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一屍

第67章 一屍

秦氏走了之後，左儀琳也是想了幾天。後來看看活潑的兒子,還是覺得現在再要個孩子有些早,最少兒子再過兩年再要的話正好。

自從孫氏沒了孩子之後，這後院裏确實是安靜了好一陣子。連這個年都過得很是熱鬧,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麽異樣。

轉眼就到了來年的春天，長子已經虛歲五歲了，雖然還是病歪歪的,但他仍舊堅強地活着。

左儀琳雖然不會着手管他的事情,可是對他的用度,卻是要什麽給什麽。尤其是那些個補藥，左儀琳從不吝啬。

即使是這樣,這位林家的長子還是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出來玩笑打鬧。而一直侍候他的秦媽媽更是除了左儀琳和林相祯之外的任何都不讓見。

左儀琳是不會見的,就怕見了讓錢氏給訛上她。

林相祯不管如何,這林明沂也是他的長子。每想起來也會來看看，父子兩個的感情倒是不錯。只可惜這個孩子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林相祯也是怕再次傷心，見的次數也就不多。

三子林明淅今年已經一歲半了，因為長大吳氏的身邊，性子有些呆板。虛歲算是三歲的他，見人還不敢說話。一點也沒有小孩子的活潑勁兒，整個人都呆頭呆腦的，讓左儀琳每次見了這個孩子都感覺到一種可憐。

吳氏對這個抱到自己身邊的孩子并不喜歡，雖然是兒子，也是養在她的身邊，可是，孩子還是會叫她姨娘而不是叫娘或者母親。這讓吳氏對這個別人生的孩子更是恨意難平，卻偏偏不得不養着。

這天明烨和幾個小厮跑完了回到鳳儀軒，左儀琳忙着給他擦汗，見他小臉兒紅撲撲的，便斥道：“怎麽又是跑得這麽急，看這身汗。”

“娘，吳姨娘要有小弟弟了是嗎？”明烨沒有像往常那般地聽左儀琳訓他，而是扯着左儀琳的袖子問她。

左儀琳一怔，這個月吳氏的小日子過了幾天，她心裏有數。按理說，吳氏也該有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年來，吳氏一直就沒有消息。不過，這事怎麽讓兒子聽了去了呢。

“你怎麽知道？誰和你說的？”左儀琳臉上帶了些許的怒氣，這話怎麽可以在孩子的面前說呢。真是太沒有規矩了。

“娘，你別生氣，是我在花園玩兒的時候，聽到那幾個小丫頭說的。說是吳姨娘要有小弟弟了。娘，是不是真的？”明烨雖然還不到三歲，可是這孩子聰明的有些過分。左儀琳并不知道，明烨還有話沒有問出來。

今天明烨帶着小厮到花園去玩兒，正是春天柳枝輕搖，經草如茵有時候。後園的湖裏已經見了綠色。因為明烨時常被左儀琳拘着，不讓他天天往外跑，就怕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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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今天左儀琳要查點帳冊，他這才和小厮偷偷地跑出來。誰成想，就聽到了幾個小丫頭一邊走一邊說話呢。

“這下咱們姨奶奶可高興了。”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手裏端着個托盤，裏面放着的是衣服。看樣子是剛剛從浣衣處回來。

“嗯，姨奶奶就盼着呢，等到姨奶奶生了小少爺，姨奶奶就可以再高升一步，成為貴妾了。”一個眉眼有些妩媚的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一身二等丫頭的打扮，很是興奮地道。

“紅袖姐，是不是咱們姨奶奶生了兒子就能升為貴妾了？”

“那當然，咱們姨奶奶和老爺可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呢，若不是老爺遵照老太爺的命娶了夫人，這夫人的位子可就是咱們姨奶奶的，現在姨奶奶有了身子，若是生個兒子，那就能升為貴妾了。這貴妾可就能和夫人平起平坐了呢。”紅袖捂着嘴，輕輕地笑了起來。

“咱們姨奶奶肯定能生個兒子。”小丫頭有些巴結地道。

“那是當然，姨奶奶已經讓人算過了，這一胎啊，肯定是個少爺。”

紅袖和小丫頭越走越遠，聲音已經漸漸地聽不到了。

小厮掃紅扯了扯明烨，有些擔心地道：“少爺，您怎麽了？”

明烨卻是怔怔地看着那兩個丫頭遠去，讓掃紅扯了幾下才回過神來。看着殷紅道：“她們是誰的丫頭？”

這掃紅已經十二歲了，是個家生子，明烨出生之後就和挑雲、雙鶴還有引泉四個人被林相祯暗是培養着，就是為了以後侍候明烨。這身上都帶着武功的，四個人裏，尤其以掃紅和挑雲武功最好，也是最機靈的。

“這是吳姨娘院子裏的丫頭，少爺問她們做什麽？”掃紅有些疑惑地看着明烨。

明烨是嫡子，所以，他和其他的幾個兄弟在名字上就有不同。他是火字旁，而其他庶出的兄弟都是水字旁。而在林家，下人都稱明烨為少爺，并不排行。其他的大少爺（一般見不着），三少爺明淅，四少爺明湛，五少爺現在還沒有名字。

明烨的地位自然而然在小處就已經見到了。

“沒什麽，我也累了，咱們回去吧。”明烨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轉身往鳳儀軒跑去。

莫名的掃紅只得在後面跟着，不知道哪一點觸及到了少爺。明明剛才還玩兒得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想着回去了，少爺出來這麽玩也沒幾次。少爺可稀罕了，今天是怎麽了？

