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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在長姐懷裏哭了一會兒,肚子咕咕叫起來,想到那碗半冷了的面,也不樂意等加熱,直接往胃裏倒。
吃完後,想起溫虞說的話裏好像另有玄機,試問她,“可是李彥身邊有很多人幫他,那個溫薄青也會幫他。”想到這個堂哥,溫婉不覺作嘔,“其實……當初他也有份。”
溫虞一愣,“什麽有份,”
溫婉又氣又羞,“打我爸……還有,幫李彥搞我。”
溫虞皺了皺眉,低頭不做聲。
溫婉試探道:“姐姐?”
溫虞擡頭看她,眼睛裏濕漉漉的,“婉婉,你別擔心,人在做天在看,他們總會有報應的。”
“真的?”溫婉用幾乎絕望的語氣:“壞人的命總是特別長。”
溫虞抱了抱她,說:“你要相信我。”
“姐,我想睡覺。”
“嗯。”
溫虞送妹妹進屋,哄了一會兒,等她睡覺後,回到房間裏獨思,想起前段時間進警局那會兒的小警察,便打了電話去詢問,誰知那頭的警員說:“孫良蕭警官被掉往省級公安局工作了。”
從市級掉到省級?這是不是降職?
溫虞愣了愣,又問具體原因。
那頭卻以內部調派,不方便透露為理由婉拒。
溫虞只好挂了電話,先休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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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安宋要求三個設計師先将活動的初賽作品概念交上去。
溫虞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活動,雖然事前找了許多資料,初賽的概念圖紙和解析反複修改過,心裏難免依舊惴惴。
而範晟博這幾天也忙着寫概念稿,沒時間搭理溫虞,偶爾問她拿她的圖紙,瞧了瞧也不過嗤之以鼻地笑,“新手就是新手,沒意思的很。”
範晟博最喜睜半眼看她,顯得更輕蔑點:“我想你有什麽過人的本事,讓上層的領導親點你參家活動,就你寫成這樣,還沒進初賽,讀稿的工作人員就會先勸退你。”
這番話聽着似乎沒錯,但暗藏玄妙頗多,不可言喻,溫虞那時候沒理會,誰知此後不久,流言便傳了出來,多數是說她是靠陪床上位的,床上的本事很大,床下的本領就不見得。故事到後面,連安宋也編了進去,底下的一個員工沒事兒愛開玩笑,于是在閑暇的時間就和衆人玩笑道:“咱們安經理是個雙插頭,平日裏玩男人玩多了,就想玩玩女的,正巧這姓溫的女人送上門,拉過來一起玩三四五劈。”或者說:“今天我又看見安經理那雙插頭找男人了,那僞娘長得真比女人還女人,怪不得安插頭按捺不住,換了我我也想上他!”又或者等溫虞給安宋送文件的時候,會說:“那姓溫的又進去找叉了,傻缺女人,就知道找插頭,也不找個好點兒的,竟然找個男同志,哪天得艾滋!”
溫虞聽見他們讨論過幾次,附和那人的不多,許多同事就當聽笑話,抱着左右兩頭都不得罪的心态,一笑而過。溫虞雖然也生氣,奈何她只是個小助理,沒什麽實權,不能當面和他們理論吵鬧,免得将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弄丢,只好把氣憋在心裏,一言不發地做自己的事情。
但所謂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強,有一天溫虞進茶水間泡茶,那人又跟一幫同事在調侃:“聽範師說那姓溫的畫稿爛得不行,居然也能參加活動,不知道她給安插座灌了什麽迷湯,竟然迷得他把機會給她。據說前幾天兩人還一起去看房間,恐怕是要住一塊兒了,到時候整個屋子都是艾滋病毒!”
說完後,幾人哄堂一笑。
溫虞在裏間泡茶,本想全當沒聽見離開,誰知轉身就看見安宋黑着臉站在身後,低頭看她一眼:“為什麽杵着不說話?”
溫虞說:“說了也沒用,我又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安宋又氣又笑:“你倒是懂得忍一時之恨,千萬別逞強。”
溫虞捂着茶取暖,低頭不語。
安宋又聽了一會兒,轉身走人。
溫虞敲了敲門板,開門後見那些人看着她發愣,其中不乏鄙視的眼神,她說:“你們小心點吧,安經理他剛才在這裏。”
有人惶恐:“安經理剛才在這裏?那我們不是要倒黴了!”
也有人無懼:“怕什麽!這事本就是範師指使我們的,安宋真拿我們開刀,我們就鬧到李總辦公室去揭發。”
或者有人把罪名加到溫虞頭上:“安經理既然來了,你幹嗎不通報我們?難道是你打的小報告?是先去通知經理來聽的對不對?你個只知道陪床的傻缺女人!”
