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面鏡子兩本書

原本在普林斯看不到的地方對哈利沒什麽好臉色的斯內普這次并沒有拒絕他的這種類似于詭異的提議，反而伸出手去做出了邀請的姿勢，這讓哈利的眼睛一亮，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中。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在輕柔而又歡快的旋律中慢慢踏出舞步。

小格蘭芬多并不會跳舞，但是他的身體協調性很好，只要有人帶一下，就能很快的學會怎麽去挪動他的腳。

其實，自從知道了普林斯的身份，加入到這個目前勉強算作“家庭”的家庭中來，哈利一直是忐忑的。除了德斯禮家跟韋斯萊家，他沒有接觸過其他家庭，更不要說是兩個男人組成的家庭了，就因為沒接觸過，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融入這個家庭……雖然他知道，斯內普是為了普林斯而不得不跟他假裝相處融洽，是的，誰能想到他會跟斯萊特林的院長相處融洽呢？！然而現在，哈利并不覺得跟這個男人相處有多困難……自己，是在一步步踩踏了他的底線，然後獲得了現在的待遇，不是嗎？

哈利低下頭微笑。

斯內普的舞跳得很好，也很會帶人，所以即使哈利跟他的身高完全不成比例也沒有覺得很辛苦，只是在聖誕節裏能跟自己的家人——未來的家人跳一支舞，确實讓人心裏很高興，也許，跟一個斯內普成為家人并沒有那麽可怕……然而，哈利此刻完全不知道一臉平靜的斯內普在想什麽，更不知道如果按照平常的習慣來看，斯內普是絕不會教他跳舞的，所以，容易忽視細節的格蘭芬多男孩錯過了最為精彩的解釋。

往前倒帶三個小時——剛一回到地窖的斯內普就在哈利幫普林斯收拾東西的這短時間裏檢查了一下他的抽屜——其實自從綠眼睛的格蘭芬多住進來，他覺得還算沒什麽麻煩，救世主非常的知道自己的定位，所以魔藥教授不打算給自己找不痛快，因此，他也就是把他收到的那些聖誕禮物都歸了類——馬爾福家送的都是比較貴重的珠寶，這點沒什麽疑問；老蜜蜂送的就是糖果，可以給小王子；蠢狗跟蠢狼也送了東西，不過在他看起來那些東西都很蠢，扔到角落裏；克莉爾家送的都是比較實用的東西，真讓人愉悅；小王子送的是一幅畫，畫得非常好，很有天分，等有時間就鑲進相框……不重要的人送的都塞進角落……然後，他拿起了那個屬于救世主的聖誕禮物……

黑色的布口袋，裏面裝着……似乎是一本書？

斯內普勾起了嘴角，很好，他以為格蘭芬多的智商會讓救世主送他什麽奇怪的東西……原來，是本書……這點很不錯。他拎着口袋去書房，也許在兩個綠眼睛男孩回來之前，他能好好讀一讀——這大概是一本關于魔藥的書，不過……看這種口袋，也可能是黑魔法相關……

魔藥大師同時也是一個黑魔法大師。

他在書房那并不刺眼的微微發黃的魔法燈照耀下，打開了口袋，然後……看到了那本書——《男孩的秘密》！？

斯內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這本書他不是沒見過，在他四年級的時候，盧修斯曾經神秘兮兮的把這本書給了他——這是一本貴族用來青春期啓蒙的書，價格不菲，其最大的好處就在于……看書的人，也就是書籍的擁有者在用手撫摸書皮的那一行書名之後，書裏面的內容就會根據主人的意願來展示一些……內容。斯內普記得自己當時捧着那本書，用手虔誠的去撫摸了書名——當時他什麽都不懂，只知道盧修斯說這本書能讓他看到心中的願望，而他也就信了，按照那個該死的鉑金孔雀的說法去做，然後，打開了書……當時，書裏面展現除了奇怪的內容……旁邊看着的盧修斯倒是覺得很驚奇……

如果一個人打開了屬于他的那本書，裏面就會有他跟他心上人的一些動态圖像，比如接吻……比如……更深入的了解……但是當斯內普打開書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有自己，而另一個人……是空白。

其實那樣最好，莉莉在他的心裏是不能讓一本書來亵渎的。不過盧修斯倒是因為這個才會在五年級的最後一天把他介紹給了黑魔王……不是嗎？

斯內普抽搐了嘴角——格蘭芬多的黃金小獅子居然送了這麽一本書給他……難道……是在暗示什麽？他眯起了眼睛，然後把這個神奇的想法甩出腦子——這絕對不可能，那個綠眼睛小獅子……根本就沒這麽深邃的思想！或者說……是誰在中間搗鬼？

帶着老繭的大手無意的在書名上劃過，也許是被什麽蠱惑了……也許……只是無聊，他打開了書……第一頁……只是一些簡單的介紹，然後……再翻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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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的緊身胸衣！

斯內普馬上合上書。

梅林的緊身胸衣！

斯內普再一次打開書，認真的盯着那頁上的動圖……他的眼睛就好像釘在了書上……但是也有可能是被書上的內容吸引了？不！該死的他才不會被吸引！這……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然而……再如何的嘲笑諷刺，斯內普也沒法否認自己此刻加快的心跳……還有那莫名其妙的一絲愉悅？

畫面上除了一個照片樣的斯內普之外，還有另一個……綠色的眼睛，亂蓬蓬頭發的……波特？！

該死的梅林！

斯內普哆哆嗦嗦的把書再往後翻——無一例外，每一頁都是他跟那個令人厭惡的格蘭芬多黃金小獅子做主角……每一頁！

到底是該罵梅林還是該罵他自己？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怎麽能這樣！？明明只是權宜之計！明明……那是莉莉的孩子……是詹姆斯?波特的孩子……是你應該保護的的孩子……而不是……該死的！他捶了一下腦袋——也許晚餐的威士忌讓他的腦子變得混沌了才會做出這種臆想……也許……這只是個……不，這不是他的假象……明明知道這本書反映的其實是書本主人與“心上人”的虛拟故事，不是嗎？那是一種叫做……欲‖望的東西……

