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近憂

第66章 近憂

日子過得很快，到了年底,香草也生了。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折騰,終于在晚間生了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生下來雖然不是太胖，可是看着還很健康。這讓左儀琳也松了口氣,總算在她看護期間沒有出事了。

老太太對這個孫子倒也不是太排斥，但也說不上喜歡。只是按例賞了些物件，其他的像是派人過來侍候什麽的,都沒有。

林相祯見又得了一個兒子,心裏是喜歡的。只是因為兒子的生母地位比較低,對這個兒子也就淡淡的。主要的一顆心還是放到了自己的兒子明烨身上。至于香草這個人，本來想着要不要和左儀琳說一聲,提個等位什麽的,後來想想。吳氏把人要到了自己身邊,他還是不說話了。

這本來就是後院的事，是左儀琳的管轄範圍，他總是插手好像不尊重夫人一樣，所以，也就當了甩手掌櫃的。

孩子的洗三和滿月，左儀琳都是按照府裏的規矩辦的。即沒有大辦，也沒有因為是通房生下的就怠慢了。

因為香草是通房，沒有把孩子養在身邊的權力。所以，這孩子就如願地養到了吳氏的身邊。反正香草她和吳氏也是一個院子，左儀琳也就沒再過問。不過一應用度，左儀琳也沒有少過吳氏那邊。

這轉眼就是過年了，這次過年還有件大事。就是林家的嫡子林明烨要抓周了，襪一啊，這可是一年之中最大的生日了。

嫡子過周歲，還要抓周。這個自然是要辦得隆重些，林相祯也早就下了貼子，把能請到的人都請了。

至于那些沒請的，能有個可以巴結會長的機會，哪一個不争先恐後地要來啊。

左儀琳光禮物收得就把自己的小私庫給填滿了，弄得做記帳的梅香和竹香及秋香、春香四香是累得連吃飯都在想着帳本的事了。

抓周是每個孩子要過了一關，在古代也是很受重視的。尤其是那些有錢的人家，都說三年看老，這抓周就是想看看孩子将來是做什麽的。

左儀琳對于孩子将來做什麽已經不用說了，肯定是要繼承他爹的位子啊。

這個江南會長之所以會沒有官府來糾纏，不過是它的靠山大罷了。沒人敢來糾纏，除非他不想活了。

這事還是後來林相祯一時高興，和左儀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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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商會明面上是江南地區商用戶們的權力中心，其實它實際存在的價值是歷代皇上的小私庫，就是備不時之需。

因為林家先祖的貢獻一直就是林家操作着這家商會，所以這會長也就只有林家的子嗣可以承繼。

左儀琳得知這個商會會長的實際意義，自然知道她家的明烨未來是什麽。這都是不用說的，就算是明烨将來不想做這個，只怕外面的人都不會允許的。

所以，左儀琳現在最大的關心就是把兒子養大成人，并且讓他知道一些商場上的規則，以便他長大之後不必像他父親一樣的，要在後院用女人來把前院的事情平衡。

那樣做，不但自己會不安氣憤，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保證安全。左儀琳不想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兒子的身上。

前面剛剛平靜下來，後院的空氣便有些緊張起來。

大年一過，抓周也完事了。

林明烨不負重望地抓到了一枚小印章，大家自然是好話說盡。

這種場面姨娘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可聽說了之後，難免後院又要換一批擺設了。

對此，左儀琳已經當做看不到了。反正超出的部分是要自己花錢添上的，跟她沒有關系。

冬雪即将化盡的時候，後院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好不容易懷上身子的孫氏，在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卻在自己的院子門口狠狠地滑了一跤，一個已經成了形的男胎沒了。

因為月份較大，孫氏出血不止，最後請了最好的大夫，才止住了血。可是今後卻再也無法做母親了。

這事發生後，後院處理了一批下人。走的走，死的死。讓後院一下子變得清靜多了，左儀琳也跟着忙了好些日子。又買了些新人進府，放到了管事那邊好生地訓練幾個月這才分到了各處。同時，左儀琳也借着這次大清理的機會，把那些眼線該除的除，該添的添。

