉快的事情，可是最後，還是姑太太作主，求娶了自家的大女兒作媳婦。秦氏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這大女兒可是她心頭的一塊肉啊。

“哎呦，真是快呀。這李家小子可是個好樣兒的，聽說，不但是模樣長的俊，而且這學問也是好的。在家裏已經能幫着撐事了，看起來就是個有出息的。”老太太興奮地道。

“哪有相祯有出息啊，相祯現在可是獨擋一面了呢。”秦氏也會說話兒，說得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更大，皺紋更多了。

“看親家太太說的，哪有誇自家女婿好的呢。”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不知道這日子是定在哪天，到時候啊，我是一定要到的。”老太太道。

“讓人看了幾個好日子，說是今年有幾個好日子。二月十二，五月初八，再有就是下半年的了，我想着，這定親還是早些的好，也好準備靈雪的嫁妝啊。所以，就選在了二月十二了。”

老太太想了一想，點了點頭道：“雖是早了些，可是二月十二是花朝節啊。這個日子好啊，好啊。”

秦氏笑着又說了些喜慶的話，這才和左儀琳一起告辭，到了左儀琳的院子裏。

左儀琳也沒說什麽，這左靈雪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嫁給李文晰，現在終于如願以償了。怕是睡着了都會笑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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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下，丫頭們上了茶。秦氏才道：“如今你也嫁過來快一年了，你姐姐的親事也定下了。看到你現在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左儀琳笑着點頭：“替我恭喜姐姐嫁得如意郎君了。”對于左靈雪，她沒有什麽話可以說的，只是對于那個曾經對自己好的表哥，多少有些可惜了那樣的一個人，卻要娶這麽一個女人進門，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左靈雪那樣的人嫁過去，只怕這位表哥未必就喜歡呢。誰家有那麽一位妻子在，只怕都不會喜歡。暗自嘆息了一聲，左儀琳只想着将來如果表哥學得好，考了官，也許會好些。不過那樣一來，只怕這位姐姐會更嚣張了吧。

“姐姐心想事成了，母親這回可放心了吧。”左儀琳可不想就左靈雪的事情繼續下去。

“是啊，等到你姐嫁過去，我才會放心呢。只是，這嫁過去了，也不能就此放心了。你姐姐她好強，我只擔心你表哥他，能不能好好地對她。”

“母親，姐姐要嫁還有些日子呢，你放心好了。”左儀琳道，“我也嫁出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弟弟現在怎麽樣了？還記不記得我呢。我在這裏整天都忙着府的事，也不能回去看看他。如果有時間，讓祈林帶着他過來讓我看看。”左儀琳轉移了話題，讨厭左靈雪，讨厭談到左靈雪。

“怎麽就不記得你呀，他小的時候可是一直是你帶着他呢，這一帶就是兩年多。你一嫁過來，他每天都要哭上幾場才罷休噢。那段日子，可是把我們給弄慘了，一聽到他哭就知道又吵着找你了。還是你姐姐想了法子把他哄好了，要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秦氏說到兒子，心情轉好，這才想起來，自己來了這一會子還沒問過小女兒過得好不好呢。

于是就問：“你現在是林家的當家主母了，你可還應付得來？”也不等左儀琳回答，便道，“若是應付不來，我身邊還有王媽媽，那是跟着我陪嫁過來的。她也是個經年的老媽媽，人也是信得過的，不如就送來給了你，讓她也幫幫你。免得讓人欺負了去你還不知道。要知道，這林家可比咱們家的事情多，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沒有什麽經驗只能讓下頭的那起子小人得了意。”

左儀琳看着秦氏還真想把那個心腹王媽媽派來給自己，左儀琳可是不想要任何一個和秦氏或者左靈雪有關系的人到自己身邊，便打斷了秦氏道：“母親，我在這邊還好呢，老太太體量着我年紀小，已經派了個貼身的媽媽跟着我了。母親再送人來，顯得倒是信不過老太太的人了，讓老太太知道了，反倒不好。”

秦氏想了想，便道：“你這麽說也對，只是，老太太雖然是長輩，可是有些事情，你還是要自己小心。這個穆氏才剛剛能侍候女婿，怎麽就有了？”秦氏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眉眼卻是透着不滿。

左儀琳暗自翻了個白眼，兩人滾到一起都好幾個月了，能沒有嗎？可是對于秦氏這麽說，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麽意思。可她不想随了秦氏的意，便道：“老太太和太太都盼着林家得子呢，這穆氏既然是侍候着三少爺，能有身子也是好事。”

“你呀，你現在不能生，可是，也不能讓別人把庶子生在你前頭啊。這是長子，就算是庶的，可是，以後還不得和你生的哥兒争。怎麽就不知道防備一點呢，真真是不讓人放心，你這性子讓我怎麽說好呢。但凡有幾分像我，或者像你姐姐，我也不至于這般的操心了。”

左儀琳看着秦氏獰了的眉頭，卻是暗自心煩。後宅的事情多得數都數不清，偏偏秦氏總以自己的角度去量別人。她嫁了快一年了，也沒見娘家有個人過來看看她，現在姐姐定親了，親娘來了。

來了就來了，偏偏還要對她家的事情指手畫腳的，這讓左儀琳心裏很不痛快。

“母親，等我要能生的時候，還要好幾年呢。這事我知道如何辦，您就別操心了，先可着姐姐的事情來吧。這定親定得怎麽這樣急呢？什麽時候定下的？怎麽才送信兒來呢？”