左儀琳不知道兒子是被吳氏丫頭的話給刺激了，訓了兒子幾句，便讓奶媽帶他下去午睡了。

明烨也沒有多問，乖乖地随着奶媽回去自己屋子裏午睡。可是小小的他心裏卻在想着那丫頭說過的話，雖然還不太清楚，可是架不住他想啊。

誰也不知道，明烨會做出那種事來。左儀琳更沒有想到，這麽大點的孩子心裏就裝了那麽多的心思。有時候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左儀琳都是一陣的後怕，當然，這是後事，先不說。

吳氏懷孕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報了上來。左儀琳讓管事的媽媽記了下來，好算計着天數請産婆，請奶媽。

誰知，吳氏這邊剛報上來有了身子，香草也有了喜歡訊。左儀琳聽到這個消息，真不知道吳氏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臉色了。

不過，該給的，左儀琳還是都給了下去。着實讓馮媽媽過去，好生地敲打了吳氏兩句，而吳氏因為孫氏的事，也是有所收斂。再加是身邊的馬媽媽，對香草也沒有像之前那般對待了。

話說明烨現在明顯是有了心事，只是他一個小孩子有心事。左儀琳自然是不太知道，更不會知道他兒子現在正為吳氏是不是要生兒子發愁呢，生怕吳氏生了兒子後，會害到自己的娘親。

可這事還真不能和娘親說，因為他感覺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要保護娘親才對，父親和他說過，他以後可是要擔大任的，不能什麽事都依靠着父母。

明烨其實是真聰明，而且心眼子也多。雖然心事重重的，卻真的沒有讓左儀琳發現有什麽不對。

因為虛歲已經四歲，開始在前院請了夫子教孩子每天認字了。并且，下午午睡之後還有一個時辰的武課要上。

随着後院錢氏、吳氏的香草肚子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熱。林相祯今年倒是沒有帶着女人去郊外避暑。而林家老太太因為一下子又要有三個孫子孫女出世而晃得精神不錯。最高興的莫過于太太了，聽到吳氏懷孕的消息，那好東西是流水似的往吳氏的院子裏送。

每每左儀琳來請安的時候，太太也會時常地說兩句敲打的話。雖然老太太很是不喜，卻也沒有深說。

對于太太時不時地要給她沒臉，左儀琳已經習慣了。反正家裏的管家權在她手裏，太太不過是長輩，讓着一些也就是了。只要不來實際的，左儀琳也不管她。

中秋一過，錢氏的月份兒就大了，左儀琳張落着要把請來的産婆和奶媽都讓錢氏自己挑，若是信不着可以自己去外面找。

錢氏這回倒是挺安靜的，自己挑了之前給她接生的。奶媽則是娘家送過來的，左儀琳帶過來的一個都沒用。

左儀琳也樂得脫開關系，笑着讓錢氏保重，争取為老爺生個兒子出來。

果然在十一月十八這天，錢氏平安生下了林家的第四子。

洗三滿月自然也是按照庶子的待遇辦的，即沒大辦也沒有不聲不響的。錢氏這回也是出奇地老實，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安心地在自己的院子裏帶兒子，及至滿月的時候，這個兒子長得竟然也是白胖胖的，着人喜歡。

又到了過年的時候，左儀琳忙得心都跟着亂跳。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事事都要注意，着一把眼。

這香草和吳氏前後不差半個月，這預産期就在年後。

大年三十的上午，林家的男人都是要拜林家祖先的。女人則是要給老太太和太太拜年的。然後才是吃年飯，大家熱鬧一下。表示一年的團圓平安之意。

吳氏對自己的這一胎是加着千萬的小心，平時馬媽媽教她多走走，她怕出事，直到孩子已經快七個月了，才會在院子裏走動一下。到了現在快生産了，吳氏竟然一直躺在床上不肯再動了。

馬媽媽見勸不了，也只能把大夫早早就請好，以備生産時不順利的時候好幫得上忙。

香草這胎懷的有些辛苦，因為吳氏有了身孕，對香草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三少爺明淅（周歲的時候林相祯起的名字叫林明淅），直接推給了香草，讓她帶。她好養胎。

香草本來就是個通房，吃的穿的都不如吳氏。何況就算左儀琳把東西都送過來，到了香草的手裏，十能剩三也就不錯了。

現在又要帶着身子帶孩子，明淅讓吳氏養得呆呆的，香草焦心又不敢多話。這一胎便養得不好，已經八個多月的身子，看上去竟然像六七個月的一樣。

大年三十天剛剛亮起來，林家後院就已經開始忙了起來。

各院的主子們都開始打扮起來，有孩子的也要帶着去拜祖先，尤其是有兒子的姨娘們，孩子拜了祖先才有寫進族譜的資格。沒有哪一個人敢在這一天出什麽麽娥子。

明烨早早就起床了，自己穿戴好了。帶着小厮掃紅和雙鶴就往外跑，左儀琳自己都忙得很，只讓掃紅兩個多注意些明烨，便也沒有再管。

明烨帶着掃紅和雙鶴轉了一圈兒才去前院請林相祯。

左儀琳這邊收拾利落了，就要帶着前來她這裏彙合的姨娘們和庶子們要往老太太和太太那邊去，先請安，然後大家一齊往祠堂去，好等着林相祯一齊帶着兒子們拜祖先。

人漸漸的都到齊了：秦媽媽領着大少爺林明沂。三子林明淅還沒有到，穆氏後面跟着奶媽抱着已經八個多月的四子，錢氏也帶着奶媽抱着快兩個月的五子都過來了。

左儀琳看了看時辰，皺起了眉頭問向身邊的梅香：“派人去看看，吳氏和三少爺為何現在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