可能……他需要一面鏡子？

把書合上塞進口袋，臨走前又覺得不太保險，斯內普把這本書還是随身攜帶了，然後出去尋找那面鏡子——厄裏斯魔鏡，一面能反映出你願望的鏡子。

“西弗勒斯……魔法，不會騙人。”鄧布利多站在他身邊，厄裏斯魔鏡裏面，映出的是希望也是絕望。

斯內普閉上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在這四個月的相處中就能改變一切……

“其實，西弗勒斯，我覺得，你該仔細想想。”鄧布利多還在一邊笑眯眯的說，“哈利一年級的時候問我看見了什麽……”

“什麽？哈……哈利……”斯內普幹巴巴的說，然後發現，鄧布利多話語的主題并不是哈利，于是他閉了嘴，不再開口。

“是啊，哈利問我看見了什麽……說實話，一直到去年，我在這面鏡子裏看見的都是一雙厚厚的羊毛襪……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他笑得很快樂，就好像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我現在在鏡子裏，只看見了我自己。”

“那你……現在很快樂？”斯內普死死盯着魔鏡。

“是的，我從來沒有過這麽幸福的時刻……西弗勒斯，我這一輩子，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獲得這麽多快樂，并且真正擁有幸福，即使很遲，但我擁有了。”老校長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說我把胡子刮了怎麽樣？我覺得自己應該打扮得年輕一點！”

“随便！”連白眼都懶得翻，斯內普轉身甩開他的袍子快步走回地窖，留下站在魔鏡前樂呵呵的鄧布利多。

“你是在刺激他嗎，”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帶了一些戲谑，“阿爾？”

“我覺得我是在幫他。”鄧布利多的聲音更加輕快，“嘿，給哈利找的魔藥材料的事兒弄得怎麽樣了？”

“據說不太好湊，不過沒什麽大問題。”

“那就好，他額頭上的那個東西還是早點弄沒的好……嗯……我們一起去小漢格頓？”

“當然，你打算丢下我？”

“當然不！一起！”

“一起！”

兩個人談得很快樂，而回到地窖的斯內普就被小救世主要求要學習跳舞——這就是哈利在被那封信感動的三個小時中發生的事情。然而哈利是完全不知道斯內普那邊發生了什麽的，他只覺得自己被感動了，然後非常想要跟斯內普擁抱一下，不過突如其來的擁抱一定會被他的魔藥教授給怒罵一頓的，為了不接受毒液噴灑，哈利選擇了一個挺不太格蘭芬多的方式——學習跳舞，這個借口不怎麽樣，但總比直接過去抱一下強，不是嗎？

所以，當擺正了姿勢開始“學習”跳舞大概有二十分鐘之後，哈利勇敢的抱住了斯內普——不是那麽粗魯的擁抱，只是用雙手從他的腰間環過，輕輕擁抱了一下，就跟平時他抱莫莉時候是一樣的。

不過，哈利顯然低估了斯內普的抗刺激能力，他的這個擁抱，明顯的讓魔藥教授身體一僵，然後猛地推開了他——斯內普死死盯着他，用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眼神，這讓哈利害怕，他蒼白着臉看着斯內普，手指相互絞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是啊，說什麽？！說——教授，我被你感動了，所以在聖誕還沒過完的這一天要跟你來個家人之間的抱抱？！梅林！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哈利低着頭不敢再看斯內普，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沖動的擁抱會讓魔藥教授多厭惡他……

“太晚了，去睡覺。”

“呃……”耳邊沒有響起熟悉的嘲諷，哈利有種反映困難的感覺，他張開嘴，只能發出一個音節，連完整的詞彙都沒法說出口……他該說點什麽？

“我說，你該去睡覺了。”幹巴巴的開口，斯內普一把揪住救世主把他扔進卧室，“收拾好你自己，明天去格裏莫廣場十二號！”

好吧，這一定是個不眠夜——至少對于斯內普而言，所以他就沒打算回到卧室去睡覺——如果他還不明白怎麽回事的話，那麽他就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而是西弗勒斯?傻瓜?斯內普了！跟救世主躺在一張床上？！哈！開什麽玩笑？！在他對這個綠眼睛小獅子有了那種……那種幻想的時候，在他還沒能捋順自己的感情的時候，在他還沒能……走出自己給自己建築的監獄的時候……他憑什麽——憑什麽獲得幸福？！而且……幸福的那一邊，系着的還是一個叫做哈利?波特的男孩。

走進客廳拐角的一個小盥洗室，斯內普慢慢洗漱，用冰涼的水刺激着自己的大腦……是的，大腦封閉術，一個完美的僞裝，一個上好的魔法……他必須用上這個！

“父親……”盥洗室的門，開了，普林斯站在門口。

“怎麽了？”運用上大腦封閉術，斯內普又能應付自如了。

“是這樣的……關于克莉爾他們家……還有爸爸……以及阿不思跟那個伏地魔——哦，對不起——就是那個神秘人，這些事，我想跟你再談談，可以嗎？”

“是的，當然可以，我假設你知道這些有多重要？”斯內普點點頭，他知道普林斯會知道的這些，都是在未來他跟哈利告訴他的。

“當然我知道，”小王子點點頭，“我把一部分告訴了阿不思，但是必須告訴你全部，當然，哈利應該知道的部分得由你來斷定，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