秦氏聞言嘆了口氣，神色沒有剛才那般的興奮了，道：“你姐姐的親事定得有些波折。本來你姑媽是喜歡你姐姐的，以前我們串門兒的時候，就說過了，要給兩個人結親的。”

左儀琳心想，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這裏面出的轉折是不是和李家的老太太有關系啊。那時候自己去的時候，老太太對自己和對姐姐可是不一樣的，于是好奇地問了一聲：“可是老太太－－”

秦氏死死地盯着左儀琳看，半天才道：“可不是嗎，李家的老太太說是你表哥現在的年紀還小，現在就定親有些早了。想着過兩年再定也不遲，你姑媽不好獰着老太太的意思，便私下裏問了你姑父。你姑父是不管後院的事的，你姑媽沒辦法，這事便拖了一段時間。你姐姐在家裏聽到了這個信兒，病了一場。”

“母親怎麽沒有派人送信來給我，我也好回去看看姐姐。”左儀琳心裏暗笑：去看看姐姐的笑話呀！多難得的機會呀！

“你姐姐這一病，可是吓壞了我了。沒法子，我只得去找你姑媽，把事情說了。你姑媽看到你姐姐的樣子，也是心疼的不得了。最後不知道你姑媽怎麽說的，反正李家的老太太是點頭了。我們怕夜長夢多，就把你姐姐和你表哥的親事定了下來。咳，有些急了，委屈你姐姐了。”

随着秦氏的一聲長嘆，左儀琳對這位偏心的母親已經無話可說了。以後娘家能讓她惦記的，也就是庶弟和小弟弟了。其他的人啊，和她左儀琳又有什麽關系呢？

“母親覺得姐姐委屈了，那就多陪送些嫁妝過去就是了。”左儀琳淡淡的道，“最少姐姐現在是心想事成了，母親也該為姐姐高興才是。”

秦氏聽了左儀琳的話，複又高興起來，拉着左儀琳的手道：“你這話說是很是呢，你姐姐現在好了，正在家裏忙着繡嫁衣呢，我這次來，也是想着和你說一聲。聽說京裏的錦鍛比咱們這邊的要好，要貴重的多。你和姑爺說一聲，給你姐姐帶些回來。除了做衣服的，還有鋪的蓋的，另外，京裏的繡帳也是咱們這邊比不上的。”

左儀琳耳邊聽着秦氏續續的聲音，心思早已經飄遠了。她的嫁妝雖然不少，可是嫁衣什麽的都是匆忙趕制的，她年紀小，自己還不能繡，都是家裏的針線上人幫忙弄的。就是連結婚用的鋪蓋也都是在這邊買好了一起做的，從未聽這個女人說起過，要讓人從外面捎回來給她用的。

現在左靈雪要成親了，什麽都要最好的。左家有錢，自然不差這一些。可是同樣都是親生的女兒，相比起來，這差別也太大了些吧。

左儀琳看着秦氏一臉的母愛泛濫的表情，她真的就沒有想過，在自己的小女兒面前說這件事，會給小女兒帶來什麽樣的創傷嗎？

秦氏說了半天，也有些口渴了。拿起茶喝了一口，才發現，小女兒半天都沒有迎合自己說話了，便道：“你怎麽了？這事不成嗎？”

看着秦氏落下了臉，左儀琳淡淡一笑道：“母親，這事可急不得。我雖然是林家的當家主母，可這外事，我卻從不插手的。如果母親想要，等相公回來，我問問。如果能随着貨物一起回來，自然是好的。”

秦氏聽了左儀琳的話，這才複了笑臉道：“咱們家雖然有錢，可是聽說這些東西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林家畢竟是江南商會的會長，而且，還身兼着皇家的差事。這上好的布料，只要林家出面，自然是不成問題的。你姐姐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可要當成一回事來辦。”

左儀琳慢慢地點頭，卻沒有應承下來。

秦氏說的這話，她會和林相祯說的，能不能買回來她不知道。就算是她不說，只怕以秦氏對左靈雪的寵愛，也是會和左恒說的。到時讓左恒和林相祯說起來，反倒顯得她這個做妹妹的不好了。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她犯不是做這個吃力不讨好的小人。雖然她從心裏往外不喜歡左靈雪和秦氏的這種态度。

“好了，我出來有一會兒了，這就回去了。等到你姐姐定親的時候你一定要來。”秦氏着意地看了一眼左儀琳，“你是林家的當家主母，雖然年紀小些。可是位置在那兒擺着呢，到時候，別讓人挑了理去。”

左儀琳怔了一下，知道秦氏的意思了，不由得苦笑：還真是偏心無底線啊。這是怕自己怨着這位姐姐送的禮輕了？

“知道了，母親。”左儀琳的心已經徹底沒有了溫度。

送走了秦氏，左儀琳郁悶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殘景。

林家的生活現在還算是如意，雖然林相祯的心思現在都放到了穆氏的身上，但最少，這自己這近一年的努力還是沒有白費的。每天林相祯都會到自己這裏來說上一會兒話，講一講商會裏的事情。

這就好，等到穆氏懷孕的新鮮勁兒過去，再加上家裏還有兩個正等待懷孕的女人。她不怕穆氏搶了林相祯心裏屬于自己的位置，她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