事後左儀琳不禁想到，林相祯這個人還真不能看外表。若不是她一向謹慎，只怕也是要吃了林相祯的虧了。

總覺得這個男人是個面軟心軟的人，看着他對後院的這些動作不太當回事。好像誰也不偏着向着的，可是真的觸及到了他的利益或者底線的時候，出手還是毫不留情的。

就孫氏滑胎這件事，她不相信裏面不是他的手筆。那塊冰跟鏡子面似的，就用一屋薄薄的雪蓋着。怎麽就那麽巧的，就在孫氏的屋門口上。那是孫氏每天的必經之路啊，不說這打掃處每天在主子早起前要把各處都打掃幹淨，就是這主子的院子，那一天都是要掃好幾遍的，怎麽就那麽大的一塊冰竟然沒有發現呢？

左儀琳也知道，像林相祯這種男人，手軟是要不得的。可是看到他親手布置的這一切，左儀琳未免還是多少有些寒心的。那怎麽說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呢。

想想覺得心冷，左儀琳也就更加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正妻的這個職業好好地做下去了。

這一轉眼，春去秋來，這後院除了香草之外，又添了穆氏的一個兒子。錢氏也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了。

左儀琳不急，可是秦氏急了。現在林家後院裏，除了左儀琳的嫡子外，還有一個一直就病殃殃的長子明祈，現在又有一個香草生下的庶子老三明淅，穆氏生下的兒子因為還沒過周歲，所以，現在只叫四少爺，并沒有名字。

眼看着聽說林家錢氏又懷了身子，秦氏在家裏已經坐不安穩了。如果讓那幫子姨娘的生的兒子占了先，那以後左儀琳的地位還能保住嗎？一想到之後續的一連串事情，秦氏更坐不住了。

明烨已經快三歲了，其實也就是二周歲還不到。按理說，左儀琳也該再要一個孩子才對，可是，左儀琳總覺得孩子要得太快對母體和孩子都不太好。怎麽着也得等到明烨四歲或者五歲再要也不遲吧。

她等得了，可是有人等不了了。

秦氏再次登門的時候，正是離中秋不遠。這次秦氏是借着送中秋禮的名義過來的。

先看了看老太太，又和太太打了一個招呼，這才由丫頭陪着到了左儀琳這裏。

左儀琳每次看到秦氏，都知道，這位母親一來，準是有事。

只是不知道這回又是什麽事，把秦氏讓到了裏間坐下。丫頭們上了茶，秦氏便打眼色讓左儀琳把屋子裏的人退下去。

左儀琳無奈地沖着梅香使了個眼色，梅香點了點頭，輕輕地一揮手，帶着屋裏侍候的丫頭們都下去了。

左儀琳這才問道：“母親這次來可是有事？”她可不想和秦氏打太極，沒時間。

秦氏瞪着左儀琳，看了老半天才道：“我可不是有事。”說完才想到，這女兒如今是會長的夫人，這江南的商用家都在林相祯的手底下吃飯，當然包括她們左家。

于是，秦氏咳了一聲，放軟了語氣道：“這明烨現在已經大了，你是不是該再要一個了？”

左儀琳微微一愣，這秦氏管得也太寬了吧？自己什麽時候要孩子，是不是該自己的婆婆或者老太太出面說這話呢？現在家裏的兩位都沒有說過這話，甚至連這個意思都沒有，這秦氏怎麽就這麽大方地在自己面前說起了呢？還是說，這裏面有什麽貓膩。

不要問左儀琳為什麽會這樣想，秦氏的一貫作風讓左儀琳不得不這樣想啊。就說前段時間，穆氏生産的時候，洗三和滿月雖然辦得不是太隆重，但也是姨娘所出，自然也是要請客的。秦氏和左靈雪都來了，左靈雪說什麽，左儀琳也不會往心裏去。那位姐姐就那樣，她若是認了真，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秦氏卻是不然，那是左家的當家太太。她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注意的，尤其，她還是左儀琳的母親。親生的母親，她的話，更是要注意的。

那個時候，秦氏有意無意地和左儀琳說起過孩子的事。

左儀琳當時也沒在意，她這個時候不想要，自然要小心。還不能讓林相祯知道她在避孕，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林相祯怎麽想呢。

