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娘家

第70章 娘家

林家的大年三十，依舊過了。

不過,過得不如去年熱鬧。

香草的去世,對于林家來說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關鍵在吳氏那裏，已經生了一天一夜的吳氏,到現在還沒有生下來，這眼看着已經是大年初一了。

林相祯還要去前面接受商會人的送禮事宜，要下午才能回到後院來。

左儀琳此時正在後院和老太太說話,香草的孩子才出生,放在她那裏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知道這事是難為你了,可你也看着了。明淅的樣子，我這個都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還能看着他們多久？”老太太嘆息了一聲,“這孩子小,你就養在身邊吧。好在他身子骨還行,不會讓你太過操心。就當是體量我這個老婆子的難處吧。咱們林家的子嗣艱難呢。”老太太說到這裏，眼裏帶了淚。

左儀琳苦逼啊，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一時的不忍心，竟然給自己找了這麽大的一個麻煩。一個才出生的小嬰兒，她要養到什麽時候啊。

何況，秦氏那天來說的話，她是真往心裏去了。

不管如何，她現在才一個兒子。肯定是不行的啊，無論如何，她都得再要一個兒子才行。而她正打算要孩子的時候，這個才出生的小鬼頭就降臨了。

“老太太說的是，不管怎麽說，那孩子也是咱們林家的子孫。我是林家的主母，有責任把他養大的。”左儀琳不想違了老太太的意，畢竟老太太對她是真的不錯，不管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左儀琳只看結果，“只是，這孩子是吳氏的院子裏的，若是我就這般地養過來，太太那邊會不會？”

吳氏左儀琳不會甩她，一個妾，再貴也是個妾。她是正妻，想養誰的孩子就養誰的，別人一絲意見都提不出來。

只是，這位不當家的太太是站在吳氏那邊的，她還真的很讨厭這位不靠譜的太太。

“你是當家夫人，這林家你說了算。連我在內是，更不要說是太太了。我們是你的長輩，可是這個家的當家人卻是你。”老太太的表情認真而嚴肅，“儀琳，你哪裏都好，可就是缺少一種殺閥果斷。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孩子。可在這後宅裏，心善是要不得的，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林家治理好。其他的都不是理由。”

左儀琳點頭，老太太雖然歲數不小了，可卻不是個糊塗的：“是，儀琳會的。”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外面的天已經漸漸地要黑了下來。林相祯處理完前面的事，帶着林明烨過來給老祖宗拜年。

老太太笑眯眯地摟着明烨，那表情，是真的開心的不行啊。

“那邊還沒有動靜嗎？”和曾孫說笑了一陣，都已經吃過飯了。秋林院還沒有消息傳來，老太太不禁問道。

“回老太太，還沒有。”

“好了，你們也別陪着我了。都回去吧，孩子鬧了一天也累壞了。你們兩個也不輕巧，那邊那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生呢。”老太太揮了揮手，把三個人打發走了。

回到鳳儀軒，林相祯還是有些挂念着吳氏那邊的生産。左儀琳沒有去吳氏那邊作陣，林相祯也能理解，吳氏若是好生地生下孩子，她也不會感謝左儀琳的。若是出了什麽差錯，那就一定會怨恨左儀琳的。所以，左儀琳不去，林相祯也樂意見着。

眼看着都到了初一的子時了，那邊還沒有消息。左儀琳看着已經現出疲憊神色的林相祯勸道：“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我守着就是了。”

“也好。”林相祯每年也就大年這幾天能夠休息一下，明天還是回娘家的日子。可林家現在有一個妾在生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讓左儀琳回去。

這幾年，左儀琳都沒有回過一次娘家，林相祯深深覺得有些對不住左儀琳呢。

初一子時正二刻的時候，吳氏生下了一個兒子。

雖然已經生了差不多兩天兩夜，可是吳氏在聽到自己生了一個兒子的時候，還是問了一句：“什麽時辰？”

一邊侍候着的馬媽媽道：“是子時正二刻。”

“不對，是子時初二刻。”吳氏忍着暈暈的頭堅持地道。

“姨奶奶，你這是做什麽？”馬媽媽有些不解，這孩子出生的時辰可是有說道的，哪能說改就改呀。

“是子時初二刻。”吳氏執拗地道。

“好，好，子時初二刻。”馬媽媽對這個主子實在是無力，只得應了。回頭向三個接生的婆子告訴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