溫虞聽着只覺耳膜嗡嗡,頭皮一麻,砰的關上門,匆匆離開。
她那時也沒想別的,就覺得這件事和自己無關。
但當天下午,安宋就随意拿捏了幾條罪狀,把那幾位員工辭退了,上頭批發的公告書有李謹然的親筆簽字,沉着穩重之外,力透紙背間還帶有一絲深藏的桀骜野心。
既然是李總的親自簽字,幾個員工再去上層鬧也沒意思,被一一擋了下來,只能灰溜溜地敗走。
這之後,設計部安分了很久,包括範晟博也沒再找她的麻煩。
溫虞工作家庭兩點一直線,忙碌又樂在其中,直到交設計概念的這天,遇上點困難。
安宋說她的概念圖文都不能通過。
溫虞為了這次活動,通宵達旦了幾次,心力交瘁不用說,最後在賽前就被刷下來,她心裏怎麽能不難過,只覺得胸口一塊大石頭堵着,就像讀書的時候,一心想考第一名,結果成績排下來,連前一百名也沒進,那種哭不出,卻能時時刻刻打擊着你的心情。
她初進公司,初得到這個機會,也想着要博個名次,給公司争光就是給自己謀一條光明的出路,她是用實力獲勝的,到時候誰也不能看不起她,誰也不能侮辱她,所以她一再的忍讓,沒想到她還沒找到光明的大道,就被一塊石頭給堵死在路口。
她有些郁郁寡歡,飲食無味更不用說,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厭厭的,安宋瞧在眼裏,就招她進辦公室說:“瞧你那副窩囊樣,我拉拔你上來就是自暴自棄的?”
溫虞這些日子和安宋處得不錯,大約因葉瑧分關系,兩人更像是朋友,她也毫不避諱地吐苦水:“我覺得自己大概還欠點火候,要不就是沒什麽天分。”
安宋靠在座椅上,眼下有了點領導的樣子,甩出一份資料給她,溫虞一番,是自己從前的履歷,她有點驚訝。
安宋說:“我姐那人不随便幫人,她願意幫你應該是有什麽原因。所以你剛進公司,我就找人了解過你,還以為你有多麽輝煌的成績,哪知你是個吃過牢飯的。你跟葉瑧相處過一段時間,也該知道她年輕時候也不是正正經經的女人,事情也出過點。我想她是對你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也是覺得你以後能出人頭地,才會幫助你,而她既然幫了,我做弟弟的也賣給她面子,扶你一把。”他點了點那張履歷,鮮紅的成績字字醒目,“我看你成績不差,以第一名的分數考進美院的,這分數考首都的藝校都不是問題,你怎麽就覺得自己不行了?”頓了頓,又說:“你可別給我當扶不起的阿鬥,讓我白費心思。”
溫虞直覺他這話裏不僅僅是鼓勵,參雜了些許暗示的情感,她一時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安宋笑道:“利源的總經理雖然是李謹然,但在服飾這塊他到底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不懂藝術這玩意兒的意境,況且他既然是商人,在商言商,總是利益最大,什麽藝術創新在他眼前就是塵埃,我說的話在他面前更毫無份量,還不如一個曾一航,所以我需要培養自己的人。但是設計部的範晟博顯然是李總的人,另外兩個之中,投靠範晟博的已經除掉了,剩餘一個不參與,我也不去理她,眼下該怎麽做,你懂不懂?”
他說到這一步,溫虞算是明白了,搞藝術的人最不喜有人用金錢來衡量他們的作品。安宋這些年為了權衡銷量和服飾的創新,退讓許多,但公司的高層需要看到成績,設計師如果不願意搞創新,就要學會跟風,抄襲或者複制其他公司的品牌和式樣。安宋不願意抄襲,又不能頂撞領導,就只能被迫聽從。
所以他需要自己的人上位,這樣他的設計部在公司裏的發言就有了力道,他也有自己的主權。
這個人也必須好拿捏,就比如溫虞這樣的性子,不驕不躁,能屈能伸,給根救命稻草,就能拼命往上爬。
溫虞琢磨到這裏,笑道:“那萬一我當真上位了,卻倒打一耙呢?”
安宋哼道:“你這人就是太善惡分明,對自己人好的要掏心,對敵人恨得想挖他心。”
溫虞低頭否認:“不,不是的,我只想安穩過日子。”
安宋繼續冷笑:“那你就不會出現在我面前。”見對面的女人還是不言不語,打算一路裝到底,他也沒耐心,推了推她的概念圖文說:“你只是第一次沒經驗,再去看看往屆的作品,時間多得是,過段時間再寫一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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