現在秦氏一提起來，左儀琳就知道，這事肯定和那位姐姐有關。到現在為止，左靈雪除了兩個雙胞胎女兒之外，一直就沒有懷孕。左儀琳雖不出門，卻也知道，為此左靈雪很是着急，到左府去的次數也不少。不過是去做什麽，大概也就是和秦氏說生兒子的事吧。

“母親，現在明烨還小呢，這孩子要不要的，也是看緣分，哪裏說要就要了。”左儀琳可不敢和秦氏說實話，對秦氏，左儀琳還真不信任。

“是看緣份，可是，你這府裏庶子接二連三的出生，你就不着急嗎？”秦氏恨恨地瞪着左儀琳，這個女兒從小就讓她不喜歡，現在就算是嫁得再好，也是讓她無法真心地喜歡起來。

可這只有一個孩子傍身，總是讓她擔憂的。這林相祯會權力越發的重了，他的後院女人肯定不會少。女兒雖然是正妻，可要不受寵，她們家也是得不到好處的。而且，現在兒子一心只在讀書上，這偌大的家業還不是要便宜了那個庶子了。一想想這些，秦氏就覺得是萬箭穿心的難受。若是左儀琳在林家的地位穩固的話，那個庶子或者不會那麽大膽，這家業大頭總是要歸到自己兒子名下的。那個庶子就算是有才，也不過是為了她的兒子忙罷了。可若是相反呢？秦氏不敢想左祈林日後會如何。

“庶子再多，也不過是庶子，我有什麽好着急的。”左儀琳知道林相祯就是因為自己是庶子，所以，分外疼愛明烨這個嫡子。自打明烨兩周歲滿，就已經開始教他識字了。

雖然左儀琳不太喜歡這麽早就讓孩子學習，但是明烨的身分特殊，也容不得她反對。

“你要我說你什麽好呢，明烨只是嫡子，又不是長子。林會長本身就是個庶子，你想沒想過，他是不是在乎嫡庶之分的。再說了，現在會長的兒子那麽多，你怎麽就知道他一定會選明烨做下一任會長的繼承人呢？”秦氏的聲音有些急，卻也不敢提高聲音，只是對左儀琳這樣的态度是怒其不争。

“母親，這是外頭的事，我不管的。”左儀琳淡淡地笑了笑，“姐姐現在還好吧？嫣容和嫣寧不是都五歲了，也該要個弟弟了。”左儀琳心道：她兒子才三歲還不到呢，可是大姐家的兩個女兒已經四歲了，秦氏要操心是不是也該操心那邊啊。

秦氏聽左儀琳說起左靈雪，不禁嘆了口氣，剛才的那種氣勢一下子沒了：哀聲道“你姐姐也着急啊，可就是沒有，這可讓我怎麽辦啊。”秦氏哀聲嘆氣地道，“真是愁死我了，這沒個兒子，怎麽都不成的。”

“姐姐還年輕呢，兒子早晚都會有的。”左儀琳淡淡地勸着。她一點也不擔心左靈雪沒有兒子，才二十幾歲，要兒子真是不用擔心的。

話題轉到左靈雪的身上，秦氏也就漸漸地把她來的目的給忘了。在左儀琳跟前唠叨一陣子，看看時辰不早，也就要回去了。這才想起來，她是做什麽來了。只是現在她也不得不回去了，看來，這事得下次來再說了。

左儀琳送走了秦氏回頭卻沒有把這件事放下，雖然秦氏名利心重，可秦氏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現在府裏的男丁已經有了四個，雖然其中一個是有些病弱的。但剩下的幾個卻是健康的。

也許，她真的要再要一個孩子才成了。

左儀琳不得不承認，秦氏有一句話是說對了：這世上，女人若是沒有兒子，是站不住腳的，也生存不下去的。在她這樣的家裏，一個兒子真的不行。就是兒子長大了，這些個庶子，誰能知道他們将來是幫助明烨還是暗中給兒子下絆呢。看來，生孩子的計劃要提到日程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秦氏所慮也不得不讓左儀琳好好地想想。怎麽也得有個後備的吧。

大家不要覺得林相祯是個狠心的人，孫氏是他做的手腳，只因為府裏的一切都是孫氏所為。大家可能不太清楚，那主是笑笑表達的不太清楚了。

後面會對這斷公案有所解釋的，大家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