三個婆子可不管什麽時辰生的，她們只要銀子到手就好。

接到消息的時候，左儀琳看了看滴漏。問了一下大人和孩子，知道沒什麽事，這才簡單地洗了一下，躺到了林相祯的身邊。

一夜好睡，一直到第二天的辰時才起身。左儀琳告訴了昨天晚上子時末他又添了一個兒子。林相祯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兒子現在已經六個了。雖然孩子要到周歲才會記入家譜，起名字，但是看這兩個孩子都生得不錯，雖然都有些早産，但還算可心。

“今天你回娘家，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林相祯洗涑完了才問左儀琳。

左儀琳道：“禮物是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去吧，我送你過去。”林相祯起身，叫過李嬷嬷，讓她命人上早餐。

左儀琳走過來，看着林相祯道：“你還是別去了，吳氏剛剛生産完，你去看看她吧。”

兩個人早産的事現在還沒有調查呢，她是回家了。可是這事也要弄個明白啊：“我帶明烨回去就好。”

“也好，你不用回來太早，在家裏多呆一會兒。”林相祯很是體貼地道。

“好。”左儀琳也想看看弟弟，每次弟弟祈楓來都不能多呆。雖然是親姐弟，可是這該死的古代，怎麽就那麽多的毛病啊。

吃過早飯，左儀琳帶着明烨把禮物裝車，梅香和竹香四香都跟着，順便回去看看原來的姐妹。

另外左儀琳也想着四香最大的梅香今年都已經十九了，也該成親了。正好可以讓她們回家去問問自己的老子娘，看看是配左家的小厮還是配林家的。左儀琳不能讓她們自由戀愛，可是想嫁誰還是可以作主的。

見到秦氏的時候，左儀琳也看到了左靈雪。祈楓果然在座，顯然是在等她呢。見着她進來便嘻笑着上來說個沒完，左儀琳倒是對這個弟弟挺上心的。

“娘，你看。我回來就不見小弟對我這般親，見到二妹就親得不得了。”左靈雪見弟弟對左儀琳親熱的樣子，心裏微酸。

左儀琳暗自撇了撇嘴，這個都要嫉妒，這位姐姐也太那個什麽了。

秦氏看了一眼跟在左儀琳身邊的明烨，明烨早就乖巧地和秦氏拜了年，得了一個大紅包。左靈雪也給了紅包，順便把自己的一對雙胞胎女兒介紹給了左儀琳。

看着那對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左儀琳還真喜歡。怎麽看都和她的這位姐姐不相同啊。看來是随了表哥的性子了。

左儀琳心裏暗想，還真是随了表哥的性子了，不然的話，若是再生兩個像左靈雪這樣的女人，還真是讓人難受的一件事。

左儀琳對這兩個小姑娘是挺喜歡的，給了每人一個大大的紅包。這才坐下和秦氏說話。

母女三個在一邊說話，小姐弟也一邊聊天。

秦氏看了一眼左儀琳，見她眼裏有着疲憊便道：“聽說你們家又生了兩個小子？”

左靈雪的眉眼含笑地看着左儀琳，笑道：“妹妹對那些小妾還真是照顧啊，這孩子一個接一個地生，妹妹心腸可真好。姐姐我不佩服都不行了。”回頭沖着秦氏道，“娘，你說妹妹像誰啊，怎麽就和咱們不一樣呢。”

左儀琳垂下眼眸，她實在是不想和這個姐姐有什麽瓜葛，這話不投機，連半句都不願意說。

秦氏也是皺着眉頭看着左儀琳，眼裏是大有怒其不争的意思。半天才道：“你嫁了林會長，也是難免的。那樣的一個男人，女人多是正常的。可是，你怎麽說也是嫡妻，怎麽就讓這些女人一個個地生養呢？這嫡妻都沒有生下兒子，這姨娘一個個生，你的臉往哪兒放啊。”

左靈雪也笑着用帳子捂着嘴道：“娘，二妹就是心腸好。這都有了明烨了，還讓咱們跟着操心。”左靈雪的眼睛盯着悶不出聲的左儀琳繼續道，“你現在已經二十歲了，算起來也是年紀有些大了。這成親也有九年了，也是該給會長添人了。這個可不能讓男人提出來，你得主動才成。若是讓男人先提出來，你的這個嫡妻的臉面就真的沒了。”

左儀琳看着左靈雪一副關心自己的樣子，心裏已經波瀾不驚了。這位姐姐什麽性子她已經看透了，這麽說不知道又是在打的什麽主意了。

左儀琳沒心思去應酬左靈雪，便淡淡地道：“我現在有明烨呢，姨娘兒子再多，那也不過是庶子。倒是姐姐，這成親也有六七年了，也該給表哥添一個嫡子了。”

左儀琳也不看左靈雪突然變青的臉色，對着秦氏道：“母親，姐姐的這兩個可愛的小外甥女今年也都快六歲了吧，怎麽還不見聽姐姐的喜訊呢，母親也該放在心上，要不就請個醫術高的大夫好生地瞧瞧，就算表哥沒有小妾，可是，真的要等到姐姐四十還生不出兒子再納妾嗎？”

左儀琳口氣淡淡的，表情卻是很認真。

她是虛歲二十了，可是比她大的左靈雪不是已經二十二了嗎？這年頭，二十五歲的女人就是老了，不能生的了。這位好姐姐若是再不努力的話，只怕真的就是沒有兒子的命了。看到時候哭的是誰？

秦氏聽了左儀琳的話，也跟着皺起了眉。倒是沒有反駁左儀琳的話，而是看着左靈雪。

左靈雪是她的心尖子，比兒子還要關心的存在。

“你妹妹說的是這個理兒，這幾年也沒聽說你如何，怎麽還不見你有孕呢？這雖然是有了兩個女兒，可是咱們女人，沒個兒子們依靠還是不成的啊。”秦氏嘆氣。

兩個女兒，大女兒還真是讓她操心。倒是小女兒，嫁出去了，倒是少有的操心。

“娘，我也想有啊，可是，這不是一直都沒有嗎？”左靈雪一提到兒子，就是滿心的郁悶。看着左儀琳那淡然的表情，左靈雪是恨得直咬牙：她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先生了一個兒子嗎？可是林家後院的兒子還少嗎？哪像她啊，表弟就她一個女人。

“姐姐還是找個好大夫看看吧，這麽多年都沒有，別是有什麽就不好了。”左儀琳微笑着看着左靈雪，淡淡地道。

左靈雪恨聲道：“我自會找大夫看，我看明烨也不小了。妹妹也該再給會長添一個兒子才是吧。”左靈雪轉而揚起一抹嘲笑道，“聽說會長家的孩子可不好養活呢，妹妹怎麽說也是要再生一個也保險些是不是啊？”

左靈雪的話，讓左儀琳從心底升起一股子怒氣來。不管什麽，她只接受大人之間的攻阡，不要涉及到無辜的孩子。左靈雪居然詛咒她的兒子，左儀琳怒了。

“姐姐這話說得對呢，孩子是不好養活，可明烨還真不用姐姐操心，我會好好地養大的。倒是姐姐，應該擔心是不是應該早些生個兒子。不然姑媽怕也是會心急的吧。”左儀琳才不相信李家女人四十不生子方納妾的說法呢。

姑媽是左家唯一的姑奶奶，嫁過去一連氣生了三個兒子。想要閨女，這才喜歡上大嫂家的大姑娘，娶過去做了兒媳婦。

可是這個兒媳婦若是總不給她生孫子，她不相信，這位姑媽還會像以前那樣疼她這個侄女嗎？要是真的，才見鬼呢。

“你——”左靈雪讓左儀琳的話氣到胃疼，可偏偏她的硬傷就是到現在還沒有生個兒子出來。而她那位姑媽婆婆也确實話裏話外的透出了不滿意來。

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表弟，可成親三年多才有了兩個女兒，現在又一個三年多過去了，她還是沒動靜，看着家裏老的那種眼神。她不是不急，大夫也看過了，就說她沒事。而且，她和表弟也有了兩個女兒，表弟自然也是沒事的。可為什麽就沒有孩子呢？

“好了，儀琳，你少說兩句。現在明烨也大了，你也該考慮一下再要一個了。”秦氏轉向左儀琳，語氣有些不高興。

“母親，我正考慮呢。”左儀琳很欣然地接受。

“嗯，這才對。”秦氏笑了笑點頭，道，“我看你身邊的丫頭也都大了，你是怎麽打算的？四香裏，梅香倒是個穩妥的，模樣長得也好，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打算？”

左儀琳有些不解地擡頭看向秦氏，她提梅香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